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独倚斜晖,阅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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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倩气力未复,偶尔奔跑落后,秦小阳便拉她一下,输些阴柔真气给她。两人一路冲上,只见前方的石级上密密麻麻都刻满了字,有时是记有一门武功,有时又是写着各类诗词歌赋。柳倩时时停下来查看一眼,但见毫无价值,便又继续往上驰去。秦小阳心想:“这上清通天神诀刻在最前面,那必然是最厉害的武学了。”他却不知上清通天神诀乃是最基本、最重要的养气功夫,因此才刻在最前;而后面这些,则全是高深莫测的剑招、仙术,只有等那基本的阴阳互易功夫修习到了一定火候才可施展。
两人这番向上奔过几日,只觉顶上亮光越来越亮,已可隐约辨明那光是从最顶层的高台后发出,心中都觉十分喜悦。这一日离最顶层已只剩下千多级阶梯,秦小阳携了柳倩的手,两人并肩飞驰,只听柳倩轻声问道:“你说咱们出去以后,该选个什么时间跟师傅说?”秦小阳奇道:“选什么时间?我们陷在这地底下,跟师傅说那是自然的。”柳倩听他并未理解,急道:“我是说……是说咱们的事……”说到后面几句,脸上已然羞红,声音细弱蚊鸣。她本是个大大方方的侠女,但此刻面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由十分害羞。秦小阳顿时明白她是说和自己之间的感情之事,心想:“我抱过她,也亲过她,确是应该负起责任。可我才十二岁,难道就要当爹了么?”偏头看向柳倩时,只见她眼睛微微眯起,睫毛修长,脸上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此时奔跑良久,又隐隐透出一层晕红,端的是秀丽绝伦;偶尔眼波流转时,更透出一副贤淑知性之态。秦小阳天性老实善良,此刻暗暗打定主意:“我绝不可辜负了她。”心想倘若能和这样的女孩儿天天黏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倒也不错。
过不多时,两人飞身跃上阶梯之顶,突觉眼前大亮,光线竟是由对面照射而来。两人定睛看时,只见亮光所在离阶梯之顶尚有百余丈,中间隔着一道极深极宽的涧沟。两人早已各自猜想亮光处是何等情形,也已做好迎敌准备,此刻却只有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秦小阳心中一阵气苦,向亮光处骂道:“你这狗婊子,死垃圾!变态的臭虫!竟然敢耍你爷爷……”他还待再骂,柳倩摇了摇他手臂,轻声说道:“这里已经出了玄冥倒转乾坤阵啦。”秦小阳问道:“是吗?”转念想起自己没有飞剑,连忙掏出女娲镜来。
忽听对面亮光处传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秦小阳,你怎么只会想着那女人用的东西?你现在炼一把飞剑出来,配得上你这剑仙的身份不好么?”说的语速甚慢,听起来颇觉柔和悦耳。秦小阳恼怒他耍自己,骂道:“我就用女娲镜怎么啦?炼飞剑有什么好玩的?”那男子声音呵呵一笑,说道:“你旁边这位女侠貌美如花,我看你有些配不上人家。”秦小阳怒道:“你说我丑么?”那声音笑道:“非也,非也。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建功立业,相貌美丑有什么关系?只可惜你不但功夫不行,连胆量都有些小。俗话说‘郎才女貌’,可你能算有才吗?连个飞剑都炼不出来,倘若以后你们成了亲,出了门,你还要坐着女娲镜不成?”柳倩还待反驳,但听他说到自己和秦小阳“成了亲,出了门”,脸上一红,便不再说,心里忽然觉得这人说话也有些道理。

秦小阳受他一激,心中登时大怒,愤然说道:“我不用女娲镜就是。”转向柳倩问道:“这飞剑怎么炼?”柳倩见他脸上神情极是愤恨,不敢相劝,轻声答道:“先在剑身上涂以鲜血,然后吟唱剑歌。”秦小阳点头道:“我现在就炼给他看,免得他狗眼看人低。”取出身边那把杀人凶剑,心想:“我就勉强先炼制这把。以后若是用着不顺手,扔了就是。”这把凶剑平平无奇,剑芒呈青黑色,看起来不甚锋利。他右手持剑,深吸了一口气,将剑尖对准了自己左手食指。他见两者之间仍相距甚远,柳倩又在一边睁大了眼睛瞧着自己,只好缓缓地将左手食指移近几分,剑尖已微微戳进皮肤。只见这剑果然并不锋利,此刻他手上仍未流出鲜血。秦小阳看着那诡异的剑身,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暗想:“我干嘛要听他的?我有女娲镜这现成的宝贝,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炼什么飞剑?”可若是要他就此不炼,面子上又极是过不去。
只听对面那人又笑道:“我还以为是个少年英雄,没想到是个连滴血都不肯放的小毛孩子。”秦小阳此刻早已陷入青春年少时的懵懂恋情,最听不得别人讥笑自己年纪小,生怕在柳倩面前折了气概,忍不住大喊道:“你看清楚,我割就是了!”右手往前轻轻一送,剑尖深深刺入左手食指之中。
这凶剑刺入他身体,忽然光芒大作,疯狂地吸取起鲜血来。柳倩见状大吃一惊,伸手去拔那凶剑,可这剑似乎就如黏在了他手指上一样,如何运气拍打都取不下来。秦小阳只觉头晕脑胀,生命的精华正飞一般地离体而去。对面那人哈哈大笑了两声,吟道:“饕餮归位!睚眦归位!淑图归位!南火西金,北水东木!”
那把凶剑得以吸收秦小阳的鲜血,此刻剑身已全然变成血红色,对面那人话音刚落,只见血红色的剑身上缓缓冒出三个硕大的头颅来。秦小阳忽觉血液不再流失,定睛看时,又险些吓的晕去:只见剑身上方其中两个头颅眼如铜铃,须如雄狮,毛如恶鬼,十分凶残丑陋,不知是什么怪兽。另一个比起前两个要稍微好些,但也生得头大颈细,嘴宽舌长,异常恐怖。柳倩盯着那三个头颅,忽然想起一事,惊叫道:“斩龙剑!”
对面那人连笑数声,喝道:“南火西金,北水东木,还不归位?”那三个硕大的头颅听到这人声音,均瞪大了眼睛,怒吼道:“张友仁!你还敢叫我们兄弟归位?”对面那人长笑道:“我给你们找了个好婆家,他可是你们十弟的乖徒儿呢!”那三个头颅闻言一奇,眼睛都盯向秦小阳,其中一个毛须极长的说道:“这小子身上果然有天地珠的气味。”另一个眼如铜铃的点头道:“咱们认了吧,或许十弟以后能救我们出去。”两个头颅对话之时,已各自占到南、西之位。剩下的那个头颅最是丑陋,只听它说道:“想不到我睚眦一生战无不胜,到最后居然成了人家的兵器。”前两个头颅见它仍不肯归位,均对它怒目而视,说道:“你被张友仁砍的就剩下个魂魄,还说什么战无不胜?我们在十弟的徒儿手上喝饱敌人的鲜血,还不是一样的爽快?”那睚眦冷笑两声,占到离剑尖最近的东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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