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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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队员的培训将要结束,适应各部门的实地训练将要开始。
柴崎隶属于图书馆业务部,她的训练内容和郁的不一样,即将在武藏野第一图书馆里过上研修生活。以武藏野第一图书馆为场地的研修,由属于关东区内的其他图书馆的队员们交替参加,另外,可以在兼作关东全域的共同保存图书馆的关东图书基地里学习书籍的管理和分类。
为了要保存逐年增多的藏书,作为共同保存图书馆的关东图书基地在地下有着十几层楼那么宽广的书库,甚至还听说因为它太过宽广,曾经有人在里面迷过路。这个巨大书库当然是很适合管理研修。
这段培训结束之后,属于其他各县的图书馆的队员就要去各自所属的主要图书馆的部队上任了。
“要见不到堂上教官了,真是可惜啊~你不要忘记我哦。”
柴崎装模作样的话也不知道哪一句才是真的。本来两人就生活在同一个基地里,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宿舍虽然分成男栋和女栋,但是共用的部分也有很多。玄关也是共用的。
“你真是太夸张了。”
堂上苦笑着说“你要努力哦”。
——我说啊,为什么你就不能那么温柔地对我,郁郁闷了。还是跟以前没变,郁跟堂上的关系很恶劣,就像在格斗训练时一样。总是窥视着对方的空隙。
到底当初是什么令他们变成这样的呢?
至少郁没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对。很明显的,堂上对待郁和对待其他女队员——搞不好连男队员都能算上——是不一样的。
防卫员一边继续原有训练,一边在武藏野第一图书馆和图书基地轮流体验实际的警戒工作。防卫员的标准装备是填装弱装弹的SIG—P220,但新队员只有三段式的警棒。
良化特务机关在代理媒体良化委员会执行任务前有义务通知被审查的对象。但是,他们的通常做法就是在执行任务的前一刻才把通知扔到对方面前。事实也确实如此,这种手法,郁在高三的时候就体会过了。
首先要警戒的是摩托车快递,还有能追踪送件情况的快递。良化特务机关也可能会直接闯入设施里把通知扔给对方,所以也不能疏忽周边地区的巡逻。
还有不能给图书馆的读者造成压迫感,所以警戒时必须若无其事。良化特务机关在深夜或者一早,总之什么时候都可能执行任务,因此警戒工作也采取白班和晚班的轮班制。
图书防卫员确实是一份很严酷的工作,女子要成为防卫员,即使不是郁的父母也应该会反对吧。就算在全国,女性防卫员也少之又少。如果只是因为是公务员这个理由就简单地想成为防卫员的话,不管男女,肯定是最早被刷下来的。就连内勤的图书馆员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所以离职率也不低。安定的就只有完全和图书馆分离的采购物品的后勤人员而已。在关东区每年都会以百人为单位来录用正队员,要维持必要的人员开支也很紧张。
“读者比平常多很多呢。”
郁问是当天作警备指导员的小牧。新队员通常是和老防卫员二人一组以便于接受指导。但六名教官也会轮流陪他们进行警戒实习。被任命为教官的防卫员非常有实力,所以女队员和教官一组是很寻常的。
有突发事件时,女队员的战斗力往往没有男队员那么好,通常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警戒实习的轮班里,每班次只会派一名女队员。
小牧苦笑着回答郁的问题:
“是呢。因为是现在这个时世。”
媒体良化法被通过,审查变得日常化,所以图书馆的读者逐年增多。
“因审查而被没收的书一直在增多。民众没办法自由地买到书,对图书馆的需求量就增大了。而且书的价格也变得很高。”
