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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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茫茫,碧水惊秋。白云彩彩,日悬空中。
却见江边山崖上一少年一马久久伫立,那少年对着一江之水时时叹息。似有烦心之事,似有伤心之事。猛然间那少年挥剑仰天高歌道:江水向东入海尽,一剑千古死方休。
我欲挥剑断水流,却叹到头终是梦。
他朝若随水东去,定入深渊斩蛟龙。
流水既是无情物,何惹落花不自羞。
今别离、无缘与乾会此生。
满心忧、都似秋水愁愁愁。
只闻那少年声音虽然高亢,却不时透露出悲凉之意,那少年高歌到一半之时,竟嚎啕大哭起来。似是满腹的悲痛无处哭诉,那少年边上的白马此时亦仰天长啸,长啸一半竟也流出泪来,这一人一骑得嚎啕之声久久回荡山谷与江河之上。
秋天本就是多伤感的季节,再加之这一人一马的悲凉的大哭,江上撑船的船家,有的竟也暗暗摸去眼泪,不知是被那少年情绪所染还是心中亦有不平事。
那在山崖边上大哭的少年便是天昊,原来天昊满心难过,纵马狂奔,也不知狂奔了多久,只见眼前已到到山涧,那匹白马才便自停脚步,那天昊径自下马。“不想以到悬崖之边。”天昊失神道。“父亲已死,家业已丢,我不如跳下崖去,省的在这世上活受罪了。”天昊说完,将那天罡剑**地中,飞身欲往下跳,忽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拉住,回头望去,见那白马咬住自己的衣服,高声狂啸。
“好马儿,为何拦我?你不想让我死么?可是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那天昊对着那匹白马喃喃道。那白马用头顶着天昊,用马蹄不断轻轻敲打天昊。那天昊被那匹白马敲打着,忽的眼睛一亮“是啊,我大仇未报,这样死去如何在九泉之下面的父亲,马兄的敲打有如当头棒喝,我当真体会到古人那醍醐灌顶的感觉了,哈哈,好马儿,不,好马兄!受我一拜。”天昊年幼之时长拉着此马四处游山玩水,每每有不开心之事天昊便吟诗作对,把酒言欢,那白马也当真通的人性,经常与天昊吃肉喝酒,若此马能言,必与天昊一同吟诗作对。天昊索性为此马取名“太白”,长叹“太白”非“太白”。
天昊一扫心中难过朗声道“一点心中痕,二照少年心,三杯江湖酒,誓要平家恨”念罢天昊拔出插在地上的天罡宝剑,转身上马。
忽的一声鹰鸣长空,天昊举头望去,却见一只苍鹰翱翔天空,“啊,是苍鹰!父……”天昊转头之时才想起父亲已不在人世,不禁又低声大哭起来。
“昊儿,你看那只大鸟便是苍鹰!”
“苍鹰有什么好看的?”
“你胸口刺得那个便是苍鹰,你看鹰击长空,俯视众生,有如君临天下一般。何等霸气!”
“我胸口的刺青是父亲刺得么?为什么要刺这只大鸟呢?”
“傻孩子,等你长大便会知道。”
“那我要快快长大!”
此时,那说话的父亲却长长的叹了口气。
“父亲,父亲。”天昊泪眼朦胧之间,发现眼前出现了小时候和父亲一起打猎的情景,又突然间的不见了。天昊摸去眼泪,拉开衣服望着自己胸口那个刺青。难过之意再次涌上心头。人生最惨莫过,少年丧父,中年丧子,老年丧妻。
那天昊,虽外表坚强,可始终只是未出世事的少年。此时太阳虽高挂天上,但秋风如刀,吹的天昊不禁拉紧衣衫,暗自寻思今后安身之处,反正青云山是回不去了,人心险恶万一青云山那帮强寇再有一人心如白傲,我若回去,岂不羊入虎口。思来思去天昊豪无头绪,索性纵马下山,“太白兄,你带我去哪!我便去哪好了!”那天昊凑到龙马耳边付道。那龙马眼睛一亮竟似听懂天昊之语,长啸一声身负天昊狂奔下山去了。
狂奔了约摸半日,人渐渐多起来,天昊望去,已快至中原地界,天昊喃喃道“好马儿,你为何带我来此?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又行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天昊已到一个小镇,那小镇虽住户不多,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天昊问过方知,此地乃离开封城仅有十余里路。但见这小镇集市人多嘈杂,所卖之物也甚多。天昊终究是少年,流离于众商贩之间,甚是开心。
天昊忽觉腹中饥饿,欲寻饭馆先填饱肚子,忽见前面有一家小店,那小店门头破烂不堪,生意却出奇的好,问过方知此镇饭馆只此一家!天昊无奈走进小店,却见那小店内部更是肮脏凌乱,天昊不禁食欲大减,那小店内不过五张桌椅,却有二三十人拥在里面。
那店家见到天昊眼睛也不抬得问道“客官来点什么?”
