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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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太行山中,由于山路崎岖难行,只能舍弃马匹步行。此刻正是七月十四日夜,明月高悬,映得空山寂清。
无邪和武媚儿并肩走了一阵儿,聂师道忽然问道:“方才那个女子是谁?她怎么又会议得你?”
无邪道:“她是我在华山修道时的同门,叫做张娥真,是神堂堡主的女儿。”
聂师道一怔,他万万未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个无邪的旧识,正盘算该如何应对,忽听身边的武媚儿娇呼一声,蹲坐在地上——原来聂师道的问题,也正是她所关心,倾听无邪的回答,却没有看清脚下的山路,被山石拌到,扭伤了脚踝。
聂师道用夜目一扫,看到山间有座残破的山神庙,就扶武媚儿来到庙中,说道:“你在此休息一下,我也要趁此机会审问一下荣霸。”
他把袍袖一抖,将收于袖中的荣霸和贝先生抛将出来,这两个仍被“飞云箩”紧紧束缚着,伏在地上,只能任聂师道宰割。
聂师道叹息道:“百年前你国破人亡,成为孤魂野鬼一全,承蒙灵界收容,不但授予绝技,更委以教中方主的要职,可惜大业未竟却行背师叛君之举,真是令人心伤呀!”
曾经不可一世的荣霸此刻终于知道与聂师道之间的差距,再也没有了反叛之念,连连叩首请他原谅。
聂师道森然道:“你归于灵界时,曾立重誓‘终生追随师君,永不叛教,有违此誓,堕入炼狱受地火焚身之苦。’现在你公然反叛,谋害于我,可曾想过违背誓言的后果么?”
荣霸想到要受地火焚身之苦,吓得更是浑身发抖,颤声道:“属下知错了,都是因为受了通天教妖人的蛊惑,鬼迷了心窍……”。
贝先生听荣霸将过错都推给他,禁不住反唇相讥:“呸!说什么鬼迷了心窍,你不就是鬼么?当初若不是你心生反叛之心,像你们当初北汉王朝一样,主动向我们称臣,许诺割地求援,谁又来趟这浑水。”
荣霸:“放屁!谁主动向你称臣来着,分明是你向我诱之以利……”。
两个原本同仇敌恺、亲密无间的“战友”,此刻为了推脱责任,纷纷指责起对方来,若不是缠在“飞云箩”中,只怕早已大打出手了。
无邪禁不住哂笑:“原来灵界不过尽是如此卑劣之徒,有一天我死去,宁原就此魂飞魄散,也不要与你们为伍。”
聂师道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伸出了右手。无邪以为他要惩戒荣霸和贝先生,未想到聂师道右手反向层顶一抓。
这是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屋顶早已破败,聂师道凌空虚抓,所蓄才道也是极大,竟将屋顶抓出一个大洞来,泥沙瓦片直落下来。而令无邪惊讶的是,随着泥土还跌落下来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着地后就势向后一滚,拔出两片柳叶快刀,摆出一个卧马上步撩刀式,紧紧封住门户,无邪借着屋顶破洞泄入的月光,认出这黑衣人竟然是方才在神堂堡见到的张娥真。
张娥真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更显得娇躯丰盈有致,她举刀斜指无邪,娇喝道:“何方妖人,竟然胆敢装成无邪模样混入神堂堡,到底有何图谋,快与姑奶奶说清楚。”
聂师道呵呵一笑:“我方才还说神堂堡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看来是言之过早,终于还是有个小姑娘认出来了。”
无邪自然清楚一百个张娥真也不是聂量道的对手,忙道:“张师姐,这老道是幽冥界的大魔头,法力高强无比,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快离开吧。”
张娥真见面前这个无邪说起话来,忽尔苍老,忽尔清越,言辞也是好生古怪,听得一头雾水,诧异万分的道:“你到底是谁?”
