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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急于要听下文,迫着问道:“那场拚斗结果,究竟是哪个胜了?我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啦?”
罗乙真道:“千愚师叔才智,果然是超绝人寰,十年之内,他不但创出了很多武学,而且还研创出了破解家师‘大罗笛招’的武功,他那一柄摺扇着着抢尽先机,不过二三十合,家师已被迫得险象万生,事实逼恩师不得不以绝学自保,只听他老人家一声长啸,施展出“夺命四笛”的精奥招术,反守为攻,笛影纵横,扭转败势,无如千愚师叔生性太过强傲,虽处劣处,仍然一昧挥扇还击,而且一招比一招阴狠毒辣,那场搏斗,真可说是武林中罕见奇观,大概因家师酒意渐醒之故,抢攻之势,反而逐渐松怠下来,而且步步向岸上退去……”
静心听得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那场拚搏结果,到底是大师伯败了?”
罗乙真道:“如果是家师败了,也许不致于使那场论剑的荡漾余波,至今不息,也许今日武林中也不会有‘神龙’‘飞虎’‘灵蛇’三部宝箓问世。”
静心道:“怎么?难道是大师伯胜了?”
罗乙真道:“大师伯和千愚师叔动手之后,曾订下一条规矩,就那一个要是退上了岸,就算是那个输了,家师步步后退,大概是有了相让千愚师叔之心,谁知千愚师叔在家师距岸还三四尺时,突然连下毒手,同时运用大力金刚掌内家重手法,摺扇和掌势交迫攻出,不但凌厉难挡,而且招招含蓄劲力,不管摺扇、指风,只要被击中一下,不死亦得重伤,家师在千愚师叔的紧紧的迫逼之下,只得重演夺命四招,才算把劣势稳住,这时,引起了在旁观战的二师叔青茵师叔的不平,大声对家师叫道:‘钟兄能求胜应即求胜,如果你自知不能胜时,还是让我领教姬兄弟的武功!’二师叔这一激,家师斗志忽增,手中铁笛倏忽间,连攻五招,把千愚师叔逼退了三片浮花。”
静心道姑忽然一颦眉头问道:“钟师伯铁笛自然是兼通天下各派武学,但他最为精奥之学是什么?”
罗乙真微一错愕,道:“家师生平最为得意武功,自然是‘大罗笛招’!”
静心道:“那‘大罗笛招’共有几式?”
“瞎仙铁笛”似已料知她问话含意,微微一笑,道:“正学七十二式,加上‘夺命四笛’合共七十六招。”
静心道:“‘千愚书生’是否已创出了破解‘大罗笛招’的武功?”
罗乙真笑道:“千愚师叔虽然聪明绝世,但因家师早知他偷觑武功之事,是以,相处之日,始终未露演过‘夺命四笛’但他能在几度**之下,默记了大罗正学七十二式,以短短十年之内,不但能创出破解之法,而且还兼顾到本身武功进境,其聪明智慧,可算得千古难求之才。”
静心道:“千愚师叔既有这等才智,为什么在目睹‘夺命四笛’之后,仍不能索想出解破之法?”
罗乙真道:“那‘夺命四笛’虽然只有四招,但其变化却精奥无穷,每一笛招出手,另蕴藏四个变化,无疑四四一十六招,反覆应用,各极其妙,千愚师叔虽然是一代绝才,但要他在片刻之间索想出破解‘夺命四笛’的招数,自非易事,何况当时双方正各以滚滚不绝的杀手相搏,一个失神,就得当场丧命。”
静心脸色忽然一变,垂头不再说话。心中却在想道:“我只知道师父那‘奔雷三剑’是天下最为奇奥之学,一招之中,暗藏三招攻敌变化,三三得九,无疑九剑绝学,反覆应用,成二十七之数,名虽三剑,但变化却是无穷,想不到那‘夺命四笛’竟也是这等奇奥之学。”
只听“瞎仙铁笛”哈哈一笑。
接道:“如果千愚师叔不恼羞成怒,稍留一点兄弟情义,家师纵有胜他之能,亦必要故意让他一筹,哪知姬师叔在急怒之间,竟然动了杀机,忽的跃起还攻,以极为诡异的手法,击中了家师一掌,可是当时我年龄太小,不解千愚师叔用的什么手法,只见他掌势快近人身之时,忽然手臂一弯,击中家师左肩,就是家师论剑经过记述之上,亦未提到那武功的名称。”
静心道:“那一击定是不轻,不知钟师伯受伤没有?”
罗乙真道:“当时家师被打得沉入水中数尺,但瞬即重又跃起,身腾半空,挥笛急攻,尽都是‘夺命四笛’中的奇奥招数,只见满天笛影纵横下击,千愚师叔闷哼一声,被打沉潭中,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才重新浮出水面,一跃登岸,回首挥动手中摺扇,割下长衫一角,投入‘红花潭’中,并留下警语,要以毕生之力,研创破解‘大罗笛招’和‘流云剑法’的绝学,而且从今之后,兄弟们情尽义绝,日后如再遇上,当各以本身武功,判分生死,说完话,含恨而去。”
静心插嘴问道:“此后岁月,千愚师叔是否又来过黄山?”
