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湖茫茫 人心险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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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似刀,又似火,秋霜寒露,夜渐寒,风渐猛。
众人面面相窥,烛火随着秋风忽闪而灭,厅内,顿时漆黑一片。
那花莫言大怒道“江湖中人何必装神弄鬼,可否现身一见?”随即道“来人把灯点起!”
厅内众人无不惊恐,要知道这“云镜山庄”戒备森严,平日连只蚂蚁进去都死无全尸。更何况今日所剩下来者必定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再者那云万里亦非等闲之辈,今天是何人敢虎口拔牙。
“你等为何还不点灯?”那花莫言喝道。
“花少侠,这……这灯怕是点不上了”那庄丁颤道。
“哦?这是为何?”那花莫言差异道。
“没什么,花兄,所有的灯芯全被人拔掉了!所以点不上灯了!”天昊这时缓缓而道。
“难……道……是鬼魅作怪……啊……我可不想死!快跑啊!”漆黑中也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恐惧本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可以克制但不能改变,这句一出,剩余的众人顿时慌乱,几个胆小的纷纷奔大门而逃。
“谁敢乱讲!阁下既然会使“飞音之术”想必也是江湖高手,为何行迹却如缩头乌龟!可敢现身相见!”那云万里说罢,身形一变犹如鬼魅般飞身一掌将那说话之人击飞。黑暗之中能听声音而辨别位置并知道是谁,足见那云万里眼力、耳力确实有过人之处。那云万里接道“阁下轻功了得,怎奈行迹忒也不爽快,有种出来一见,张老大叫人点上火把”
说话间,那唤作张老大的便以燃起一团火把,对着众庄丁大叫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去点火把!”众庄丁战战兢兢的出门而去。
那云万里刚刚讲完便听有人道““云镜山庄”的云庄主武功果然了得,不愧是中原武林的擎天一柱,小可当真佩服的很呐!不过你这激将法对我没用。这火把亮的人心里好生烦躁!我看开是点灯的好!亮!”那声音说罢,厅内烛火又亮了起来!众人惊叹,此人若非轻功高超,便恐怕不是人了,如何将这厅内烛火一时皆灭,又如何一下便让这厅内烛火亮了起来!当真另人费解!
云万里纵横江湖半生此时也不禁暗暗佩服,但嘴上仍旧不肯让步道“阁下手段当真了得!云某佩服~”那云万里此时手中聚满真气大喝一声拍向头顶梁柱,众人还未反应之时,却见那梁柱之上飞出一人,那人灰袍灰靴,头顶还覆着灰纱。活像刚从土里遁出倒斗掘墓之辈。
那人躲开云万里的掌风,双掌击出,掌风十分阴柔绵长,那云万里运气双掌相向。眼见双掌就要相交之时,那灰袍人抽身反跃有如燕子钻云般飞至梁柱,袭向云万里背后,那云万里亦非江湖二流之辈,不待那灰袍人掌风袭来侧身一跃使了一招“探云手”。此招乃云万里近几年所创的得意之作,此招名“探云手”顾名思义,全在“探”对手之虚实。此招攻却不用力,避而不忘攻。虚虚实实,反反复复!若对手定力不佳一味蛮打,必被拖到真气耗尽,身形大变,破绽百出而败。须知高手过招一赖武学,二赖内功,三嘛便拼的是定力。最忌心浮气躁,故而许多武林高手时常参悟这禅坐之法,力求练出过人的定力。
谁知那灰袍人竟也不与云万里真实交手,一味左虚右晃。犹如老猫戏耍老鼠般。这两人一个试探,一个闪躲,却实实不过招。众人看的是云里雾里。只见他二人来来去去的又过来了二、三十招。 那花莫言有些按奈不住低声对凌落枫道“大哥,此人是何来路?为何只躲不攻。你看我们要不要帮忙?”