那天昊见这店家好生怠慢自己不禁微怒道“花雕桂鱼,桂鱼嘛要刚抓上来三个时辰的,少一个时辰不要!**烤鸭,这鸭嘛要从小吃桂鱼长大的,吃小鱼小虾的不要!脆皮乳猪,这乳猪嘛要刚刚满月的,少一天的不要。还有霸王别姬、冰糖湘莲、金钱鱼……”那天昊见那店家怠慢与自己便炮珠般的连连说了好几种美食。想挫挫那店家的威风。
谁想拿店家头也不抬得将那些美食一一记住道“客官少坐,菜马上便到,只是冒昧问一句,客官钱可带够?”
天昊不想没挫到他人威风反折了自己的志气不禁有些懊恼,但年少轻狂“只管上菜,若一样菜没按我刚说的做法烹煮,那时我非但不给钱,还要拆了你这店面!哼哼!”天昊怒道!
这一叫不打紧,谁想店里吃饭的人纷纷向天昊这里看了过来。忽见一个又矮又胖却留着小山羊胡子的男人怪叫道“这位小哥,若不嫌弃,可来我这边少坐”
天昊望向那人,不禁心里一恶。只见那人左腮边的一颗志上突起着一撮黑黑的毛,叫人看了好不恶心,那“一撮毛”还得意的唑着自己志上的毛怪笑着。天昊虽心里厌恶但仍陪笑道“如此,那便多谢兄台美意了。”天昊大步过去,转身做在那“一撮毛”的对面,丝毫没有江湖礼数,若论年纪天昊还要尊称那“一撮毛”一声叔叔,而天昊却已兄弟相称,不禁令那“一撮毛”暗自发笑!天昊此时却别过脸去不再理会那“一撮毛”。天昊只觉此人太过丑陋,而此人此时却一直盯着天昊看,嘴角似淌着少许的口水。
那天昊被此人盯得有如芒刺在背,混身上下一千个不自在,冷冷道“兄台莫要再看,小弟既非人间美食,亦非天上仙女,兄台何顾如此观看在下?”
那“一撮毛”不但不怒反笑道“小兄弟貌似潘安,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啊!呵呵~可惜我吴大喜不是女儿身,若是女儿身必定将与你这样的少年英雄!”那天昊听得汗毛直竖,暗付道“此人若非疯子,便已多半是傻子了!只是这吴大喜的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那“一撮毛”原来真名唤作吴大喜。那吴大喜此话一出,小店内立刻有人取笑于他,一个脸大如盆满脸皆是胡子的大汉道“没想到江湖顶顶大名的“大喜圣手”,今天要改头做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哈哈”
此话一出又有人接到!“岂不闻,坏女子胜好男人百倍。你妈是女的吧?没有你妈辛苦生你,只怕这江湖也不会有这“需面霸王枪”的名号了!”说话的是个青衣女子,那女子不过三十出头,五官秀丽,笑起来有如桃花盛开,甚是好看。
那需面霸王枪起身怒道“若非看你是娘们,我早将你打的跪地求饶了,不过你“粉面桃花”徐三娘虽已半老徐娘,却也不失为一个美人,你若是肯叫我声好哥哥,我到愿意等四下无人之时与你说几句体己的话。嘿嘿~若不然我倒要与你理会理会了!嘿嘿。”那唤作需面霸王枪的大汉**道。
只见那唤作“粉面桃花”的徐三娘,不但不怒反端起酒杯娇声道“中原武林谁人不识你“需面霸王枪”的威名,小妹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哥哥海涵!”
那“粉面桃花”说道“得罪”之时猛然出手,说时迟,那时快,只看三道粉光只冲向那“需面霸王枪”。再见那“粉面桃花”说道“海涵”之时那“需面霸王枪”啐不及防的应声倒地低声呻吟道“好恶毒的婆娘,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为何要对我使出“三寸桃花镖”。”此镖虽已“三寸”为名,却不过是个骗人的噱头,实际上那桃花镖上皆喂有剧毒,不知道者每每以为此镖专攻人体三大**道,却往往忽视此镖上面所涂之毒,凡中“三寸桃花镖”之毒者,若无深厚内力护着,一炷香之内必气断人亡。中原武林闻之此毒无人不怕,倒不是因为那毒有多可怕,而是那毒药的配制只有那“粉面桃花”徐三娘一人知晓。

那需面霸王枪初时尚在呻吟,渐渐脸色发青,口吐鲜血,那血竟变成了黑色,再看这“需面霸王枪”身体一阵痉挛,随之断了气。这如何了得,出了人命,众食客纷纷逃走。刚刚还拥挤的饭店这时只剩下七八个人还在低头饮酒,仿如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那“粉面桃花”徐三娘此时冷冷道“留下来的想必都是接到“云镜山庄”的请帖而来的江湖朋友吧?”那“大喜圣手”吴大喜喃喃道“徐三娘此计妙啊!哈哈,只是为何定要杀那“需面霸王枪”呢?”
