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君入毂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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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入毂否?
这位青氏天王看似温文尔雅,孰料竟是这般强势,狠辣犹在那肥狐狸之上!
宫纯绯樱自是明白这并非是手中这柄绝世邪兵的缘故,由青冥的话隐隐令人不安,龙神人要的只怕远非那么简单
只是如今她却管不了这些了,她的国家也无暇顾虑了。
天坤神色安然,似是并不在意青冥这番叫人心惊胆战的话。
此刻,金氏、青氏一反对一支持,而明显更有话语权的紫龙氏却不作意见,态度暧昧,却令天坤也摸不清紫泰然这老狐狸的意图。
然而帝国是他天氏的,无论出兵与否,他必须要随国策而动,帝国的最大利益当然是要由集思广益而来。
既然紫泰然意要让人随他云雾难明,倒也不防配合于他。
“那么,众卿各有何意?不防说来一同商榷。”
天坤扫视一众将相尚书,君主之势自是无庸置疑,这些受了诸方名为“利诱”实则“威逼”的好处的重臣们顿觉如被看透了一般,心中却是气苦,那两位“送”的东西,谁敢不收呢?
“陛下,臣……臣附议明王!”
清明一世的国相大人哪里能知道,临了会遇如此大事,叫三大王族几十年未有地针锋相对,恐怕也只能晚节难保,终究是逃不脱为人所制。
楚梦缘国相此言一出,卫青大将军当即不满,睁目以对:“楚老匹夫!文人之见!陛下,臣以为迦蓝南蛮当予以痛击!安能容他让帝国唯他之命?!”
这军中颇有声望的大将军竟是毫无所惧,一席话连带金银山这堂堂金鹏明王也一起讥讽了!然而,这却无人能阻,金银山也只能将颊上白肉颤巍几下而已。
于是乎一干武将跟着大肆叫嚣起来如何出兵,又如何灭国,某愿为先锋擒捉莫卧儿云云。一时吵嚷无比,将几位文臣的声音尽皆掩盖了。
青冥复展扇轻抚,诸国数百年无大战事,故数百年难出名将,这些武将,哪个不想披坚执锐,留名丹青?
群臣吵得不可开交,宫纯绯樱大为惊诧,在照歧森严的等级制度下,这样的局面是绝不可能的。
她却不知天坤这是纵容其喧嚷争吵,甚至愈加高兴,众臣这会吵地越是混乱,他才越是安心,若是满堂文武为一家所掌,那才令皇室不安呢!
以国相为首,六部有四部支持不予出兵,其余两部与一堂武臣与之相对,此刻几成水火,看起来双方略无差异,只是那些粗犷武将吓人得紧。
宫纯绯樱将目光注向紫泰然,眸中光彩朦然,甚是凄迷哀婉。
当然,除却她外,这书房内几乎所有的视线这刻尽数集于这对紫龙氏祖孙身上。毫无疑问,紫龙氏的倾向将直接影响天坤的决意。
沉默久而乃止,紫泰然长息之后,神色有些犹疑,终究还是说道:“乾儿……是老夫之子,却也是君儿生父。君儿,你以为呢?”
没有人能料想到紫泰然会作此说,一时尽皆不知所措。天坤也是怔住了,稍顷才轻声疑惑地问:“老圣王,君儿才智确是名闻天下,可是这般大事……”
天坤的意思不言自喻,紫泰然却不以为意,道:“陛下但请安心,臣何曾妄语过。”
其实他自己却是最不安心的,这些俱是紫君让他做的,虽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如实,然自授紫君兵法战策以来,与他沙盘搏战多年,从不曾见他布过无有把握的战局。
紫泰然定如老松,气息岿然,甚至缓抚长髯,叫人难知他是思虑慎重抑或是意在故弄玄虚。宫纯绯樱感觉捧着装有邪刀的长匣的双手沉重无比,唯恐那最不愿听到的话传入耳际。
此刻气氛极其诡异,令所有人皆敛气息声,天坤早已注视过来的视线便是对紫泰然无声的询问。

紫君眉宇微锁,似作沉思,忽而笑意绽溢,倾身到紫泰然耳侧,不知低语些什麽,却将眉梢斜起,眼角余光向金银山微瞥过去。
诸人迷惑,若是换作仍一人敢于皇帝之前附耳窃语,怕天坤必然要心生怒意,独有他不在此类。紫泰然的唇角也渐生笑意,须臾间竟抚须颔首,状极满意。
紫君终于立回身去,浅笑不语,紫泰然却忍不住眉开眼笑,喜意甚浓。
天坤不由问道:“莫非君儿有何良策,叫圣王如此心悦?”
