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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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过魔术男孩用各种希奇古怪的植物为我们准备的味道同样古怪的晚餐后,我们将要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可我们的马车已经被阿瑞斯吃掉了,路途又那么遥远,怎么样才能到达赛场呢?
聪明的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他把手指塞到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两匹棕色的骏马拉着一驾漂亮的马车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哇!”我和蜜儿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的声音,爱恩瞄了我们俩一眼,似乎在骂我们没出息。
“上车吧!男孩轮流驾驶马车,女孩坐到后面车厢里去。”杰明指挥着和潘坐到了前面,爱恩和爱莲先到车厢里休息。
马车穿过重重森林,在鬼魅般地树影下前行,四周是一片像青苔样粘稠的墨绿,在那墨绿色的最深处偶尔传来精灵张开翅膀或从花朵里探出头来的声音。
我们沿途经过了好几个村庄,并无什么新鲜特别的事情,每到一个地方魔术男孩都会表演魔术,我和爱恩、蜜儿偶尔也会出几个小节目凑数。爱恩一般都是吹笛子,我和蜜儿有时候给爱恩伴舞,但更多的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表演。我们还在休息的时间和魔术男孩合编了一个魔术短剧,爱恩演王子,我演一个复仇的公主。
每天晚上,魔术男孩都会在一起加紧练习魔术,我和爱恩则喜欢坐在星空下聊天,我们幻想着我们那个失落的民族是如何的伟大,我们的家人应该是多么的亲切可爱,爱恩会给我和蜜儿讲许多关于墨而基阿得斯的传说,我喜欢那些生动有趣的故事,总是静静地听着,直到星星朦胧了我的眼睛。爱恩现在对蜜儿没有那么敏感了,有时还会主动给蜜儿一些好吃的东西,虽然蜜儿更喜欢和魔术男孩在一起玩,但它还是很给爱恩面子,从来也不拒绝他的盛情。
接连数十天都没有见到一个村庄了,我们行进的小路两旁总是一片荒芜,这几天大家的话也比较少,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现在是爱恩和爱莲驾驶着马车,我们已经由乡间小路驶上了一条铺着碎石子的道路,这意味着应该有座城市就在不远的地方。一阵阴冷的风刮过来,天色也变得灰暗,远远地我们看见前方灰雾氤氲的地方一座城若隐若现。
“好阴森的地方。”我在心里嘀咕着。
城门敞开着,我们的马车顺利驶进了这座陌生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这座城里,我的心里就一阵阵地难过,阴惨惨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教堂顶上的大钟“当当当”地响着,一支由年轻人组成的送葬的队伍抬着棺材哭丧着脸从我们身边走过,队伍中一个少女惶惶的眼神与我们交错而过,转瞬间又消失在了孤独的人群中,那惊鸿一瞥只留下空气中她的淡淡发香。
杰明对着仍痴痴望着送葬队伍的潘说:“去打听打听。”
“好的!”潘像得了圣旨,立刻追了上去。一会儿工夫,潘竟然带回来了一个人,正是队伍中的那个少女,一袭黑衣加重了她美丽眼睛里的忧伤,却也多了几分娇媚。
“这是海伦!”潘向我们介绍。
“你们好。”海伦羞涩地向我们问好。
见到这个女孩,我大吃一惊,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她,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非常的真切,可那种心痛的感觉也加倍地折磨着我。虽然心里很难受,但还是止不住我对海伦的好感与亲切。
“你好!能告诉我们这是哪里吗?”我问海伦。
“你们没听过‘无忧城’吗?”海伦看着我们。
“‘无忧城’?”我和爱恩激动地跳了起来。
“如果这里是‘无忧城’那说明我们就要到达雪山了,难怪克里西丝告诉我这里会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原来,你是上天派来为我们指路的呀!”我紧紧搂着海伦,这个解释总算能让我释怀刚才的想法。
“我从未听说过‘无忧城’附近有什么雪山啊!”海伦不解地望着我。
“什么?”我和爱恩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管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还是劝你们尽快离开这里。”海伦诚恳地说。
“为什么呢?”杰明问。
“因为这里一直流传着一种可怕的疾病,这种病的传染性很强,这里的人们都是死于这种疾病。”潘深情地望着海伦替她解释,海伦用感激地眼神望着他。
“什么疾病这么可怕?”爱恩问。
“悲伤!”海伦对这个词似乎已经麻木了。
“悲伤?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病,难道不能治好吗?”小爱莲问。
