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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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杰施一条银枪,杀入敌阵中。他的枪法传自义父闻达,闻达是“禁中四宿”之一,乃是大宋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有“风棒雨枪”之称,位列中原十大名侠,枪法之高,可以说是冠绝天下。
周仁杰虽因年纪所限,修为未至炉火纯青,还不能发挥出闻达枪法的精髓,却也不是一般所谓高手所能抵挡的,更何况不过是一群未谙上乘武功的西夏武士。
但见他人猛如虎,枪矫如龙,被数百西夏武士围在当中,一时间仍是不落下风,不断有西夏武士中枪倒地而毙。
浪埋旁观看得不耐,高声喝道:“一群废物,全都给我让开。”举起噬魂刀,大踏步冲入阵中。
西夏众武士见他来到,全都向四外让开,将浪埋和周仁杰围在一个方圆十丈的小圈子里。
周仁杰在清涧城见过浪埋与白景泰大战,以白景泰刀法之精,宝刀之利,内力之厚,也只与之打成平手,足见浪埋不但力沉招精,所持也必是锋锐绝伦的利器。
周仁杰估量自己的力量要弱于浪埋,兵器也不及他的锋利,既不敢与浪埋以力相拚,也不能以银枪与他的宝刀相碰,唯有施用快攻,力求在速度上压倒浪埋。于是施展出了义师绝技“暴雨刺”。
闻达号称“风棒雨枪”,便是得名于“急风棍法”和“暴雨刺”两大生平绝技。周仁杰于危难之时施出,果然是非同小可,但见银枪来如疾风,去似闪电,枪杆上白缨抖起如云雾飘飞,枪尖颤动似大雨纷落,敌人在如此快速的攻击下,抵挡躲避还来不及,更何谈反击了。
以浪埋的身手,在如此快速的攻击下,也不禁手忙脚乱,一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浪埋号称是党项一族第一高手,名震边塞十余载,是西夏诸部敬若神明的人物,今日在部众瞩目之下竟受制一个中原来的后生小子,不由得大为恼怒,施展出全新的刀法来。
但见他以足为轴,旋身舞刀,用的正是新近才练就的“卷龙刀法”。
浪埋驰聘大漠十余年,通过参详席卷大地的龙卷风暴悟得此刀法,通过飞旋身体带动刀势,将防守的范围收缩至最小,而将攻击的范围延及最广,并且刀锋飞旋,所蓄力道倍增,确是威力无穷。
周仁杰对这一套刀法并不是初识,日前在清涧中城浪埋就是旋身舞刀带动身体上升才逃离得包围,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助人逃跑的刀法,在进攻时也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与浪埋这样如狂风席卷大地的刀法相对,那“暴雨刺”飘洒的进攻一下子便被瓦解,试想在风暴面前,雨滴的力量已经微不足道了。
周仁杰的银枪化成一条线,浪埋的噬魂刀却是织成刀网,银枪与噬魂刀不可避免的相交,银枪刺不破刀网,反被噬魂刀削去了枪尖。
周仁杰一惊,欲抽枪回退,但噬魂刀已缠住了他。浪埋舞刀急旋而至,周仁杰的银枪被斩断数截,噬魂刀也已劈到他颈间。
周仁杰挡无可挡,避无可避,闭目待死,只觉颈间一凉,噬魂刀架在他颈间,却未继续下落。
只听浪埋沉声说道:“小子,要想活命,就说出经书的下落。”原来不能得到经书终不甘心,还要逼问周仁杰。
这一次周仁杰还未等到回答,却听圈外有个清亮的声音说道:“经书在我这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围攻周仁杰的圈子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一中年人,这人一袭青衫,负手肃然而立,面目清癯,有飘逸出尘之势。
众人只觉此人似儒似侠,似官又似隐,一打眼就觉得此人气度非凡,绝对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但却又认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人。
而更令人惊诧的是,此刻银川公主以下聚在此处足有三百余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此人是何时来到的。

浪埋虽觉得此人来得突兀,但他已然制服了周仁杰,对他也就不放在眼里,听他说持有经书,斜睥道:“你是何人?也敢来戏耍老子。”
中年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卷裹着黄绫的包袱,托在手上,朗声说道:“经书就在这里,我可以用它与你交换这位小兄弟。”
浪埋有些疑惑,又看了看刀下的周仁杰。
周仁杰也从未见过这个中年人,更加不会知道此人为何会来营救他。现在“武经”为杨绫儿所藏,这位中年相公手中所托自然不会是浪埋所要的经书,但他身处险境之中,有一线生机自然要努力争取。于是故意大声道:“相公不可如此,我周仁杰生死无关大碍,这本经书对我们大宋至关重要,万万不能落入西夏人手中。”
浪埋听他口称相公,心中忽的一动,目光一聚,沉声道:“原来你是金台!”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来人正是金台,他拿着狼王之血施展陆地飞腾之法,沿清涧河赶回清涧城,却在城下看到周仁杰与浪埋大战。
他与闻达乃是至交好友,眼见周仁杰施展“暴雨刺”,必定是故人之后,就在暗中掠阵。只是金台也从未见浪埋的卷龙刀法,周仁杰大占上风之际,陡然落败,要想施救时已是不及。听浪埋向周仁杰追要经书,就慌称经书在己手中,以期从浪埋刀下救下出周仁杰。
浪埋与金台同为夏宋两军中的顶儿尖儿的高手,对他的名声早识,先前周仁杰自称藏有经书,浪埋还是心存怀疑,若说是经书在金台之手,浪埋是百分百的相信。
浪埋凝注金台,沉声道:“你在边塞十年,杀我党项勇士无数,正要寻你报仇以祭亡灵。今天不但要夺经书,也要取你项上人头。”左手一举,数百名武士个个箭上弦,刀出鞘,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冲杀。
金台淡然说道:“先放了这位小兄弟,经书和金台人头都在这里,等你来取。”
浪埋正收回架在周仁杰颈间的噬魂刀,银川公主身旁的赏气忽然说道:“这些中原人太过奸滑,谁知道他手中是不是族长想要的经书。应该先验过经书是真的,族长才能放了这小子。”左手一挥,跟随他身后的西夏武士分出三骑,纵马向金台行去。
三名武士走近金台,金台将裹书的包袱递给其中一人。浪埋也正要收刀。就在此时,那三名武士对望一眼,接经在手的武士勒马后退,另两名武士陡然发难,靠近金台突然举刀向他后颈劈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金台正在关注浪埋,全未看清背后突来的袭击,浪埋见了也是心中一跳。
而金台武功之高,实已到了神而明之的至高境界,耳听背后金风袭来,也不回头,弓身俯首躲开了斩向头颈的两柄刀,右腿侧踢,将右边那匹马踢得前足断折,连人带马翻滚在地。随即左掌在左侧之马的臀上一按,轻飘飘的纵上马背,一脚又将马上骑士踢落尘埃。
剩下那名拿着经书的武士大惊,纵马欲逃,却见金台足尖在马背上一点,如大鸟一般飞掠过来,武士只觉眼前一花,手中一轻,裹着经书的包裹重又落入金台之手。
浪埋见赏气小视了金台,指挥手下军士冒然行事,以至经书得而复失,又惊又怒,持刀飞身来夺。
金台不待他靠近,一掌击在身前的马肋之上,这一掌看似轻盈,实则蓄有内力,将此骑连人带马击得横飞出去,砸向奔近的浪埋。
——金台躲袭、断足、落敌、飞身、夺经、击马,一气呵成,当真是形如流水行云,势似倒海排山,尽显中原第一高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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