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滑草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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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贪玩的蛇再也没和我说过土拨虎的事,甚至连这个名字也不提起。也是从那天起,贪玩的蛇开始有一个习惯,每天的黄昏,她都会在前门的那丛灌木下,长时间的张望,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直到夕阳落入后面的山坡,山坡落入夜色。
这几天,她又开始抱怨天气,她说:为什么不下雨呢,一滴雨都没有。我告诉她,今年的雨季或许晚了,但终究会来的。她听了,好像又无动于衷,只是低低的重复一句:哦,终究会来的。
不过白天的贪玩的蛇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总是那么精力充沛。一大清早,她就大声叫我起床:土拨鼠,你怎么这么懒阿?快起床,太阳都下山了。我只好爬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跟着她出了洞,再一看,天才蒙蒙亮。我回过头,痛苦的看着她,咕哝一句:太阳都还没起床呢。她就咯咯的笑:对阿,我说的就是太阳在山下阿。
这是一个她发现的新游戏。在清晨铺满露水的山坡,找地势最陡的一段,在坡顶躺下,闭上眼睛,然后身体稍一前倾,就顺着草尖直滑下去,一路滑,一路大声叫。到了山脚,再从平缓的一侧爬上来,对我说:啊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可脸上分明满是兴奋。
她当然不会忘记怂恿我一起玩。可是等我站在坡顶,只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头晕,两脚可耻的哆嗦。我摇摇头,表示不敢。她很不满:土拨鼠,你可真没用。好罢,你就乖乖坐在这里,看我玩好了。
这话刺激了我。如前所述,我不想在玩这件事情上和她有太大的差距。所以我眼睛一闭,心一横,一点一点往前挪。忽然脚下一空,身体本能的往后缩,当然这为时已晚,我立刻四脚朝天的滑了下去。

不敢睁眼,耳边风声越来越大,钻进脑子里,轰轰的象雷声。凉凉的露水瞬间就浸到了皮肤,直钻进肚子,涨涨的象灌满了水。我挥舞手脚,什么也抓不到,只捞到几片草叶。就在这时,贪玩的蛇就在旁边大声叫:土拨鼠,我好怕阿~~~原来她也一起滑了下来。我知道她一点也不怕,这话根本是在嘲笑我。
落到平地的一刹那,身体弹了起来,**结结实实的撞了下地面,有点疼,然后继续滑出去一段才停住。我大口喘气,感觉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赶紧顺势把头闷进草丛里擦了一把。抬头,贪玩的蛇正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我。
真丢脸,她一定全看见了。没想到,她却说:土拨鼠,你很棒诶。
这几天的早上,我们都在玩这个游戏,我从第一次的胆战心惊渐渐变成乐此不疲。我发明了翘二郎腿两手抱头、侧身向下单手托腮、四脚张开肚皮向下等很多花样,这让作为老师的贪玩的蛇既欣慰又羡慕,她可做不到那么多,她试验过一种把身体团成一圈再滚下去的办法,但每次没几圈就散开了,根本行不通。这让她很懊丧。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玩累了。我们会并排躺在坡顶上晒太阳。身体和草原一起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雾,我指着头顶一朵小小的云,对贪玩的蛇说:看到了吗?那个云朵是我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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