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残叶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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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之翼小心的拿起花瓣,一阵馨香,那花瓣上竟然还有一个小纸团!打开纸团,里面有一粒漆黑的小药丸,纸上寥寥几字写得清楚,“可减毒发痛楚”。杨之翔拿起那一片翠绿的树叶,那上面竟然也有一行字!“请背后勿论人非!”抬眼四处看时,却不见一个可疑的人影,三人都傻住了。
两兄弟心事重重,“如此怪异的暗器!如此深厚的内力!”
皇甫茜不管这许多,把药丸放到茶水中化开,用银钗一试无毒,就将茶水送到杨之翔嘴边,道:“之翔,反正没有毒,就喝了吧。”杨之翔看了看,便听话喝了。
树林的另一边,清澈的河水静静流淌,映着两个悠闲的身影。微风吹,柳枝动,柳絮飞,芳草香,若是能够了无牵挂的在这里生活,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宋天宇拍了拍上官星的肩膀,示意道:“我们就在这里歇一下吧,师叔他们反正也不远了。这里很舒服。”上官星点点头,随着宋天宇坐在小河旁边,随手拾起一瓣凋落的野花玩着,像一个未经尘世的孩童。
宋天宇静静的看着上官星,碰碰她,对他比道:“你很喜欢花吗?刚才你就是用的它。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摘哪些开得好好的,偏偏是这些凋零的?”
上官星轻轻吹飞手中落花,比道:“花儿最美的时候,不是盛开,而是凋零,‘零落成泥碾作尘,惟有香如故’,不只是寒梅,所有的花儿都一样,我认为,当他们决心凋落‘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时候,是最美的。所以,我就用最美的它们当作‘护身符’,我的秘密武器——落英。”上官星默默发了一会呆,接着比道,“那宋公子你呢?为什么用树叶?”
宋天宇深深地望着上官星,眼神如水。看她问到自己,他也是想了一会,比道:“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吧,我比较喜欢隐藏在花朵光彩背后的绿叶,不是完美的,却是无怨无悔的为花儿的完美作陪衬。”上官星比道:“那,他们有名字吗?”宋天宇缓缓地比出两个字:“残叶。”
一阵深深地静默,上官星和宋天宇看着对方,许久,直到半空中突然有一群鸟儿飞过。
上官星比道:“宋公子玩笑了,你那么优秀,怎么会是绿叶。刚才那些人是心生嫉妒才瞎说话的,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宋天宇轻轻摇了摇头,比道:“我不在意的,可是姑娘你呢?”上官星不自觉地碰了碰面上纱巾,比道:“这个……我本来就很丑的,所以,他们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宋天宇咬着嘴唇,有些后悔,比道:“上官姑娘,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上官星缓缓抬头,比道:“你也是无心的,我怎么会怪你?如果你在意,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问了。”上官星怕宋天宇不信,还笑了,眼睛完成了月牙形,很可爱。
阴暗的暗狱里面,又有几个人被关了进来,就在苏佳雪的隔壁。
吕岩的伤更重了,一路上不知吐了多少血,现在的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连走路都是薛琪背着。而今又被关进这个看不到一丁点阳光的鬼地方,阴森森的到处是霉臭的味道,吕岩的身体已经快崩溃了。
薛琪慢慢扶着吕岩卧在稻草上,仔细用衣襟擦拭他嘴边的血迹,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虚弱,记得眉头几天几夜没有舒展了。阿木则丧气的绻在一角,对着一根稻草撒气。
阿木沮丧的问道:“薛琪,这是哪儿啊?那些人把铁姑娘带走有什么意图?要关大家也要关在一起啊?”薛琪说道:“江湖上恩怨纷争岂是你我能够明白的,还是好好照顾吕先生,尽力能够活着出去吧。”
“什么?!”阿木吓得大叫,“你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死在这儿?!为什么啊?!”薛琪急忙“嘘”了一声,说道:“我们的命算什么,吕先生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尽力保住吕先生的生命。”
阿木长出了一口气,道:“行,听你的,我们的命小,吕先生的命多重要,谁让他曾经救过你的父母呢,不过我说薛琪,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看你说的挺玄乎,搞得吕先生好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让人崇拜。”
薛琪道:“那是你好不好。其实,我想吕先生自己都有可能忘记了,他路见不平的事情多着呢。要是没有吕先生,我薛琪不会活到现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云南,这里民族众多,又是杂乱混居,所以经常出现祸乱。在无量山无量峰峰脚,一户人家正面临着死亡的危险,普通农妇打扮的夫妇和躲在父母身后的三四岁的顽童被一伙匪人劫持,这些匪人打扮古怪,说不清是什么民族,脸上红红绿绿不知道涂得什么,每张脸都像只恶鬼,箱子倒了,床翻了,门窗碎了,匪人头子颠着手上搜出来的几个钱,不满的撇撇嘴,怪腔怪调的说道:“他娘的,怎么什么都没有?!一连走了几家都是这么倒霉,兄弟们要怎么活?!小四儿,我看这仨么硌眼,收拾掉,通通收拾掉!”
