第十二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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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到一家名为‘欧美丽’的夜总会门口,霓虹灯早已在夜幕中闪烁起来,里面的音乐和尖叫的声浪震耳欲聋,一派灯红酒绿的景象。我联想起今天见到的店名,拖住早就按捺不住想凑热闹的灵儿问:“这里的老板是不是叫罗密欧和朱丽叶啊?”“对呀,你怎么知道?”“我看夜总会的名字,瞎猜的。”这个世界是悲剧人物大集合吗?怎么我所知道的悲剧人物的名字都在这里出现了?“小晗姐姐,想什么呢?我们快进去吧!”我还来不及想出个头绪就被灵儿拽进了人潮蹿动的舞池。
灵儿的舞跳得很是性感泼辣,扭腰甩胯摆臀,头也随着节律晃动着,绿色的头发在光柱中非常打眼,白天那个活泼可爱的灵儿在这里变成了锐舞精灵,她利落地跳上大音响,在音箱上摇摆领舞,舞池里的人也和着音乐跟她一起挥动着手臂。“小晗姐姐,上来,快上来呀…”灵儿兴奋地大声喊着,还对我伸出了手。我连连摆手,连连后退,这种做焦点人物的举动我可从来没做过。从小到大,只有被挑选到学校合唱团的舞台经历,那都是在一大帮子人里滥芋充数地张着嘴跟着大家一起鬼吼鬼叫,哪里有勇气像灵儿这样热情奔放地在众目睽睽下独舞。灵儿劝说了一阵,没再勉强,继续跳她的舞去了。我干脆退出了舞池,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杯冰饮慢慢啜饮。
灵儿果然是舞林高手,连跳数曲还意犹未尽。也许是不好意思将我冷落一旁,才终于走下舞池,走到我面前的位置上坐下,招手要了一杯鸡尾酒。“今天玩得真痛快,多亏有你陪着我。”灵儿抹了抹额头的汗对我说。“我也玩得很开心,待会儿该回去了吧?”“是啊,该死的十二点。”“呵呵,我怎么觉得你像辛德蕊拉,一到十二点就要马车变南瓜打回原形啊。”“辛德蕊拉是谁?”“是一个童话人物啊?就是灰姑娘的故事,你没听过吗?”灵儿接过侍应端来的酒,连喝了两口道:“没听过,不过听名字还蛮有趣的。有时间可以给我讲讲吗?”我看了看表说:“好啊,没问题,不过现在我们该回去了,有时间再一起玩吧。”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繁星满天,我和灵儿手挽手地走在有些寂静的大街上。“我住在千馨园,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来找我。”灵儿指着远处一座高耸的欧式建筑说。这城中难得看到几座西式建筑,灵儿指的那座楼显得特别打眼,是一座古罗马式的宫殿,高约十余米,宫殿的顶部呈圆形,与其说像宫殿不如说他像教堂,只是没有哪家教堂会如此富丽堂皇,玫瑰石的紫红色一路款款曼曼地舒展到顶端,抬眼一望都觉得十分炫目。“你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啊,焰先生也和你住一起吗?”我惊奇的嘴半天没合拢。“对呀,不过小晗姐姐,对不起,我不能请你进去参观…”灵儿的神情有些犹豫。“因为焰先生有规定是吗?”我少有的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嗯,不好意思啊…”“没关系,你快进去吧。”“那我先进去了,焰先生一会儿见我没回去,我可就麻烦了。”“嗯,拜拜!”我笑着对她挥了挥手,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刻有精致骑士浮雕的大门里。
不管这个焰先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都对他太好奇了,先是接待员杨叔说他从未见过这号神秘人物,再接下来就是灵儿说他是救命恩人,他又是这座城的最高统治者,不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我实在有点不甘心。反正也理不出其他线索,我何不溜进这座宫殿去一探究竟呢。我一路想着,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折返回去,待我打定主意时,已经又一次站在那两扇雕刻风格饱满写意的浮雕大门前了。此刻石门紧闭,里面连一丝光线也透不出来,走大门是不太可能了。我绕着这座高大的建筑走了一圈,发现这座房子的设计也是圆形,四周建了一圈围墙,大约有三米高,墙面并不光滑,像是随手用未经打磨的原石垒砌起来的,有很多尖锐的突起,墙上爬满了藤蔓植物,显得这座宫殿更加古朴神秘。
我没费多大周折就爬上了围墙的顶端,稍稍喘了口气,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宫殿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抬起手腕看看表,还好是夜光的,时针已经滑过了零点,也许人们都已经进入梦乡了。整个宫殿里十分安静,安静得似乎有些诡异,我的汗毛不知不觉都立了起来,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怎么办?不过来都来了什么都打探不到岂不是白费力气。
我正待顺着围墙爬下去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我吓得差点手一松掉下去,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会突然钻出个人来?我转头看时,发现一个黑影正站在我身后,不,是凭空悬浮在我身后的。“我…我…”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不管你是谁,闯入四极宫殿只有一个选择,交出你的灵魂。”那黑衣人眼里闪过一束寒芒,在漆黑的夜里寒光乍现,让人不寒而栗。我下意识地想逃离这地方,发现手脚早已不听使唤,抽筋一般僵硬发抖,围墙上的石头已经快抓不住了。“我没有恶意的,你放过我…我,我保证不会再来了。”我用仅存的一点理智试图与对方谈条件。“先跟我去见主人,听候主人的发落。”那黑影一只手已伸向我,就在她快要抓上我肩膀的时候,我大叫了一声:“灵儿…”那黑影的手顿在我肩膀上方,我赶紧接着喊道:“灵儿,是我,我是小晗,你不认得了吗?我们刚刚才分开的。”“你认得我,你是谁?”那黑影摘下了面罩,果然是先前那个活蹦乱跳的灵儿,只是她此刻一身黑衫,面若寒霜,目光里充满阴鸷肃杀之气,早已不是白天那个有着糖果般笑容的粉色女孩了。

“我是你的小晗姐姐呀,今天我们还在一起逛街喝茶吃饭的呀,你记起来了吗?”我还在坚持游说着,手指和脚趾已经冰凉,我敢打赌,此刻我的手脚趾都已经变成紫色的了,再不能着地,恐怕只能掉下去了。三米虽然不算高,可就这么直挺挺的掉下去,怎么样也会是个摔伤啊,我手心和额头已经冷汗涔涔了,救命啊,谁来救我?灵儿皱了皱眉头:“胡说八道,我已经在四极宫殿里修炼了三百年,从未出去过,怎么会认得你,看招!”灵儿再次向我抓来,我抓住围墙的手已经又湿又滑,再也撑不住了,仰面朝下跌落,“啊!”我大声惊叫,想不到我一代美女竟然稀里糊涂地葬身在这种不知名的鬼地方了,真是悲惨啊!