贩卖被判定为违法的书同样是违法,所以出版社确保不了能否销售,也就不能再版。在没法再版的情况下,必须要弥补被没收的那部分损失。所以书的单价就升高,现在书的标准单价已经比良化法成立以前贵了两倍多。
当然,册数少的话,价格就更贵了。使郁志愿成为防卫员的那本童话书,因为册数太少,单价都不低于五千日元,郁当时的零用钱就很难买得起。
因此,各自治体在法定以外的税收之中增加了图书馆税这一项。在民众变得很难自由地获得书的形势下,拥有资料收集权的图书馆被寄望于能为民众提供大量书籍。
讽刺的是,是媒体良化法把图书馆的地位推高的。
然后,因为拥有“肯定可以看到被没收的书”这一特性,公共图书馆通常都会成为媒体良化委员会纠缠审查的目标。良化委员会的解释就是:保护民众免受有问题的表达方式的侵害。
“漫画那一类会怎样呢?图书馆好像只有一部分哦。”
“关于漫画,良化委员会的审查很松哟。所以比较容易发行。因为杂志和漫画杂志没有样书日的制度。”
从出版社到代理商的交货时间。书籍和杂志是不一样的。书籍习惯有一种在发售前五天要把样书提交给代理商的制度。自从良化法实行之后,提交样书的同时,必须要一起提交出版信息,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义务。
被提交的样书和出版信息会由代理协会进行商讨,而强行设置于协会内的媒体良化委员会分室就会进行审查。
杂志和漫画杂志没有样书曰制度,发售前两天左右即将发行的刊物就会入库。比起书籍,审查时间比较短,而媒体良化委员会的最优先警戒对象是周刊杂志,所以漫画杂志和漫画单行本的被审查顺序就下降了。
“而且漫画就算提交了出版信息,审查效率也不会提高多少。因为必须要对台词和画面作双重审查,所以审查只能人工进行,再说出版数也很大,从物理角度来说,审查在速度上是跟不上的。至于单行本,审查同样很花时间,情况没怎么变化,实际的操作只能是在曰后追缴世论中提到的那些有问题的漫画。”
“当然也有良化委员会轻视漫画这一个原因”,小牧随后又这么补充道。总之,对于良化委员会来说,漫画的审查顺序是很低的。
“还有一点,书籍有样书曰制度,也完全是利用电脑完成,所以审查起来很轻松。在数据上,只要搜索到违规词语,一下子就搞掂了。而且良化委员会应该也有专门的审查程序。作为宣传媒体的周刊杂志最受警戒也是最优先被审查的,这很容易理解,但是书籍会成为第二位就只不过是因为它‘很容易审查’而已。还有,反媒体良化法的知识分子都是采用文字来发表言论。如果采取漫画的形式,那审查顺序说不定就会改变了吧。”
说完话的小牧转向郁。轻轻地皱了下眉头。
“……不过,这部分课上应该讲过吧。
笠原,你有好好听课吗?”
“对不起,我不喜欢听课……小牧教官简单地解释给我听的话,我觉得更容易理解。”
穿插在培训期间的课堂教学是最好的休息时间,虽然郁也想认真听,但实在是太累。经常不自觉地睡着。那些老头子上课时又总喜欢使用艰深的词语,就更容易让人睡觉了。
“算了,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堂上的。”
和笑着的小牧相反,郁的脸变得跟苦瓜干似的。看了那张脸后,小牧笑得更厉害了。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堂上呢。”
“我觉得是他讨厌我才对。”
“才没有那回事。”
虽然小牧立刻否定了——但是理由太不充分!郁皱起眉头。
“为什么他只对我那么严格啊?和其他女队员相比,明显是差别待遇啊。”
“越期待就越严格,这样的解释可以接受吗?”
小牧的话和柴崎之前说的歪理一样。
“不接受。”
郁顽固地不接受这个解释。
“不过,堂上也是个小孩子脾气。那么,你试着想过为什么自己会被骂吗?”
也不像是为堂上辩解,小牧一下子就转移了话题——不,不是的。不是转移,是暂时放下不管。被个性温柔平和的这个教官这么问,郁的心里突然有点微妙的害怕起来。
——小牧教官,生气了?
