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炸弹碰到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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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女神一直是个任性的家伙,一旦迷恋上谁就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对讨厌的人则毫不客气的将大把的霉运砸到他身上。吉鲁尔·哈托深信自己就是最近就是不受她眷顾的可怜虫。
“你说什么?”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口,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要我搬家??!”
在他对面,对他的坏脾气一向有所耳闻的后勤工作人员惶恐的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中尉,上次飞行训练计划结束后,基地又补充了一批新血……所以基地的年轻军官的单身宿舍现在有点紧张。上面开会决定:所有官衔在上尉之上,还有合作三年以上的飞行搭档,都搬离单身宿舍,到刚刚竣工的军官寓所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吉鲁尔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他们说话的重点:“我不过是个中尉,而且,我也没有什么飞行搭……”
该死,他想起来了——虽然合作才短短一天,可是他的确是有一个所谓的“飞行搭档”。
“就算我有搭档,可是我们合作才不过一天……”他试图想让眼前的工作人员明白,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属于此次搬迁人员……
“恭喜啊!”一头卷发的迪多从旁边的宿舍探出头来。“听说你今天就要摆脱这个鸟笼子一样的单身宿舍,搬到军官寓所去了?”
“你胡说什么!我要去的话,你也跑不了!”吉鲁尔做了一个粗鲁的手势,“这群家伙是搞错了,再怎么说我也不符合这次的搬迁资格……”
“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什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浮现。
“你的搭档啊!虽然顶着监察员的文职,可是,那位空降兵的职位可是校官啊!看来你是沾他的光了!”迪多这次的语气是完全的羡慕了,“啊~~我也好想搬到有自己的厨房和会客厅的寓所里去啊……你这次还不是一般的好命,不但分到大的房子,又有美人在侧……”
“啊!?那个家伙不是刚刚从培训中心出来吗??怎么可能是校官???”当下,吉鲁尔觉得思维有点混乱。
“拜托,就算你是一个只会‘飞’的白痴工作狂也请你稍微有点常识好不好,有哪个培训中心出来的菜鸟一下子就能操纵米而普战机……你难道就不能用你那贫瘠的大脑稍微想想——”迪多好笑的看着自己的老对手那张因为吃惊而显得有点白痴的脸,“我上午听说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然后刚才去问候了一下人事部门的的美人——知道吗,你那位搭档可是有着不输他那张脸的华丽背景哦!他可不是什么培训中心的幼校生,而是星系核心某部门分配过去的委培生哦!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他自己拒绝了委培部门的回调令,才会给分配到我们这里来。”
“等等……”直到此刻,吉鲁尔才明白搬迁的真正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和那个家伙……分配到同一个军官寓所??”
“是啊,”迪多耸耸肩膀,不怀好意的笑道:“大家都要我恭喜你:可以天天看到美人了”
因为阿尔法基地地处偏僻,附近又存在着名为B-22的危险禁航区,来往供应物资的商船不可能每次都携带大量的生活物资。在这样的前提下,总指挥波贡毫不客气的扩展了基地在行星上占据的疆土,并且大量的引进了土地改良和空气精华等新型设备,逐渐将该基地建设出一套在生活上能自给自足的完善体系。为了方便基地职员的生活,它的相应配套设施非常健全——以至于刚刚来到这里的人都以为自己来到的不是什么军事基地,而是某正在开发中的移民星球。
位于阿尔法基地边缘高级军官家眷居住的生活区,幽静的就像一座小镇-不过因为通勤不便,大部分的军官只有在休假日才会回到这里和亲人团聚,而平时,则和下级士官一起,挤在位于基地中心的,鸽子窝一样的单身宿舍里。为了解决这一现状,波贡将军特地为没有家眷和不愿回家远程通勤的军官兴建了一座设施完善的军官寓所。