罗乙真道:“千愚师叔是否亲身来过黄山,家师那记述之上,未曾提及,只说五年之后,千愚师叔忽然派人送来了两本册子,分致家师和二师叔两人,那上面记载着破解‘大罗笛招’和‘流云剑法’的武功,那人送书之后,就匆匆下山而去,当时,我正守在恩师身侧,奉命请来二师叔,两位老人家对面而坐,翻阅那两本册子,在翻阅几页之后,恩师和二师叔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愈往后看,脸色愈是凝重紧张,我站在师父身后,忍不住向那册子上偷看两眼,只见上面记载招式,果是破解‘大罗笛招’之学,而且记载十分详尽,只要稍有武功基础,和聪明才智之人,都不难领悟要诀,我虽未能看得青茵师叔翻阅的那本册子,但见青茵师叔脸色,料想那上面记载破解‘流云剑法’的招式,绝不会错,翻到最后几页,两位老人家的脸色,都如死灰一般……”
静心一皱眉头,道:“想不到‘千愚书生’竟有这般才智……”
罗乙真正说到紧要之处,也不管静心插嘴。仍提高嗓音,继续说道:“看到最后一页之时,两位老人家的脸色,忽然一齐好转过来,二师叔微微一笑,道:‘三弟之能,果然非我们两人能及,但他也不能算是旷古绝后之才,我这‘奔雷三剑’他还是无能破解。”
家师微微一笑,尚未回答二师叔的话,忽然脸上又是一变,我一时无法控制好奇之心,不知家师为什么会忽喜忽忧,又偷向那册子上看去,只见最后一页封底之页,另有一层薄纸贴在上面,隐隐透现出几行小字,和两副并列的棺材,家师撤出那层附贴的白纸之后,只见那两副并列棺材之上,分写着两位老人家的名字,旁边一行小字,写的是:敬赠纸棺两副聊尽昔日一点情意千愚书生姬风拜启因那墨色很淡,再加上了附贴的薄纸,就不易看得出来,但那附贴薄纸一除,却是看得十分清晰,我当时还未思解出来是怎么回事?忽见二师叔双手一阵互搓,手中一本册子,化成片片碎纸,洒了一地,忿然作色道:‘此人手段,果然狠辣无比,我们上他当了。’
却听家师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兄弟之义,他竟一点也不相惜,都怪小兄大意,把你也拖累进去。’说完话,也把手中一本册子,撕碎丢在地上,两位老人家就一齐起身外出,直到当天二更才返,立时把我叫到身侧,把‘夺命四笛’的奥妙,尽快的说给我听,想那‘夺命四笛’何等的精奇,一时之间,我哪能记得许多?只得拚命死记口诀。
‘夺命四笛’刚刚讲完,人已支持不住,最后几句话,是要我不许偷懒,要知在你千愚师叔十年之功,他不但可创出更奇奥的武功,亦可能研创出破解‘夺命四笛’的招数……家师讲到此处,忽然全身一阵颤抖,四肢**,神情极是痛苦,我当时惊恐交加,不自觉流下泪来。
静心听得黯然一叹道:“‘千愚书生’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害得大师伯这等痛苦?”
罗乙真不答静心问话,继续说道:“这当儿,青茵师叔忽然站起身子,向外面奔去,以她老人家那等深厚的内功,竟似站不稳脚步一般,双肩摇晃,身体东倒西歪,有如吃醉了酒一般!我本想赶去相扶,却被师父喝止住,说:‘我和你青茵师叔,都不过只有半个时辰左右的生命了,你千愚师叔已在那破解‘大罗笛招’和‘流云剑法’的册子之中,下了烈性毒药,我们一时都被他手着破解笛招术的武功所愚,中了他的谋算,现在我已感觉体内起了变化,药性已逼攻内腑,全凭数十年修为的一口真气,免强护住要**内腑,不使毒气内攻,但等强力克制,最多能支持半个时辰。你青茵师叔要在半个时辰赶回去,把她未传给弟子的几个绝招相授,现下我因和你谈话,无法全神封脉闭**,阻挡毒气,四肢经脉,已被毒性侵伤麻木,无法亲手把那‘夺命四笛’比给你看,只有用口述出窍诀,至于你能否学会,那就要看你的才智了。’
我听师父说得语重心长,知道时机不再,赶紧凝神澄虑,集中全部精神,听恩师口授那‘夺命四笛’要诀,他讲一句,我就依照口诀,学上一招,但因那‘夺命四笛’深奥异常,繁杂难记,但凭师父口授要诀,学起来实是困难至极,我虽尽了最大心力,练习了二十多次,仍无法把那‘夺命四笛’记熟。师父毒伤虽然愈来愈重,但他仍然拚尽最后元气,支持身子,不厌其烦的纠正我的错误,一直耗去大半个时辰,才算把四笛正用学会,但那每攻一笛中暗藏的四个变化,却仍然无法领会,可是师已是难再支持下去,处在这等情势之下,不仅我急,就是师父那痛苦神情之中,亦满是焦虑之色。
