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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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淮南神剑门,演武场。
场上有两名年轻人正在激烈交战着,一位身穿白色蓝边的神剑门弟子服,手使一把古式长剑,另一位则身披青色长袍,手持一把大剑,两人你刺我挡,直打得劲气四溢,激起场上阵阵飞沙走石,同时夹杂着丝丝寒流,逼得周围人直往后退。围观者分为两批,其中一批只有三人,站在前面的是一位飘然若仙的白衣中年人,身后是一位同样身穿白衣、面带微笑的英俊男子,他身边则是一位美若天仙,身材窈窕的少女,除了白衣中年人在闭目养神以外,另外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打斗。另一批则是神剑门掌门月青山以及大量的各级弟子,他们全都如虎般睁大眼睛盯着场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无一例外地都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满是汗水。
忽然,场上那青衣少年长啸一声,大剑连续高速变换攻击角度,一时间,那神剑门弟子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全是银茫茫的剑影,只感觉到自己几乎都要被那刺骨的寒气所包围,似乎连空气都变得黏稠,全身一举一动都受到了莫大的阻力。如此情形之下,他已经无法再使剑护遍全身。牙关紧咬之下,手中长剑一挥,想要挡住他所认为的剑锋来向,却没想到扑了个空,对方的剑与气蓦然消失,之后几乎在同一时刻又出现在了自己因用力过度而露出的空门之处,锋利的大剑带着刺骨的寒气向身体接近着,感到那冰冷的杀意,神剑门弟子几乎绝望,手中的剑居然都拿不稳而掉了下来,同时,那把恐怖的剑也停在了神剑门弟子的左肋下,寒气也早已散去。
那一瞬间,场面也一直静悄悄的,直到那青衣少年收起大剑,淡淡地说了一声“承让”,在场众人才反应过来,随即那站在白衣人身后的美貌少女欢呼道:“哟!天哥哥果然很厉害呀!赢了赢了喔!”
那青衣少年正是阳天,少女则是欧阳连双,那白衣少年……方文定,那白衣中年人,自然就是他们三个的师傅——欧阳辰居了。此时,他们三人正在飞阳阁三百年的盟友——神剑门做客,同时双方进行飞阳阁与神剑门之间的例行交流。
欧阳辰居睁开眼睛,朝向自己鞠躬的阳天点了点头,随后走出列,向站在对面的月青山抱拳说道:“多谢前辈纵容我无知弟子,愚徒之胜也都是前辈弟子承让才是,晚辈在此谢过前辈了。”
月青山见状急忙出列道:“哪里哪里,令徒本领高强,着实让本座羡慕不已。当初飞阳阁主欧阳羽老前辈与我派师祖水清绝互相约定每三年比武论道,以相互交流,这一习俗延传至今,可以说两派弟子的比试早已不分什么胜负,只是纯粹的切磋而已。因此辰居你无需再言胜败,大家只是单纯地交流一下,岂不美妙?”
“前辈所言甚是,这当真是晚辈见识浅薄了。”欧阳辰居面带笑容朗声说道。同时,听到后面的几个得意弟子在唧唧歪歪着:“哼!这老头,明明是打不过咱们,还说什么不分胜负。”
“就是,我看他们纯粹只是想偷学我们的武功罢了。”
“呵呵,想必这么多年过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也没学会,而他们的名水剑法却被我们仔细观摹了吧。真是一群笨蛋。”
“就是,这样的人也配开帮立派么?”
……
欧阳辰居无奈,只好轻咳一声,继续大声说道:“我们师徒四人叨扰多日,实在心中惭愧,所以今日我等就先行告辞了,三年后,我们再煮酒青梅,月前辈你说可好?”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这样传出去江湖朋友岂不都说我神剑门招待不周,把贵客都赶走了么?”
“呵呵,前辈你哪里话,晚辈并没有那个意思……”
阳天实在懒得听这些话了,索性站在一边,继续捉摸刚刚交战的名水剑法了。神剑门乃是三百二十多年前名震天下的高手水清绝所建。其同时代天下出现了两大天蓬脉高手,此两人为亲兄弟,分别是青玄派的方云飞与天教林若寒,而水清绝的三妹水清月乃是方云飞的妻子,神剑门也由此于当时武林风头大盛,但在水清绝死后便一蹶不振,自欧阳羽横空出世,神剑门便几乎成了飞阳阁的附属门派。作用之一……就是陪练了。
“天哥哥,走啦~~~~”一声清脆的叫声打断了阳天的思路,随即感到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拉着自己一直走着。阳天这才回过神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旁边拉着他的欧阳连双,欧阳连双见阳天紧盯着自己,不禁微微脸红,但立刻反应过来,眨了一下可爱的眼睛,嘟嘟嘴说道:“师傅都跟那帮臭剑手说完拉,咱们该走啦!”