那凌落枫嘘声道“二弟一向聪颖过人,如今怎么不解这其中的道理,那灰袍人武功高强……”
“那人哪里武功高强了?我看爹爹再过几招必能生擒这怪人!”凌落枫还未讲完,云霜雪插口道。凌落枫瞪了她一眼,那云霜雪吐了吐舌头娇声道“凌大哥?我那里说的不对啦?那人武功就是不如爹爹,要不然那人为何只一味闪躲。你说你说呀!”那云霜雪两腮微红,细语娇声。
一旁的天昊不禁瞧的入神道“云家有女出长成,养在山庄无人知。”这句出自白居易的《长歌恨》,本是说那杨玉环的!这里天昊稍做修改脱口而出。厅内众人无不提起精神观看那二人的打斗,却听见这么一句,不禁转头微怒的望着天昊,那天昊心思全然在那云霜雪身上,对众人不闻不问。
“死木头,烂木头,你又在那胡说什么呢?没见爹爹正在迎敌么?你还有闲功夫说闲话!哼~”那云霜雪嘟着樱桃般的红唇道。
“小霜,怎么能这样对客人说话?小妹无礼兄台无怪。”那凌落枫对天昊冷冷而道,醋意横飞。原来那风、花、雪、月四大少侠虽齐名武林,但年纪却不相仿,那云霜雪随位列第三实际却是年纪最小的。凌落枫爱慕云霜雪早以是武林皆知的秘密,凌落枫多次向云万里求亲,欲娶云霜雪。那云万里偏爱凌落枫武学相貌,曾许诺云霜雪年龄一到,便答应这门亲事。所以那花莫言与冷月寒常常两人一起行走武林,而给凌落枫和云霜雪独处的机会。但这武林之人皆知的秘密却有两人不知,那便是天昊和云霜雪了。那天昊虽聪明过人,却也是世俗之人难免有俗,竟看不出凌落枫对云霜雪的爱意,而那云霜雪虽位列四大少侠之一,然也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天昊之言虽处处透着对云霜雪的爱意,但那木头般的云霜雪却丝毫不曾察觉,只是时时戏弄于天昊,那凌落枫竟怀疑他们两人似有暧昧,本来情之一物本就捉摸不定,当局者迷,无论是谁。
“这位小兄弟是谁?”那凌落枫转头问花莫言。
花莫言诧异道“他叫天昊!”。
“哦,莫非是天家子弟?”凌落枫压低声音道。
“未曾知也,但那把他手中长剑如果不错,应该是那“天罡剑”了!”花莫言亦压低声音道。
那凌落枫看着天昊手中宝剑思绪良久对花莫言低声道“正如二弟直言,如若不错应是那天家“天地双剑”中的天罡剑了!莫非这少年是天罡剑的传人?”
“不知!但此人内功深厚!”花莫言赞道。
“哦?二弟难道与他交过手了么?”凌落枫惊道。
“未曾交手!”花莫言道。
“那二弟怎知此人内功深厚,我看他体内似乎豪无内力!”凌落枫诧异道。
要知道,练内功的人,体内必然有一股真气,那真气贯通四肢八脉,若是内力高强者呼吸沉稳,说话浑厚。但凡内功高手,不惧寒暑。一年四季都可以只穿单衣。凌落枫为什么能看出天昊没有内力呢?便是天昊说话豪无底气,举止亦非武林高手。况且那凌落枫自幼苦修内功,一般内力不济或没有内力者,凌落枫一眼便可分辨。
“这便奇怪了!黄昏的时候我等皆中了那吴大喜的“断魂花”,那时我痛不欲生,那少年却丝毫无事……”
那凌落枫抓起花莫言的手腕,号了一脉道“我早听说那“断魂花”之毒无药可解,二弟身上的毒却已解了一大半,不知谁人这么厉害。”
花莫言把黄昏时候如何碰到吴大喜,又如何中毒的事齐齐讲了一遍。“想必那店家定是个世外高人,明日我等自当登门道谢。只是那天家小子中毒后为何无事,我却不想不明白了。“隐士天家”果然名不虚传!”凌落枫黯然道。

