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衣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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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二二五十九年七月二十三日,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虽然是凉爽的早晨,还有海风的调节,小亚细亚的气温仍然高达三十度。
此时比赛还未开始,观众已挤满了胜利女神广场,喧闹的气氛比天空的骄阳还要热烈。这一天,是林逸飞顺利进入四国竞技大赛综合竞技擂台赛决赛的第一天,而他将要面对一个拥有恐怖实力和凶残性格的敌手--樱木剑流。
同一时刻,在东方极北的北极圈永久冻土带,却丝毫感受不到夏日的温暖,零下十度的寒风冻结了一切生命的存在。但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永恒的冰天雪地里竟然兀立着一座奇迹般的宏伟建筑,一栋巨大的城堡!最奇特的是这座城堡完全是透明的,从远处就可以看到城中华丽的宫廷,大殿上还有一队乐女在翩翩起舞,整座城堡竟全部是用冰块建成!
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整座城堡并无堆砌的痕迹,彷佛是用整块冰雕砌而成的,而且这些冰的透明度超乎常识,隔着几十米的冰墙也能纤毫毕现。
这一切特点,都只说明一个不可能的答案:这座城,是用魔法凝聚的冰晶直接形成!可是,要建造及维持这样规模的城堡,需要多么恐怖的魔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所以,在这样的城堡周围出现什么样的怪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了。现在就有一件怪事发生:城堡前方空旷的雪地上,有一小块的空间突然像是一块石子投入水中引起的波纹那样出现扭曲波动,瞬间又恢复原样,只是从虚空中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黑影。
黑影渐渐清晰,原来是一个全身黑衣、黑巾蒙面,忍者打扮的人。
他同时使用了超高级空间魔法「时空之门」和「隐身术」,不愧是个厉害的高手!他在进入这座诡异的冰城前解除隐身,应该是对城中的主人表示尊重,想当然耳,城中所居,肯定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黑衣忍者疾步向前,直抵城门。其实整座冰城并没有「门」,只是一整道冰墙,忍者来到应该是门的位置,没有丝毫停留,就那么直接穿进去,像是融入冰墙一般,而在他进入冰城后,冰墙也依然平滑如镜,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冰城之内和普通城堡建筑一样,廊庑庭院,宛然也全部由冰晶构成,只是处处镶金嵌玉,尽显奢豪。
忍者通过中庭,到达大殿,大殿是按日本宫廷布局,四周有几名歌妓在弹奏各种乐器,殿心的舞妓也在卖力演出,但正中前方的主位上却未见人影。
这种神秘的气氛,忍者却似毫不惊异,迈步走向主位,在他走到那摆放着酒肴碗碟的矮几前时,再度出现空间扭曲的现象,而忍者就在众目睽睽下消失。
但这一次,并非他在使用「时空之门」,而是有人在矮几周围布下更高级的空间魔法「异次元空间」,忍者是进入了那另外一个空间内。
忍者只觉眼前乍暗乍明,发现自己已身处异次元空间,这里的环境和大殿一模一样,虽然没有了那些乐师,但矮几后面端坐着一位气势不凡的中年人。
瘦削的脸颊,鹰隼般的双眼,平静冷漠的表情,还有那一闪即逝,充满野心的目光,以那魔道士级数的忍者,也要匍匐在此人面前。
「雾隐真藏,你来了。事情进行得如何?」深沉暗哑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出。
雾隐真藏?!这个名字,代表着暗之国最强军事力量,天皇直属近卫队「暗魔特攻队」的队长!那么这位大人物的身份,也就再明白不过了。