吉鲁尔眼下就站在这座银灰色的巨大建筑前。身后,负责搬运行李的运输机器人不停的闪着红灯,机械化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吉-鲁尔哈托中尉,你到达指定寓所的时间是17:30分请严格遵守既定时间,不要延时”
忍耐。
忍耐——
金发的年轻人一再告诫自己:运输机器人的工作很繁忙:今天要搬迁的人一共有600多人,完成自己的搬迁任务后,它还要去别的军官宿舍搬行李——
所以自己一定要忍耐……不能因为它的说话方式和某人很相似就迁怒……毕竟和机器人生气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就觉得很愚蠢——
新大楼很气派,就连走廊都闪着美丽的银灰色光泽。天花板和地板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一看就知道又是某科研部门的最新产品。
有的时候吉鲁尔他们真的觉得自己的长官波贡是疯狂的新型产品的拥护者,他不否认,新的东西用起来很新奇而且非常富于挑战性,但是却也同样存在着很多不稳定因素
(题外话:“使用新的东西就像宇宙探险一样,在美丽和神奇的表象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等待着你的是什么!”在谈到上面的问题时,老奸巨猾的波贡长官曾经这样表示,“你们难道不觉得随时生活在和宇宙探险一样华丽的环境中,是一件非常刺激和锻炼人的事情吗?”当然,很多年之后,他们才明白将军看似不负责任的话之后隐含着什么样的目的和了解了阿尔法基地存在的真正军事意义。)
7815——看着寓所的门牌号,吉鲁尔无法想象究竟有什么在这扇银白色的大门后等待着自己。
丹利从接到波贡的命令那一刻起就错愕不已。
刚刚来阿尔法基地报道的时候,他被临时的领到了士官宿舍小憩。了解他军衔的接待人员为此深感抱歉,一再表示:最近基地新进人员接近饱和,宿舍分配的问题会在最快的时间得到解决。
其实,他对住的环境并没有很苛刻的要求。和外表看起来的不一样——丹利并不是一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解决方法竟然是要和他的搭档共享一套公寓!
要是仅仅一起共事,那他很容易就能把握和那个“单细胞的原生物”的交涉尺度。没有想到现在却连平时的日常生活都要捆到一起了……一向在私生活上没有和外人过多接触过的单纯青年顿时陷入了困惑,再三考虑下他冲到基地图书馆,借来了几本在他日后可能会有很大帮助的资料书……
当吉鲁尔**自己的识别卡,无声的划打开了分配给他们那套三室两厅的寓所的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那位美人搭档端坐在会客厅聚精会神看书的样子。顿时,他暗暗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不管他的搭档有着怎样令他头疼的个性,可是他此刻看书的样子,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赏心悦目!
身穿笔挺的黑色制服,纤细的,但是绝对不单薄的身体放松的倚靠在窗旁的白色椅子上,带着禁欲色彩的制服和他那放松的姿式,在恒星A-32散发的,属于傍晚特有的橙红色光线中诡异的组合出一种诱惑的味道……丹利显然没有注意他的同居人已经到达的事实,专心致志的用左手支着白皙的下颚,右手翻着书,低垂的眼睑上长长的睫毛被傍晚的夕阳镀成了浅褐色……
“吉-鲁尔·哈托-中尉,您的-全套行李已经运送完毕,请签字!”背后运输机器人不识象的声音打破了吉鲁尔这一瞬间的失神,也使那位“读书美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
“要不要赌一把?”此刻,在年轻军官单身宿舍里,响起了迪多幸灾乐祸的声音。
“赌什么?我没有兴趣……”迪多的飞行搭档兴趣缺缺的喝着啤酒,头大的看着自己的这个月帐单。
“赌吉鲁尔·哈托和他的‘水煮蛋’同居的第一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意思,还能有什么,顶多他的坏脾气上来,两个人闹个不欢而散。明天在跑到人事部门抱怨宿舍的分配不合理……”留着利落短发的监察员罗伊客观的分析。
“哦……那我赌别的,我赌……”
……
——
在险恶气氛下分手才六个小时,两个人就因为不可抗力因素而被迫“同居”——这个事实,无论对丹利还是一向自认神经麻木的吉鲁尔来说,都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可是两个成年人也没有如别人所推测的一般,因为相互看不顺眼,就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事实上,在这个他们以后必须共同生活下去的屋檐下,双方都在一定的基础上,为以后的生活做了一定的心里建设——
只要把他当作刚刚送行李的家伙的同类就好!吉鲁尔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无论他说出来什么样的话都不要放在心上——毕竟,和一个只能按程序处理问题的机器人生气,是非常愚蠢而且没有意义的。

