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机墨书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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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夕抖擞精神,奋起挥刀猛攻,黑衣人冷哼一声,道:“明知死路却偏偏还要寻死,我又岂能不成全?”他腕力过人,是矣刀势狠辣刚猛,见奕夕猛然对攻立时毕集周身真气,向他攻去。
奕夕手腕一抖,手中长刀如灵蛇游走,轻盈划圆。黑衣人收势不及,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奕夕双掌一挑,长刀顺势劈下,石破天惊。黑衣人脸色大变,岌岌收刀抵挡。奕夕朗笑一声,掌中长刀瞬时移走,竟是记虚招!他抬起双腿,猛地向黑衣人踢去。黑衣人闷哼一声,立时中了一脚。也不待他如何应对,奕夕顺势攻来,整个人跃然飞起,如大鹏展翅,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攻去。黑衣男子中了一脚但觉体内气血一阵翻腾,还未调理却见奕夕长刀迅疾劈来,无奈之下只得撤身向旁滚去。
那群黑衣大汉见为首的黑衣男子落得下风,立时跑来助阵。奕夕信步闲庭,朗笑道:“车轮战?”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凶猛如疾风骤雨。那群黑衣大汉招架不住,被其刀势逼的落荒而逃。那为首的黑衣男子趁着着间隙机会迅疾调理气息,从奕夕背后袭来。
苏绯烟看他突然偷袭芳心却是一紧,急急喊道:“公子小心!”奕夕爽声大笑,却不躲闪。夜风习习,祠堂烛光摇曳。那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毕集周身真气向他怒斩而来。
“多谢苏姑娘!"黑衣人只觉背心寒意刺骨,一声朗笑从后传来。登时一惊,道:“扶桑残像术!”
“堂堂神州岂用他方旁门左道!”黑衣人只觉脖颈上寒意刺骨,那刀锋似已将他肌肤割裂一般。
“没用的废物。”祠堂外又是道冷漠声音传来,那声音冰冷,让人不寒而粟。
“属下无能,恳请寨主法外开恩”那黑衣男子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见脖颈上喷涌出一道鲜红血箭。众黑衣大汉无不变色,奕夕心中一惊,那具慢慢变凉的尸体眼神无力向外望着祠堂外那道高大黑影。
“废物再多终究还是废物。”那黑影冷冷说道。他负手而立,竟势如渊持一般。他望向漆黑天穹,似乎全然视奕夕等人为无物一般。
黑夜如墨,宛若狰狞野兽怒声咆哮。
却是一派萧杀!
那群黑衣大汉伏地高呼求饶,他只是冷冷一哼,却不答话。众人心中仿佛乌云笼罩,气氛越发紧张。
那黑衣人只这般负手而立便如泰山压下一般,直震地众人喘不过气来。奕夕望着祠堂外傲然而立的男子心中亦是深感无力,苏家上下也再度绝望起来。刚刚因为奕夕出现的期望也迅速崩溃。
“给你们一个机会,不然杀死我,不然便跟他一个下场。”黑影手指朝后微微指了指方才倒下的黑衣男子。那群黑衣大汉面面向嘘手足无措。“哼,废物。”黑影冷声哼道。那群黑衣大汉围成一圈低声思忖。黑影依旧望着茫茫夜空,不曾回过头来。奕夕缓缓走向苏家上下,苏望坡面无血色,他看着奕夕歉然苦笑道:“老夫感激公子舍命相救,可惜却害了公子,让公子与我苏家一同遭遇此劫可惜公子锦绣年华,大好前程。唉”
奕夕微微笑笑,道:“人终究是要一死,又何必在乎长短!人生本如此,潇洒敖啸,率性而为。也许以后没了这般潇洒心性,眷恋这繁华红尘,纭纭众生。那时再欲逝去岂不更加不舍?”言罢便向那女子望去,苏绯烟面色苍白,指间微微颤抖,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意。