「禀天皇陛下,一切顺利,按照您的吩咐,『计划』已经展开。属下的弟子樱木剑流,与月之国、炎之国的特使都已碰面,今天将与龙之国极具实力的代表林逸飞决斗。林的血,将成为圣战开始的序章。」
「好,那么你的暗魔特攻队是否准备就绪?」
「本队早已完成准备,随时等候陛下的命令。只是……」
「哦,你还有什么疑问?」
「陛下,那林逸飞只是平民出身的普通学生,并无身份背景,陪同他参赛的也只是天都学园的教务副主任,没有政府官员,杀他恐怕达不到引起纠纷的效果。」
「嘿嘿……杀一个达不到效果没关系,龙之国还有贵族参赛,继续杀,他们的亲属、官员必定会出面阻止,趁混乱全部杀,而且杀一些观众,然后月之国自然会控制媒体,说是龙之国的人不怀好意,制造血案,残杀我三国公民,这样我们三国才有联手进攻龙之国的借口。哈哈,龙之国最强大,却招致三国共同敌对,灭国之祸就在眼前,裘海天那自以为是的笨蛋,也许到死都不明白这道理吧!拿下龙之国后……哈哈哈哈……」暗之国天皇?织田崇信越说越激动,狂笑声中,显露出攻灭龙之国后未止的野心,大有一统四国的**。
「陛下,那么战争至迟在十日内爆发,属下这就告退,立刻去安排调动军队。」
雾隐真藏是织田崇信最忠心、最得力的手下,从一开始就参与「计划」的酝酿构思,现在由他去执行这个计划,织田自然很放心。
不过,在他临去之前,还是特别吩咐了一句:「记住,计划只许成功,不许有丝毫差错!」
西方,月之国首都帕里斯的皇宫新月城中。
女皇朱迪.丹娜的独生女儿--十一岁的小公主芬妮特,最近很不开心。今天一早,女侍便惊惶地向女皇报告,公主早晨没有起床,发了低烧。
尽管政务繁忙,很多大臣等待接见,而且正为那个「计划」的实施忙得不可开交,女皇还是放下手头所有事务,急匆匆的去探望爱女。
抚摸着女儿那一头比太阳还耀眼的金发(丹娜家族的遗传),看着她甜美而略显清瘦的脸庞,朱迪甚感心痛。自己忙于国务,实在太少关心女儿了。
「丹妮,妳有什么不开心,告诉妈妈啊,不要自己闷在心里,弄出病来。」
听到妈妈关切的话语,年幼的公主却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现出一种大人才有的哀伤。
「唉……」公主轻轻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是一声悲天悯人的,天使般的叹息。「妈妈,如果为了我,妳可不可以停止那个『计划』?」
女皇全身一震,慈爱的神色立刻变得肃然,但绷紧的神经旋又松弛下来。这个计划是最高机密,仅止三、四个有限的大臣知道,突然听女儿说起,她还下意识的认为有人泄密,但很快明白,泄密者就是自己。
芬妮特身具皇家血统,天赋异禀,有多种天生便具有的特殊魔法,其中之一就是「读心术」,她是从自己心里得知了计划的全部秘密。
女皇也长叹一声。女儿生性善良,恶见血腥暴力,就是看见阿猫阿狗受伤,也要耗费自身魔力为动物治疗。这个计划一展开,便是一场世界大战,所有人都会被卷入,死伤无数、生灵涂炭不在话下,丹妮自然会因此而难过。
但人生在世,很多事身不由己,这次协同暗、炎两国向最强大的龙之国挑战也是逼不得已,何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回头都不可能。而且,自己身为月之国女皇,有些事必须承担起为王的责任,绝不能被亲情左右国家大局。
女皇默默注视女儿片刻,柔声道:「丹妮,既然妳能看穿妈妈的心,就应该知道妈妈的想法。妈妈有妈妈的立场,妳的要求,我无法满足。丹妮,妳会怪妈妈吗?」
芬妮特摇摇头,两行泪水划过脸颊,滴落衣襟。
是的,妈妈有妈妈要考虑的东西,她没有错。但是,为什么人类不能和平的在一起生活、在阳光下欢笑、在星空下歌唱?为什么人类要互相争斗,而且还到了必须用战争残杀来解决的地步?如果我是妈妈,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无法理解这一切的少女越想越迷惘,渐渐的觉得头脑昏沉,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原来女皇也不愿女儿想太多而烦恼,在注视女儿时暗中使用了催眠术。
