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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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霹雳雷震后,悬崖之上变得静寂无声,方才还是龙争虎斗使风云变色紫山隘绝顶平静下来。
金台急忙奔到无邪身前,查看他被元神攻击后的情形。令他惊异的是,无邪全无异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金台虽然颇为意外,但也担忧是那元神侵入无邪体内蛰伏起来,只是他真气耗竭,疲惫欲死,只能等恢复体力后再加以诊治。
那边的白景泰见周仁杰断臂残足俯倒地上,已不知死活,不及去照看儿子,先探看他的伤势。
周仁杰断臂折足伤的极重,白景泰所用的伤药虽然都是自行配置的疗伤圣药,内服外敷之后,只是将他血止住了,周仁杰仍在昏迷当中。
片刻之后,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终于迎来绚丽的黎明。
一队宋兵在种谔的带领下也寻上山来,将受伤的众人扶在山去,又分出数十人到悬崖之下寻找落崖的杨绫儿和浪埋。
有两个宋兵去扶伏卧在地的舞媚,突然翻身栽倒而毙。舞媚一跃而起,笑道:“我的身子只有景郎可以碰得,其它人碰了只有死路一条。”原来她佯装昏晕,一直在调息内伤。
白景泰持烈阳刀在手,冷冷道:“我只会用烈阳刀碰你的身体。”
舞媚笑道:“景郎要杀我么?你虽不必再用我来解除‘醉’、‘生’、‘梦’三毒,但清涧城中尚有近千军民身中血蝠之毒,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化为僵尸么?”
白景泰一怔,旁边的种谔忙道:“姑娘如能令我清涧军民摆脱血蝠之毒,小将可以为你向白庄主求情。”
此刻无论是宋夏大战,还是正邪对决,都已经过去,是否诛杀舞媚已经无关大局,如能利用她用毒解毒的本领救治近千清涧军民,放过她又何妨。
念及至此,白景泰收回了烈阳刀。
舞媚一笑,说道:“世间成物俱是相生相克,毒也是一样。你们只需找到狼毒,注入中血蝠毒之人的血液中,不但可以救治他们的性命,还能够给清涧城增添千名能征善战的精兵。”
白景泰听这“以毒攻毒”之法有些道理,而且在凤凰寨也是用舞媚告知之法才解了寨民“一醉千年”之毒,也不怀疑她教的方法。于是对她说道:“你走吧,如若解毒不成,我天涯海角也找到你。”
舞媚笑道:“若是如景郎所说,我方才还不如故意说个假的,也好引你来找我。”
白景泰闻言微愕,见她盈盈袅袅的经过身边下峰而去。走到路口,忽有回眸一笑,腻声道:“不过也没关系,景郎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景郎的。”
众人从紫山隘回到清涧城,种谔已经在老鼠洞发现了存粮,再听白景泰告知清涧泉水并没有被毒药污染,就决定不再弃城南奔延州,召回清涧城军民,重建清涧城,绝不让先父种世衡的一生心血付之东流。
清涧城军民听说此事,都是欢欣鼓舞,家园虽毁,尽可重建,谁人愿意背井离乡。
金台、白景泰等人虽然大胜敌人,自身伤损也重,留在清涧城休养。金台、白景泰和智缘修为精深,调息数个时辰也就恢复了旧观。
而周仁杰手足断折,再高明的医生也难接续,只能躺在床上将养。午后差遣找寻杨绫儿下落的士兵陆续返回禀报,无论是杨绫儿,还是浪埋都是踪影不见。
那紫山隘断崖下就是湍急的清涧河,二人无论生死都早已为水流冲走,再也找寻不到了。
众人探看周仁杰时,都不敢将此事告知他。周仁杰苏醒后,尚能保持镇静,挣扎着从身边取出装有“武经”的包裹,低声道:“这是韩琦相爷托负我护送的《武经总要》,我已经无法完成了。”

跟随种谔的清涧四将仅存的大将青龙与周仁杰有同门之谊,忙接过包裹,说道:“周师弟安心养病,此事交由我办理,即日便请种少城主派兵护送经书前往榆林狄元帅处。”
周仁杰长长舒了一口气,呢喃道:“我重担已卸,可以追随绫儿于地下了。”眼睛一闭,再不言语。
周仁杰集闻名天下的“禁中四宿”之长,年纪虽轻却是中原武林后起之秀,弱冠之年就成为五大镖局局主,前途不可限量,却在边塞受此巨创,成为残废之人,众人都是心下惨然,不敢再劝,纷纷告辞而出。
青龙忽向种谔拜别,他已经与女儿小仙儿相认,知道了妻子凤仙已死,就想在完成护送武经至榆林后,就此离开边塞,带领女儿回归中原生活。
种谔挽留不住,只能赠金相送。种世衡已逝,四将凋零,清涧城几成废墟,要想开创昔日盛势,不知要付出多少艰辛。
金台与白景泰又去探望智缘师徒,智缘经此一役,才知佛法无边,自己的修为还远远未能达到圆满之境,要带领佛印远游继续提升修为。
最后两人回到房中,虽然相交不过数日,但这数日间生死与共,金台和白景泰无形中已如多年好友一般感情深厚。
白景泰拱手道:“金相公,此间事了,在下也要回返中原了……”,金台摇手打断他的话道:“你我二人同历生死,无须再客套,今后也不必‘相公,庄主’的称喟,如蒙不弃,就以兄弟相称吧。”
白景泰听他语中有结拜金兰之意,不由大喜,当下与金台各叙了年龄,金台年长两岁算是兄长,两人相对三拜,就成了金兰兄弟了。
金台道:“贤弟回归中原,愚兄也正要南归,正好一路同行……”,就在这时,田真从门外进来,忧虑道:“爹爹,无邪他一直沉睡,我唤他也是不醒”。
白景泰微惊,从紫山隘返回清涧城后,无邪倒头便睡,一直未醒,他只道无邪疲倦过度,需要休息,也就未去查看。现在听田真说起,才想无邪已经酣睡一整天,应该醒来了。
白景泰和金台前去探看无邪,只见他仍在酣睡,不但唤之不醒,而且手足通经,面色紫涨,半边身子阴冷,半边身子滚烫,好似陡生重病例一般。
白景泰吃了一惊,忙请金台诊治。金台握住无邪两手脉腕,输入内力为他探看全身经络,过了好一阵儿才松开手,皱眉道:“无邪这是中了狼毒,他是见了光之后才昏睡的。若不及时驱除,怕要发生异变。”
白景泰大吃一惊,狼毒遇风而发,遇光而眠,遇水而狂,遇火而亡。智计无双的种城主就是死于此毒,无邪小小年纪身中此毒,哪还有活命之机。
金台劝慰道:“愚兄猜测无邪必是昨夜被狼王之女咬伤,才身中此毒的,好在狼女毒力有限,无邪中毒不深,性命无忧。”
白景泰忧虑道:“无邪受狼毒受影响虽小,不过此毒残留体内,终究是个祸害,还是尽早驱除为是。只是清除狼毒必须要用狼王之血,现在陶醉尸骨无存,又到哪里寻找狼王之血。”
金台微笑道:“这个贤弟无须忧虑,愚兄当初为了救治种城主,曾在狼王身上得血一盅,可惜种城主遇火而亡,现在正好用来救治无邪。”
白景泰大喜过望。当下金台取出收藏的狼王之血,倾注无邪手腕上的伤口中。
万万想不到的是,未用狼王血驱毒时,无邪只是昏睡,身体没什么异变。而一旦狼王血注入他身内后,在睡梦中的无邪脸上露出痛若之极的神色,转眼面上便笼罩一层青气,突然间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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