最后,师父不再让我练习,只让我静静的坐他身侧,听他讲述要诀,勉强把那‘夺命四笛’的反覆变化讲完,人就合上了双目,临死之际,伸手指着他卧室一角,我正等搜查恩师所指之处,忽听师父轻轻叹息一声,转脸望时,师父不知在何时,又睁开了眼睛,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师父已抢先说道:‘我死之后,你就把我尸体,埋葬在寒云谷口那座石井之中,但必需用山石把井口填平,以免我身受剧毒,遗害人间…。’恩师话到此处,又合上了眼睛,但我看他神态表情,似是言未尽意,果然过了一阵,他老人家又睁开眼睛说道:‘从今之后,不许你再和二师叔弟子,常在一起玩耍,必得把毕生精力,用在精求笛招之上,要知七十二式‘大罗笛招’已尽被你千愚师叔研创出了破解之法,只有那‘夺命四笛’他还无能破解,但以他才智,只要能窥得你练习一次必然能悟出破法,是以,你今后练习‘夺命四笛’之时,必得找一处隐密地方才行,唉!此事关乎今后武林劫运,你如不能听我遗言,三十年后武林必将惨遭浩劫,你周师叔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内,也要毒发身死,她由寒云谷奔回住处,多耗了不少时间,但愿皇天见怜,多助她一刻寿命,使她能把那‘奔雷三剑’传给你师妹,铁笛、神剑虽然各极其妙,但如论笛剑绝招‘奔雷三剑’却大过‘夺命四笛’等下我气绝后,尽快把我尸体投入谷中石井,然后再去谷外迎你师妹,我料你青茵师叔死后,你静心师妹来找我求救,你在路上迎截住她,不妨把她奚落一番,使她心中恨你愈深愈好……。’
恩师仍然未把胸中之言说完,人却闭目而逝,我直等他老人家完全气绝,才依遗言,把他尸体投入谷中石井之中,然后出谷,向青茵师叔的静修之处奔去,果然在白象崖下,遇上了你。”
静心道:“你当时就遵照大师伯遗言,把我奚落了一番!”
罗乙真笑道:“恩师遗命难违,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静心叹道:“过去之事,也就罢了,只不知你何以知道的这样详尽?”
罗乙真道:“我当时故意和你打了一场,又故意的装做十分冷酷,把你气走,就重返寒云谷中,心中又急又痛,恨不得立时去找你解释一番,求你谅解,但转念又想起恩师素来仁慈,从不随便说,那临死之际谆谆告诫之言,必然有极大作用,才又勉强忍了下去,转脸见千愚师叔手着破解‘流云剑法’和‘大罗笛招’之学的册子,仍然放在那里,不觉惹起了我的怒火,用火烛把两本册子一齐烧掉,那册子之上,本有剧毒,纵然刊载有绝学,也不宜让它流毒害人。”
静心道:“以后呢?千愚师叔来过咱们黄山没有?”
罗乙真道:“千愚师叔是否来过黄山,很难论断,但他那求破二师叔‘奔雷三剑’和家师‘夺命四笛’的心愿,只怕不会改变,可惜一代绝才,只因负一时之气,竟把一生岁月,埋葬在深山大泽之中,江湖上虽然传出‘神龙’‘飞虎’‘灵蛇’三部宝箓,是出自千愚师叔之手,但眼下还没有确切之证明,廿年前‘九阴蛇母’莫幽香,出没在江湖之上,闹得天翻地覆,江湖就传出莫幽香的武功,是得自灵蛇宝箓,这才启动我的好奇之念,重入江湖去查访莫幽香的来历,我原先存心,只是想暗中探视她的武功,究竟是哪家路子,不敢相瞒师妹,家师遗留的那部‘大罗笛招’之中,也暗记了千愚师叔得意的**扇法招数,不过,记载得并不完全,我因好奇之心,曾经用心学习了一段时间……”
静心插嘴道:“‘千愚书生’既称上一代绝才,想那**扇法定然精妙无比!”
罗乙真淡淡一笑,道:“你我看去,那**扇法招数,虽然诡异难测,但究竟不如‘大罗笛招’扎实,自然更不及青茵师叔的‘流云剑法’了,这套扇法如在千愚师叔手中施出,威势也许不同,因他所学广博,运用起来,可以随心变化,混杂入其他手法,那就不可同日而语,或是那套扇法因记载不全之故,难已看出精深之处,总之,**扇法虽然奇奥,但却源流旁门,不能算武术正宗。”
静心微微一笑,道:“待你有兴之时,不妨施用**扇法,和流云剑交手几招,使我领教一下‘千愚书生’的绝学?”
罗乙真听她开口“千愚书生”闭口“千愚书生”从不愿加称师叔二字。
知她心中对他的成见很深,想必是青茵师叔中毒之后,余恨难平,遗言之中,对“千愚书生”很多不满之处。
以致影响静心,也对姬风啣恨甚深,是以,不肯加称师叔二字。
当下微微一笑,岔开静心问话。
接道:“哪知一访之下,才知道莫幽香恶迹无数,搅扰得武林同道神鬼不安,这才改变了心意,邀约她来黄山始信峰一较武功,那时,她正在狂焰嚣张之时,目空四海,果然依约而来,我们动手了两百余招,仍然未分胜败,我因存心追查她武功源流,故意和她游斗,逗她施出全身本领,那女魔头武功,也实在不可轻视,三百招后,不但攻势不减,反而愈来愈加凌厉,迫得我不得不以全力相搏。”
静心道:“三百招,耗时不算太短,你也该看出她武功的来路了,是不是‘千愚书生’一源?”