看见芬妮特沉沉睡去,女皇脸上的微笑立即消失。「来人,传四位军团长,还有国务尚书、帝国元帅觐见,我要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同日同时,炎之国皇宫内,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战争的阴霾开始覆盖三十年来和平的大地。对此,被视为第一个牺牲者的当事人?林逸飞却还一无所知。
这一天多数观众都挤到了东区看台,尽管另外一边是其它三项比赛的决赛,但大家都知道,进入十六强的比赛,就是综合竞技擂台赛的重头戏开始了。
原来的十六个擂台全被撤下,换上四个大型特殊结界加固专用擂台,按赛程将在上午下午分别同时进行四场比赛。林逸飞是C组优胜者,必须参加下午在二号擂台的第二场比赛。
事实上,在暗、月、炎三国的「计划」中,并没有特定第一个狙杀目标,只核定了固定人选,林逸飞虽然是龙之国学园派的代表,但以他的身份可以说是最无举足轻重的一个,只是非常巧合的,另外两个贵族子弟和一个魔法工会的重要代表,在决赛第一轮中没有碰到三国派出的特使中任何一个,偏偏林逸飞对上了樱木剑流。所以,他不幸地(荣幸地?)成为死亡名单上的第一号。
(林逸飞:「梦非天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有仇吗?为什么我的签运总是那么差?」
话外音:「可是……这次我是让魏定南帮你抽的呀,你找他去。」
林逸飞转身对着魏定南:「天--雷--破!被你害死,也要拉你垫背!」
话外音(小声的):「嘿嘿,关魏定南屁事,我就是要让你被樱木砍,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好签运的,哈哈哈哈……」
魏定南:「…………」)
由于强者基本上都没有碰头,上午的四场比赛便有些无趣,林逸飞和樱木之战更是被预测为一面倒的比赛,因为林逸飞在预赛中对阿格特一战的表现,被冠上「胆小如鼠的天都之耻」、「卑鄙优胜者」等等称谓。
而樱木则完全不同,三场比赛中,无人能挡他一刀,好在后两场比赛中,他手下留了情,否则又是两条人命!
不过由于在「误伤」事件中林逸飞和樱木的对峙,也令很多人感到好奇,想看看这个没有实力又想充好汉的笨蛋会怎么死,很多人打赌不是谁获胜,而是樱木会不会杀林逸飞。
如果他们知道了樱木的目的根本不是比赛,而是一心杀死林逸飞,相信这赌局就开不成了,因为没有人认为林逸飞能战胜樱木,甚至逃命都不可能。
当魏定南听到这些消息后,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林逸飞。
看到林逸飞气得翻白眼的样子,魏定南微笑道:「这就是人的偏好性。你击败阿格特的比赛,虽然不能说堂堂正正,但也绝非卑鄙无耻,可惜你的战法没有满足观众看到华丽场面的要求,才会出现这种不公平的评价,同时也低估了你的水准。樱木的实力很强,但你发挥全力的话也绝对不会输给他,唯一比较麻烦的是那把魔法刀。不过,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应付。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击败樱木,让大家真正了解你的实力,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魏定南的鼓励,让林逸飞心情好了许多(林逸飞:「为什么不是美女来安慰我?我的心情会更好!」),以一种平静自然的心态,登上擂台。他的对手樱木剑流已早早来到,以一种期待着猎物的眼光直视对手。
林逸飞脑海里浮现出那天被樱木一刀斩为两半的尸体,和他拭抹手中凶器时残忍自得的表情,同时他也感受到樱木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和上次试探不同,现在樱木表达出的绝对是杀死对方的渴望,浓烈的杀意和杀势表明他没有把这场比赛看作普通的擂台决斗,而是一场生死之战,他的手已经放在从左肩露出的一截刀柄上。
林逸飞当然不明白为什么樱木会对他产生杀念,而且对方表现出远远超越初次碰面时的实力,但他也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他对樱木剑流也动了杀机。自从他看了那本「日记」记载的那场毁灭一块大陆的灾劫、那个夺走包括他祖父在内的一亿人生命的魔法,他非常痛恨不尊重生命的人。
