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山彼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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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彼岸,绿树红花。念去去,清泠深夜何处寻莲灯。
不知人间岁月,昏晓已过。
天外苍穹,蓦然回首。
尽是过昏晓。
金乌大盛,雀尾拦光。天际一派金黄,万道流霞飞舞。云卷云舒,五光十色。白帝城外涧溪流澈,同样沐浴光晕。一眼望
去,碧水潺潺,金光闪闪。浩淼似烟,回荡萦绕。
日光柔和洒落,奕夕悠闲在庙中沐浴日光。他眉角轻舒,徐步漫游。“施主好雅兴!”身后传来一道纯和声音。奕夕缓缓睁
开星眸,回首一看来人正是庙中住持,那个慈祥的胖和尚。
奕夕恭身一礼,道:“许久也未曾这般细细沐浴这平和青光,今日闲来无事,便在这虚度光阴。大师见笑了。”胖和尚徐
步走来,微笑道:“心平静,世界自然平静。不然,虽万物沉寂,亦是喧嚣市庭,沸反盈天!”胖和尚白眉轻颤,笑道:“
施主这般心境,怕是不能平和体味这浩世青光了。佛主说,古井无波,不为外物所动,心无旁骛。施主心浮气躁,又怎能
静心参悟天地之理,宇宙变化?日月交替如梭,天道循环不息,你我这些凡俗世人,只是沧海一粟,刹那尘埃。若要在这浩
瀚宇宙探索亘古之理必当细心体味。”
他娓娓说道。奕夕站在原地皱眉沉吟,胖和尚又道:“享受这天地之光,应当平顺心潮。若是胡思乱想倒可惜这般情景。”
奕夕缓缓抬首,望着那渐渐暗下的天幕,心中却是一惊。那天幕上流转的似乎是那张巧笑嫣然的倾城面容。他目光一炽,越
发迷糊。终是个青涩少年,又怎能受得住这般千纠百结,牵肠挂肚的感觉!
他渐渐迷茫,眼中大雾滂沱。
“痴儿!痴儿!”胖和尚轻轻叹息。奕夕缓缓转动唇角,问道:“大师,我该如何才能脱去这般烦恼?”
胖和尚面色慈祥,微微笑道:“虚水流梭,老衲渡你过岸如何?”奕夕微微点首,胖和尚上前两步,两只手掌拂在他头上。
奕夕双目徐闭,胖和尚两只手指按在奕夕灵枢**上,口中低声念着经文。
奕夕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巨力从天顶传来。灵魂仿佛被抽离一般,此刻他才发觉自己在这巨力面前是这般无能为力。奕夕
心中惶恐,在那巨力面前,自己仿佛只是愤怒咆哮的一叶海中扁舟。
正这时,远远传来一道雄浑声音。
“莫怕!”
那声音仿佛是天地初分时第一道射透混沌的青光,又象是鸿蒙初开时天地间第一声“轰隆”巨响!
他渐渐安静下来,不似刚刚那般躁动不安。奕夕只觉灵魂轻轻飘舞,渐渐来到一个奇妙世界。那里大雾滂沱,氤氲萦绕。淡
淡青光洒落,霓虹彩霞飞舞。月地云阶,流岚漂泊。花香馥馥,鸟兽鱼虫。剑峰高耸,连绵不绝。山间似有涧溪横流,仿佛
银龙电舞,迤俪翻腾。仙乐阵阵,不绝于耳。一派仙家风范。

奕夕只觉眼花缭乱,看朱成碧。那声音又缓缓传来“一天一世界,一人一世界,一心一世界。”
他低声念着“一天一世界,一人一世界,一心一世界。”一遍又一遍,周围情景迅疾变幻。弹指间夏日灼灼,百花怒放。天
际红霞回绕,细雨脉脉。流星划过,转眼间已是七月流火,落叶纷飞满目萧索。刹那回首,漫天大雪,宛若荧荧晶火冥灭不定。举目四顾,一派银装素裹。
奕夕越发痴醉,却是从未见过四季如此飞梭。但见四野片时鹅毛大雪,片时百花怒放。他低声念着:“一天一世界,一天一
世界”似乎恍惚间懂了什么一般。
那声音又缓缓传来“山是山,水是水。镜花水月,蜃楼海市。山非山,水非水。落淀沉埃,万象皆空。山终山,水终水。空
即是色,色即是空。”
那周围山水鸟兽似虚还实,是倒影,还是幻境?
“痴儿”周围光景迅疾消失,奕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又回到那缓缓变暗的残阳下。
晚霞如血,千丝万缕。
那胖和尚仍然矗立原地。他稍稍缓了缓精神变向胖和尚望去。胖和尚微微笑问:“可看清这繁华红尘?”
奕夕抬首望向天际,金乌欲去,玉兔探头。他毅然转首,道:“多谢大师指点!只是看清却未悟透。奕夕终是红尘之人,又怎能忘撤三千烦恼丝!大师美意奕夕心领,佛门三千法门皆可渡人,只要心中有佛,浩然长存。奕夕性情懒惰自问不能空闻忘色,物外五行。却也可修道颂佛,积善行德。本是红尘一片叶,又何必执意超然物外!”
胖和尚眉角舒展,合十双掌。笑道:“阿弥陀佛。”说罢一人朝着通幽曲径徐步走去。“浅水焉能浮蛟龙,**。”他朗笑不绝,渐渐消失在幽暗夜幕下。
“多谢大师!”奕夕望着那愈渐愈远的背影喊道。残阳终是落了下去,那几道漫卷余辉也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他矗立月下,凝眸仰望。那白衣清影萦绕心头,久久不去。他微微摇首,也朝着禅房走去,身后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四野一派黑暗。雨如丝,淅淅沥沥,好似瓢泼倾盆。仿佛世间的一切此刻都沐浴在这大雨之中。路边只有被风吹得几欲散去摇摆不定的花草。街上已无行人,许是无边黑暗将他们的影子吞没。
正这时,一道如柱紫光斜斜划过,仿佛要将这漆黑苍穹划破一般。“轰隆”地动山摇,电闪雷鸣。
隐隐约约在如墨天穹中看到一条五色光带,那五色长虹横越苍穹,快若电闪。赫然正是传说中仙家的御剑飞仙之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长虹宛如翻腾光龙,迤俪飞舞。
“你来了。”突然间又是道惊雷闪过,天地俱是一震,那剑罡长虹停在小庙上空便不再前进。仿佛一簇鲜花在黑暗中怒放一般。
风越来越大,雨愈来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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