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初识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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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小翠的身后慢慢地走着。小翠受了那个好看的大哥,也就是庄主(小翠是这么喊的)的吩咐,领我去客房休息。
原来我真的不像女孩子呢,难怪人家都认不出来。看着走在前面的小翠,我扁了扁嘴。
小翠上身穿了件湖绿色的衫子,下身配着条嫩黄色的褶裙,裙边上还绣着美丽的蝴蝶。裙子的布料很轻盈,风儿一吹,就会扬起来,蝴蝶们便开始翩翩起舞,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羡慕极了。看看自己一年四季不变的青色衣衫,突然间觉得好羞愧。
隐约间,忆起了小时候,我好像也穿的是裙子,虽然说布料没有村长家的阿秀好,没她那鲜艳地颜色,但也是裙子呢。后来我来到谷里,便再没穿过女孩子的衣裙了。药王谷的吃穿用具都是由哑仆定期去谷外采办的。哑仆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了,自然不会想到要小姑娘的衣物,而日子久了,我也就将这一切看作理所当然,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了小翠,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曾经也穿过裙子。
除了衣衫,翠儿与我还有许多差异。翠儿头上扎的是双髻,髻上还缠了有和裙子一样的嫩黄色丝带,耳朵上还坠着两颗水滴样的珠子,在斜阳的映照下流动着淡淡地光华。而我,不过仅仅是将头发束成一束,用一根青布条儿扎在头顶。
翠儿的身段更与我差异极大,她的胸脯鼓鼓的,跟馒头似的。腰细细的,走起路来,挺翘的**一扭一扭地。一切的一切都和我那么不同。我瞄了瞄翠儿,又看了看自己,左比比、右比比,终于忍不住喊住了前面的翠儿:“翠儿姐姐,你等一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翠儿停了下来,回过头:“什么问题?”
我用手指着她的胸脯,一脸的好奇:“女孩子都长得跟姐姐这样吗?”
翠儿挺了挺胸,一脸骄傲:“那当然!不过她们都没我长得好,你就更别提了,真不知道你都吃的什么,长得跟芦柴棍似的。”她的眼睛在我的身上打了个圈,一脸的不屑。
我沮丧地垂下了头。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我还有许多别的活儿要做呢,赶紧走吧。”翠儿催促着。
我默默地跟着翠儿来到客房,翠儿替我打开房门,领着我进屋,略略交待了两句,很快就丢下我走了。
我无所适从地站在屋里,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人惯了,最初的茫然不适过去之后,很快,我便对这里生出了极大的好奇。长这么大了,我还从未出过谷呢!虽说翠儿交待过我不要乱走,但我没将它放在心上,悄悄地溜出了门。
这个地方与药王谷大不一样,房屋都装饰得美轮美奂,还修建了许多样式别致的亭台,弯弯曲曲、雕刻着美丽图画的回廊,还有一座种满了荷花的池塘。而此刻,我就停在了这一池荷花旁。
荷花大部分都已经盛开,袅袅婷婷地立在水中,粉色地花瓣光滑饱满,优雅随意地舒展着自己。晚风轻拂,送来清幽的香气。荷花是晨间开的最好,现在却是傍晚了,许多花瓣已经微微闭合上了,我错过了它最美时的仙姿。心中微微有些惋惜,伸出手去,我抚上了那微凉的花瓣,轻轻地摩挲。
一阵清远的琴音随风飘来,空灵悠冷,宛若山谷幽泉,寂寞流淌。隐隐的有一丝淡淡忧伤萦绕其间。我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一步步向前,来到一处青竹搭建的凉亭,亭上有人抚琴。那空灵如幽泉般的琴音,便是从她的双手中流泄出来。
我以为翠儿就是美丽的,但当我见到抚琴的女子,才知道什么叫作美丽,或许都不该称她为美丽,因为美丽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容姿之万一。她有月光一样白晰的皮肤,淡淡地眉毛修长弯曲,小巧的鼻梁,粉色的双唇,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娴雅气质,身上不过一件素白的衣裙,裙上更是没有任何装饰,却非但不损伤她的美丽,反平添了股出尘之气。

我看呆了,痴痴地望着她,一动不动。琴音戛然而止,她缓缓地抬起眼来看向我,眸如秋水。
“你是谁?”声音清幽,一如她的琴。
她的美让我生起浓浓的自惭形秽之感,见她问我,我张了张口,却发现寻不着自己的声音。
她敛起了眉,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垂着头,轻声答道:“我是蝶儿。”
“蝶儿?你是天风山庄的?怎么都没见过?”
我摇着头:“不,我今天才来,明日就要走了。”
她点点头,淡淡道:“哦,那你快些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遭人驱赶,让我觉得很狼狈,匆匆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要落跑,就听到身后传来“铮”地一声重重地琴音,我忍不住回头,就看见她仆倒在琴弦上。
我连忙回身冲到亭子里,扶起她,就见她脸色苍白,死死咬着自己的双唇,一只手揪住胸口的衣襟,像是在忍耐某种极大的痛苦。
我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她艰难从口中吐出拒绝:“别碰我。”
我有些难过,咬咬唇,还是忍住了,轻轻对她说:“我只是想帮你一下,你哪里不舒服?”
“不必!走开!”说着,她挣扎着想要脱离我的扶持。
我不想她因为挣扎再弄伤自己,依言松开手,她却因为一时收势不住,向后栽去。
“醉月!”
耳中传来一声嘶喊,一条青影风一般刮入亭中,托起她欲倒的身体。接着,我就感到一股劲风扑面,“砰”地一声,我昏头涨脑地摔下亭子,嘴角逸出了血丝。
“你对醉月做了什么?!”
我捂着胸口瞪向亭子,看清了来人正是天风庄主,那个大哥。
此时,他正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名唤醉月的女子,一只手抵住她的背心,输送真气。
我咽下将出口的鲜血,愤怒道:“我什么也没做!我不过是想帮她一下罢了,不愿意也就算了,干嘛打人?难怪师傅不愿意救人,原来好心会被雷劈!”
那庄主狐疑地看了醉月一眼,醉月轻轻点头。那庄主收起怒气,没再理我,关切地看着醉月:“又毒发了?让你在屋里休息,偏不听,幸亏我及时赶到,这要是迟了,可怎么是好?”
醉月的脸上现出一丝淡淡地晕红,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都是我拖累了你,日日都要你运功帮我抑制体内之毒。我……”
“嘘!什么都别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他们两人的目光胶在一起,那庄主大哥的眼神缱绻情深,说不出的动人。我呆呆地看着,浑不记得自己身上痛楚。
庄主大哥帮着醉月调息了良久,醉月的脸色慢慢好转,紧握在胸前的手也渐渐松开。她轻声道:“好了,不要再渡气了,我已经没事了。”
庄主大哥仔细地查看过醉月的脸色后,撤开抵在背后的手掌,温柔道:“我送你回屋去。”说着,抱想她大步跨出亭子,从我身边匆匆越过。全然没注意我还倒在地上。
等他们去得远了,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拭去嘴边的血迹,弓着身子,缓缓地挪回客房。瘫倒在床上时,眼前还晃动着庄主大哥那深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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