第一次林逸飞以杀人为目的,开始凝聚魔法。
樱木的右手握紧了刀柄,「吱」的摩擦声中,抽出半尺长的锋刃。雪亮的刀锋反射夏日的骄阳,在刀柄和刀鞘间爆发出一圈七彩虹光。
林逸飞被这强烈的光芒一映,猝不及防下双眼刺痛,一时竟失去视力。如此良机樱木自然不会错过,飞身跃上半空,「嗤」的一声东洋刀出鞘,化为一道灿亮的长虹,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林逸飞当头劈下。
林逸飞虽然暂时目盲,但并没有因此陷入困局。自从魔森之旅的修行后,他的感应能力大大增强,完全可以透过感觉去掌握身边的一切变化,不必依靠视力。
但正因如此,他更感到心惊,从樱木手握在刀柄上的那一刻开始,无尽无量的火系魔法元素便通过樱木的引导聚集在那把东洋刀上。
如果是普通金属制成的刀,早就因为承受不了而熔化,就算是一般的魔法器具也有容纳的上限,樱木的这把刀却似完全不受限制,从他拔刀出鞘到一刀斩下的过程中,刀上的火系魔法元素一直不断增加,并因为刀的转化凝聚,形成一道锋锐无比的火劲,可以推想当这一刀劈在头上时,必定具有开天辟地的威力。
林逸飞骇然,难怪连石化也能斩破!这样的一刀怎么挡?然而打算闪避的林逸飞更发现,这一刀的气劲笼罩整个擂台,避无可避。
樱木不仅仅魔法强横,还是日本剑道高手,这一刀集魔法与剑术之精华,便是他的三大绝招之一「裂地斩」!
既然躲不过,就只有硬拼了!林逸飞两手在头上一阵虚晃,于瞬息之间结下五层「圣光之盾」,樱木刀已劈到,圣光之盾竟完全起不到阻挡的作用,一圈圈白色光华被破开,化作流萤四散,刀光毫不停留的斩至林逸飞额前。
眼看林逸飞将被破脑开膛,他的双手却奇迹般地一合,双掌夹住刀锋,而本来光焰万丈不可逼视的长刀却光华一敛,威势大减,眼尖的人可以看到,刀身上多了一层透明的晶体。
林逸飞趁机双手向右一甩,身子却往左边一偏,樱木的刀势被卸偏,一刀斩在林逸飞右侧的擂台地面上。
刀锋触地,发出「咯啦」一声爆响,晶体粉碎,刀刃再度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擂台也被震动。
当一切恢复平静,林逸飞和樱木正好交换了位置,而擂台竟被从中劈成两半!第一招,交手的第一招,破坏力已经超乎想象,雾隐真藏的弟子樱木剑流的实力真是太恐怖了!
林逸飞闷哼一声,双手**辣的作痛,刚才以掌夹刀,掌上是凝聚了极强的冰系魔法,趁樱木连破五盾,气势略分的剎那,以冰晶封印了刀上那无匹的火系魔法,否则也不可能御开那一刀。
但火劲回撞,侵入双臂,也令他多少被灼伤。林逸飞此时视力已恢复,盯着樱木手中的东洋刀,沉声道:「菊一文字?」
「不错,正是神兵菊一文字,在此刀之下,能接我『裂地斩』一击,你是第一个!」樱木双手握刀,两臂伸直,刀尖笔直向天,两眼凝视林逸飞,目光中已有了尊重之色。
菊一文字,暗之国三大神兵之一,刀柄一尺二寸,刀锋二尺七寸,刀身扁狭而略弯,其利可分金断石。
魔纪时代魔法流行,枪械几无用武之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魔法器具。魔法器具的基本功能是储存强化魔法力量,获得更强的攻击力,但由于能够储存魔法的物质十分稀少,对制造工艺要求极高,普通的魔法器具非但价格昂贵而且容易损坏,不能承受太强的魔法元素,对高手来说意义不大,所以魔法器具没有成为一种常见装备。
暗之国以倾国之力,集无数高手工匠的智能,耗尽国内库存的全部魔晶矿,经历无数失败后制成三柄神兵。一般魔法器具外型越是锋锐,其强度越低,但这三柄神兵却违反常理,据说能承受大魔道士级数的魔力贯注,而其锋利的刃口,能使魔法元素高度凝聚,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只是这三柄神兵号称暗之国镇国神器,何以会出现在这个年仅十九的学生代表樱木手中?这一点,却非林逸飞所能明白。

樱木剑流以刀正眼,肃然道:「裂地斩以力取胜,速度却慢,被你侥幸躲过,看你可否破我这招『断流斩』?」
林逸飞心头一寒,那样还叫速度慢?要不是魏定南预料对手可能用武术配合魔法,自己已有准备,事先在自己身上施展了「云体风身」魔法,大大提高了**强度和反应能力,根本不可能接下那一刀,而樱木好象还有更强更快的招式,自己……顶得住吗?
