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风洗尘、过门不入主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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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长白山依旧被冰雪所覆盖,呼啸的冰风裹挟起冰粒雪粉在高空中飞荡。一路上,山峰那些微小的瑕疵也被飘飘洒洒的冰雪掩盖起来,让长白山的美丽更添一筹。
可是,龙儿却因为小玉儿的离开而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路上只是呆呆的看着下面。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让他感到很是难受,虽然认识小玉儿只有不到三天,可是她那纯真的笑脸和关切的话语却让龙儿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馨。那种感觉是在师傅和阿云身上未曾感到过的,是什么呢?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
“家?”龙儿哂然一笑,自己的家人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丝温暖,可是,一个相识顶多不过三天多的小女孩,严格地说是一个小女妖精,她却给了自己关怀,给了自己家的感觉。
十年了,轩辕家的血脉在自己身上流淌十年了。可是,自己的心却从来没有砰然的跳动过,龙儿相信,哪怕是今后百年的温情也不能融化这十年的坚冰。太久了,心寒得太久了!
可是,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这个娇憨俏丽的小妖精却让自己有了温暖的感觉,她的问候和关切都让自己如沐春风。为了她,自己第一次郑重起誓。
心似乎向她敞开了一个缝隙,虽然这个缝隙很小,但是,自己灰暗的心中却多了一束光芒,升起了浓郁的绿色生机。
她说她叫“玉儿”,可是自己叫她时却是带有一丝宠溺的“小玉儿”。不知道她叫自己“主人”是不是仅仅因为那个“老主人”。自己冲动的要去辰宗也是为了向她证明自己吗?向她证明自己有资格做她的主人,而不是仅仅靠着“老主人”的遗命?
如刀的罡风仍在乱舞,只是金璇布起了护罩,让分筋裂骨的罡风变成了拂面不寒的微风。可是,在这“微风”的吹拂下,龙儿却在逐渐的变化。
风吹去了他被长安市井染浊的气息,让他的身影变得如同长白山的冰雪一样寒,一样坚。
风吹展了他被江湖规则揉圆的线条,让他的脸庞现出分明的棱角,似乎改变,却又依然。
风吹起了他被烦心琐事压弯的眉头,让他的剑眉再次扬起,让他的眼睛露出剑样的锋芒。
他似乎长大了!
他似乎成熟了!
他似乎蜕变了!
金璇感受着龙儿缓缓变化的气息,不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追忆、怀念着什么,眼角变得微微有些湿润,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
脚下的仙剑一声嗡鸣,惊醒了神游物外的两人。金璇睁眼向下看了看,随即向龙儿轻声说:“辰宗到了。”
龙儿也向下看去,却没有看到类似神农宗山门的建筑,便疑惑地向金璇看去。而金璇却是高举着右手指向远方,龙儿向那里看去,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远处几不可见的山门。
“为什么不直接过去?就像神农宗那样,让辰宗也出来迎接你。”龙儿很是不解金璇为何远远地停下。
“你不用问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能把你送进去就行了。”金璇对龙儿说完就转向辰宗的方向,嘴唇翕合却不出声。过了会儿,他又转向龙儿,故作高深的说:“我得告诉你一点,辰宗就是日宗、月宗、星宗三宗的合称,他们虽然同属一宗,但是各宗互不统属,还时有争斗。辰宗的掌门就是三宗高手角逐,胜出者担当。你要是想进去就到日宗吧,他们的修习功法最适合你的纯阳之体。”
龙儿还在疑惑金璇刚才为什么张嘴不出声时,辰宗的方向骤然亮起一团火红色的光芒,如同流星一样飞来。眨眼工夫,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就来到龙儿身前。
那个壮汉身高八尺,长得熊背虎腰,一身明红色长袍像风中摇曳翻卷的火焰一般,彰显出了来人难掩的锋芒。头发未经梳理而显得乱糟糟的,奇特的是,他的须发是暗红色的。就连瞳孔中也像是在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光。身上没有什么配饰,一根腰带将袍子紧紧地束着,更凸显出了他雄壮的身躯。此人一到,一股粗犷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龙儿呼吸都为之一窒。
龙儿心中暗道:这家伙不会是妖精吧,人能长成这个样子吗?看他头发也不是黑的,肯定是妖精!
来人爽朗一笑,向金璇一抱拳,“金兄好久没来过这里看看兄弟们了,这次怎么不进去坐坐,还要把老弟叫出来呢?”
