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古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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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手舞乃至足蹈后,林逸飞终于能使雪灵听懂他的一些简单词句,而他也大致了解到雪灵是在地下沉眠了很长一段时间,被雪崩所惊醒。另外他发现雪灵的语言应该属于一种古代汉语,林逸飞喜好古文,对文言文颇有了解,虽然因发音关系听不懂雪灵的说话,但配合手势,两人已能进行简单的沟通。此刻林逸飞正试图提出一个非常迫切的问题——如何走出这片雪原。他的背包、食品全部埋在几十米厚的冰雪下了!
雪灵望着身前这个指手画脚的男孩,心里思潮起伏:“没想到刚从两千多年的长眠中醒来,就遇到一个与之发生精神共鸣的人……”一想到精神共鸣,雪灵脸上掠过一抹嫣红,赶紧埋下头去,正手抚肚子做出肌饿表情的林逸飞却没察觉到。“他还自作主张给我起了个叫‘雪灵’]的名字,倒是蛮好听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的真名可是‘神圣的紫曜’,是唯一的王族继承人哦……但是刚才风之精灵告诉我,我的族人,他们的灵魂都已回到星空的怀抱,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还算什么王?”想到这些,忧郁取代了羞涩,雪灵的眼光再度投向林逸飞,“今后他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可他不会魔法(开玩笑,会魔法的人在刚才雪崩的时候会不用魔法逃命吗?)只是个普通人类,是否靠得住呢?不过这个人好奇怪,竟拥有那么强的精神力量,而且他的精神中充满了自由和乐观,让人觉得好温暖,好开心……”想着想着雪灵脸上又露出幸福的微笑,她那万花筒般的表情终于引起了林逸飞的注意,停下比画,搔搔头皮,“她怎么了?”林逸飞脑袋里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
林逸飞的安静使雪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其实就算林逸飞不提出这个问题,雪灵也打算离开的了,沉睡了两千多年,她也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雪灵对林逸飞招招手,示意林逸飞靠近过来,然后结起手印低声吟念,两人的四周立刻产生一股旋风。这道并不猛烈的旋风出奇的具有极大的力量,竟将二人带离地面,冉冉升起,很快成为飘飞在空中的两个小点,转眼消失不见。
“呵呵,有趣的小姑娘,她用的是什么魔法?竟然我都没有见过?算了,暂时放那小子一马,先回温泉好好‘照顾’我那班学生吧,嘿嘿……”雪峰峭壁之上出现一条人影,正是林逸飞恨之入骨的张天吟。(林逸飞还不知道张老头的全部所作所为,否则……)张天吟身上发出淡淡的白光,转瞬间整个人消失于虚无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这是超高级魔法“瞬间移动”!
“哇,你竟然会‘御空术’?!”俯瞰纯白净美的雪原,时有片片流云从身旁飘过,初历奇景的林逸飞惊佩不已。御空术是一种高级风系魔法,可以操纵气流在体内与自然之间形成循环,藉此翱翔天际,林逸飞早就心向神往,可惜限于年龄尚未练成,如今眼见比自己还小一点的雪灵竟可使出,还能带着一个人飞行,自然万分钦羡。雪灵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从表情上也可看出林逸飞的惊讶,心理既有两分得意,也感到一丝落寞。“人类就是人类,小小一个风精召唤就大惊小怪,大概魔法在这个时代已经绝迹了吧……?”雪灵如是想。
“哎呀,我们要去哪儿?”林逸飞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做了几个手势,雪灵一时也弄不明白。事实上,半小时前,雪灵请求风之精灵把他们带到“人类聚居的世界”,因此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会去哪儿,但答案很快出现在两人眼前。脚下的大地上,绿色渐渐取代了白色,一座城市出现在远方的山峦之中。在这附近,唯一的城市就是雪都。