阳天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在三人后面慢慢下了山。
一个时辰后,四人已经骑着马奔在路上了。方文定追到欧阳辰居旁边,大声问道:“师傅,为什么这一次这么急着走?以前我记得你都是让我们在切磋的地方吃饱喝足了之后才走的。”
欧阳辰居看也没看方文定一眼,仍是专心赶路,同时面色严肃道:“有大事发生了。”一改平常淡淡的语气。
“大事?”欧阳连双接过话来。阳天虽然没有开口,但也在旁边静静听着。
“昨日清晨北方蛮蒙突然作乱,突袭跃龙关,若不是守关大将齐城的浴血奋战,恐怕蛮蒙铁骑早已经踏入关内。得知大事发生后,阁主用最高通知令通知了我,就是昨晚,我收到了通知。现在我们需要快速返回,准备接受内阁下达的任务。天儿,文定,双儿,你们的机会来了。”欧阳辰居沉着声一口气说了这些话。
“机会?”方文定疑惑地问道。
“是的,飞阳阁很早就开始参与朝廷大事,协助朝廷镇守边疆。这一次当然也不能例外。到时候,你们将作为朝廷助力上阵杀敌,如果你们能好好表现,那么便会前途无量,无论是在朝廷还是飞阳阁。当然,你们不需担心太多事情,飞阳阁是鼓励弟子进入朝廷的。”
听到这话,阳天不由心中一震,他想起了五年前师傅河先林跟他说过的话,其中不也是有这样的计划么,可惜……
“呀呵,终于又能回到飞阳阁了,哈哈!太高兴了,我都三年没见姐姐还有叔叔他们了呢!”欧阳连双听到要回飞阳阁,情不自禁开心叫了出来。
这才想起,已经足足有三年没回飞阳阁了。阳天暗暗想着,本来想加入飞阳阁后有机会潜入内阁,但没想到欧阳辰居看得极严,根本没有给阳天任何机会,这家伙几乎都不需要睡觉。严格地度过了两年后,欧阳辰居就带他们外出四处历练,转眼又是三年过去了。想起小洁,想起欧阳连颜,阳天不由心下黯然,自己已经九年没见过小洁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怎样。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吹拂脸庞的感觉,拳头握得紧紧的。

与此同时,跃龙雄关之上。
齐城看着城下的鞑子,狠狠一拳砸在城墙上。“援军究竟什么时候到?吴将军的信还没送到么?鞑子的攻城器具都要造得差不多了!”
后面一名精干的小将抱拳冷静说道:“将军息怒,消息必定已经传出,不过三日,周围的武林帮派必定会派出大量弟子前来援助,到时候凭借武林人的力量,鞑子的攻城武器必将毫无威胁。等到朝廷的援军来到,我们便可大举反攻。”
“武林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如今朝廷过分依赖武林人的事。泱泱大国,有外敌进犯居然不能完全依靠军队解决,总是依赖武林人!正是因为这种依赖,才会造成那个什么飞阳阁尾大不掉的局面。等打退鞑子,我一定要向朝廷上奏此事,请求陛下打压飞阳阁在朝廷中的势力,最好,一举端掉飞阳阁,这样国家才能稳定!”
那小将闻言大惊,急忙奔上来捂住齐城的嘴,紧张地向四处张望着,幸好两人站在城楼上,周围没有太多守城士兵听到。
齐城一把推开那小将,大怒道:“你做什么!不怕我斩了你么?”
那小将急忙跪下说道:“将军!将军!飞阳阁的确势力过大,但也正因为如此,您才要小心呐!万一刚刚的话被人听到,您遭遇什么不测,那这跃龙关还靠谁来守,身后的广大百姓又靠谁来守?又有谁能守得了?所以将军,不光是为了您自己,就当是为了天下百姓,您也要谨慎一些!毕竟,皇上不在这里,万一有小人进谗,那可如何是好?”
齐城听见这番话,火气消了一些,随即一挥手:“起来吧。”
“是!”那小将站起身来,又立刻跑到齐城耳边,悄悄说道:“将军勿忧。当今天子乃一代明君,松王爷也是雄才大略,又怎会看不出江湖势力插手朝廷的危害?所以我认为,当今朝廷必定已经打算对付飞阳阁,只是由于蛮蒙突然毁约作乱,所以才不得不推迟计划。小人相信,只要能解除蛮蒙的威胁,到时候朝廷一定会将飞阳阁连根拔起!”