群臣知道决议便在此刻了,俱都神情专注,宫纯绯樱更是屏声息气,心中惴栗难定。
紫泰然稍进一步,但将唇部微翕,而未有声,金银山眉头皱起,脸上肥肉略有搐动,显然知道紫泰然是正以强绝的修为聚音为丝,对皇帝天坤传音秘语。
天坤的脸色再次变幻无测起来,时有喜色,时作沉冷,众臣与宫纯绯樱愈加心中难定。
紫泰然年岁最长,于武道一途更有过一甲子的修为,金银山与青冥也不能探知紫泰然对天坤所言为何,却知想必强大的紫龙氏正在与皇室就出兵与否的利益讨价还价呢!
足有刻许的时间过去,紫泰然终于不再低作传语,天坤神色令人琢磨不透,紫泰然却是面露安然之色,于是所有人都知晓是紫龙氏的意向即适才紫君对紫泰然所低语的话将主导今日之议了。
只是紫龙氏决意究竟为何?众人自然不会愚蠢到去开口问皇帝陛下,只能沉闷地等候最终决意的揭晓。
打破沉寂的却不是天坤。
紫君越身上前,一把抓过宫纯绯樱手中长匣,清声笑道:“公主还不谢过陛下答应出兵?”
这一声陡如雷起,满室变色!
天坤却在紫君落声后长身向前,纵声长笑!
天坤的豪笑无疑是肯定的答复。
宫纯绯樱几乎再次落泪,哽咽着跪地谢礼,众臣山呼万岁,共贺两国荣庆云云,金银山也只能说一些“两国永睦”的套辞。
宫纯绯樱作为照歧第一公主,更师承当世照歧武道第一人、一代武神柳生志西,其性何等骄傲,此刻也不禁以一种近乎崇敬的感激眼神望向紫君。知道紫君对紫泰然的秘语于这最终决意有莫大之功。
照歧公主动人的脸庞上溢满最真挚的笑意,舒缓而轻柔地说道:“紫君君大恩,无异于救我亿万生灵。今日之恩,绯樱永世难忘,照歧上下永世不忘!”说罢竟深深施以一礼。
宫纯绯樱的一句“紫君君”叫许多人嫉妒不已,在照歧只有敬重亲密的亲友才会以“君”相称,女子尤为慎言,更何况以宫纯绯樱的身份。紫君轻声道:“我紫龙氏衍承千余年,又岂会心胸狭隘,而惘顾是非,爷爷,你说是么?”
紫泰然自然是颔首意表赞同。金银山却再次脸色难看几分,自是因为有人暗指他心胸狭隘,惘顾是非。
紫君不再多言,缓缓地开启了手上的那古朴神秘的长匣。
匣开的一瞬间,一股凶邪难禁之势立刻弥散开来,充斥了整个御书房内。这邪气阴冷之极,却不似冬日的那种寒意,邪势有若丝缕,浸人肌骨一般的冰彻,几若刺人心神!几位质弱的文臣甚至已经有些身躯颤抖了,这邪刀之名果然得之附实。
匣内装饰无华,只是衬有一层白绢,白绢之上赫然横卧着一柄朴质古韵的长刀!
赤柄、赤鞘,计有三尺六寸。刀柄赤红如血,契之以绞纹,长约五寸有余,远长过寻常刀剑。柄锷交接处嵌有血色异形宝石,光华妖异,灼彩摄人心魄。鞘身弧形宛然,窈若纤素,图纹瑰秘,隐隐如同种种异兽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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