那“粉面桃花”原是徐家堡徐洪天的三女儿,后因徐洪天长子不慎惹了江湖中一个大魔头,被灭了全家。徐三娘因外出办事才逃过一劫,后来徐三娘欲要自杀之时,被一高人所救,又的传授了徐三娘少许的武功,此后,徐三娘苦苦寻找那日凶手,怎奈寻觅了十年之久都未寻到任何线索,此后性情大变,江湖之上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想那“云镜山庄”云庄主何等英雄,此次请我们到此比有大事商议,那需面霸王枪自持会几招街头把式也来此地冒充大侠?哈哈,我杀他是怕他给咱们中原武林摸了黑!”那徐三娘看这那吴大喜冷冷道,“不似有些人毫无自知之明!野鸡偏欲往鹤群中凑!不知羞啊!”
“哼哼,徐三娘这话似是针对我咯?我吴大喜虽武功低微,行径却也对的起这侠义二字!三娘如此指桑骂槐,今日定要与你见个高低!”那吴大喜忿忿道!
“侠义二字?你也配?哈哈,别当我不知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徐三娘道。
“我“大喜圣手”行事光明磊落,岂由得你信口雌黄,来来来,先接我三掌。”说时迟,那时快。见那吴大喜大喝一声一掌以至那徐三娘面门。
要知道高手过招讲究身未动,意以行。那吴大喜先发制人,想出奇制胜,那知那徐三娘早已料敌先知,身子向后一到,吴大喜下身空门大漏,那徐三娘一脚踢中吴大喜的腹部,吴大喜顺势被踢上房顶,将要落下之时,那徐三娘飞身一起,有如燕子钻云般闪身到吴大喜身边又是数掌击出,那吴大喜飞出点外,口吐鲜血跪地叫道“多谢三娘不杀之恩!”要知那徐三娘杀人必用“三寸桃花镖”若徐三娘并无使出“三寸桃花镖”则是无心杀此人,那吴大喜何等聪明,这句话一出口,就是徐三娘有心杀他,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下次杀手。
“好掌法。”却见两骑前后奔来,当先一匹马上之人,手舞折扇,风度翩翩,年纪不过二十五六,人美马俊。众人只看傻了眼,却见后面一匹马上之人,面如馨石,骑在马上有如石像般,虽模样有些俊俏,怎奈另人望去心生寒意。那石像人腰里挂着一对铁爪。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已到小店门口,却见先前之人下马挥舞折扇道“在下花莫言,这位势在下结拜义弟冷月寒。”
天昊听得此人姓花,暗想此人必定与那花太香有莫大的联系,不禁紧握天罡宝剑,怒气顿生!却见一身材颀长的大汉猛的抱拳道“原来是江湖四大少侠风、花、雪、月。中的花大侠和月大侠!失敬!失敬!”天昊松开宝剑暗付到,原来不是花家之人,哎!即便是,我又能如何?天昊苦笑饮尽了杯中之酒。
“大侠二字愧不敢当!大丈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阁下可是五虎山,武家之人?”那花莫言回报双拳问道!
“好眼力,在下武飞虎,只是花大侠何以认得我是五云山之人?”那颀长男子原是五虎山五虎之首名唤武飞虎,这五虎山武氏兄弟五人行侠仗义,扬善除恶,只是那五虎山之名甚为不雅,所以许多江湖通道皆以为五虎山是座贼山!那五虎所习兵器不同,但左臂上都有一个虎头的刺青,那花莫言刚是瞧见了虎头刺青方才猜出对方身份。只因这样说出不显自身本领那花莫言缓缓道“五虎山五虎武功高强,老大善使九尺连环刀,老二善使双鞭,老三蜻蜓点水的本领堪称一绝,老四一把虎叉耍的虎虎生风,老五一套“伏虎拳法”颇有一夫当关之勇,疾恶如仇性格刚烈,凡有不平事定会拔刀相助!”那花莫言朗朗将那五虎的神通说了一遍!