那群黑衣大汉此刻也有了决定,众人面色肃然,望向那桀骜黑影。祠堂如同冰窖一般,众人噤若寒蝉,隐隐颤粟。黑影冷冷哼道:“既然有决定还不快快行事,一群废物。”众大汉“喝”地一声大吼,齐齐向他扑去。那桀骜黑影只是冷笑阵阵,却全然不动。笑声中似有无限杀意,直让人心头震粟,寒刺骨髓。
刀光掠影,狂飙鼓卷。眼看就要砍中他。那黑影依旧不曾回过头来,只是望着沛然倾泄的滂沱大雨。那群黑衣大汉见他丝毫没有反应不禁喜上眉梢,似乎要得手,从而逃过一劫。
蓦地当空一道惊雷乍现,天地俱是一紫。那长刀却再也无法逼近一寸,刀尖处隐隐紫光流动,一个紫色太极图若隐若现。那些黑衣大汉奋力劈砍,可无论他们如何劈砍,那太极图依旧浑然不动,光芒不弱反盛。
“废物!”桀骜黑影怒声大哼。那紫色太极图缓缓转动,带着汹汹巨力向那群黑衣大汉打去。“轰”太极图当空炸响,狂飙骤然鼓卷,那余波将苏家众人生生撞倒。那群黑衣大汉被滚滚气浪击中立时抛飞而去,鲜血蓬飞怒扬,已然气息全无。
众人看着便野尸横,无不变色。苏绯烟看着满地的鲜血残肢不觉腹中一阵翻滚,险些呕吐出来。这男子竟是如此残暴,连他的属下都要这般对待。苏家上下无不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奕夕看了看面无血色的苏绯烟,忽地胸中荡起一阵豪情:便是死了又能如何,便是死了也要保护她,这一生决计不能让她悲伤恐惧。
奕夕挺身上前,朗声笑道:“死生如何,又有何惧?”长刀冷光陡现,月色凄然。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黑影冷声笑道。
奕夕却不答话,延展身形提刀直刺。黑影依旧望着天降暴雨,身后太极图紫光流转。
“砰”刀锋砍处好似劈中金石一般,他只觉刀尖传来万钧巨力,五脏六腑仿佛都搅在一团。“砰”长刀轰然两段,虎口鲜血不止。苏绯烟双眸清泉盈盈,却要一涌而出。奕夕只觉那秋水罩在身上,奋起全力登时站了起来。他回过头来朝那女子温柔笑笑,眼神更加坚定,却是无怨无悔。他拾起地上滚落的长刀,大喝一声,左手挥刀猛斩,纵然一死也要与他玉石俱焚。奕夕回过头来又看看了那悲伤女子心中一阵绞痛: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吧,也不知她还会不会记起我。手指紧握发白,奕夕朗笑一声朝着太极图猛然攻去,却是义无返顾,勇往直前。

大雨倾盆,狂风势虐。闪电雷鸣不绝于耳,轰然炸响。他对着那太极图已攻了不下十次,每每无功而返。更是被那反挫力道震得气血翻腾,经脉如焚。早已受了重创,青衫上血迹斑斑,曲卷破裂。黑影似乎已失去耐心,冷声道:“没完没了的废人。”
紫色太极图带着崩山裂石的巨力向他猛然轰至,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躲闪不及。巨力生生压下,奕夕纵声朗笑向那太极图怒斩而去。
“砰”的一声大响,朴刀震成碎段。他被生生撞飞出去,血舞蓬涌,当空洒落。“公子!”朦胧中耳边传来焦急呼喊。
呵,便是有这一分焦急,他也心甘情愿。可惜可惜未能将他赶走。
“哐”!他生生撞在祠堂墙壁上,那万钧巨力将墙壁生生震倒。“噗”又是数口鲜血接踵喷出,直染红了那面崩塌墙壁。
“我只要‘天机墨书’”那黑影冷冷说道。
“没有。”苏望坡亦是冷声回道。
黑影怒哼一声,背后赤色气剑若隐若现,凝于半空。
“书!”他森然喝道。
“没有!”苏望坡毅然答道。
“哼”黑影冷冷说道。左手向后一扬,那赤色气剑宛如离弦之箭向苏家众人电闪飞来。
“咳咳”奕夕只觉五脏六腑仿佛搅在一块,憋闷如堵,周身经脉似有烈火焚烧,灼痛炙烤。气剑快逾电闪,急驰而过。“不要!”他大吼一声,那吼声徘徊不绝,震铄雨夜。
苏绯烟缓缓闭上双眸,含笑嫣然,却似一朵傲然怒放的兰花。
为何心中绞痛阵阵?