“瞎仙铁笛”罗乙真,忽然长叹一声……又道:“说起愧惭得很,耗斗了三百招,我还是无法看出她武功源流,但从出手诡异上讲,却很近千愚师叔一脉,但她却无一招,和家师所记载的**扇招一样,动手之前,我还未动杀她之念,后来见她对我攻势,尽是指袭致命要害,又觉她武功太高,如不及早把她除掉,只怕流害武林更大,这一转念,引起了我的杀机!”
说此一顿,端起面前酒杯,敬起酒来。
这一件武林中传说纷纭的疑案,即将在“瞎仙铁笛”口中揭穿之时,他却忽然停口不说了。举起酒杯“请啊!”“请啊!”的敬起酒来。
陆天霖、方云飞虽都急于要听下文,但却不便急急追问,只得举杯相陪。
哪知罗乙真饮乾面前酒杯,竟又拿起筷子,分尝各色海鲜。一面吃,一面不停称机贞儿的烹饪手法高明,似是不愿再接下去。
陆天霖为人持重,想他到此不言或有什么苦衷,也就罢了。
方云飞却忍耐不住,因为这件疑案一直在江湖上传诵不息,莫衷一是,现下即将揭穿,心中如何不急?他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前辈邀斗‘九阴蛇母’一事,在江湖上传诵难止,有人说,莫幽香被老前辈打下绝峰,摔个尸骨无存,但也传言说莫幽香逃出老前辈手下,隐藏在深山大泽之中,埋首研究武功去了,此事真象如何?传说大不相同,尚望老前辈能予赐告经过……”
“金翅大鹏”话未完,罗乙真忽然投筷笑道:“瞎老儿虽然动了杀机,但仍被她逃出手下,负伤而去。”
静心一皱双眉接道:“我也闻得‘九阴蛇母’莫幽香的恶名,闹翻了半边天,江湖上黑白两道闻名丧胆,你既动了杀她之心,为什么又放她逃走?”
罗乙真道:“我不是放她,而是被她逃掉,她被我一掌击在左肩,由始信峰跌摔下去,哪知到了峰腰之时,刚好有一大蛇由山壁间蛇**探首而出,被她一把抓住了蛇身,藉势稳住身子,隐入蛇**,那悬崖立壁如削,连一株突生的矮松也没有,我虽有除她之心,却没法攀到那峰腰蛇**之处,待我采来山藤,冒险由峰顶垂下,搜寻蛇**,她已负伤逃走,原来那蛇**通往始信峰后一处谷口,我追到谷口时,她已不知去向了。”
静心道:“她既身负有伤,料也跑不了很远,你怎么不追呢?”
罗乙真笑道:“莫幽香狡猾得很,大概她已看出我必予除她的用心,是以在出了那谷口之后,故布了很多疑阵,害得我白白追?了两天,仍被她逃了出去,这一阵虽未能把‘九阴蛇母’除掉,但却给了我莫大警惕,不管莫幽香是不是千愚师叔一脉,但她那一身武功,却是不可轻视,假如千愚师叔一旦重入江湖,找上黄山,我们如束手就缚,有损家师和青茵师叔威名,如果和他动手,又怕不是敌手,他虽是长辈之尊,但因生性冷傲,只怕对我们下手,一样毒辣,那生死之事,虽不放在我心上,但如使黄山绝学‘大罗笛招’失传,那实在是愧对恩师,因此,自和莫幽香比拚之后,我就潜隐在一处人迹难到的秘谷,重新研求那‘大罗笛招’费时五年,才穷通那‘夺命四笛’变化。”
静心道:“我耗去八年时间,才得通‘奔雷三剑’你能在五年内穷通了‘夺命四笛’比起我快了三年。”
罗乙真笑道:“据家师在‘大罗笛招’记录遗言,说:‘奔雷三剑’虽比‘夺命四笛’少了一招,但其威势却要比‘夺命四笛’强大很多,八年能通,亦算是难能可贵了。”
静心微微一笑,道:“‘千愚书生’从未见过那‘夺命四笛’和‘奔雷三剑’纵然是一代天骄绝才,只怕也难穷通‘夺命四笛’和‘奔雷三剑’变化!”
罗乙真道:“唉!千愚师叔是否已研创出破解‘夺命四笛’和‘奔雷三剑’的武功,眼下还很难说,不过他手着的‘神龙’‘飞虎’‘灵蛇’三部宝箓上记载的武功,定是异常惊人之学,虽未必有克制‘夺命四笛’和‘奔雷三剑’的记载,至少应是‘大罗笛招’和‘流云剑法’的神奇招数,此后又不断精益求精,想必更为精奥之作,以他绝世才华,又集中毕生精力求成,自会有极高的成就,即让无破解之法,亦必有压制之能,一天不看到三部宝箓,我心中就一天难安。
自和‘九阴蛇母’比武之后,此念更在心中滋长作祟,所以,我才痛下决心,找一处幽静的山谷,隐居起来,苦研‘夺命四笛’那五年时间,对我的帮助很大,也使性格有了极大的转变,武功愈是精进,愈觉着自己所学有限。
这次我敢冒走火入魔之危,闭关十年,以求先师遗传的无极气功,进达另一境界,也是得力在那幽谷中隐居五年时间中悟出的道理,像我这等愚笨之人,竟也能在用心精研之下,悟出那‘夺命四笛’的奥妙,何况千愚师叔乃武林中一代绝才,他把一身武功,分录成‘神龙’‘飞虎’‘灵蛇’三部,而不肯把它录合在一起,去芜存菁,使其成为一部武林奇书,想必是顾及到得到宝箓人的智慧才气,恐怕不足悟透全书内容,故而把它由一分为三本,各有其独特的作用,以便使那得宝箓之人,能有充裕的时间,来求某几种绝学大成。”

静心道:“我们虽无‘千愚书生’之才,但亦不能算平庸之人,既共蒙恩师授予要诀,还穷了数年之功,才把‘夺命四笛’和‘奔雷三剑’研求纯熟。‘千愚书生’的才智,纵然高出我们很多,但他根本就不知‘夺命四笛’和‘奔雷三剑’要诀,单凭他的才华,想创出制服我们四笛三剑的精奥之学,恐怕他未必能够,是以,我对江湖传言那‘神龙’‘飞虎’两部宝箓,专是克制铁笛、神剑的武功,十分怀疑,我就不信‘千愚书生’真能创出制服我们的本领?”