但是那“大喜圣手”吴大喜,竟然是“乌头派”的余孽,来日我必广发英雄帖诛杀此人。
花莫言只当凌落枫是佩服天昊,却不知凌落枫满心怒气。那凌落枫平日虽常常装做江湖侠客不拘小节,实际凌落枫的气量太过狭窄,故而将天昊称为天家小子,充满了贬低和不屑。
“大哥你也知道那“乌头派”之事?”花莫言问道。
“哦!听师父说起过,那“乌头派”一直居住乌青山,本是江湖名门正派,虽武功不济,但江湖评价一直很好,后来不知第几代掌门竟用花练毒,后来用毒的功夫独步一时,许多小的门派皆被那“乌头派”所灭,后来天家的天籁隐士一怒之下竟然出山,一夜将那“乌头派”尽数诛杀!对了,二弟你刚中毒之事莫让三妹知道,否则已三妹的脾气不晓得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凌落枫压低了声音道。
“大哥放心!”花莫言道。
“大哥二哥鬼鬼祟祟说什么呢?”云霜雪在他俩身后猛然说道。
“哦?!……哈哈,大哥说那灰袍人武功不低,我却不信。”花莫言道。
“是吖大哥,我看那人武功未必有爹爹厉害,你怎么说那人武功不差呢?”云霜雪娇声问道。
“你们细看,那灰袍人虽然只以轻功闪避,但却能料得云庄主每一掌的方向,虽云庄主未出全力,但只怕出了全力也未必能沾得此人的身体,此人不但轻功高强,计谋也不在武功之下,我等出手恐怕出剑不急反倒伤了自己人。”
“大哥怎么长他人志气,我却不信他这么厉害。”那云霜雪说罢把剑飞身上前。一剑刺向那灰袍人。
“三妹!回来,哎~胡闹。”凌落枫顿足拔剑赶往帮忙,那凌落枫本是江湖后辈中的佼佼者,平日最不屑以多胜少,怎奈挂心云霜雪的安危,竟也不顾什么江湖规矩,拔剑相向,问时间情为何物,只教人拔剑相帮。那云霜雪见凌落枫前来助战,对那凌落枫一使眼色,挥剑转身,那凌落枫何等聪明,顿时领悟亦挥剑回头。只见两人齐身舞剑,珠联璧合,攻亦有防,防中带攻,剑招之中似有烈风般凌厉,又有飘雪般诗意。众人直看的傻了眼,却不知这是什么剑法,直觉的那男的攻势潇洒,豪放!女的防守的优美,谨慎。暗暗叹道,果然是天生一对。
天昊却看的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只恨自己不会武功!却听旁边的花莫言赞道“好一个“风雪剑法”!”
这套“风雪剑法”是那凌落枫所创,原来凌落枫时常与云霜雪拆招舞剑,满心爱慕不敢言明,便将心中爱慕之意都融进到这套剑法之中,但有时间便与教于云霜雪,那云霜雪也是冰雪聪明的奇女子,不出半年便尽数学会了这套剑法,日夜与那凌落枫练习这套剑法,后来他二人对敌时常双剑合璧,于是凌落枫以他二人的名字为这套剑法命名为“风雪剑法”。
却说那云万里与灰袍人斗了有一百回合,彼此都未曾摸到对方,两人耗费了不少真气。这真气是习武人的命门,若是真气耗光,胜负自然毫无悬念,但此二人显然都保留真气,双方均未出全力。
那云万里不禁有些急躁大叫道“你再跑下去何时能分出胜负?”
“那依你只见应该如何?”那灰袍人慢悠悠的答道。
“你不以轻功躲避,我不以“探云手”试探,你我放开手脚的打!如何?”云万里道。
“不妥,不妥,你的帮手来了。我若不以轻功躲避,岂不死在此地?哈哈”那灰袍人大笑道,“你们两个年轻人也敢上前叫阵?”