你试着想过为什么自己会被骂吗?——小牧现在的意思是说。其中是有原因的,而你没注意到是你太天真。
虽然努力不把心情表现在态度上,但是郁沮丧的心情还是表达出来了。小牧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没有生气哦。只不过,这是笠原自己看不到的盲点。”
连沮丧的理由都泄露了,真是丢人。然后一只手放在了郁的头上。
——啊。
高三时她崇拜的那个图书队员也是这么做的,手中的温柔也许有点相似呢。
冒着小偷的罪名,你保护了这本书——
小牧教官如果这么说的话,应该会像那个人吧。虽然试过这么想,但是郁的脑海里始终浮现不出小牧这么说的画面。
“确实堂上也有不对。因为那家伙对你不公正。”
果然是不公正吧——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因为不公正,所以我给你提示——笠原,你一直待在田径队吧?”
“嗯。是的。”
“田径和训练相似吗?”
到底这个人突然要问什么啊——郁犹豫着回答:
“根据种类,也许有些地方相似吧。运动这一点基本上是一样的。”
小牧就一直让她说,他自己就笑着听。
无视我吗!郁内心这么顶撞他。不过,嗯,就是叫我从这里开始想吧。是指哪里,怎么相似吗?
“啊。”
郁发现了在玄关大厅的电梯前面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年长绅士,看来好像是在等电梯。
“发现了需要帮助的读者,我去帮忙了!”
为读者带路和帮助读者也是防卫员的重要工作,查询和寻找书籍则由图书馆员负责。防卫员不参与。
“啊,等一下,笠原!”
向正要挽留自己的小牧敬礼后,郁就奔向坐轮椅的绅士那里。那是穿着一件做工很精致的粗花呢衣服的男人。
“叔叔,您要去哪里呢?”
听到一阵带着笑意的声音后,男人仰望着郁眨了下眼。
“……五楼吧。”
“好的,立刻帮您按。”
郁一边说一边按了电梯的上升按钮。同时也兼作公民馆的这座巨大设施,从二楼开始分为阅览室层和讲座室层,而五楼是最高层。
电梯到了后,郁就把轮椅推进电梯内。
自己正要跟进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说“不用了”。
“我带您到那里吧。”
“不用了。这轮椅是自动的,我一个人能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明明不用客气嘛——男人对有这种疑问的郁笑了笑。
“读者有选择服务的自由。你应该理解吧?”
“啊,是的……”
可能有点服务过头了吧。郁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
另外,再补上一句“您小心”。当电梯的门要关闭之前,里面的男人说:
“服务很周到。”
回到小牧那里后被他问到“怎么样”时,郁坦率地报告“有点服务过头了”,这是今晚需要反省的地方。
“不过,他对我说了‘服务很周到’。”
“啊,是吗。太好了呢。”
小牧笑着说。
接下来的警戒时间。发生了对郁而言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和堂上一组。
“……你那不高兴的面孔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句话我原样奉还。”
虽然还说了“另外再附赠一点东西给你怎么样”这种讽刺话,但被堂上无视了。——小牧教官,我还是没办法跟他好好相处啊。
在巡视图书馆的时间内,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过,堂上和郁看的方向也完全不同。
当然两个人望着同一个地方也没有意义,所以这点反而做得正确。但是令这两人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的理由还真是令人感到害怕。
也许是因为敢于和堂上看不同的方向才能注意到下面这件事情——郁看到了一个从阅览室中走出来的男人四周望了望。然后往厕所方向走去。
郁比较在意,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从后方扯了扯堂上的衣服。
“是需要注意的读者……吗?”
“有这种可能。”
收到“去问问他的职业吧”这个指示后。郁就追着那个男人去了。堂上处于监导郁的位置,他应该是把这个判断成是实地训练的适当案例吧。
在问对方工作性质的时候,一般是这样说的吧——“那个,不好意思,我有些话想要问您,可以吗?”郁一边在心中练习着一边往那个男人进了的厕所走去。
“喂,你在做什么!”
没有把练习好的句子说出来是因为郁看到那个男人正在洗面台上用剪刀剪杂志。杂志的封面编着码,可以肯定这是这里的藏书。
有一点畏缩的男人突然用剪刀刺向郁。
不会吧,真的吗!?突然发生这样的事!?郁的脑子里一片慌乱,但是身体自动行动起来,条件反射地拍打了要刺过来的手腕。——真是吓人一跳啊。这种家伙,跟堂上比起来,慢得多了!