精灵族不喜欢太靠近人类,因此二人被抛弃在离城十公里外,林逸飞大惑不解,难道是雪灵精神力量不够才会降落?可自己刚才还在奇怪飞行那么远的路程,雪灵的精力好像完全没有损耗,这女孩的魔法真是有够古怪,真搞不懂古代人的想法。但无论如何,总算离开了那片可怕的雪原,林逸飞打心里舒了一口气,提起精神和雪灵向雪都走去。
一小时后二人终于抵达雪都,要说雪都的市景的确风光独特,在过去,这里是西藏地区的首府,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并没有受到战火的摧残,裘笑风立国后重新划分行政区域,雪都所辖包括了原青藏云贵及尼泊尔地区,以其西南与炎之国接壤,战略位置居于要冲,故倍受重视,长年驻守一个魔法军团,城市建设极为良好,加上有很多保留完好的古代遗迹、建筑(此类遗迹历经战火,现在全球也所剩无几)和举世闻名的雪域风情,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可惜林逸飞已没有欣赏的心情,几天以来所受的折磨已经令他疲惫不堪,何况此刻肚子正在提着抗议。想起五天没有吃过一顿好饭,现在当然要慰劳慰劳自己,林逸飞拉着东张西望、一脸好奇的雪灵,迳直来到雪都最著名的酒店“琼楼玉宇”。
饭菜堆满了一大桌,林逸飞埋头大嚼,雪灵却是手足无措,自打进入雪都,城市的建筑、人们的服装乃至眼前的美食都是她从所未见,尤其是在公众的环境中众目睽睽之下就餐,而且她的外貌和衣着吸引了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唯一的例外是林逸飞),雪灵感到浑身不自在。
终于,在吞下(已经不能用“吃”来形容了)一大碗饭后,林逸飞抬起头来,才发觉到异样,想了一想连自己也觉得好笑,一个五天没有梳洗、饿鬼般的小子和一个身穿古装的漂亮紫发美女的组合,应该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镜头吧。林逸飞赶紧叫来服务员,开了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每晚的费用可是四分之一枚龙币哦,林逸飞魔法比赛的奖金~),吩咐将饭菜打包,领着雪灵溜之大吉也。
“嘿嘿,这里没人,可以安静的吃饭了。”
“唔,这个现在不叫‘箸’,叫筷子哦,筷~子~……”林逸飞一边忙着继续填饱他受尽虐待的肚子,一边努力教雪灵一些生活用语。在这个只有两人的小房间里,雪灵才不感到拘束了,在林逸飞的建议下品尝了“烟熏野鸽”、“红烧清波”、“□牛风干”等雪都名菜,对林逸飞极力推荐的“虫草炖雪鸡”却是敬谢不敏,她一看到汤里面一条条的“小虫”立刻吓得发出一声惊叫,连筷子也掉在地上,逗得林逸飞直喷饭。这份价值三十元(一枚龙币=一百元)的“虫草炖雪鸡”明显影响了雪灵的食欲,林逸飞只好端过一边,准备独自享用。
服务员收拾走碗筷后,林逸飞打算洗个澡,这时才发现一个难题,雪灵肯定也有这方面的需要(现在没有,以后也有),但这种问题不是靠手势能表达清楚的,不要说各种现代化的沐浴设备,就连香皂、洗发水一类的东东她也没见过。情急生智,林逸飞在房间里找到一个当摆设的洋娃娃,于是拿来示范一番,初次接触科技产品的雪灵被搞得晕头转向,同时又觉得非常有趣,问这问那,林逸飞只好示范示范再示范,在可怜的娃娃被折磨得散架之后,少女的好奇得到满足,精疲力尽的林逸飞回到自己房间,洗完澡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林逸飞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心想也该带雪灵出去逛逛,给她挑一套衣服,那套古装实在太惹人注目,来到雪灵的房间,林逸飞敲敲门,等了片刻没有回应,“怪呀,睡了不知几百年的人,还睡不够吗?”再用力的敲了几下门,仍然没人来开门,林逸飞开始紧张,不顾失礼地推门而入,房间里空无一人。
“哦,你问那个紫发紫眼的女孩啊?她出去了。”柜台服务员笑意盈盈的回答林逸飞。
林逸飞赶紧就往外跑,一个对现代世界完全陌生的女孩子,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非得马上找到她不可。然而林逸飞刚出店门,他所担心的事就发生了,西南方不远处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火光闪耀,有人在用魔法比斗!林逸飞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战事已结束,一处广场上围满围观的群众,场中是得意扬扬拍着手的雪灵和两个已经石化的家伙,很显然刚被雪灵教训了。林逸飞大惊,正要挤进去招呼雪灵赶紧溜走,几匹龙驹飞驰而来,是都城警卫闻声赶到了。都城警卫专门负责八大城市的治安,与天都禁卫、天宫侍卫一起构成龙之国完善的保安系统,现在想要偷溜已经不可能,林逸飞只好随便扯着身边一个看热闹的人打听事情经过。