罗乙真也不再和她辩论。微微一笑,道:“在未见那‘神龙’‘飞虎’两部宝箓之前,此种传说,只能以半信半疑的态度视之,但我们却不能不提高警觉。”
静心忽然一皱眉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多了一件心愿,大师伯和我师父既都死在‘千愚书生’的诡谋,咱们难道就不闻不问吗?”
罗乙真道:“你想替两位老人家报仇,是也不是?”
静心微微一耸双眉,答道:“如果‘千愚书生’还在人间,我必将使他溅血剑下,如果他已经死去,我也要追出他所着的三部宝箓,付之一炬,以慰大师伯和师父在天之灵。”
罗乙真轻声一叹道:“两位老人家虽然是死于千愚师叔的毒谋之下,但如不是两人比武互伤,内腑巨创未愈,千愚师叔也未能毒得死两位老人家,这件事发生在千愚派人送来毒书的三日之前,家师和二师叔互以‘大罗笛招’及‘流云剑法’切磋武学,两位老人家本想这两种武林绝学,各极其妙招数之中,印证求进,创笛剑合一的武功。
因为那‘大罗笛招’和‘流云剑法’都已被千愚师叔悟出破解之法,如能把剑笛印证合一,或可使千愚师叔白费一番心血,哪知‘流云剑法’和‘大罗笛招’已是极精之学,克敌变化,无不恰到好处,一时间想要把两种并世绝学,融合贯通,自非容易之事。两人印证半日之久,才把剑笛融合一招,两位老人家愈觉剑笛合璧艰难,也愈佩服千愚师叔之能,两位老人家比武到深夜二更时分……”说至此,忽然黯然垂头,长叹一声,眼眶中忽现泪光。
静心道:“大师伯和师父随时都可碰面,何以要连夜印证武功,难道明天再比,还会迟了不成?”
第十四回
侠骨成尘堪嗟师门长恨事
含嗔索战剑气重腾白象崖
罗乙真道:“凡是学武之人,大都潜藏着强烈的争胜之心,以家师和二师叔相交之深,仍难免生出争强之意,两人本来是印证武功,哪知经过了一阵比武之后,因无法分出强弱,竟然各以凌厉的招式求胜,但两位老人家功力悉敌‘流云剑法’和‘大罗笛招’又是各极其妙之学,由午至夜,仍无法分出胜败,后来,青茵师叔忽以‘奔雷三剑’的招数,猛攻家师,家师在骤不及防,被二师叔剑锋划及左臂,情急之下,亦以‘夺命四笛’反击青茵师叔……”
静心惊道:“我师父被大师伯伤了?”
罗乙真满脸凄伤,叹道:“家师‘夺命四笛’和青茵师叔的‘奔雷三剑’都是极猛的进攻招术,出手一击,石破天惊,二师叔在剑伤家师之后,大概心中十分不安,一个失神,吃家师一笛点中左肩……”
静心冷笑一声,接道:“大师伯手段好辣,我师父伤得定然不轻?”
罗乙真语气虽仍十分平和,但须发却微见颤抖,显然,他内心异常激动。
只是他控制得宜,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只听他轻喟一声,接道:“家师这一击虽然迅快凌厉,但出手用力,却是极有分寸,二师叔虽被点中左肩,但她人并未受到什么损伤,不过家师这一招,却招惹起了二师叔的豪兴,笑对家师说道:‘江湖之上,都称我们铁笛、神剑、一摺扇。‘大罗笛招’‘流云剑法’和**扇招,都被称为江湖间绝无仅有之学,其实呢,三弟那**扇法,根本就无法列入武林绝学,真正的说来,也就是你的‘大罗笛招’和我的‘流云剑法’才能算武林两绝。’”
静心道:“我师父说得不错‘千愚书生’那**扇法,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出奇的武功。”
罗乙真道:“当时家师,虽知二师叔说得不错,但并未随声附和,只是点点头,笑了一笑,哪知这一笑,却引起了二师叔的误会,随提再和家师比武之求,并指定要用‘奔雷三剑’和‘夺命四笛’动手。”
静心听得微微一怔,问道:“大师伯和师父身上都受了伤,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就又动手,而且又限定用‘奔雷三剑’和‘夺命四笛’交手;想那‘奔雷三剑’和‘夺命四笛’乃‘大罗笛招’和‘流云剑法’中极精奥的招术,两位老人家又都是功力异常深厚之人,以这等绝学相搏,一个收势不住,伤了对方,如何是好?”