云万里看去只见云霜雪与那凌落枫双剑齐齐刺来,大怒道“霜儿!枫儿!退下,我云万里对敌何时有过帮手!你们两人还不退下”
那云霜雪虽名雪,但性格却似火一般,再说双剑已出,一时绝难以收回,那双剑进退有余,剑剑都刺向那灰袍人的命门,“年轻人剑法如此飘逸,但剑招却怎地如此狠毒?”那灰袍人竟没有以轻功闪避,腾身一跃躲开了凌落枫的一剑,飞起一掌击中了云霜雪的背部,忽见那云霜雪口吐鲜血迈前了几步昏昏欲倒。
“小霜!”那凌落枫大叫一声“你对一小女孩怎地也要如此毒手?”那凌落枫怒发冲冠,回身使出了一招“白虹贯日”那灰袍人侧身躲掉,那凌落枫又使出了一招“横扫千军”也未得手,那灰袍人回手一掌亦击中凌落枫背部,那凌落枫内力显然稍强与云霜雪,只是后退几步,嘴角淌出了鲜血。
再说那天昊见云霜雪被打伤,急身上前扶起云霜雪道“你……你……没事吧?”那云霜雪胸口起伏愈来愈快,“没……没……”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云万里见此大怒道“阁下为何伤我女儿……”
“你装神弄鬼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打伤小……小……霜”天昊脸色微红道。
那灰袍人大笑道“自不量力,区区一掌都挨不住,还称什么江湖四大少侠!”
“是阁下武功高强,自然是挨的住一掌咯?”天昊笑道。
那灰袍人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可,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阁下是她什么人莫非想出头不成?”
众人望向天昊,暗暗付道,想必这少年必有绝世武功。那花莫言刚欲上前,却被凌落枫悄悄拉住低声道“二弟莫动手,早闻天家乃武学大家虽隐世无争,但却无人敢惹。我正想看看那少年有何本领。”花莫言听那凌落枫说话全无底气,方知他所受内伤不轻,不觉暗道那人武功高强。其实那凌落枫为人极为小气见那少年爱慕云霜雪不禁满心怒气,此时正好借刀杀人,也顺便试探那人武功如何,花莫言何尝不想见识下那少年的武功,思罢,呆呆滞留在原地。那云万里本欲为女儿报那一掌之仇,此时见这陌生的少年挺身而出,又见众人无人上前,便以为这少年武功了得,径自上前观看女儿的伤势。可众人谁有能知道这个少年几乎不会武功!
天昊如何能懂这些人的心思,只是一时怒气才冲了出来,此时骑虎难下,却见无一眼上前帮忙。天昊只感心凉如水,但年少轻狂,天昊索性狂笑道“哈哈,阁下装神弄鬼的本领小弟佩服啊!”
“哦?!你一直道我是装神弄鬼,你到是说说我如何装神弄鬼了?”那灰袍人道!
“前辈这点把戏,晚辈早已看明白,只是不想点破而已,前辈何必又要问个明白,自掘坟墓呢,贻笑大方呢?”天昊笑道。
“妙极,妙极,就算某家自掘坟墓,贻笑大方!今日也定要听你道个明白,你若不说明白,可休怪某家这掌下无情了。”那灰袍人冷冷笑道,笑声中透漏着阵阵杀气,那天昊若说错一句话,便有可能命丧当场。
大厅之内,火光照耀着那灰袍人愈发诡异,厅内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是最能令人感到恐惧,此刻厅内之人谁感觉不出那灰袍人浑身的杀气。
静,只是一片寂静。
静,此时却是另一种,一种让人不寒而立的恐慌。
那灰袍人与天昊对视而立,咫尺般的距离,仅仅几步便可让天昊血溅当场。
后事如何?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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