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张老头与灰狼的往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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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只狼咬的只是腰带没有趁机再往下多移动几公分,而且此时离狼窝已经不远了,几只狼连拉带拽终于把张老头弄到狼窝了,当时张老头的装扮已经可以向人猿泰山等只穿裤衩类的前辈看齐了
到了狼窝,几只狼把张老头往旁边一扔就不管了,跑到狼王跟前如完成任务的士兵般向长官交令;而狼王轻声一吼,看样子对这几只狼的表现还很满意,好像明白它手下这六只狼可不同于美丽的护士,能把这个人全乎的拉回狼窝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几只狼搬运工或者叫狼护士随即往黑暗中一闪,身影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估计是完成工作后下班搞三产,继续去山村中寻找血食了。
陆陆续续的不断有狼在狼窝内外来回穿梭,而作为这个狼群中的狼王灰狼却没有随着手下出出进进,只是静静的站在离张老头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缓缓的向下张望,时而转换身行变换角度,仿佛它的目光所及能直望到山脚下一般。
张老头躺在地上等了半天也没有狼来招呼他,那白天刚刚缓上来点气力,被晚上这群狼一通折腾下来,又是伤上加伤,现在全身上下如散了架一般,几乎是动哪哪疼,只能脑袋小范围的来回转转,先看看左右情况再说。
可还没等张老头把周围的情况看清楚,就发现有一只青狼迎面向自己走来,张老头心中一紧,眼瞅着这只狼逐渐向自己走进,来到近前的一刹那张老头几乎感觉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只狼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然后摇头晃脑的从身前穿过。
接下来不时的有一两只青狼从张老头身前跑过,还有的几乎是把张老头当成了石块,从老远的距离嗖的一下窜到张老头身上,接着又用力一踩,嗖,窜到远方去了,张老头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可也不敢声张,看着一只只狼从远到近、从近到远,张老头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如同坐过山车般紧张刺激的不行。
到后来实在是经历的太多了,张老头也麻木了,看着狼从眼前跑过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暗暗把那几只扯自己上来的狼一顿咒骂,接着又斜眼撇了撇巨石上威风凛凛的灰狼,一时间心里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本就中弹失血过多,再加上遇上狼群后的惊吓,心神过度消耗,虽然张老头还想强打精神保持一丝清醒,可没过了多久就控制不住的昏迷过去了。
糊糊间各种幻想接踵而来,从记事开始到如今的各种经历、想念纷纷被打碎揉搓,如万花筒一般在张老头脑海中不断闪现。
军医出身的张老头也恍恍惚惚的意识到自己这是要死了,也许已经用不着群狼的撕咬了,呵呵,自己的运气向来都是挺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有股液体顺着干裂嘴唇流入口腔,张老头本能的如同沙漠中垂垂将死的行者忽然遇到甘泉般,拼命的着口中的液体,接着嘴边好像有了食物,肉一般的感觉……
当张老头再度清醒来时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一只狼也没有,恍惚间远处还有水流声传来,抬头看了看,日头偏东,应该是上午十点来钟的样子。

“难道这群狼不管自己了。”张老头一愣,心下有些窃喜,立刻活动活动身体,发觉胳膊还行能动,牵扯伤口的疼痛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可大腿一动却还是钻心的疼。
张老头心下盘算着:看来只有爬了,就是爬出去也行呀,总比死到这强,想到这他两手一撑地,支起上身,左右看了看,确实自己周围附近一只狼也都没有。
张老头咬了咬牙,双手用力,一点点的向前爬行,可是身体刚一动,旁边就发出“啪嗒”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张老头吓的一激灵,立刻趴在地上装死,同时两耳支楞着听着身旁的动静。
等了半天,周围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静悄悄的,张老头这才把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下,同时又意识到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那,他立刻顺着刚才声响的方向扭头看去……
一个还连着手的断臂,断臂的上半部分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上面布满了咬过的痕迹,看着这断臂,几乎都能想象到群狼撕扯尸体吞食血肉的场面。
“嘶”
张老头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全身,还好——完整的,一块也没缺;张老头暗自唏嘘,希望这残缺的断臂不是自己死去同伴身上的。
叹了口气,正要扭头不看继续向前爬,可就在这时,无意间舌头舔过上牙床,口腔内立即泛起了一股浓重至涩的血腥味,而且舌尖在牙齿上划过还察觉到牙缝间残留着类似碎肉渣、肉筋一类的东西。
“呸呸呸”张老头随口往地上吐了吐,吐出来的全是些暗红的血沫肉渣,伸手在嘴唇边随便一扣,干枯的血渣如头皮屑般掉落,看看自己所吐出来的,再看看旁边的断臂残肢。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脑海划过。
“啊!”
张老头面露惊恐,一捂嘴,胃内泛起一阵强烈的抽搐,随即用手指拼命的往嗓子眼里抠,可是抠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有一些酸水返到嗓间,弄的张老头眼泪鼻涕的一起往下流,更是难受了。
张老头一愣神,随即拼了命的向那水声的方向爬去,没爬多远刚翻过个土坡,就见旁边横躺着个小日本兵的死尸,尸体的大件还算完整,却独独缺了一臂。张老头仔细看了看,突然仰天一声长叹,心下稍缓,然后又努力的继续向前爬,这一爬爬了好久,终于一条小河横贯眼前,他精神一振,快速的爬了过去。
“哗啦哗啦”水声连连,张老头把整个脸全部浸在水中,用手使劲的揉搓着嘴部周围干枯的血痕,觉得清理的差不多了,又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河水,然后又用手抠着嗓子眼,使劲的把水吐在岸边;吐完了之后,又重新灌了一肚子河水接着又用手抠着吐了出来,如此这般若干次才感觉好些了。
张老头终于长出了口气,到了现在也知道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了,虽然不知道这狼是怎么喂自己的,不过既然吃的喝的都不是自己人的,那就不用有什么负罪感了,可这玩意吃下去也实在有些恶心,现在一通河水灌下来再七吐八吐的终于感觉好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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