罗乙真叹道:“家师也是这等说法,无奈青茵师叔非坚持要比试不可,她说:‘大罗笛招’既无法与‘流云剑法’分出高下,不妨各以剑笛绝招一分强弱‘奔雷三剑’和‘夺命四笛’都是各极奇奥的武学,正好用来一试,只要咱们各自小心,点到就收,不要存伤到对方之心,量也不致伤人,家师在二师叔坚持之下,只得答应下来,两位老人家随以‘奔雷三剑’和‘夺命四笛’相搏,那场比武,我虽然没有亲目所睹,但家师所留‘大罗笛招’注解中,记录得却非常详尽,青茵师叔一出手,就是‘奔雷三剑’中招数,剑势如排山倒海般,猛攻家师;家师在迫不得已之下,只得以‘夺命四笛’抵挡二师叔的攻势,以家师和二师叔相交之深,自不会持有挫辱和伤损对方之心,可是两位老人家在动手之时,忘了那‘奔雷三剑’和‘夺命四笛’都是极厉害的攻敌绝学,一出手,很难自制,动手三招之后,二师叔和家师都已无法控制那笛招剑势,本是切磋武学,到后来竟变成真的以命相搏,二师叔‘奔雷三剑’威势奇大,攻势凌厉无匹,家师一个失神,被二师叔宝剑迫落手中铁笛。”
静心叹息一声,接道:“这么说来,是大师伯伤在我师父手中了?”
罗乙真黯然一笑,道:“在那等生死交关之际,纵是生性沉稳之人,只怕亦难免惊慌失神,家师手中铁笛,被二师叔宝剑迫落,心中惊急之间,不得不求自保,右腕一振,打出劈空掌力,向青茵师叔击去,如果青茵师叔在迫落家师手中铁笛之后,及时向后跃退,自不难避开家师一记劈空掌力,哪知二师叔目睹迫落家师手中兵刃,心中顿生愧咎之心,因而藉势一偏手中宝剑,未曾向后跃退,反而伸手相扶,这一来造成大错,二师叔在全无防备之下,被家师掌力击中前胸,震伤内腑,当时口喷鲜血……。”
话至此处,忽听静心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未接口。
罗乙真仰脸望天,长长地吁一口气。
接道:“二师叔在中了家师劈空掌力之后,人大概已经有些昏迷,飞起一脚,踢向家师小腹,当时家师正在惊悔之中,哪里还有戒备之心,这一脚踢得准确至极,当场把家师震飞出一丈多外,肠折血翻,气闭人晕……。”
静心幽幽一叹。
接道:“本是切磋武学,怎生造成这等凄惨之事?”
罗乙真道:“青茵师叔虽然看出家师被她一脚踢得晕在地上,只是自己内腑之伤,亦很惨重,又在伤后奋力一击,致使伤势加速发作,当时情景,二师叔纵然有心救援家师,但亦无力,只得先自静坐运气调息,所幸两位老人家内功精湛,待二师叔调息完毕,家师亦清醒过来。”
静心道:“大师伯清醒之后,定然要责怪我师父下手太辣?”
罗乙真摇摇头,笑道:“家师清醒之后,并未责怪青茵师叔,运气调息一阵,相视一笑分手,二师叔受伤虽重,但比起家师要轻得多,两日之后,就去探望家师伤势,那时,家师正在静坐调息,二师叔没有惊扰家师用功,只把我叫到一侧,问了家师两天中生活情形后,就悄然而去,我当时并不知道二位老人家比武互伤之事,只觉着师父这两天来,生活和往常有点不同,两日夜一直未出过房门一步。就在青茵师叔走后不久,家师突然出了静室,问我二师叔是否来过,我自然不敢隐瞒,答说二师叔刚去不久,师父也不多问,淡淡一笑,又回静室,次日中午时分,千愚师叔就派人送来了两本册子,那两本册子,都经用很厚的竹纸,密封起来,上面分写家师和二师叔名字,家师不便个人启阅,立时派我去请青茵师叔,两位老人家见面之后,亦未谈起比武互伤之事,相对而坐,分头启阅密封翻阅千愚师叔手封那两本破解‘大罗笛招’和‘流云剑法’的记载,想不到,三师叔竟在那册页之上,附上剧毒,致害得两位老人家,中毒而死,这些经过,我本和你一样的不知底细,直到我寻得家师遗著‘大罗笛招’注解,才知道这般经过。”
静心长长叹一口气,道:“如非‘千愚书生’暗在那两本册子中附上烈性毒药,大师伯和家师虽然都受有内伤,但也不致于撤手而逝,算来算去,这笔账还是该记在‘千愚书生’头上,哼!如果他还活在世上,我必要让他试试‘奔雷三剑’的威势如何?如果他已死去,真的遗著有‘神龙’‘飞虎’‘灵蛇’三部宝箓,我必要亲手把他那三部号称宝箓的遗著毁去,才甘心。”
罗乙真笑道:“家师‘大罗笛招’注解之上,再三强调‘千愚书生’之能,自非故意颂扬他的才华,这几十年来,我们虽然穷尽智能,深求武功奥秘,但千愚师叔只怕也在刻意求进,以他绝代才华,绝非我们能及,如果千愚师叔仍然活在人世,我们自然非他敌手,如果他真的遗留了三部宝箓,那上面记载武功,定都是极其深奥之学。”