金璇也是一拱手,对来人笑了笑,“只要大家都好,我还去看个什么?让那些聒噪的人看见了会很难堪的。再说,这次也没什么大事情,把老弟你叫出来说一下就可以了。”金璇用手指了一下龙儿,“纯穆子老弟,这次来就是给你带一个想入门的小家伙。小子,师傅我给你带来了,下面就看你自己的了。”
“哈哈,难不成金兄看我没有徒弟,特意给我找了一个?那倒真是谢谢金兄好意啊。”纯穆子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龙儿,眼中一阵喜悦,随即又眉头紧锁。
金璇知道纯穆子为何皱眉,当下说道:“他虽然是纯阳之体,可五灵属性实在是太差了点。我已经去了神农宗,碧光说门里出了事情,易天培灵丹全部没了。再开炉还要搜集珍奇之物、挑选良时吉日,没个百十年是不成了。”金璇叹了口气,看着龙儿的眼神中也满是遗憾和惋惜。
“老头,没了就没了呗,你怎么那么肉疼呢?还有啊,我是让你给我找个学东西的地方,没说让你给我找个师傅啊。”龙儿一看金璇要自己拜师,心里立刻就二百个不高兴,语气中也满是不悦。
“哈哈,真是小家伙有意思啊。你知道在这里有多少人要拜入我的门下吗?可是我到现在却还一个徒弟都没有收。今天想收你入我门下你还不愿意,呵呵,真是有意思啊。”纯穆子对龙儿的无礼却浑不在意,也许身板儿高大心胸就开阔吧。
“我已经拜入空空门,空空门虽小,但也算是一个门派。我轩辕龙儿是不会背叛师门的!”龙儿挺着他那小胸脯,把这句话说得是正气凛然。
纯穆子赞许的看着龙儿,“呵呵,不错,是个汉子,我喜欢!”
金璇看了看开始西沉的太阳,说道:“纯穆子老弟,今日异变你也知道了吧,我得赶紧回师门,下次再来找你叙旧。”又看着龙儿:“我教你的《御剑诀》都还记得吧?”见龙儿点了点头,又说:“日日修习,勤而不辍,将来必定有所成就。好了,我得走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学吧,十年后我再来看你。”
铿然一声剑鸣,金璇的身影冲天而起,瞬息间杳杳无影,而他的“兄弟,告辞!”却才在刚刚的立足之地响起。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向谁说的。
“你刚才说你叫轩辕龙儿是吧?今后你就要跟着我修行了,这个师徒名分可以不谈,我也就是不喜欢那些俗套东西才不收徒的。今后,我就叫你龙儿好了,至于你是想叫我老头还是其他什么的就随便。只要别在外人面前失了礼节给我们日宗摸黑就可以了。好了,天也不早了,我先带你回去吧。”这个纯穆子说话时一直都是笑着的,对龙儿不愿拜师也丝毫不放在心上,看来真是一个大度的人。

非常人行非常事儿,纯穆子大手一张,抓起龙儿后颈,像提着一只小鸡儿般向回飞去。一路上只留下龙儿那有点凄惨的叫骂声和纯穆子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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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天上飞行的金璇回头看到了龙儿吃瘪的一幕,不禁笑了出来,自言自语着“纯穆子兄弟还是那样爱胡闹啊,这回他们两个有的玩的了。哈哈哈哈……”天空中留下一串幸灾乐祸的笑声。
金璇御着仙剑直直的向西南飞去,半个时辰后,仙剑一个盘旋往下落去。
空旷的原野上倏然出现一个人影,正是背负长剑的金璇。金璇正站在一个小土丘顶,虽不高,却能将周围平坦的原野尽收眼底。看着那已经接触到地面的太阳,金璇喃喃着:“日宗……日宗……日宗……”
拿出葫芦灌了一口,金璇双手急速掐动,点点金光冉冉升起,最后汇成一个耀眼的光球。一阵刺目的金光闪过,金璇消失在原地,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地上到处都是弥漫的烟雾气,不时还有地火喷涌而出,火舌那无匹的威力让大地都连连颤抖。高处却是阴云蔽空,滚动的云层中不断有电蛇窜出,猛烈的撞击地面,就连地上的火舌、火柱也在电蛇的威力前来回摇摆。
突然,一阵耀眼的金光闪过,金璇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还没站稳的金璇连忙跃起,随即,一个火柱窜出,毫厘之差没舔到金璇。“咔嚓!”一道电芒当头向着金璇砸下,却被金璇一剑击散,几道电花在剑上不甘的挣扎着,最终无奈的消失。更多的电芒聚集了过来,接连不断的“咔嚓”、“轰隆”声中,金璇被密集的闪电包裹了起来,蓝紫色的电蛇纵横奔窜,一时威风无两。
只听一声长啸,电光包裹形成的电球中刺出道道剑气,击散了电光,击退了云层。缓缓的,金璇的身影显现了出来,却是毫发无伤,连衣角都没有被燎黑。只见他双手持着仙剑,剑上吞吐的剑芒长达数十丈,这把数十丈的“大剑”在空中劈砍挑刺,将身旁的电云全部击溃。当云层潮涌着退开,再也不敢上前时,金璇缓缓收剑回鞘,对着那些云层发出不屑的哼声。
