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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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自古以来都是一种很莫名玄奥的物事,有人说,死是生之初,生是死之始。
天地初开,分阴阳,演化地水火风,生与死便已定下,也许,在这之前,便有了生死,即便是这冥冥世界,也可能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至于人的生死是由何操控,是冥冥之中的那一双手,亦或是拿万物当刍狗的苍天的随机选择,再或者是机缘因果的结局,不得而知。
一个个体的湮灭,是不是为了它的重生,一个全新生命的产生,和之前那些所有死亡的生命有没有任何的联系?为何而生,死又为何?也不得而知。
……《不华丽的分割符》……
单方一向都起得很早,今天也不例外,五点,天才刚蒙蒙亮,在这个季节这个时辰的太阳像个懒汉,每天都早睡晚起,天地之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淡淡的水汽无孔不入的渗透到它想渗透的任何地方。单方跟往常一样,起床在水烧开之前稍稍的运动了一下,洗脸刷牙喝了点鸡蛋冲麦片吃两块面包后就准备半慢跑半散步去上班,这是他的习惯,他上班的地方离他现在住的地方有七八公里左右,按他这样的速度,到公司门口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上班时间,然后他会在公司门前的报刊摊前,买个热豆浆,边喝边看新闻。
以往的他会一边喝着热豆浆,一边和报刊摊老板不着边际的乱扯,还能一边瞄着报纸,感叹着人生的奇妙,世界的宽广,人性的黑暗。
今天他依然是坐在报刊摊前喝着热豆浆,只是没有看报纸,也没有和老板扯淡,而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日记本,一本他在来时的路上鬼使神差般捡到的日记本,这日记本非常奇怪,黑色封面,没有任何图案字体,32开大小,两指厚,页数却只有五六页的空白页,翻过那几页后竟然莫名其妙到了封底。单方把日记本合起来再翻开试了几次,可结果都一样,这本两指厚的日记本,怎么看也不可能像是只有五六页的样子。
单方抬头看了下正在忙碌着摆放报纸杂志的老板,喊了一声:“老周,来,过来,掐我一下。”老周望了单方一眼,不理他,嘀咕了一声,“忙着呢,懒得理你。”埋头继续他手头的工作。单方见老周没动静,就端着豆浆走到忙碌的老周身边,伸手在他手臂上用力的拧了下去。
“嗷”一声大叫,在清晨的都市中竟显出几分凄厉,毫无准备的老周浑身一个哆嗦,手上的报纸散落一地,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向单方,却被他一下闪了过去。“臭小子,你掐我干什么,还这么用力。”
“谁叫你不过来掐我的。”单方的语气竟然有几分委屈,好像被掐的人是他一样。
“靠,”老周被气得不轻,“我问你掐我干什么?”
“哦,我只是想试下我是不是在做梦而已。”单方风轻云淡的说道,随手拿过那日记本递给老周,“给,你看看这个奇怪的日记本。”
老周接过日记本,一时忘记掉追问刚才单方为什么那么用力掐他,翻来翻去看了一会,随后用力的砸向单方,“臭小子,你耍我啊,一本普通的新日记本,有什么好看的,你今天是不是有病啊。”说完也不再理单方,径直蹲在地上整理那些散落一地的报纸。
单方手忙脚乱的接过日记本,差点没打翻手上的豆浆,围着老周转着圈圈,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问道,“老周,你确定这真是一本普通的新日记本?”他把“普通”这两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是啊,就一本普通的新日记本,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美女**集。”老周头也不回的答道。
“你确定?”单方不死心的问。
“确定,肯定,一定。”
“你真的确定?”