静心脸色一变,道:“罗兄不要太长‘千愚书生’威风,我就不信他真有那等绝世之才?一见对方武功,就能想出破解之法,即使他真有睹技能破之才,也未必能索想出破解家师传下的‘奔雷三剑’。”
罗乙真淡淡一笑道:“‘奔雷三剑’虽是剑术中精奥招术,但也不能说那三剑就是旷古绝后之学,青茵师叔是何等英雄?但他对千愚师兄之能,也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如何,咱们不能心存轻视千愚师叔之能。”
静心听罗乙真只管称颂“千愚书生”之能,不禁心头火起。
冷笑一声,道:“你要是害怕‘千愚书生’大可不必视他为敌,家师在仙去之时,也曾留过遗言,告诉我几时穷通‘奔雷三剑’就可代她报仇,她老人家说的仇,自是指‘千愚书生’而言,大师伯留在‘大罗笛招’上的遗墨,未免太过自贬,字字称颂‘千愚书生’实使人难解他老人家用心何在?哼!你心中害怕,尽请选一处绝壑秘谷,躲避起来,待我手诛师父大仇之后,你再出山也不迟。”
罗乙真虽然闭着双目,但一听静心讲话口气,已知她心中十分激动。
心知再说下去只怕要闹个不欢而散。
心念一转,故意岔过话题,道:“千愚师叔是否真有家师在‘大罗笛招’附注上所说之能,先不必去管它,但三师叔身负绝学,却是人所皆知之事,只要咱们设法取得武林中传言的三部宝箓中一部,就不难找出千愚师叔武林源流,然后再想破解他的武功,如果不得这三部宝箓,找不出三师叔的武学源流,自难筹出破解之法。”
静心忽然站起身,拉着贞儿……。
脸色十分严肃的说道:“罗兄这等怯怕‘千愚书生’实大出我意料之外,不敢相瞒,家师弥留之际,曾再三告诫我说,要我替她报仇,虽然她未说出仇人姓名,但除了‘千愚书生’之外,又有谁呢?我这次由南海归来,第一个心愿,就是想请罗兄和我一起远奔南荒,寻找‘千愚书生’的隐居之处,好替我师父报仇,但罗兄满口不绝的称颂其人之能,自然不会答应我的请求,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只有各行其是了。”
正当两人论谈往事之际,突闻一声悠长清越的长啸,划破夜空传来,倏忽之间,就到数十丈远近。
罗乙真、静心道姑闻得啸声之后同时脸色一变,不再论谈往事。
凝神静听那划空啸声。
但闻那啸声混入万壑松风之中,满山飞绕,忽远忽近,忽而凄厉刺耳,忽作龙吟虎吼,听上一阵,愈使人分辨不出是人是兽。
“瞎仙铁笛”轻轻一叹,道:“来人内功,十分精深,必是江湖中有名人物。”
静心突然长长吸一口气,仰脸一声清啸,但闻啸声扶遥直上,袅袅散入夜空。
和啸之声一起,那满山长啸,突然中止……片刻之后,忽闻大笑贯耳,一个身着青衫、背负长剑老叟,踏花凌波而来,直对几人停身的大岩石上奔来,行动迅快绝伦,片刻间已到数丈之外。
这时,陆天霖、方云飞都已看清来人相貌,不禁失声惊呼道:“东岳散人!”
只听那青衫老叟,冷笑一声,答道:“不错,正是老夫……”
话未说完,人已跃登上陆天霖、方云飞停身的大岩石上,接道:“很好!很好!你们都在这里,倒省了老夫不少奔跑之苦。”
静心忽然挺身跃起,双目神光如电。
望着“东岳散人”怒道:“唐一民,这白象崖下,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东岳散人”目光缓移到静心脸上,冷笑一声,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鹤驾怎么称呼?”
静心道:“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但这白象崖十里之内,不准任何人称能撒野,你要不相信,就不妨试试?”
“东岳散人”脸色一变,正待发作……“瞎仙铁笛”罗乙真忽然站起身子,笑道:“在下久闻唐兄大名,不知到兄弟这白象崖下有什么贵干?”
唐一民本和罗乙真有过数面之缘,听完话,纵声一阵长笑,道:“罗兄乃一代大侠,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兄弟风尘草莽,今日能再见侠?,实是荣幸无比。”
罗乙真微微一笑,道:“唐兄盛名卓著,江湖之上,谁不知‘东岳散人’之名?难得大驾到此,请来共饮一杯水酒如何?”
唐一民脸色一沉,冷冷地答道:“承蒙过奖,兄弟愧不敢当,黄山白象崖,和东岳‘红叶谷’遥遥相隔数千里,井水不犯河水,不知罗兄何以遣派门下弟子相犯?把兄弟数十年辛辛苦苦设立的一点基业毁去,尚望还给兄弟一个公道!”