为何会这般熟悉?
脑中流转的是谁的过往,光影交错,千年前你便是这般含笑矗立。
千年后你依然如此。
忽地丹田一热,也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力气,他大吼一声竟然鼓起气力向他迅疾奔去。
“啊”
血雨腥风,宛如天女散花,滚滚下落。那气剑如入无人之境,瞬息间便穿透站在前面的苏家侍仆。赤光汹汹电射,眼看她既要香消玉陨,蓦地天际一道惊雷闪过,她只觉周身一紧,耳边热气拂来。
“呵呵”那男子努力朝她笑笑,那眼中蜜意柔情,时间仿佛便在此刻定格。只有耳边传来的轻轻喘息,“呵呵呵呵”苏绯烟芳心痛楚,泪水倾泻如暴雨梨花。喉中干涩如堵,却说不出话来。
她,安然无恙。他,笑笑。
累了,好疲惫!
四野漆黑无光。
头晕目眩,天崩地坼。
倦了,那就睡吧!
一睡千年,便如那时一般。
他腰间玉佩蓦地光芒炸吐,宛若喷薄火山一般。那迸射紫光似柔滑丝绸一般将他轻柔裹起,他奋尽气力看了看那女子,安然无恙。
“呵呵”
“逆子!”当空传来一声怒骂,苏绯烟上前接住那遥遥欲坠的男子,也顾不得那滚滚鲜血染红了衣襟。
“呵呵”奕夕缓缓睁开双眸,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那泻落青丝。“不碍事的”他柔声说道。苏绯烟泪眼婆娑,香腮嫣红。
金光闪过,他们身前赫然站立一人。那人须眉尽白,体态臃肿,正是望尘。望尘轻轻挥手,一道金光陡然向奕夕射来。方进眉心,他只觉似有春光射下,周身一阵温暖。经脉丹田也没有方才那般焚烧痛楚,伤势立时治愈了大半。
苏绯烟忽然记起急忙转身望去,却见四野血如雨下,苏家众人几无生还。苏望坡倒在血泊中,已是奄奄一息。
“爹爹!”她大声哭喊,泪如雨下,疾步向苏望坡跑去。苏望坡见她安然无恙舒眉一笑,他费力举起手臂,轻轻抚了抚苏绯烟秀发。眼神中慈祥,无奈,宽慰“呵烟儿”
“爹爹!”她梨花带雨,泪水似冰峰崩坼一般源源下落。“爹大限将至,苏家以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切记莫要轻生。爹不能再照顾你了咳烟儿烟儿也是一个大姑娘了,不要伤心了。人终究是要死的,咳他们要找的‘天机墨书’在爹怀中,切要收好,祖宗传书于至此,我辈又怎能遗失!莫要被那些奸邪宵小之辈夺去孩子不要哭了爹走了”苏望坡言罢气绝,苏绯烟抱着那慢慢变凉的尸体悲声哭泣,宛如子规啼鸣,哀怨百曲。
奕夕缓缓朝她走去,心如刀割一般。他轻轻碰了碰那颤抖的双肩,柔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听你爹的话,好好活下去。”他平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不知为何今日竟只能说出这些。苏绯烟伸出衣袖轻轻拭去面上滚落的泪水,毅然朝他点首道:“绯烟晓得了。”
看着她两腮泪痕,他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难过,苏绯烟素手伸进苏望坡衣襟,缓缓掏出一本墨绿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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