无邪叹息道:“我是真的无邪呀,只是被一个魔鬼附体,现在是身不由己。”
张娥真恍然道:“原来如此,无邪,你不要怕,我这就用驱魔之术救你。”
未等无邪向张娥真就明敌人太强大,不能冒险来救援,
聂师道微笑道:“你这丫头伏在屋顶上看到了不少隐密,又是华山派的弟子,说不得只有留下来陪你这位师弟一同出关了。”
张娥真娇叱一声:“妖魔鬼怪,想要留下姑奶奶,拿出你的真本领吧!”她从无邪口中得知附着在他身体里的厉鬼了得,知道用寻常的武器制服不了妖邪,抛开了柳叶双刀,从身上取出一面宝镜来。

当日在华山圣地的入山考试中,众信士进石仙洞寻宝,张娥真和沈括得到了“阴阳化煞聚气宝镜”。宝镜由一阴一阳两面水晶镜组成,阴镜形如蛇口内凹,映象时能将物体由大变小,具有“收聚”的力量,能够帮助持有者聚取吉气。阳镜似龟壳外凸,映象时能将物体由小变大,具有“发散”有力量,能够帮助持有者化解煞气。而阴阳两境合一,能够遥视千里。后来沈括将阳镜送给了叶妙真,阴镜就留在张娥真手里,作为她的防身异宝。
此刻张娥真为了救援无邪,将聚气镜取了出来,她站在山神庙屋顶破洞之下,举起聚气镜,将从破洞中倾泄而下的月光收聚,凝成一道光线,蓦的向无邪身上发射而去。
普普通通的月光经聚气宝镜收聚后,就算成了一线亮似闪电,势若惊雷的光柱,妖魔鬼怪与之相触,不死也要重伤。
张娥真知道无邪曾经为了修炼天遁剑法,将全身煅炼的如同钢似铁,被聚气宝镜的光柱打中也没什么大碍,而附着其身的厉鬼必定抵受不住而远遁,满以为这一击必中。
哪想到光柱打在无邪身上,就像打在一片虚无的光影中,无论无邪还是附在他身体里的聂师道都是毫无伤损,那道光柱竟然一无阻碍的透过无邪的身体,击中了他身后的山神庙中供奉的山神上,将原本就已经残破的泥像打个粉碎。
张娥真一呆,还未等反应过来,手中一轻,聚气宝镜已经被聂师道夺了过去,原来是他施出了“幽灵身法”,能够在人眼中的映像未变的瞬息中就转移了身体,果然是飘掠如风,快捷似电。
这聚气宝镜不但是张娥真的护身至宝,更是寄托了她对沈括的一片痴情,见宝镜被夺,立时如同疯了一般,拾起双刀就要上前拚命抢夺。
聂师道不愿与这个女孩子纠缠,将夺到手中的宝镜高高举起,说道:“你再不住手,我就将它摔个粉碎。”
张娥真只好住手,急得几乎要哭了,跺着脚道:“智缘法师你怎么还不出来帮忙?”
只听庙外突然有人高宣佛号:“阿弥陀佛,道友一派宗师身份,附着后辈小子之身,又如此威挟一个小姑娘,实在是有失声名。”
聂师道冷然道:“我们灵界一向被中原侠士、高僧高道们斥之为邪,邪派魔头行事怎能以中原正道标准来衡量,法师以为这么做是老道是有失声名,老道却觉得这正是吾之本色。”
他口中虽是这般说,手中还是将宝镜丢还给了张娥真,负手面对庙门而立。
一个高瘦的老和尚从庙外缓步走了进来,合什为礼,说道:“阿弥陀佛,这世间本无正邪之分,只存善恶一念,道长能够及时收手,便有一颗可以离邪归正的本心。”
聂师道嘿嘿一笑,说道:“只一年不见,智缘法师不但伏魔神通精进,佛理禅机的见地也是更加的清澈,老道甚为佩服。”
来者正是智缘法师,他从五台山灵鹫寺中出来,就守在通关路口以求阻止聂师道通关。聂师道附入无邪体内虽然瞒得过其它人,但智缘法师与无邪相识,被他发现追蹑其后,在神堂堡遇到了同样怀疑的张娥真,一并追了上来。
而智缘法师见对面这个魔头言中之意竟是自己的旧识,颇感诧异,说道:“道友即是贫僧旧识,何不现身相见,也好让贫僧一睹道友的庐山真面目。”
聂师道:“我不比法师这等得道高僧,相识满天下,我识得法师,法师却一定不识得我,不见也罢。”
智缘正在疑惑,忽听面前这人又换了一个口气说道:“大师,不要听他故弄玄虚,一年前您在华山圣地作演法大会的评判时,这妖道当时正在华山,是以认得。”
智缘听出这正是无邪,更是诧异,禁不住问道:“你真的是无邪么?”
无邪道:“是呀!弟子被这妖道鬼魂附体,您老也不用管我,快带张师姐离开吧,弟子只有法子脱身。”——他很清楚智缘虽然法力高强,只怕也不是聂师道的对手,就不想让他参与其中。
谁知智缘惊疑道:“如果你是真的无邪,那么在灵鹫寺中,侍奉于令师萨真人身边那个无邪又是哪一个?到底谁是真的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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