丹利决心把对方当作自己被迫饲养的星际原生动物“菲哈”(宇宙宠物一种,本身具有天然的反重力磁场,即使在有重力的环境下也能自由漂浮)——他牢记刚刚从书中学到:的与野生动物相处的第一部就是表现出自己无意侵犯对方的领域,用友善得到对方的信任……
“你好,”即使是智能机器人,也是要得到起码的尊重的,想到这里,吉鲁尔向伸出手,“以后的日子,请多关照。”
“你好,”在对方开始对你产生好奇的时候,不要抗拒对方的碰触,这是和野生动物建立彼此信任关系的第一步,丹利按照书中所讲的,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请多关照。”
于是,双方有默契的把上午不愉快的事情放到了一边,握住了自己日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机器人”(宠物菲哈)的手,露出了不知存有几分真心的友好的笑容。
“对于日后,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在相互体谅的基础上尊重彼此的**权,互不干扰的进行自己的日常生活。你觉得如何?”从吉鲁尔瞬间亮起来的眼镜里,丹利知道自己的提议得到对方的认可。书上那些东西真的有用:看来向对方示意自己并没有想侵入其势力领域的行为,果然是和这种类型的人交往的第一部。
“好的,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看法是一至的,”吉鲁尔对丹利的提议提出了自己的补充意见:“卧室我们一人一间,再没有得到你许可之前,我不会顺便进你的卧……厨房卫浴我们轮流用……”
很快。两个人就房间的分配问题和起居饮食之类的小环节上达成了一些小小的协议。
……
“那我赌……他们会动手!”
“动手!”罗伊被自己搭档的预言吓了一跳。在他的心目中,吉鲁尔虽然是一个脾气暴躁,有的时候在情绪上缺乏一点自制力,却不是一个喜欢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人。他的飞行技术和经验虽然是一等一好,可那个家伙的搭档运却一向不是很好——老是碰到一些只说不练,或者落井下石,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就算这样——即使以前碰到再讨厌的搭档——英俊的金发青年顶多就是摔门出去,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暴力事件……
“对,我赌他们一定会动手,你赌不赌?”迪多笑的象一只恶劣的猫
“赌……”看着手里呈现赤字的帐单,罗伊同意了,“我和你赌——”
……
吉鲁尔安顿好的自己的行李之后,天色已经全黑。丹利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就去餐厅吃饭了。
金发的高大年轻人摸摸自己扁扁的肚皮,视线在厨房和浴室之间游荡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洗一个热水澡……其实,和单身宿舍比起来,军官寓所的条件真的好的不象话:自动配给天然食材的厨房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开火做饭;最棒的事情就是终于摆脱了单身宿舍里用于清洁身体用的沐浴光线,可以到真正的水里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了!
幸福躺在银白色的浴盆烫烫的热水中,吉鲁尔满足的迷起了双眼。他非常喜欢在水里漂浮的感觉,那种感觉比在在失重的宇宙空间飞翔还还要舒适果然,人还是离不开水的,毕竟在胚胎时期就生活在母体的海洋中……不过,吉鲁尔也知道,不是基地所有的人都喜欢用水来洗澡,对于一部分来自北银河漩涡臂一带的生命体而言,用水洗澡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好象是一向以优秀的战机驾驶技术而享誉银河系的美希尔星人,为了,方便宇宙飞船的操作,从出生起就移植到婴儿背后一个空识器官(我懒得做设定,懒得解释了^_^|||不要问我那个是什么东西,感兴趣的大人可以去看一下森冈浩之的《星界之纹章》吧。),简单的热水澡却能对他们起到可怕的杀伤作用……啊,不能泡澡的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舒适的几乎快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搭档回来的声音,饥饿的肚皮也一再提醒他该是吃饭碗的时候了。湿漉漉的从浴缸里站起来,按动了浴缸旁边的开关。一下子,浴缸的水迅速的流入净化池,而浴缸上方降下一条净化光线,分别扫描过吉鲁尔**的的健壮身体瞬间,皮肤上的水气消失。他随意穿上了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走出去准备吃饭。
“回来了?”因为刚刚泡了澡,吉鲁尔的心情很好,随口和那个刚刚进来,现在正在看书的家伙打了一个招呼。“你不去泡一个澡放松一下吗?这个浴缸很舒服的。”