“……”
老周满头黑线,终于受不了单方那乌鸦般的呱噪,手上的报纸砸向单方,大吼,“你烦不烦啊。”顿时,漫天的报纸胡乱的飞舞,仿若一群受惊的蝴蝶,间隙间,一条人影抱头鼠串。
单方很快就做完了那些上司分派下来的工作任务,他只是一个小职员,他的工作也就是打印些文件,整理下东西,就差端茶倒水了,不然就整个一打杂的,那些企划调配之类的工作还没到他插手的资格。
说实在的,他做的事情虽然小,但是效率还是很高的,他也不会像有些人整天一副忙碌的样子,实际上做成的事情却是有限。因此,他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现在他的事做完了,无聊之下,拿出那本日记本翻看了起来。厚厚的日记本翻来翻去还是只有几页,只不过刚才空白的页面,现在却奇怪的写满了字迹,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洪荒苦老的气息,让人不自觉间想顶礼膜拜。
只见第一页的内容非常奇怪:“天地万物,草木生灵,皆有其生成灭亡之定势,可叹这世间却有那不顺天命者妄图逆天改命。吾受命掌人间生灵命数,有生死册十三,选有缘者代吾执法。见字者即为有缘,此册乃十三之三,翻过此页者可代吾掌此生死册。”
单方没有急着翻过去,而是陷入沉思,他确定日记本根本没离开过他的包包,却又有谁能在上面写字,还恶作剧般写了这一段奇怪诡异的话。而这本奇怪的日记本却已经让他对上面的内容信了三分,尽管这让人多么不可思议。
单方不是没听过那些鬼神仙佛的神话故事,他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在天空飞来飞去,他并没感觉这种想法是多么幼稚,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梦不是?
而如今,他竟然有可能当上神话故事中的人物,他感觉迷迷糊糊,像是在做梦,深吸一口气,抚摸了下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怀着几分期待,几分荒谬,几分可笑的心情,用那微微颤动的手慢慢的翻动着日记本。“单方,把这份报告的草稿整理一下,打印一份放到我桌上,要快点,我等着用。”
一个年纪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的白领丽人站在单方的桌子边,清丽的脸庞画着淡淡的素装,并不宽松的职业套裙遮挡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将近一米七的个头只比单方知矮了一点点,及膝裙下一双笔直的长腿,长长的秀发在脑后挽成了个高高的发髻,看上去比那明星毫不逊色,只是她的一张俏脸上硬板板的,没有一丝表情,破坏了她整体的美观。只有那一双眸子看着单方时才会掠过几分温柔。

那女子见单方没有反映,提高了声音又叫了单方一声,只是这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意。边上那些同事听到那女子的叫声,纷纷看向单方,那目光中,有不屑,有怜悯,更多的是兴灾乐祸,他们猜想,单方这下要倒霉挨训了。
单方没有听到那女子叫声,他左手按着心脏,右手哆嗦着捏着日记的第一页,似乎那一页有千钧的重量,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日记。
那女子见单方还是没有反映,只是盯着一本笔记发呆,猛地抓住那本笔记一抽。单方正把全部心神精力放在日记本上,却发现日记突然消失,心神激荡之下不禁浑身冷汗尽出,两眼翻白,胸中血气一阵翻腾,一口血没吐了出来,竟差点没昏死过去。
那女子却没注意到这些,只顾翻着那本日记本,没几秒就把只日记本扔回单方的桌子上,说道:“单方,你怎么回事,对着一本空笔记发呆?”
正待再训斥几句,却发现单方混身湿透,脸色异常苍白,不禁慌了神,“单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哪里不舒服?”
