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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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轻轻拂动的清新晨风,那堂主发了十二分力迎风而驰,身形轻灵如燕,陡峭山壁上熟悉羊肠小径竟然在此刻如此的漫长,突破到第七层的轻功却让他觉得自己好似个破牛车般,还没了往日第五层迎风疾驰的快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到那位身边去,到那位身边去。至于到了那里以后该如何,脑子空空的他全然没想。
叶清明以身如狂电,在十个呼吸后就把眼前所有站立着的黑衣人化成血雾。只有诡异的漫天血雾飘扬的空地,让他怒发的杀意一窒,略发了下呆,就被那浓厚的血腥气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微微后悔,这样的杀戮完全没有必要。但盛怒之下,全没留手。化血刀何等的阴毒霸道,中者立毙。冷静下来心神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苦涩道:“何苦呢?何必呢?”
叶清明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嗜杀,他对这样的后果全没准备,事情的发展全然不在自己的预料内,原想展示绝顶武力来震慑他们,识相的自然就会把自己的东西交出来。回想起来,却是那丝乙木神雷引发了神识中对那灭天毁地般紫宵神雷的恐惧记忆,之后一切就似乎失去了控制。正是心魔难除!叶清明还没有足够驾驭这样强大力量的智慧和境界。所以他只是短暂的失神,除了见机最快身手最好的堂主跑了出去,其他在场的已经都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略一犹豫,叶清明望着那远远逃开的身影追了上去,逃似远离开那片血腥逼人血雾。心中一片惶惶的他也不知道追上去该怎么办?只觉得他既然跑了自己似乎就应该追上去。至于追上了怎么办却没想好,出于这样的想法,叶清明自然的放下速度,只是紧跟着那逃跑的身影不即不离。
那堂主使出吃奶之力才保持了这样迅疾的速度,只是一张脸已经堪比猴子**,全身汗如雨下。耳中已经如百鼓齐鸣,气转十二重楼不停的丹田也恍若要爆炸了一般,但这一切都没能让他缓下脚步来!时间从来没有这样的缓慢清晰过,他觉得自己每一次换气都是那样的漫长难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那个让自己心驰神往的枫林。心中大喜下,不知道哪来的精力已经要慢下来的速度竟然硬生生的提了三分。
这让紧贴着他的叶清明在心里也有了一丝惊叹,这个家伙明明竭力抽取丹田之力,仗着多年苦修的扎实根底才一路飞驰到这,丹田眼看就要不堪重负,真元失调下就要气毁功灭。可在此时还可以提升速度,真是不可貌相啊。就像没人能用跑百米的速度跑马拉松一样,一个全力运转轻功的人也需要回气来调整体内真元的运行,那人之所以如此狼狈是因为他始终不肯稍微缓下身形,调整体内要爆炸了的真元。而他又没到先天境界,真元无法生生不息,才造成他现在的窘况。就是如叶清明般重塑风雷之身的强大,倘若全力运转真元也是需要短暂的回气来调整,只是在他这样等级的高手回气只需要短短瞬间,若只是用轻功赶路完全不会搞的如此狼狈。
这是一片高耸连绵的枫林。霜红的枫叶从黄到紫,在阳光下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颜色分成无数的层次,整个枫林竟似火焰怒放般绚丽耀眼,偶有红叶随风飘落,恰似隐含着天地至理,动静相生之间,叫人无比沉醉。叶清明在这样枫林中突然紧绷着的心弦一松,只觉得心宁而神畅,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一幕幕闪电般在神识中重现,隐隐似有一丝明悟,但就似梦中抓物,越要发力手却越松。混沌之间混元金丹在丹田后微微一涨后一缩,由原本的龙眼大小缩成了只有拇指大小,但混元真元却似更精纯了几分,其吞吐张弛间更见如意。“原来自己醒来后的无比强大感觉不过是金丹初成后的错觉,使用天魔九变更是因为神识中的心魔作祟,可恨自己还沾沾自喜,可笑复可怜!”
似从迷雾中找到出路的叶清明对天地间气机变化更加的敏感,大拇指按无名指第三结纹;食指弯曲定大拇指第一结;其余三指握拳;放于髋外侧。结金刚无上智拳印嘴中无声的喝了声:“准提。”四周空气似有波纹隐隐浮动,一闪即灭。准提:以宏誓住理,以大智断惑,具诸因、行施为。勇于妙有,脱于真空,成就寂灭。“准”折群魔恶道,拔一切苦;“提”持诸佛性善,予一切乐。叶清明似在迷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入谷后就一直被五行术法中的玄光水镜所窥,故此神识中隐隐有不妥之感,放手杀戮也是疏放这隐隐压抑原因之一。察觉到这一切,才手结七阶金刚拳印口诵准提咒,破了那玄妙的玄光水镜。这个世界还真是诡异啊,居然有监视探头!要不是自己在天地美景中偶得灵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叶清明破了那**之眼后,只觉得浑身舒畅,他可不喜欢耍猴戏!
从入林悟道,到结印破法,期间不过是短短片刻。绕是如此,时速接近三百的两个人已经闪出了这片枫林,来到一处悬崖端的小木屋前。叶清明看到木屋前摆着一桌一椅,一身着粗麻白色长衫的中年人正端坐桌后,此人头上束着一青色玉冠,修眉凤目鼻高且挺,三缕长髯更让他一派仙风道骨,修长手里端着一个晶莹若玉的瓷杯,上有热气蒸腾,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茶香。
事实当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叶清明就停在当场,虽然这个中年人嘴角上挂着温和纯净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切,但在他幽深如海的眼神中叶清明还是心中一凉,这个人全身气机收敛的一丝不露,以自己的第七识也是到了眼前才看到此人,当真是厉害的可怕。是个可以匹敌自己的高手,叶清明对上此人的时候第七识才在神识中发出强烈无比的警告,在心里犹豫了一番是否掉头逃跑后,叶清明还是决定要面对现实,这个世界高手众多,自己还是先见识下别的高手是如何个高法吧!