“呵呵,你不知道吗?那两个小子仗着他们的老子是军团里的分队长,常常滋事生非,今天碰到那位天仙似的小姑娘,想占点便宜,结果反被人家烧成烤猪,连石化也用上了,看他们今后还有没有脸面在雪都混!”林逸飞没有兴趣听那人的幸灾乐祸,此时警卫已经解除了那两个小混混的石化魔法,正分别盘问雪灵和两人。因为既听不懂又不会说,雪灵一言不发,而那两人已经在“声泪俱下”的博取警卫的同情。林逸飞赶紧挤入场中,先向警卫们赔笑脸,再自我介绍说是雪灵的哥哥并亮出天都学园学生的身份,然后诬陷雪灵是个哑巴,同时偷偷塞给带头的警卫老大一个龙币,最后义正词严的大声道:“这两个混蛋对我妹妹意图不轨,不过我妹妹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我也不再追究,希望为市民主持正义的警卫大哥们警戒他们下次不要再有类似行为。”
林逸飞这番话既得体兼拍马,大得众警卫好感,何况头子还得了好处,而且出身天都学园的人大都有点背景,很多还是贵族,虽然两个小混混的老子跟警卫部也有点交情,但无须为此得罪一个不知来历深浅的林逸飞,当下对两个倒楣的家伙道:“嘿,你们两个,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也不长长眼睛,天都学园的学生那个没点本事,你们得罪得起吗?这次这位小哥不跟你们计较算你们运气,下次再犯,重罚二十火鞭,还不快滚。”两人灰溜溜的离去。
林逸飞道:“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拉着雪灵正打算快走,一个警卫好奇的道:“你妹妹头发、眼睛的颜色好奇怪啊?”林逸飞心想幸亏自己初见雪灵时对此作过一番自我释疑,否则还真不好解释,当下以一种奇怪的表情反问道:“你们不知道吗?最近天都的女孩子流行染紫发、戴紫色隐形眼镜,这样才够酷嘛。”众人恍然,林逸飞心头暗笑,赶紧拉着雪灵离开以免露出破绽,他却没料到因为自己随意的一个谎话,雪都女孩纷纷染紫发、戴起紫色的隐形眼镜(甚至穿古装),一时成为潮流。
在雪都待了几天(嘿嘿,张老头的特训,林逸飞是绝对不会再参加了,一生的噩梦啊),雪灵学习语言进步很快,已经能和林逸飞进行一般的对话,林逸飞渐渐了解到,雪灵出身于远古时代一个神秘的民族,该民族天生拥有强大的魔法力量,但在大约春秋时期因为某种缘故全族使用魔法将自己封闭转入长眠,经历两千多年的沧海桑田,如今只剩下雪灵一人。
雪灵的“太古魔族”所具有的魔法与现在的魔法不同,他们能与大自然中的种种“精灵”交流,并以契约的形式获得魔力。所谓精灵就是存在于宇宙中的精神体,是一种没有物质形体的生命,但具有智慧和能量。精灵存在必须依赖一个和谐而充满生机的自然环境,两千多年前,人类对于自然的态度已经从原始时期的崇敬转变到予取予求,开荒伐林、过度猎杀造成巨大的环境破坏,精灵一族渐渐衰亡,太古魔族也就面临危机,习惯了依靠魔法的他们无法参与社会竞争,因此选择长眠期待精灵们的复生。当时只剩很少人口的太古魔族分散在中国各地进入长眠,雪灵的父亲,魔族之王自知寿命将近,因此带着雪灵来到灵气汇聚的雪域高原,以生命为代价与七大精灵王签下终极的守护契约,保证雪灵在长眠中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因此在发生雪崩时会出现那个神奇的魔法,而其他的魔族绝大部分因守护精灵消失而死亡,少数醒来的也因无法使用魔法,作为平凡人度过一生(雪灵从风之精灵那儿了解到的情况)。七年之战后由于人口稀少,地球环境渐渐恢复到原始时期水平,所以雪灵才可以召唤各种精灵。
很明显,雪灵今后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活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林逸飞反覆考虑后作出决定:“老爸不是常念叨我要是女孩就好了吗?嘿,为了表示我当儿子的孝心,就给他老人家送一个女儿回去好了。哈哈,真是完美的解决方案,我真是个天才,哦呵呵呵呵……”可是林逸飞没想到当自己向雪灵提出这个“完美方案”的时候,少女噘起美丽的小嘴,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林逸飞大奇,自见面以来雪灵对他极为信赖,两人的感情也日胜一日,为何雪灵会反对?于是开玩笑道:“是不是因为我是普通平民,做我妹妹辱没了你紫曜公主的身份?”