咦,怎么不痛呢?我像是落在了一片羽毛上,轻飘飘的,身体分明已经落在了地面上,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我拍拍身上的尘土,发现指环上的蓝光又开始闪现了,难道是安给我的十字架保护了我?我还来不及细想,灵儿已经毫无声息地落在了我面前。我后退两步抵着墙壁,仍然试图唤醒灵儿:“灵儿,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是朋友啊!”“我从来没有朋友。”灵儿冷冷地说完疾喝一声:“束!”手里一道红色的光线向我射来,我已再无退路,只得举起手臂护住脸颊,打哪里都可以,脸毁了还怎么见人哪?此时我脑袋里混沌一片,一个斗大的‘御’字却清晰地出现在一片混沌里,我鬼使神差地脱口喊了一声:“御!”手里的蓝光像是一道盾牌,瞬间散开,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蓝色的屏障。那道即将射到我身上的红光一遇到这道屏障,立刻就被弹了回去,灵儿有吃惊地望着我:“你竟然还会法术,那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她眼里的杀机越来越浓厚,一道冷厉的弧线在唇角缓缓地勾出。“破!”她疾呼一声口诀,又一道来势更强的红色光球向我疾射过来,我只能本能地跟着脑子里出现的字喊了一声:“守!”我手里的蓝光瞬时将我包裹在核心里,我像置身在一个透明的蓝色氢气球里,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下一秒,我发现自己已经飘在了宫殿的圆形屋顶上,正在暗自庆幸时,发现灵儿已经追了上来,口里大喊着:“赤、橙、黄、绿,布天网,不要让她逃了。”天哪,她还有帮手,这可怎么办?正急得手足无措时,蓝色光球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开始晃晃悠悠地往下飘落,我抬眼看时,发现屋顶四周被赤橙黄绿几道交叉的彩色光线笼罩着,像是无数道彩虹凌空架起,又如同扑天盖地的一张大网,罩住了整个宫殿。要是平时,我一定会被这美丽的景象迷得说不出话来,现在这么要命的时刻,我哪里还有闲情欣赏什么彩虹不彩虹啊?这个灵儿,难道是人格分裂吗?怎么白天和晚上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真是要疯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忽悠悠地重新落在地面上,发现四周除了灵儿以外又多了四个黑影,五个黑影呈扇状将我包围在核心。我的老天爷,我哪里会什么法术,今晚什么狗屎运爬个墙都会被逮到,落到这些人手里不是九死一生了吗?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已经再次被逼到墙边的我已经开始绝望了,此刻想到的只有安温暖的笑容。安,救救我,安…我心里默默地念着安的名字,寻找着最后支撑我的力量,后背死死地靠着墙壁。
“晗,别怕,我数到三,你转身就跑,不要回头,记住不要回头…”安的声音忽然在我脑子里响起,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转身跑,往哪里跑,后面是墙壁啊?“一,二,三…跑!”安一声令下,我哪里还管什么墙壁不墙壁,被抓到是死,撞得头破血流也是死,我飞快地转身,一头向墙上撞去,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头破血流的疼痛,下一瞬已经来到大街上,怎么回事?难道我穿越了围墙?我正想回头看个究竟,安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回头,快跑!”我无暇再想,拔腿就跑,心脏现在才开始咚咚地狂跳不停,恐惧感开始袭上心头,我越跑越快,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我这个体育运动白痴在逃命的时候倒是发挥了最大潜能,没费多少时间就跑到了城门口,如果出了城她们不就拿我没办法了吗?我这样想着不顾一切地向城门冲去,“通”地一下,我像撞到了一堵弹力墙,身子被弹了回来,城墙明明近在咫尺,我怎么会出不去?真是急死人了,我狠狠地踹了一脚那透明的墙,希望可以找出一点破绽。
想起来了,上次是十字架领路将我带进来的,如果要出去是不是也只有靠他呢?我举起左手,对十字架说:“圣骨,快帮帮我,快让我出去呀。”十字架纹丝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我急得汗水都下来了:“快帮帮我呀,拜托拜托!”十字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怎么办?她们都追上来了,我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安,帮人帮到底嘛,你怎么半路撒手不管了呢,太没义气了!你只叫我跑又没说要跑到哪里才算完,出又出不去,真是害死我了!我开始埋怨起安来。“你只要不回头,原地坐着闭上眼睛,等天亮就可以了,三天期限没到,圣骨也没办法带你出来…”“什么!怎么会这样,哪有时间不到还不让人出去的!这是什么破规矩啊!”真是让人气结。安没有回答,仍然告诫我:“切记,不要回头!”我面向着城门盘腿坐下,现在已经别无他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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