那堂主飞掠到白衣人身边正张嘴欲言,却被白衣人长袖轻拂胸口,仰天喷了一大口紫血,眼睛一翻竟晕了过去。“弟子无能,到叫贵客见笑了……”白衣人的声音温和,似叶清明真是位佳客,而与他款款而谈。叶清明呐呐不知所以。那白衣人洒然一笑念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此处枫林秋色宜人,故此我总与斯时来此小住,没想到今年秋意如故,却得贵客不期而至,不胜之喜。不胜之喜……”欢喜之意溢于言表,竟似真的开心无比。叶清明茫然不知所对,只能默然无语。
白衣人嘿笑了几声,神色一正道:“忘了介绍,我姓达,名勃勃。哦,对了,江湖上有个难听的匪号:西毒。”大饽饽?大**?靠,这名字还真YD啊!还西毒,我还东邪呢!叶清明在心中腹诽不已,脸上却强露出个笑容,在达勃勃期待的眼神中咳了下道:“叫我叶……”说到这里犹豫了下,叶清明是那个世界的名字,如今人事变幻,融合了神识的自己也终究不是自己了,虽然自己似乎还是自己!隐约记得前任主人叫帝释天,各取其一,“名天,叶天!”
“叶兄弟,好名字啊,呵呵,托大叫声兄弟不介意才好啊!”“啊,啊,随便随便。”
在西毒达勃勃的热情招呼中,改叫叶天的叶清明只能哦啊的答应着。叶天很佩服这个所谓的西毒,在第七识中对自己现在的模样了解的一清二楚,以风雷两门之力重塑身体后,改变了以往高大剽悍的身材,整体缩水了有一头高,也瘦削了不少。但最外层的表皮却没有化掉,现在自己就像个没了气的胶皮人,黑色表皮堆积在表面形成奇怪的皱纹说不出的诡异恶心。腰上只挂着一件破衣裳,当真是如妖似鬼。所有第一眼看到自己的都是说一脸的惊恐。这个西毒不但神情举止不见一丝异样,还能谈笑风生,如见了亲朋故旧般盛情。
听着西毒的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光荣历史,如某年某日毒杀某个帮会满门,某年某日毒死了背后侮辱他的长嘴嫂子等等,说起这样的杀人往事达勃勃白皙如瓷的脸上似乎要冒出光来!只有那幽深的眼神深如渊海,这样奇怪的反差让叶天感觉诡异又万分的不耐。他更喜欢干脆明了,这般言语上纠缠却是无聊的紧。
“兄弟你说,我杀这些人可有错?江湖上不分青红皂白就称我为西毒真是好不过分?”叶天懵然点头应道:“嗯,大概是这样吧!不过用毒杀人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啊!”“那兄弟你用化血刀杀人是杀,哥哥我用毒杀人也是杀,终究是手段不同,结果还不是一般无二?”叶天突然被质问下不由一惊,驳道:“那怎么一般?我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那般人有当死之由!”
达勃勃冷笑道:“行何人之侠?仗何人之义?孰强孰弱?有何当死之由?兄弟,杀便杀了,象你般砌词狡辩却是大大的不该!何谓之侠?说到底不过是行你自觉之侠!何谓之义?还不是你想之义!与你相比,那些死在你刀下的孰强孰弱?有当死之由?何由?不过是你定之由罢了!所以说,这杀之道,便是强者之道。若我把你叶天杀了,什么侠义啊正义的我却不会说来骗自己,我若杀你不过是我想杀和我要杀两种。至于名目么,却是枝节,与我们这等强者都不过是游戏而已!拿来骗人可以,但自己是万万当不得真的!兄弟你可明白?”
“啊……”叶天被达勃勃的一番话问的晕头转向,自己随口应答哪想到这么多。只是在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人所言必有错谬之处,只是急切之间竟然想不到罢了。化血刀,猛然一惊,他怎么知道的,这门绝学印象中无人知晓,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用的?对了,那个窥视水镜,一定是了,以他的修为,这里还是他的地盘。有能力有理由这么做的只有他了。可笑自己还这懵然不知,和人谈的火热,岂不知别人早把自己底细摸了个清楚。想到这沉声道:“是你窥视我?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好了!绕来绕去好不麻烦?”
达勃勃莞尔笑道:“兄弟你还真是!哈,跑到我帮秘坛把我子弟杀了个痛快,然后又跑到我面前质问我要干什么?这个问题还真让我很为难!哈哈哈哈”说到后来竟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不出的开心意味。
叶天被笑的浑身发麻,细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没说明白想要什么,跑人家杀个干净后在指着人鼻子怒斥,难怪这个达勃勃笑的如此开心。的确是荒谬极点。忙解释道:“这里有人拿了我的一串腕珠,所以我才……”“腕珠?在哪里?谁看见了?有何为证?就是有人偷了你的东西,难道就得用命来偿么?”达勃勃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森然冷冽,一股惊天的杀气喷涌而出,杀气有若实质,绵密悠长如怒潮滔天之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时间竟逼得叶天不敢出声应答,只能紧收神识,立了个般若金刚大能力的起手式立地成佛来抵抗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叶天到底是豪无经验,应变极差。对付低手的时候自然万般如意,得心应手。此时面对同等级的超级高手立刻处与下风,还是西毒达勃勃没有立下杀手,不然的话免不了立时就吃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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