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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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平靜生活,這種吃飽了聊天打混,混完了再吃,然後睡覺的日子,別說,真他媽的腐化人。
我也差一步之遙,就墮落了。還好,老子刹車及時,警惕著呢。每天早上起來必打一套拳,吃了早飯再繞房子跑30圈,上午下午的輪流在兩個院子裏搞鍛煉,重複練功,溫習格鬥技巧,琢磨招式,找出累贅的動作後簡化它們,等等。
怎麽說,咱在原來那年代,也稱得上青年武術家了。
這可不是我吹,從小我就是十幾條街裏的打架大王,實踐經驗豐富得嚇死人,基本上是每日兩小練,兩日一大練,小學六年級就把社會上的不良少年打得嗷嗷的。初中那會兒,30歲以下的混混流氓都避著我走,個個都不太敢跟我打照面的。
接受正規的武術訓練,是在小升初的暑假,師父主動來教我的。後來跟著師父到了日本,接受了武學大師們的教導,再拿外頭的流氓練手,後來甚至因爲過於招搖和道上的人犯上。在日本那些年,經歷了不少事兒,有趣得很。
按師父和那些宗師們的話,武道精神我沒學到多少,可論實打實的功夫,不少武道館的大弟子都不是我的對手。
怎麽樣才算武術家呢?其實特簡單。比方說,像我目前這種沒法找人打架,身心都憋得够嗆的狀况,要是一般練武的,無奈之下他只能尋求別的發洩途徑或者天天自己枯燥的一成不變的練;而要是武術家呢,他給悶壞了逼急了,就能在練習中突破自我,領悟到什麽,從而到達一個更高的武學境界,研究出一些新的厲害的招式。
我呢,自我是沒突破,也沒領悟到啥,更不可能到達什麽勞什子鬼境界,但我能創造出非常之實用的招式來。說的文藝點,“腦子裏火花一閃”,就能蹦出來一個好主意。這些招式吧,沒別的,說白一點,就一個字,“損”。特損,但是,特管用。
每次練出點成果,我都美,往往還沒美一會兒,又蔫了。
古代有一種東西,叫內功。沒啥招式的人,身負深厚內功,也算高手;沒內功的,再能打,還是個小蝦米。
可是吧,這事兒,急不來,得靠機遇。我能做的,就是做好充分的迎接機遇的準備。
這麽過了一個多月,算日子我也快十三歲了。
……靠,這話怎麽這麽彆扭呢。
總而言之,一個月後,驗證了一句老話。
平靜的日子,總是不長久的。

◆◆◆
平靜的日子,我剛適應了,過得還不錯,老天爺那臭老頭兒不樂意了。
爲啥不樂意呢,我估計吧,是他老頭兒忒無聊,非要拿老子開涮,尋消遣。
不平靜是從那天下午開始的。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在青芝那兒耗了小半天,給他拿了飯,自己的肚皮也搞定了,然後把盤子送回厨房,溜達著回到湘桐院。
別說,還挺愜意的。
可是古語云啊,樂極,生悲。
我還沒樂呢,悲就來了。
我剛打開主臥房小隔間我休息室的門,突然眼前一花,只聽得“啪”一聲脆響,臉上發痛。
我呆了有一分鐘左右。
這一分鐘,我想了很多事。
首先,我思考了一下剛才遭遇到的襲擊,似乎應該歸類到一個常見的行爲中去。
這種行爲吧,學名叫“甩巴掌”,俗語裏,又稱打耳刮子,甩臉子,蓋鍋貼。
其次,我回憶了一下自己有記憶的二十多年時光,好像還真沒經歷過這種事兒。
以前打架,對手往臉上招呼的都是拳頭,而且自打我十五歲以後,就沒被任何人招呼到臉上過。
所以,挨這一巴掌,說實話,挺新鮮的。
不過也不能白挨啊,那不符合我的處事原則。
來來,看看膽敢往我臉上甩巴掌的小子,長什麽樣兒。
我瞇起眼,嘿嘿地笑。
甩我楚藍瀟一巴掌,好!有膽量,有勇氣,有覺悟,有未來!
他媽的,有種!
“你還知道回來?看見天色了嗎?”
……
我震驚得瞪大了眼。
這個聲音——莫非,打到我的是個十歲以下的小娃娃?
不是吧,那我怎麽教訓他啊。
……還好,不是。
看清楚了對面那人,我眨眨眼,在心裏嘆了一聲。
不是,亦不遠矣。
門口怒氣衝衝地站著的,是個比我矮半個多頭,臉兒白白,眼兒大大,嘴兒紅紅的,標準的小正太一隻。
看年紀,有十幾歲吧,橢圓臉,尖下巴,五官清秀乾淨,本來是個挺漂亮的孩子。
可惜啊,就是眼睛太大,太亮,太清澈,兩頰有點嬰兒肥,肉肉的,稚氣得很。
啊,他媽的,真是,我對正太樣的小鬼最沒轍了。
算了,算了,把這巴掌算到老天爺頭上吧。
唉,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好說話了,沒志氣,沒鬥氣。
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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