凛冽的寒气卷起,樱木的断流斩凝聚的是冰系魔法!气氛凝重起来,林逸飞双目紧盯樱木的手,同时将感应发挥到极限,希望能够察觉樱木出刀的轨迹。台下的观众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如此精彩的比赛,真是难得一见呀。
林、樱木二人端立不动,蓦地,林逸飞身上喷出一股血箭!樱木的姿势分毫未变,没有人看到他如何出刀,而林逸飞已受伤!
好快!难怪叫断流斩,这种速度产生的风压,足以分断流水!
快到看不见的刀,如何防御?林逸飞心中的震惊更甚于身体的受伤,眼睛完全没有效用,感应也只限于感觉到对方发动攻击,却完全来不及反应,好在断流斩虽然速度绝快,力道却不及裂地斩,又被自己的护身魔法流云卷抵消了部分威力,否则身体都会被分成两段。
樱木看着从刀尖流下的一滴鲜血,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刚才我只是打个招呼,真正的断流斩,一发十刀,看你有多少血可流?」
林逸飞没有答话,那一刀不仅在他胸口留下一道半尺长、寸许深的伤痕,更严重的是刀上的寒冰气劲侵入,令他全身发僵,运聚全部精神力量,好不容易才驱散寒劲,并施展一个治疗术止住出血,但如果挨上十刀,无论如何也受不了。
林逸飞深吸一口气,两手渐渐发出白色的光芒。自接受李严的地狱特训以来,他已屡有进境,但却从未真正全力发挥过,几乎连自己也不了解究竟进步到了什么程度。现在已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林逸飞决意不再保留!
完全出乎樱木的预料,林逸飞竟放弃了防守,整个人像一枚炮弹般向自己疾冲过来。樱木剑流一怔,林逸飞竟这么快就找到了对付断流斩的最佳方法。
一般人面对这种可怕的招数,都是竭尽全力施展防御魔法,希望能够硬挡断流斩的攻击,但结果只能是惨败。断流斩靠高速产生的锋锐气劲,力量集中,最善于突破防御,除非是「雅典娜之盾」那一类终极防御模式,其它防御魔法都难以抵挡那锐利的刀劲。
而断流斩之所以能击出这种超常的速度,全靠心神完全贯注于刀上,人刀合一,以超越意识的直觉出招,如果挥刀时还要考虑防御,则心志不纯,断流斩将不攻自破。
林逸飞竟有如此胆量魄力,无视那看不见的刀锋,直接向自己贴身攻击。樱木也不得不佩服林逸飞的勇气,不容多想,他收敛心神,准备发出那快绝无伦的一击。
樱木有绝对的信心,目前这个状况,谁先发招谁有利,而临时变招的林逸飞无论如何快不过他养精蓄锐的断流斩吧。
林逸飞飞身掠起,全身都散发出晶莹璀璨的光华,在空中划出像夜间高速行使的汽车车灯般的一道光痕。
在他冲到樱木剑流身前一米处时,菊一文字动了!仍然没有人看得见,只有林逸飞感应到五道一闪即逝的波动,然后所有人都听到「叮、叮、叮」三声脆响,樱木冲天而起,林逸飞自下而上释放了手中的魔法:「流风乱舞花三千」!
无数气刃四面飞舞,每一片气刃就如一叶花瓣,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从擂台下望去,犹如半空中炸开了一朵鲜花!而花瓣反卷包裹,将樱木困在当中。
樱木运刀成盾,格挡四面八方射来的气刃,但终究百密一疏,不时有气刃穿透防御,在他身上留下纪念。「气之花」一开一谢,樱木飘然坠地,身上已是血痕斑斑,一件潇洒的武士袍也被割成了零碎的布条,样子十分狼狈。
林逸飞静立台上,依然通体发光,这时观众才发现,他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晶体,那光芒是晶体反射的阳光。
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林逸飞胜了这一回合,但他却紧皱眉头,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突然「哗啦啦」一阵响声,林逸飞身上的晶体碎裂,碎块落地便化作水汽,原来那都是冰晶。紧接着林逸飞左肩、左腿、右肋喷出三道血泉,他也受了伤!