“不是啊,但我……我……和你……”雪灵突然脸蛋通红,低下头看着地板,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逸飞更奇怪了:“那到底为什么啊?”
雪灵沉默片刻,像是积攒了足够的勇气,突然抬起头道:“因为你是我的夫君。”
“……”
“……”
“哈哈哈哈……”以奇怪的眼神盯了雪灵好一会,林逸飞忍不住爆笑起来:“我、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夫君了?女孩子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哦,不是很多人像我这么君子,不趁机占你便宜的。哈哈……”
“不是开玩笑的。”雪灵轻轻道,语气中却包含了无比的认真:“你还记得吗?在我们初逢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发生了精神共鸣。我们一族的族规,发生精神共鸣的两人必结为夫妇。”
“哪有这么奇怪的规矩?要是精神共鸣的两人都是男的或都是女的,又或者两人本是仇敌,怎么办?”
“不会的,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精神烙印,能彼此嵌合的两人,其缘分是上天注定,绝对不会有错的。像我,经历了漫长的两千年后会遇到你,这难道不是天意么?”
林逸飞止住笑声,雪灵的话是认真的,他感到为难起来。倒并非他对雪灵没有好感,事实上,在他所见过的女孩子中,论外貌、论气质雪灵都是无可比拟的,就连孙可儿也要逊色三分,而且雪灵聪明可爱,性格又温柔,林逸飞正当青春少年,与这么一个女孩朝夕相处,想不喜欢对方都难,问题在于林逸飞崇尚自由,最讨厌的就是什么天命一类的东西,也许和雪灵自然相处,他很快就会展开追求,但如此一来,反而使林逸飞产生一种反感。当然他也明白这是时代的差异造成的,并不能怪雪灵迷信,心里却总觉得不舒服,但又不愿直接拒绝而伤害雪灵,一时竟无话可说。
“你在想什么啊?我族的这个传统从未改变过,事实上能在一生中碰到发生精神共鸣对象的机会并不多,但有这种机缘的夫妻,都会幸福终身。”雪灵不明白林逸飞的想法,在她看来,她已经可以算是林逸飞的妻子。
“哦,这种事……太突然了一点,现在的人不到二十几岁都不会考虑的啦,而且有很多想法和过去的时代不一样,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林逸飞无奈只好使出拖字诀,希望能够应付一下这个难缠的小丫头。
“好啊,反正我今后都不会离开你,这个世界的事,可以慢慢学~”雪灵一副开心状,林逸飞大叫不妙,这块胶布粘上还揭不下来了。
“不行的啊,我还要完成学业,在学校里哪有工夫照顾你,乖灵儿,你就先住在我家里,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很喜欢你,好不好?”林逸飞第一次如此亲匿的称呼一位女孩,企图令陶醉在幸福中的雪灵中计。
“不好。”女人的固执是可怕的,“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们这个时代的魔法好有趣,我也要学。还有,你以后都要叫我灵儿,很好听哦~”雪灵露出了一点小公主的脾性。
林逸飞头变得有两个大,看样子没可能摆脱这位公主了,而且他身上的钱已快花完,目前必须离开雪都,问题是回家还是回天都学园?考虑的结果,林逸飞决定返回天都,多个妹妹倒无妨,但他实在不敢想像,要是自己带了个“未过门的媳妇”回家,父母会有什么反应?而且,一定要比那个死老头先回天都学园,在紫冰冰面前狠狠告他一状。“哼,看那老头对着紫老师时一副色迷迷的模样,说不定是老牛还想啃嫩草,先给他塑造一个残害学生的不良影像再说。”林逸飞盘算着报复张老头的计划,暂时忘掉大麻烦紫曜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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