齐城边听边不断点头,等那小将说完,不由赞叹一声:“城先你果非池中之物,将来你的成就一定震古烁今,我很希望,将来你能带兵将蛮蒙这一大肉刺永远灭掉!”
梁城先听了这话不由冷汗直冒,立马跪下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希望能一辈子跟在将军马后就知足了。”
齐城看到梁城先的样子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他用力把跪在地上的梁城先扶起来,拍拍梁城先的肩膀说道:“你无需如此。我为人你还不清楚么?我是那种妒贤嫉能的小人么?依我来看,当今朝廷中最有谋略和器量的就是城先你了。蛮蒙非短期所能灭,恐怕在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蛮蒙灭亡的一天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担起我的担子,担起全破神百姓的担子,继续走下去。城先!你能做到么!”
梁城先听到齐城如此说,立刻行军礼抱拳弓腰大声喊道:“小人梁城先,一定不辜负将军教导!”
“嗯,很好,哈哈哈!”齐城双手放在梁城先肩上,看着梁城先充满自信与坚决的眼神,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指向城下的蛮蒙大军,豪迈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宰掉这些野蛮鞑子吧!”
破神首都,天献城,松王府。
尹正华眉头紧锁,看着桌子上的两份报告,一份是从皇上那里得来的,是来自跃龙关的八百里加急文件,上面说的正是蛮蒙突然入侵一事,信封上用血写着惊心动魄的八个大字:“跃龙危机,跪求大援!”
另一份则是最近各个武林门派的活动记录资料。上面第一条就写道:“飞阳阁急召全国历练弟子返回本部,大有像五年前那样,将弟子送上战场积累军功,之后进入朝廷发展的兆头。五年前那一次的事情直接引起了尹正华与皇帝尹正目想灭掉飞阳阁的念头。本来已经准备了五年,没想到却因为蛮蒙的突然反叛给打乱了。
“哼!不知死活的飞阳阁,胆子真是不小嘛!”看完报告,尹正华拿起笔刷刷刷写完了一份奏折,起身出门向皇宫飞奔而去,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坐轿子了,反正这天下能击败他的人都已经归隐了数十年,也不需担心受到刺杀。
飞阳阁内阁会议。
欧阳辰看着坐在下首的欧阳辰慧,欧阳辰行,以及各个部门的部长,缓缓说道:“历练弟子都已经在赶回的途中。那么,这一次所要派出的人选,也需要确定一下了。辰慧,就你在情报部中收集的资料来看,你最赞同派出辰居的那一组,阳天,方文定,还有连双,是吧?嗯——阳天和方文定是我飞阳阁百年以来资质最好的弟子么?那么,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
这时,座位位于欧阳辰下首左列的第一名的欧阳辰行沉声说道:“阁主,就愚兄的意思看,这阳天与方文定都不是轻易会被他人所驱使之人,恐怕对我飞阳阁的忠诚还不够。愚兄以为,为了飞阳阁的将来,还是保险起见选派其他一些更加忠诚的弟子前去跃龙关才是。”看这老者的模样,正是五年前测试阳天与方文定功力的老者。
听到这番话,坐在较远位置的一位美貌少女立刻站起来说道:“阁主,连颜有话要说。”欧阳辰看了欧阳连颜一眼,轻声道:“说吧。”
那美貌少女正是欧阳连颜,她大声说道:“阳天与方文定是连颜发现并建议将其列为东部弟子的。当初连颜让他二人前去刺杀竞争对手冷杰与风行日时,他两人并未有所怀疑,而是十分迅速地完成了任务,所以,连颜认为,他二人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再说,我飞阳阁如此强大,难道还不足够让他们死心塌地地效力么?二姨,当时的情况你最清楚,你说呢?”说完,她看向欧阳辰慧。
欧阳辰慧向欧阳辰点了一下头,随后说道:“不错,察看他两人近五年来的表现,的确没有显示出任何不忠于飞阳阁的地方。”
欧阳辰行还要说什么,却被欧阳辰摆手打断。欧阳辰看了众人一眼,看到他们都没有什么表示了,于是站起来说道:“就这么定下吧。这一次派去跃龙关的主要培养人员,阳天,方文定,欧阳连双!由辰居率领。”“阁主英明!”下面众人一起起身抱拳说道,随后欧阳辰转身向后走去,众人也四下散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欧阳辰行的眼神中写满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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