林逸飞右手发出白色圣光,迅快地在三处伤口轻轻一按,鲜血立刻止住。刚才他将自身冰封,藉坚硬的冰晶抵抗断流斩的杀伤力,贴近樱木剑流施展在流风斩的基础上新创的绝招「流风乱舞花三千」,希望能一举重创对手。
战术非常成功,樱木号称能发出十刀的断流斩在仓促下只发出了五刀,而且只有三刀击中自己,只是没想到樱木的剑术如此高明,在上千发气刃的饱和攻击下,只受轻伤。
相较而言,自己吃的亏还大些。不过总算破掉了这招无影无形的断流斩,现在自己已经明白这招的特性,如果樱木没有新鲜花样,击败他便只是简单的问题。
樱木心中大为气恼,断流斩的高速剑压,可以轻易斩开风、水、火一类无形的物质,但正由于其快,力量便远不如裂地斩那么强,对坚硬的实物破坏力大大下降,实在没料到林逸飞会使出冰封自身**这种怪招。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功夫没有练到家,师傅说过,自己的断流斩只有五成火候,如果能达到真正的极速,刀锋能斩裂大气,形成真空刃,那就算对方是金刚之身也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为了这次的「计划」,师傅特别将随身至宝菊一文字借予自己,如果这样还失败,有何面目回国见师尊?
想到此处,樱木俊美的脸上也现出狰狞之色,两手握刀高举过顶,摆出一个大上段的架势,厉声道:「林逸飞,能死在我最后的绝招『破空斩』之下,是你的光荣!云啊,聚集吧!」
此时本是艳阳高照的晴空,随着樱木的召唤,立刻从四面八方飘来黑色的乌云,擂台上方很快变成漆黑的锅盖一般。樱木不断催强法力,汇聚在一起的乌云像沸水一样翻涌滚动,隐隐可见电光闪耀,并传来沈闷的雷鸣。
林逸飞对这招太熟悉了,以前他也曾用过,「天象召唤」!只是樱木运用得更纯熟自如,不需禁咒的配合,召集的云层也更厚更广。很明显接下来樱木会发动超强的雷系攻击,只是这一击的威力肯定远胜裂地斩和断流斩,台下魏定南脸色也变得苍白,樱木招未发,势已到,观众被一股无形的压逼力震慑,不自觉的纷纷向后退去,擂台周围转眼出现一大片空地。
魏定南自忖也极难接下这一招,当下对林逸飞大喊道:「停手!你弃权吧,这一招你挡不住的,快下来!」
魏定南自然不知道,樱木根本不会放过林逸飞,就算林逸飞投降他也必定一刀斩之。而林逸飞也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喊话,在樱木祭起猛招的同时,他已意识到,这可不是玩花招能应付的了,什么计策战术也没用,这才是真正必须以实力来对抗的绝招啊,只是气势就和那个阿格特虚有其表的「青莲魔焰」完全不同,而对天象召唤和雷系魔法的认识更令他清楚这一招的威力。
但是他自己并没有足以与之匹敌的超高级魔法,除非……使用那个未完成的招式!魔森之旅后,林逸飞曾构思了一个大型魔法,如果练成,威力应该相当不俗,而且是一个很难破解防御的魔法,但其结构太过精奇巧妙,林逸飞多次练习也没有成功过。
临此生死关头,其它魔法根本不是对手,也只能拼一把了!但这个魔法需要绝对专注的控制力,林逸飞干脆关闭了六识,对外界的一切皆无反应,全心去完成那个超级魔法。
此时樱木只要随便一挥刀,处于无防御状态的林逸飞便要脑袋和身体说再见,但有谁会想到,有人敢在这种生死决战中关闭六识?而林逸飞同时也在赌一把运气,如果是樱木比他先完成发招的准备,他就死翘翘了。
此时四周已天昏地暗,阳光完全被乌云隔绝,在闪电辉光的映照下,樱木的身体冉冉升起,他的长发无风自起,狂乱地向后飘扬,身上那破烂的外袍已经受不了体内鼓荡的气息,片片吹散,全身无数的伤痕再度渗出血迹,场景凄厉诡异。