“这种病在这里已经传播了两千多年了,听老人们讲,在很早很早以前,这里曾是座繁华热闹的城市,传说,一位公主因为身上背负的悲伤太重,自愿沉入海底,但是她的悲伤并未从此停息,海水也被她的忧伤所感染,两千年前那场洪水不仅淹没了公主,也淹没了这个城市,洪水褪后,悲伤就像疾病一样在城里蔓延开,人们因为莫名地悲恸相继死去,但还是寄希望于新的生命,希望奇迹的出现,所以人们开始拼命生育,这就是‘无忧城’虽然经受了灭顶的灾难但却没有覆灭的原因,然而情况并没有改观,城里的人一般都活不过三十岁,现在这里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海伦的脸上流淌着无尽的忧伤。

“为什么不想办法治疗或是迁出这座城市呢?”爱恩问。
“没用的,人们试过各种各样的药物都无济于事,这是前世的诅咒,这些人们注定在这里受罪,那些不愿忍受而迁移的人们,往往在半路就会暴病而亡,因此,人们不敢再出去,在城里呆着或许还可以多活些时日。”
听着海伦的诉说,我突然想起克里西丝嘱托我的“治愈忧伤,命运才能改变”,这里的人一定和我的命运息息相关,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们。我把想法告诉了大家,魔术男孩和爱恩都很赞成。
“他们这样悲伤,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真正的快乐。我们魔术男孩就是专门制造快乐,为人们带来欢乐的。”杰明说。
“没错,我们就是专门治疗‘悲伤’这种病的,海伦,快把这里的居民都集中到广场上,喀戎非凡的弟子将要来为他们治病啦!”潘对海伦说。
“你们以为自己是这些人的救世主吗?”爱恩不屑地说。
“我们有自信把他们治好!”魔术男孩组合又摆了个他们招牌式的POSS,可并没能让海伦动容,她只是点点头,无奈地说“试试吧!死马也当活马医了。”
不一会儿广场上挤满了海伦召集来的居民,这里的人们正如海伦讲的,他们都很年轻,脸上却布满了忧郁与疲惫,清一色的灰衣服使得他们看起来如一尊尊雕塑。人们神色黯淡面无表情地等待着节目的开始,爱恩虽然不是很赞成魔术男孩的主意,却还是第一个上台了,他吹着一曲欢快的舞曲,蜜儿穿着百摺裙在爱恩脚下跳着它最拿手的圈圈舞,蜜儿出色的表演连平常不怎么爱笑的杰明都被它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可台下呢!一曲终了,人们毫无反应,累得半死的蜜儿趴在爱恩的脚上被爱恩拖回了后台。看到爱恩和蜜儿这么卖力的表演都得不到半点回应,魔术男孩开始有点心虚了,他们在一起交头接耳了好一阵,终于鼓足勇气上场了。尽管他们在舞台上表演了一个个逗人发乐的魔术,可台下观众并没有被这种喜悦的气氛所感染,除了一两个人显出了一点好奇与惊讶外,甚至连海伦眼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的火焰也一点点熄灭。
魔术男孩站在台上越来越没有信心,干脆就草草结束了表演,谁知道这反而引来了台下观众的不满,一些年轻人甚至冲着舞台喊道:“这哪算什么表演,这简直就是对死者的污蔑。”
“为什么吹那么奇怪的曲子,为什么不吹哀乐?”
听着人们的指责,受打击的年轻人都静静坐在舞台后面反省着,爱恩站了起来。
“伙伴们,演出虽然失败了,可这并不能说明是我们的技艺不精,我们的表演经历了那么多考验,受到了大多数人的欢迎和认可,足以证明我们的实力与魅力。这次失败只能说明,这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欢乐,也不知道快乐的滋味,两千年来他们只知道死亡、哀乐,我们能力有限,无法从实质上‘治疗’他们的顽疾。不过,他们在经历了那么大的灾难与两千年悲伤的折磨下仍顽强地生存了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或许冥冥之中上帝还会创造另外一个奇迹来拯救他们。”
“你说的没错。”海伦不觉中已经来到了我们身边。
“我相信上帝不会抛弃我们的。”
“海伦,不论你相不相信,我们就是你的奇迹。我们在起程来之前,就有先知嘱托过我们,一定要治愈这里的悲伤。因此,请你跟我们一起上路吧,和我们一起去寻找墨而基阿得斯,他那里一定有治疗悲伤的药方。”我紧紧握住海伦的手。
“是呀,跟我们一起走吧。”小爱莲也过来拉住海伦。
“可这样海伦会有危险的呀!她不是讲过吗,离开这里的人们在路上就会暴病而亡。”潘紧张地看着海伦。
“如果死亡可以由自己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死在陌生的地方。我早已厌倦了这里无味的生活,坐在这里等死,不如拼死一搏,我来,就是求你们带上我一起。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眷恋的地方,与其毫无意义地死去,不如和你们一起去寻找治病的药方,来拯救这些可怜的人们。”海伦激动地说。
我突然间想到爱恩刚才讲的关于奇迹的话语,其实海伦就是他们自己的奇迹。
“放心跟我们走吧,我来照顾你。”潘搂着海伦温柔地说。
我发现海伦眼中刚才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烧了起来,那里面还包含着另一种情愫——幸福。这样,我们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个新成员,温柔美丽的海伦。马车载着我们驶离了这个背负着诅咒与折磨的城市,向着北方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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