对方微微一愣,略为思考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放下书,没有拿任何换洗衣物就进入了浴室。
吉鲁尔看了一眼扔在沙发上的书,他的搭档还在看那本《如何饲养野生动物》。单不说外表,那个人的个性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对饲养宠物有什么兴趣——“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说完这句话,吉鲁尔就来到厨房准备做饭。
就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食品仓的门,就听到浴室传来的一声巨响——
咕咚——咚——
身体远比大脑反映要快的冲进了浴室,然后看到令自己哭笑不得的一幕:他俊美的搭档一身湿透滑倒在地,极为狼狈的狠盯着不断冒出水来的浴缸,眼神又惊又气,而他腿边自己刚刚使用的洗发液的瓶子似乎是使他跌到的罪魁祸首。
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吉鲁尔也明智的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他赶忙冲过去拯救那位被水浇的**的搭档。
“你没有事吧……”即使看上去丹利除了脸色有点发白以外,没有任何损伤,吉鲁尔仍然担心的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紧盯着浴缸。
水!!满满的水……在因为时间流逝而模糊了的记忆里,不断闪现着那个人温和微笑,儒雅的淡笑,绝情冷笑……周围鄙视而讥讽的视线……曾经刺的他遍体鳞伤……从那个装满水的实验舱出来之后,有多少年没有碰到水了……说他逃避也好,说他怯懦也罢……幸好,对于宇宙漫游者来说,水是极其紧缺而宝贵的,用宇宙旅行净身用的沐浴磁波清理身体已经成了习惯……却没有想到,在这个冒不惊人的基地竟然奢侈到用热水来……
看着对方丝毫没有反映的脸,金发年轻人有点开始担心了……虽然有着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的驾驶技术,可是,眼前的人此刻看上去实在太脆弱了——还有,令吉鲁尔搞不懂的是,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泡澡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一下子的功夫,他这位象机器人一样没有情绪波动的搭档就突然风云变色??
“是……洗澡水太热吗……”吉鲁尔试探的问,这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唯一合理解释。
“洗澡水……这个不是沐浴磁波……是水的浴缸?!你没有和我说洗澡是用……水!”
丹利离谱的发问使得吉鲁尔瞬间觉得有点眩晕——
猛然他想起来对方优秀的驾驶技术和对水的异样感情……
糟糕!!如果他的判断是对的话,那就真的害了对方了!
立刻吉鲁尔毫不犹豫的始剥对方因为水而粘在身上的衣服!!
还在得知用“水”洗澡,而感觉到不同风俗的文化冲击里的黑发青年反映过来的时候,上衣已经象水煮蛋一样被对方剥了个干净!更过分的是对方的手居然还无耻的在自己的背后摸索着……
……
……
……
即使过了很多年之后,军官寓所七十八楼的的管理人员依然记得那天晚上7815室传来的巨响——以及在大楼刚刚竣工搬入新住户的时候,就因为“特殊事件”而导致7815室浴室重新整修的悲剧……
在真正了解丹利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吉鲁尔依然想不明白他那天挨揍的原因,宇宙飞行员手则中写到的——当优秀的美希尔星人战机驾驶员因为溺水而急救的方法第一部,就是除去附着于空识器官的任何附着物,以保障美希尔星人呼吸器官的正常运新啊……为什么,自己好心的下场却是搭档铁青的脸,和自己半个月都没有消肿的眼角淤青呢……
那一天之后,大家虽然对因为坏脾气而素有“炸弹”之称吉鲁尔·哈托被揍的事情感到惊讶,但是,军官寓所7815室完全已经报销了的浴室,和事后闻讯赶去的相关人员对当时情况的暧昧描述,却使大家更有兴趣——
于是,谣言的话题从“哈托中尉的眼镜怎么了?”开始——一直经过“夜黑风高……”“衣衫不整……”等似是而非的渲染过程,最终得到了“美丽的花都是带刺的……下手的时候夜要考虑一下对方意愿……第一天就……会不会太性急了……”如此之类的结论和评价。
不过,此事之后,所有对丹利美貌有着超越好感之外的幻想的人,也意识到了得到高岭之花并不象剥水煮鸡蛋的壳一样简单……重合金的浴室门昭示着他们贸然下手会面对的结果……
当炸弹碰到核弹
谁强,谁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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