“金师弟,你还是那么争强好胜啊!何必跟那些死物斗气呢?快点进来吧,大家都在,就等你了。”远处传来一个飘渺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可是,金璇听到之后却赶紧御剑飞了过去,片刻都没有停留。
一座几百丈高的山出现在了金璇眼中,金璇飘然落下,山体上缓缓出现一个小洞,正能容一人通过。“进来吧!”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金璇也赶紧走了进去,随后,山东缓缓消失。
山内。
“金璇师弟,他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甚明亮的山洞中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正是方才说话的人。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这个石室里共坐了四个人,说话的是正对门口位置坐着的一个女人,浓密的青丝梳理得一丝不苟,姣好的容颜没有一丝皱纹,就像双十年华的少女一样。一袭宽大的淡青色长衫遮住了她那令人遐想的身躯。
可是,金璇却无暇理会这些,他赶忙俯身向那女子行了一礼,恭敬地说:“回师姐,金璇只是将他送进辰宗就急忙赶回来了,关于他的事情,只有下次出山再看了。”
那女子秀美微蹙,疑惑地问:“坐下说吧。不是说在外面找个地方好好安置他,让他专心修炼吗?怎么让他去辰宗了?还有,神农宗的事情如何了?要是没有易天培灵丹是不能学习法术的。”
“师姐,是他自己想去辰宗的,以他顽劣的性子,肯定不会安份的呆在外头,我也就只好把他送去辰宗了。至于神农宗,碧光说前几年发生了一件事情,所有的易天培灵丹全部没了。至于发生了什么,碧光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我也问不出什么。”金璇认真的回答着,那一丝不苟的样子要是被龙儿看到,肯定会笑得满地打滚。
这时,旁边一个矮瘦的老头睁开了眼睛,向金璇问道:“他是如何顽劣了?给我们讲讲。”这个老头已经是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纵横交错,耷拉的眼皮儿都快把眼睛给完全遮蔽,若不是有两道精光闪过,都不知道他已经睁开眼儿了,黝黑的脸庞被土黄色的袍子包裹,让人想起滚进泥巴地的黑碳头。
旁边那两个还在闭着眼睛的一男一女一听要讲故事,赶紧竖起耳朵倾听。金璇气哼哼的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弄得那个老头丝毫没有形象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其余三位也是忍俊不禁。
女子身上穿着水蓝色的衣服,娇小玲珑的身躯被剪裁得体的衣服衬得更加完美。相貌要比那位“师姐”还要年轻,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明眸皓齿的样子甚是惹人怜惜。笑起来更让人想起“红颜祸水”。
那个男子大概三十岁的样子,身材不算高大,却很是健美。暗红色的衣衫无法完全掩盖他的肌肉线条,那完美的比例让人惊叹不已,不知道这具身躯下蕴藏着多么惊人的力量呢?
那个黑老头砸了砸嘴问金璇:“带了多少酒回来啊?赶紧交出来吧,老头我好几年没喝酒了啊。”
金璇从袋子里掏出自己的酒葫芦,接着,又一连搬出百十个大坛子,摆满了这个石室。“幸好我出去时先买的酒,要不然这么急着回来可就什么也带不回来了。”
黑老头一下子抱起一个比他还大的酒坛子,口水淅沥沥的就流了起来。那个大汉却是抱起一个小点的坛子,拍碎泥封之后,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了整个石室。其他人都“咕噜”一声,咽起了口水。
“姬老哥,先别忙着喝,你能不能再算一下,看看能不能算出点什么?”金璇请那个黑老头算东西,却也没说算什么。
“师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意可窥,天命难测。更何况是他那种逆天之辈。要不是我族圣兽在他身旁,我连着十年也看不到啊。唉!难呐!”黑老头说完就不理金璇,美美得喝起了小酒。
“好了,各位。喝两口解解馋就是了,待会儿还有要紧事。嬴政那个家伙真是能惹是生非啊!”那个“师姐”说道嬴政时语气变得恨恨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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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混水黯虹芒,
尘路风雪掩寒光。
只须素手轻提拭,
残剑龙吟起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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