说完话,一道冷电般的目光,扫过“虬髯神判”。
投注在陆、方两人脸上,月光下,隐隐可见他眉宇间露现着杀机。
罗乙真已从傅玉琪口中,得知了诸般经过,知他有了误会。
仍然面带微笑,心平气和的说道:“别说我瞎老头子没有派过弟子,去唐兄‘红叶谷’中惊扰大驾,就是确有其事,只怕也毁不了唐兄‘红叶谷’基业,唐兄暂请息怒,坐下来吃杯酒,瞎老头子还有话说。”
唐一民不待罗乙真把话说完,冷笑一声,接道:“罗兄被尊为武林一代宗师,哪里能把兄弟放在眼中,别说罗兄,就是罗兄门下弟子,也未把我唐某人放在眼中,哈哈,老夫虽是山野草莽之人,但就目前江湖而论,敢藐视于老夫之人也不太多,如非罗兄示意,量你门下弟子也不敢在老夫面前那等放肆,但老夫仍然看在罗兄面上,薄施惩戒,就放他下山而去,想不到他们竟敢趁老夫下山机会,把我‘红叶谷’基业毁去,不但把我养的虎猿杀伤逐散,而且又把我留守在谷中的女弟子掳走。”
“虬髯神判”耳聋口哑,虽然看“东岳散人”神色不对,但却苦于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傅玉琪一听说慧儿失?,不禁大吃一惊,急的截住了“东岳散人”的话。
接道:“怎么?我妹妹不在‘红叶谷’中了,我们离开东岳之时,她还好好的留在谷中,说要等你回谷……”
“东岳散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声若龙吟,四震的四山回鸣不绝,傅玉琪未完之言,全被他那大笑压制下去。
但闻笑声愈来愈响,震得人两耳长鸣。
陆天霖、方云飞逐渐感到那笑声,不但响回四山,而且荡人心神,觉出不对,时间已迟,只觉一阵心跳,不自觉跳起身子。
忽见罗乙真举起手中铁笛,放在唇边,袅袅而起,混入那长笑声中。
那笛声初响之时,声音十分低弱,片刻之后,忽然转强,金声玉振,杀伐隐隐,那长笑之声,逐渐被那拔高笛声压制下去。
忽然长笑声住,笛音随落。
“东岳散人”拔出背上长剑,指着罗乙真道:“你们弟子已然承认,到过我‘红叶谷’去过,罗兄还狡辩什么?”
罗乙真连受“东岳散人”撩拨,脸上亦微微变色,但却强忍一口怨气,没有发作出来。
静心早已怒火攻心,但因罗乙真一直隐忍未发,事不关己,倒不好抢先发作,勉强按着怒火,静坐一侧。
只见傅玉琪拔出背上银笛,跃挡师父面前。
道:“不错,我们确实到你‘红叶谷’中去过,可是我们到达‘红叶谷’时,你那虎猿早已被人打伤逐散,花树阵图,亦早就被人破去,我们不但未毁你‘红叶谷’中一草一木,我陆伯父反帮忙救助你谷中一位身受重伤的盲目老人,只是他受伤过重,又不肯听我伯父之言养息,致伤发而死……”
“东岳散人”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是我唐某人冤枉几位了?哈哈!但我‘红叶谷’外,早书警语,未得允准,不能擅入谷中一步,就算你所言非虚,没有损伤我‘红叶谷’中一草一木,但只擅入我谷中一项,已是罪不可恕了。”
陆天霖起身对唐一民一个长揖,笑道:“老前辈望重四海,我等纵然胆大,但也不敢擅闯禁地,但因事出无奈,才不得不冒违背老前辈留示警语之险,进入‘红叶谷’中……”
他简略的说明几人入谷经过。
这中间陆天霖故意把那身披白巾的半裸少女,说的神龙活现,并把她和傅玉琪一段相处经过删隐过去。
果然“东岳散人”听得一番话后,神色缓和了不少,微微一皱眉头,问道:“那女人有多大年纪,相貌如何?”
陆天霖道:“姿容绝世,妖艳动人,身披白巾,半裸玉体,但却无法看出她的年龄,大概总在廿岁以上?”
唐一民脸色一沉,冷冷的追问道:“那女人可有什么特别地方?”
陆天霖微微一怔,道:“没有!”
唐一民忽然纵声大笑道:“好啊,老夫倒几乎被你蒙骗过去了!”
方云飞怒道:“我大哥所述经过,句句是真实之言,哪个蒙骗你了?”
唐一民冷冷答道:“以他所述那女装束,除了‘玉蜂娘子’之外,遍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但那‘玉蜂娘子’早在十几年前已被我剑伤额角,当震内腑,身负重伤逃走,纵然她还活在世上,把内腑重伤调息养好,但那额角疤痕,必然无法治好,那女人既无特征,想来必非‘玉蜂娘子’。但江湖之中,除了‘玉蜂娘子’之外,还未有第二个人,学她那般装束。”话至此处,双肩微一晃动,人已欺到陆天霖和方云飞之间……左手疾伸,扣住陆天霖左手脉门,右手长剑一挥,压在方云飞肩上,冷笑几声,道:“哼!若再不肯以实言相告,可别怪我下手狠辣了。”
他这欺身一跃,伸臂摇剑,动作迅快绝伦,陆天霖和方云飞警觉要躲之时,已被手扣脉门,剑架颈上。
傅玉琪本早已拔笛蓄势戒备着“东岳散人”施袭,只因他动作太快,一时间措手不及,待他纵身施救,时间上已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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