无视于周遭的一切,林逸飞双目紧闭,两手向前平伸,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手腕相接,十指齐张,全身的魔法力量都灌注掌心之间,全部的精神意念也对掌心那渐渐膨大发光的魔法球作出精细的调节控制。
突然天空响起一个炸雷,霹雳声中一道极细极亮的闪电击在菊一文字的刀尖上,立刻一股强大的电流传下,刀身爆出耀眼的火花。
电流通过长刀一直传到樱木剑流身上,他顿时全身被青紫色的电光萦绕,整个人像接触了百万伏特的高压线路,煞是奇观。
与此同时,林逸飞也像是完成了手中的魔法,睁开双眼,两手姿势不变,缓缓曲肘收臂,将两掌收到右腰下,掌心中是一团约十公分直径大小、放射出太阳般光华的魔法球。
半空的樱木突然一声长啸,环身的电劲全被倒输回流到刀上,极度压缩的雷系魔法元素,令菊一文字本身便像是雷电铸成。
啸声未歇,樱木乘势一刀劈出,惊天动地的一刀!仿如闪电划破长空,本是乌云遮盖的天空,云层竟被刀上的气劲劈开一道裂隙,阳光从缝隙中射下,形成笔直的一堵光墙,而就在这神般的光辉下,樱木有如九天雷神降临,手中神兵挟裂天之势劈向林逸飞。
林逸飞收在腰后的两掌猛然推出,左右尾指、无名指内扣,食、中、拇指微曲,手势型如龙口,魔法球便从这龙口中炮弹般飞射出去,「龙之吐息」!
一道白光流星般划过空际,樱木手中的菊一文字对准白光斩下,刀尖正好劈正在那颗魔法球上。
这是分胜负的一刻,剎那间,天地也似乎为之一顿,所有人都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刀和球接触的瞬间,「时间」好象凝固了,声音、光芒等外在的感受再体会不到,只有两股强大的魔法撞击产生的震撼一直传到心灵深处。
奇异的感觉只存在了一瞬,却好象亘古一样悠远。爆炸声和闪光潮水般淹没了人们的视听,皮肤亦感受到一**狂猛的气浪冲击。
地上出现一个大坑,设有强力结界的擂台在无法负荷的压力下,已经化为齑粉,但也因此吸收了大半能量,否则只是爆炸的冲击波就要造成严重的死伤。在空中爆发的威力已造成如此破坏,这便是超高级魔法战斗的恐怖!
两人都用御空术漂浮半空,彼此凌厉地注视对手。林逸飞发出的魔法球已经消失不见,樱木手中神兵也恢复原样,不带半点雷电。谁胜?谁负?望着空中一动不动的两人,没有人知道那答案。
覆盖天空的乌云因为失去召唤魔法的维系,早就被爆炸产生的风暴吹散得无影无踪,阳光洒向大地,全场一片寂静,气氛十分凝重。
突然,樱木的身体晃了晃,几十道血箭从身上的伤口射出,全身更爆出大蓬的电火花。樱木再支撑不住,从空中摔下地面。林逸飞缓缓降下,走到对手身前。
袅袅白烟从樱木身上冒出,他全身大部分烧成焦黑,看情形破坏力是从内向外爆发出来,那表示他的内脏已经完全毁坏,生机已绝。
樱木竟还能勉强说话:「好……好厉害……告诉我,那……那是什么魔……魔法……?」
看到出气多入气少的樱木剑流,虽然对方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林逸飞仍觉不忍,道:「那是我自创的最强魔法,『龙之吐息』」。
「自创的……龙……之……吐息?!不……不可能!」已经算个死人的樱木瞳孔忍不住收缩,林逸飞能自创出击败他樱木剑流的超高级魔法?一大口鲜血呕出,他双眼瞪出,不甘心地停止了呼吸。
林逸飞只觉心头一阵惘然。对樱木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同情怜悯,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误,那是和对手生死相拼,强存弱亡,也没什么好说的,何况樱木哪一招下的不是杀手?