握着男人的手,郁打算就那样把他绊倒。抓在手上的的感觉跟堂上也是完全没得比的,这样说的话,图书馆里的女队员打起来都比他有手感。
“……你!”
郁把男人摔倒在地上,摆出一副“不要小看我”的神情。
“笠原!”
听到动静的堂上冲进厕所来。
“我抓住了破坏藏书的现行犯了!”
怎么样。哼——郁面带得意地回头看堂上。
“你笨蛋啊!”
但是堂上很生气。为什么——郁顺着堂上的视线往回一看,发现那个倒下了的男人又爬起了身,正要冲过来殴打自己。
因为太突然,这次轮到郁有点畏缩,身体也动弹不了。这时,堂上用力地抓住郁,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比较矮的堂上用力地抱着比自己高的郁。
砰!低沉的声音响起来。郁知道那是堂上为了保护自己而挨拳头的声音。
——不会吧,不要啊!
“堂上教官!”
郁发出悲叫声后就被推开。
倒在地上的她抬头一看,堂上已经把男人打倒在地上,那男人把垃圾筒压得扁扁的。堂上毫不犹豫的将男人的双手扭到背后。并用膝盖压制住他,然后才迅速地给那个男人戴上手铐,那是拘捕用的标准装备。
男人这次完全没有了抵抗的意思,就这样被制服。
堂上回头望着郁,向郁伸出手。顺着他意,郁把手伸出后被抓住了。堂上用另外一只手打了郁一记很响亮的耳光。
用手抚着被打过的脸,郁呆然地站着,脸上很热很痛。
“这不是男人或者女人的问题,也不是说是你或者不是你的问题。发生这种事的话。不管是谁,我都会打。对手还能动,哪里算是抓住他了啊,笨蛋。”
堂上啧着舌把手插进了头发里面。似乎是打到那里了,再伸出来的手带着一点点血。
那个人替我受伤了——郁的鼻子有点酸。
“如果你无论何时都带着运动心态,就干脆辞职吧。你根本不适合当防卫员。”
虽然这话很残酷,但是郁却没能反驳。
“喂,那个男人好像是想要杂志里的拉页啊。”
那一晚,情报通柴崎在房间里把事情的起因告诉了郁。
“看,那是非**限定的色情类杂志吧?一发售就被审查没办法买得到,而那一张拉页是他喜欢的偶像第一次拍的脱衣照。
要是借出去再剪的话,还回来的时候就会被发现,所以只能悄悄的拿出来,把拉页剪掉再放回去。还真是没救了啊,竟然会出现因为拉页而被送去警察局的家伙。”
一直伏在被炉桌面上的郁沒有抬过头,柴崎就用力摇着她。
“喂,你啊,给我抬起头。你不能一辈子消沉下去的啊。”
郁慢慢地抬起头后,柴崎噗地笑了出来,口水都几乎要溅到郁的脸上。
“是你叫我抬头的吧!?”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不过,他还真是打得毫不犹豫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脸上贴着镇痛胶布的女人。”
“你很吵啊,笨蛋。”
被堂上打的脸肿了起来,郁去了基地的医务室后,脸上被贴上了发烧时用的冷却帖。
“打起精神来。堂上教官在报告书上写是你抓住了破坏书的犯人哦。虽然是出了点差错,但他还是承认你的。”
对于柴崎来说,这算是鼓励的话吧,但是这句话却正中郁的痛处。
是被他同情了吗?没能抓住犯人又被对方反击,而且还被堂上保护了,这样的郁根本没资格被写为抓住犯人的人。
郁回想起把手插进头发的堂上那副紧锁双眉的样子。犯人的剪刀一开始被自己打掉了,所以只是被打了还算好,要是犯人还拿着剪刀的话——郁打个了寒战。
最坏的情况是,堂上代替郁被剪刀刺中。
——太糟糕了。
“我去买果汁!”