此时单方已经反映过来,深呼吸几次,平息下胸中翻腾的血气,这才转头看向那女子,听到她关切的问候声,嘴角一阵抽搐,暗想,这还不是你害的,嘴上却说:“没事,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多谢杨姐关心。”
杨云霭再看了单方几眼,确定他没什事了,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才转身离开。
单方被杨云霭一打岔,一下子也没心情去看那日记本,也知道了那叫生死册的奇怪日记本在普通人眼里看不出其中的玄虚,更增加了那些内容的可信度。
拿起杨云霭叫他整理打印的报告,单方开始一字一句的输入电脑,只是他脑袋里还在想那生死册里的话,掌管生灵生灭的神灵?那是不是死神?是不是让谁死谁就活不了?真是这样那不是太牛了。
单方想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手在键盘上无意识的习惯性的输入文字,打印文档,然后拿着新打印出来还微微发热的A4纸,神色木然的,双眼目光焕散没有任何焦点,活脱脱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朝杨云霭的办公桌走去。杨云霭抬头看了一眼单方,看他那副神情,眉头一皱,双眼闪过一丝关切,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住没说出口,只是接过那份新打的报告,对单方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当她的眼光扫过纸张,冰山似的脸庞终于变色,他手上这份报比之前她拿给单方的那份草稿更加像草稿,而单方从刚才就一直透着不对劲。
“单方,等会下班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杨云霭对已经转身走开的,依然后知后觉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话的单方说道,担忧的摇了摇头,转头对坐在旁边桌子后的一个年轻女孩子说,“小许,你把这份报告整理下,打印一份给我。”
那姓许的女孩子瞄了一眼单方的背影,点头应了一声,她有点嫉妒单方,从单方进这家公司到现在,心细的她早就发现杨云霭对单方有些不一样,她就想不通那个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平凡小子凭什么会让这个在公司里号称冰美人的杨云霭看上,难道这世间真有缘份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单方木然的坐回座位上,用力的摇了摇头,双眼慢慢恢复了些许神彩,苦笑的摇摇头。刚才似乎听到杨云霭对他说什么,现在却完全想不起来,只是他也并不在意。
好不容易撑到下班,单方逃跑似的离开公司。就在他离开之后一会,杨云霭站在他办公桌前,看着那有些许凌乱的桌子,在她印象中,单方每次下班都会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才走。加上今天单方的神情表现和以往相差太多,杨云霭可以肯定单方一定出了什么事,咬咬牙,下了个什么决心一样,杨云霭转身去查单方上报的家庭地址。
单方站在一间小士多店门前,用一种肚子很饿口袋没钱只能用暴力行动解决问题的犹豫不决的目光盯着士多店看了许久,那发绿的目光直看得那士多店老板心里发毛,准备一手木棒一手电话的自卫加报警等两手准备。
良久,单方脚一跺,几米开外的店老板一阵哆嗦,差点软倒在地。单方这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里,大喝一声,“老板,来瓶52度的老白干。”完了还嘀咕了一声,“不管了,豁出去了,管他是死是活是真是假。”
不得不说这老的的耳朵非常灵敏,单方小声的嘀咕声竟被他捕捉了去,联想到单方刚才的眼神举动,店老板完全把单方定位为那种会入室抢劫杀人放火无恶不做的凶徒,眼角一阵急跳,双手一抖,手上刚拿的酒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无色的酒液流了一地。店老板自已给自已吓得不行,心脏像极品飞车跳得飞快,用他这一生中最快的速度另外拿了瓶酒放在单方面前。
“老板,多少钱?”
店老板连连摆手,“不用钱,不用钱。”
“真的不要钱?”单方奇怪的问道。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你就拿去吧。”
“不要钱的,真是奇怪,不会是假的吧,假的可是会喝死人的。”单方也没再和店老板罗嗦,掏出十块钱放在柜台上,提了酒转身就走。
坐在自已宿舍唯一的桌子边,看着眼前摆放的两件东西,一本日记本,一瓶劣质白酒地,单方一手操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两大口入肚,酒液流过,咽喉以下像一阵火烧般火辣辣的刺疼,肺部一阵收缩,忍不住呼出一口气,顿时空气中充满了一股高度酒的辛辣味道。
过了片刻,酒劲上涌,单方猛地翻到第二页,却只见第二页是空白的无字天书一般,单方揉揉眼睛,凑近些看,还是一样,眼前依然是一片空白。
单方暗想:“是我喝醉了,还是被人耍了。”不待单方想的更多,空白的日记上突然一阵模糊,一黑一白两道气流直往单方的眉心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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