但毕竟他是第一次杀人,他想起母亲那晚说的话:「魔法基本上是为了伤害人而发明的技术。」
他不杀樱木,樱木宰他是绝对不会留情,为什么掌握了力量的强者,可以这样漠视他人的生命?杀戮只能用杀戮来阻止吗?或者像他以前的想法,只有掌握了绝对的,无上的力量,才有权利改变一切?
此时裁判上前来证实了樱木剑流的死亡,同时宣布林逸飞获胜,进入八强。
刚才一战的惊人表现,自然引起了媒体的注意,立刻有很多记者过来采访林逸飞这匹新冒出的黑马。幸亏魏定南经验丰富,以他刚进行了激烈的比赛,急需休息为由,打发林逸飞先回住处,自己颇为仗义的抵挡了一干记者,当然免不了顺便宣传一下天都学园良好的教学条件,才能培养出林逸飞这样优秀的学生云云。
不过当有记者问道:「林逸飞选手最后是如何获胜的?他使用的是什么魔法?」时,魏定南也含含糊糊,实际上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当天晚上,对最后那瞬间林逸飞是如何取胜仍然大惑不解的教务副主任,去请教当事人,才明白了一切。林逸飞的「龙之吐息」是一种风系魔法,但在结构上相当特别。
天都学园魔法大赛后不久,林逸飞已练成了流风术中最高深的部分--真空魔法,也就是「虚」之风。而流风术的最高境界,是「虚实合一」,林逸飞的水平还没有达到随心所欲、虚实浑融的境地,但他自发奇思妙想,构筑了一种另类的虚实合一,自创出龙之吐息这一绝招。
其基本原理是:在内部制造一个拳头大小的真空球,在外层套上一层高度压缩的空气,这样表面上是一颗普通的气爆弹,里面却包含真空魔法,不知底细的人遇上此招必定吃亏,而且真空球和外层压缩空气还会相互作用,产生极大的威力。
原理虽然简单,实行却极其困难,因为要同时制造真空和高压两种相反的状态!这样就必须把精神分成矛盾的两半,而且真空球和压缩空气间还要用强力的意念分隔开,否则便相互中和掉了,因此完成这个魔法必须全神贯注,稍有杂念就会失败。
为了练习这个魔法,林逸飞差点患上精神分裂症。
实战中樱木一刀斩在魔法球上时,破空斩的威力很轻易的就穿透了外层的压缩空气,刀尖刺入魔法球的核心。
樱木按照一般破解气爆弹的方法,将刀上的电劲催运到刀尖,从内部爆破出来,这个魔法球对他就完全没有威胁了,然后一刀便可斩杀出招后无防御状态的林逸飞。
但和樱木想象的有所不同,魔法球内部是真空!真空是不具备导电属性的,本来刀上就聚集了樱木几乎无法控制的强大电流,这些电流被强行逼至刀尖,却又不能发泄出来,就像一个人全力出拳却完全打在空处,那这股力道就要由自身承受。
电能立刻往回流,而且势头凶猛,数百万伏特的高压电流突破菊一文字的刀柄,反侵入樱木的体内。
樱木遭到魔法反噬已经是大件事,龙之吐息的真正威力也恰在此时爆发:被一刀斩破的魔法球,分隔内外的平衡已被打破,受到中心真空的吸引,外层高度压缩的空气进一步向内收缩,「坍缩」在中心的一点上。
所谓物极必反,在如此高压下,密度已远超固体的压缩气体终于爆炸,震波以超音速向外扩散。
樱木首当其冲,整个人像是在奔跑中撞上了一块钢板,由于正全力对抗入体的电流,防御力几乎为零,受力最重的胸腹部,骨骼立刻粉碎。
受此重伤,体内的电流也再压制不住,内脏瞬间被殛成焦炭。不过也因此反而暂时将电流封存在体内,外表倒看不出伤痕,樱木才没有当即爆体而亡。
樱木战死,林逸飞顺利(?)晋级,「计划」出现了意外。但涌动的暗流不会因此停止,历史的车轮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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