一边说,郁一边站起来。然后冲出房间。
郁忍受不了安慰的人柴崎和被安慰的自己心情都不好的这种气氛。
“已经看穿啦,笨蛋”,郁走出房间后,柴崎唠叨了这么一句。当然郁是不知道的。
关灯后的大厅就只剩下紧急灯亮着,非常昏暗。幸好在来大厅的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郁也总算忍住了眼泪。但是不能疏忽大意,就在这样的状态下——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啊!
堂上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拿着啤酒罐摇着。他也发现了郁,轻轻地皱了下眉头。
“你这时候来干嘛。”
“这是男女共用的楼层,而且你可没资格说我。”
不是,郁并不想说这些话,但是招人讨厌的话脱口就说了出来。
“脸上贴着那种笑死人的东西,就不要出来溜达。赶快去睡。”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郁根本没有资格这样说。
就在郁下定决心要低下头道歉的那一瞬间,堂上阻止了她。
“你要是道歉,那我不对你脸上贴着的蠢东西道歉就会过意不去。我不想道歉,所以你也不要道歉。”
——可恶,人家难得的变得这么坦率,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
——不用道歉的话,好,我就问你。
“为什么写是我抓住犯人的。”
堂上抬起头盯着郁,他的表情在问“你为什么知道”。
“是柴崎告诉我的。”
回答完后,郁不高兴地别开脸。
“你就厉害到能在教官的报告书上挑毛病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叫之后,一个不小心,郁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不行,不想让这个人看到——郁慌忙地低下了头,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因为我没有资格被写成抓住犯人的人。”
田径和训练相似吗?——郁已经知道了小牧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如果你无论何时都带着运动心态,就干脆辞职吧——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持枪长跑时冲过终点就倒下,这样训练就没有意义了。因为训练不是田径,冲刺并不等于完结。在冲刺时用尽全力,那么之后要怎么办?要是那时疏忽大意了,在那个时候被人袭击的话——
就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结果。
把对手打倒后就自以为已经完事了——
因为把他打倒了,所以我是胜利者,但是对方没有要遵从这规则的义务,即使倒下了也可以进行反击。
即使跟男队员一起算,排到高名次又有什么意义。比郁迟冲刺却仍然没有放松的男队员要比郁厉害多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并不是以名次为目标进行训练的。
——只不过是身体比别人灵活一些,自己到底有什么好摆架子的。
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头上,郁抬起头才发现堂上站了起来,把手放到自己的头上。
手很温柔,这份温柔好像跟什么重叠起来了。郁稍稍想了一下,想起他跟之前一同做警戒训练的小牧做了同样的事。这种时候会做同样的事,是因为这两个人是朋友吧。
虽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啊,你比小牧要矮。”
完全没有恶意的话脱口而出。之后那只温柔手不见了,郁只觉得头被打了一下。
“哇,真令人难以置信,竟然在这里打我!?这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名教官会有的行为吗!?”
“稍稍地对你温柔一点,你就得意洋洋。是你自己太自大了!”
堂上不高兴地说着“可恶,酒也变得难喝了”,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啤酒罐,把它压扁投进垃圾箱里。
“赶快去睡!”
生气的堂上正要离开的时候,郁的声音追了上来。
“我,不会辞职的!”
堂上一脸严肃地回过头来,正对上对方清澈坚定的眼神。
——我一定要你收回“不合适”那句话。
“我要成为在高中时遇到的那个图书队员那样的人,所以才来到这里。要是有一天遇到他的话,我要跟他说,我是追着你到这里的。所以我不会辞职。”
“面试时说的那事啊”,堂上嘟囔了一句,又问道:
“那男人有那么了不起嘛。”
“你不要管我。我不觉得教官你有这么说的资格。”
装作没听出这话里的讽刺味道,堂上说了句“随你便”。
“我又没有人事权。”
“谢谢,我会随我自己意思去做的。”
郁的话里有一半是讽刺,另一半是对白天的事道谢。就算没没传达出去也没关系。
堂上消失在通往男栋的路上,而郁则走向自动贩卖机。既然已经说了是出来买果汁的,不买点东西回去可不行,但是——
“糟糕,忘记带钱包了……”
看来今天是一个不太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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