无量峰山麓上,年轻的吕岩拄着一把镶着星形宝石的宝剑艰难的走着,不时地咳血,衣襟染的触目惊心的红。许久,他拖着虚弱的身子,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上,抬头望着那不见头的山路和入云的峰顶,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吕岩眼神迷离,嘴角还在流着鲜血,他就像一座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突然,从树林里传出一个孩童的哭嚎,接着一个顽童踉跄着跑出来,还号啕大哭着,用脏破的衣袖擦着眼睛,不慎被山路上的石头伴了一下,跌了个跟头。孩童哭哭戚戚的爬起来,边哭边喘着气,看来他已经跑太累了。
吕岩本来几近昏迷,听到哭声便清醒了几分,费力地睁开眼睛,看那孩童衣衫褴褛,想来是山间樵家孩子,不足为奇,但是那孩子的手上脸上竟是鲜红的血!怎能不让人吃惊!吕岩立时完全清醒了,他走到孩童身边,仔细察看这个孩子,原来这个孩子并没有受伤,只是不知为何他的手上全是鲜血,所以他一擦眼泪脸也沾上了血痕。吕岩扶着孩子站起来坐在路旁,为他擦干眼泪血迹,和蔼的问道:“孩子,怎么了?”
孩童泪水不断,指着来的方向,抽泣着回答道:“有坏人……坏人拿斧子……斧子砍我爹……我娘……娘让我跑……”
听到这些,吕岩明白了,这个地方并不太平,孩子家里是遭了土匪了。可自己这样子能不能活着上山都难保,还有多余的气力去帮他们吗?
这时,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一股呛人的浓烟,孩童望着来时的方向,大声哭着:“我家里着火了!!叔叔,我家里着火了!娘!爹!”孩子不知道什么危险,站起来就往回跑。
“喂,有危险!不要跑!”任凭吕岩喊破了嗓子这个孩子恐怕也不会回头了,他这个年纪,刚刚记事,哪里知道什么生死的概念?可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跑向地狱,吕岩是说什么都不忍心的。一时情急,吕岩不再想什么,提着宝剑,跟着孩童的背影进了山林。
山里风大,火借风势越来越旺,没得救了。吕岩赶上前抓住要扑向爹娘的孩子,对他说道:“叔叔会救你爹娘,你先别乱动!”再看眼前,一个樵夫趴在地上,左腿已被鲜血浸透,他的妻子趴在旁边,披头散发。他们身后是烧得正旺的家,前面是穷凶恶极的土匪。
吕岩叫那个小孩子躲在林子里,吩咐他:“记住,如果我倒下了,你就往山上跑,去山顶找一个叫明道望尘的叔叔,听到了吗?”孩子看着吕岩嘴里还流着血,眼睛中也是布满血丝,很怕人,于是就畏惧的缩着脖子点点头,看了一眼父母,转身跑进树林里了。
吕岩走到近前,用尽全力提起真气,提剑指着那些作恶之人,道:“你们也闹够了吧?闹够了就赶快给我滚!!”
那群土匪的头子瞟瞟吕岩,咧着嘴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活腻歪了吧?没事一边儿呆着去?找死啊?”后面还有起哄的,难听的哄笑声散开。
吕岩稳了稳身形,道:“你们刚到这里吗?这里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吗?难道没听过四季侠客?还是长了豹子胆?!”
土匪头子先是一愣,脸上也浮现了畏惧之色,但他不甘心,吕岩说话太过用力,之前擦干净的嘴角又显出血丝,于是他也不敢马上动手,双方就僵在那里。土匪头子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几个来回,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哈哈一笑,道:“什么四季侠客,早就七零八落散沙一推了,以为大爷不知道?自从老二姓铁的去中原当那个武林盟主之后,什么侠客都闪人了,拿来吓唬谁啊?大爷我就不怕,什么春夏秋冬的侠客?都是狗熊!那个破烂的天缘派也是个什么事都不敢露面的缩头乌龟!怎么样?你能把我怎样?”说着还往吕岩这边试探着凑近几步。
一番话宛如利刀刺在吕岩心口,心里一激动,一口血涌上喉头,从嘴角流下。他瞪大了眼睛,咬着牙齿狠狠说道:“有胆的就再说一遍!”
土匪头子看到吕岩吐血了,更加肆无忌惮,说道:“我说啊天缘派是缩头乌龟,缩头乌龟……”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地上就多了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吕岩握着剑,指着其他土匪,道:“还有谁看不起天缘派,出来!啊!!”说完又吐血了,身前的泥土变得殷红。
几个胆子大的走出来,道:“看你都快死了还逞能,我们这就替头儿报仇!”他们几个人一哄而上,围住了吕岩,一阵乱倒乱枪。
吕岩虽然武功高超但是现在身体里的血都差不多吐光了,支持着站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哪经得住这些人的胡搅蛮缠,一时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看吕岩还手无力,剩下看风的人也都参与了进来,吕岩渐渐挺不住了。
那些人边打边骂:“我们骂天缘派你不高兴啊?人家老四吕岩那快到手的媳妇儿被老二抢了都没说什么,你委屈什么?!”这句话仿佛锤子一般砸在吕岩头顶,所有的愤怒似乎都被这一句话激发出来了,吕岩怒吼道:“不许你胡说!!”然后不知从哪找回了力量,竟从人群里穿了出来,挥着宝剑左斩右斫,快如闪电,那些人根本来不及还手,甚至还没有看清剑的来路就已经成为了剑下亡魂。一时间血肉横飞,吕岩的脸都被鲜血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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