那武飞虎惊道“花大侠果然了得!四位贤弟快快前来拜见花大侠!”那四虎纷纷上前抱拳问候。纷纷暗暗寻思,此人说话太过文驺!却不知武功如何!
“哼哼~花兄弟来此莫非也是受“云镜山庄”之请么?”那吴大喜阴阳怪气的问道。“没错!几位莫非也收到了英雄帖?”花莫言道!
“没错,帖中只说明这个月十五来“云镜山庄”其他并未说明其他。”“粉面桃花”徐三娘低声道。
“想那“云镜山庄”的云庄主昔日除去多少武林败类,那“云镜山庄”更可谓之武林的泰山北斗,今日云庄主邀我们前去必有大事,我武飞虎虽出身草莽,也愿随云庄主马首是瞻!”那武飞虎豪情万丈的说道!
“既然大家志同道合不如一同入城如何?”那花莫言道,“如此甚好,只是怎么不见风大侠和雪大侠同来呢?”那武飞虎问道“我大哥凌落枫,三妹云霜雪已先到“云镜山庄”了。”花莫言道。
“令三妹云霜雪莫非是?”徐三娘问道。
“不错,正是那“云镜山庄”云庄主之女云霜雪。”花莫言道“既无异议,那我们不如一同上路吧!”
“花公子现行一步,我素来不爱与人同行。”那徐三娘说罢坐回原处继续吃了起来。
“哈哈,你徐三娘不爱与人同行,我吴大喜偏喜欢与人同行,花大侠可愿与吴某同行?”那吴大喜大笑道。
“吴兄请!”花莫言道。
这时吴大喜,端起酒杯对众人道,“两位远来,且满饮此杯,权当吴某为二位大侠接风!”吴大喜说罢一饮而尽。
“没错!没错!兄弟们一同敬二位少侠一杯。”那五虎山武家兄弟说罢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却见那冷月寒推过酒杯,冷冷道“我平生从不饮酒!”
众人见那冷月寒并不饮酒,自当不好多说什么,连连举杯敬向花莫言道“花大侠务必赏脸饮下此杯!”
那花莫言不好推辞笑道“多谢!多谢!人各有志,我花某在“云镜山庄”恭候三娘大驾。”那花莫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刚欲上马,忽见角落一少年手握宝剑,满腹心事,花莫言走了过去道“小兄弟莫非也是受邀之人?若是,可愿一同前去?”要知,这次“云镜山庄”秘发英雄帖,江湖中人极少知道此次聚会,足见此次英雄会定有要紧之事。所以那花莫言误认天昊也是受邀请之人。
那天昊本就痛恨着姓花之人,谁想那花莫言竟对自己说话,不少有些厌恶道“我非江湖中人,阁下自去。”
那花莫言凝视天昊手中宝剑半响道“小兄弟既然不愿同去,我便不强人所难,只是大丈夫身怀绝技应上报国家下报父母,此乃仁者之道……”
谁知天昊身子抖抖,是啊!我上不能报国,下不能报父亲之仇。不禁泪上心头。那花莫言说着说着见那少年流水暗涌,不禁好生纳闷。只呆呆站在原地!天昊此时一摸眼睛,心里暗付“我身无绝技,何以非要说我身怀绝技?我本无心入江湖,怎奈时事所逼。今日借此时机我不如顺水推舟随他前去那个什么鸟镜山庄瞧上一瞧”
花莫言只道次少年太过怪异,本转身要走,不想天昊站起身来叫道“既然花兄美意!小弟愿随花兄前往!”。那花莫言大喜道“如此甚好!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我叫天昊!”
“天昊兄弟,请!”那花莫言道!众人皆不知花大侠为何要对一少年毕恭毕敬!正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忽然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谁都走不了!”众人回头大惊!
却说那杨墨自花太香走后,独自一人回到家里,想起父亲已不在人世,暗自伤心,“同是天涯沦落人!”可惜那杨墨自幼没有读过多少圣贤书!没有天昊那般文采!
杨墨双手抱膝,弓着身子微微坐在床上发呆,猛然间想起花太香临走前对他说,他父亲有东西留给他。杨墨飞身下床,跑到水缸边寻觅,可怎么都寻找不到!“莫非花大侠有意骗我?”杨墨暗自寻思,有摇头否定!忽然发现枕头底下似乎压着张纸条。杨墨拿起纸条却见上面写道:酒不尽,人不散。
久终窖,窖中酒。
地下仙,莫停杯。
君莫醉,下一杯。
“啊,原来是“酒窖地下!””说罢,杨墨飞奔自己后院酒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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