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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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经是天光大亮,借着初升的阳光,荣霸、贝先生和武媚儿清楚的看清了发生在无邪身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们也震惊于这种变化,尤其是最终变成了聂聂师道的形象,荣霸和贝先生惊骇之极。
聂师道冷笑一声,左手一伸,便将数丈外的荣霸和贝先生连同“飞云箩”提在手中。
武媚儿只道他要解救被缚的厉鬼,一摆手中师刀,娇斥道:“给我放下喽!”
无邪很清楚武媚儿远非聂师道之敌,只怕强自出头,反受其害,开口劝道:“武姑娘,你快些离开此地吧。”
武媚儿一呆,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无邪道:“我就是白无邪呀,当日在清涧鬼市上还曾劝你不要深入鬼窟。”
武媚儿又是一呆,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无邪,发现他在开口说话之时,就回复为英挺青年的模样,正是记忆中的白无邪,而一旦闭口不言,就又变成了中年道士,不由得大为骇异,禁不住颤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怪?”
无邪苦笑道:“我原本是人,可是身体里又藏着一个鬼,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作妖怪也行。”
武媚儿一怔,随即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被阴魂附身了,怪不得我看你有些异样。你不要怕,我的这对凝翠师刀有驱魔镇鬼的法力,我现在就用它将你体内鬼怪驱除。”
她说干就干,提出凝翠师刀抢到无邪身前,一刀就劈在他的胸口之上。
这凝翠师刀乃是青城山的异宝,刀钝无锋,斩中正常的人身,于人丝毫无损,而斩中鬼怪之体,纵然是刀剑不入的重修的灵体,也会为其所伤。尤其是对付附体的阴灵最是有效,一刀下去,人身无恙而附身的鬼魂就要受伤而遁了。
武媚儿满以为这一刀下去,必定可以将附着无邪身体的恶鬼驱逐,哪知无邪中了一师刀后,毫无异变,他身内的聂师道更是浑然不觉。而师刀与无邪身体相触后,从师刀上传来一股寒气,瞬间传遍全身,似乎身体里的血液也要被冰凝了。
武媚儿大叫一声,抛下了师刀,蹲坐在地上只能瑟瑟发抖,再无进击的能力。
聂师道借师刀传导寒气,不用出手即将武媚儿制服,便不再看她一眼,转注手中的荣霸和贝先生。
随着旭日东升,阳光耀眼,阴气所凝结的鬼怪开始受着阳气炙烧。荣霸重修的灵体已经有几十年了,还能勉强应付,贝先生还未完全形形,在阳光的炙烤下痛苦不堪,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
聂师道冷笑着说:“昨夜你们不是嚷着要拥抱阳光么,我现在就让你们尽情的感受被阳光拥抱。”
“飞云箩”中的荣霸和贝先生就好像被渔网拖上岸的鱼,在阳光的炙烤下随时可能脱水而亡,这可比什么酷刑都难受。
惭惭的贝先生形神消散,只剩下一条淡淡的影子,荣霸也感受到体内积蓄百年的灵力被阳光抵消着,这般下去,用不着受聂师道惩治,自己也要成为废鬼一个。
荣霸抵受不住,只能告饶:“治头大祭酒,荣霸知道错了,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荣霸愿终生追随于你。”
贝先生也是有气无力的说道:“聂道长但有吩咐,小人一定依从。”
聂师道冷然道:“我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也不会相信你们这些反复无常的小人。你快告诉我灵经的下落,否则我就任凭你们在阳光下烤干。”
贝先生忙道:“小人早已经告诉道长了,灵经确实在通天教总坛……”他一句话未说完,在阳力的抵消下,阴气就要全部消散,转眼即要魂飞魄散了。
聂师道忙用手抓住他,将灵力输入他的体内,贝先生才又重新凝聚形,他急喘几口气,又说:“小人已经死过一次了,方才也接近于魂飞魄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这里面只有我才知道通天教总坛的所在,道长若是不断的为我输入灵力,保持我元神安在,小人就带你前往通天教总坛,否则宁愿为阳光所消融。”
聂师道森然道:“你竟然敢胁迫于我,灵界有上千种酷刑,个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让你后悔为鬼,你可想试试。”
他正要下手施为,逼问通天教的内情,忽然感受到大地一阵震荡,这种震荡非比寻常,从地面之上直达九幽深处,寻常之人完全感受不到,但幽冥界之人却可以清晰感应。
聂师道神气一变,喃喃自语:“相传佛门圣地五台山大孚灵鹫寺中有一口重达万斤的大铜钟,名为幽冥之钟,敲击时钟声绵长,传播深远。而据说钟身铸有万言佛经,拥有无上念力的高僧大德敲击时,可以将佛经直达九幽之地,莫非就是此钟鸣响才引发的震荡么?可是世间又有哪位高手能够施力将钟声传播千里呢?”

聂师道纵身而起,悬浮在半空中,运足目力,向五台山方向望去。
武媚儿见他不倚仗任何法宝,就能悬浮在空中,这等修为便是师父张珍奴也无法做到,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几乎忘记了身上彻骨的寒意。
过了一阵儿,聂师道重新返回地面,说道:“五台山那边金光与紫气激荡,我猜测是萨守坚请来僧门高僧正助他疗伤,我们不能再耗下去,必须马上穿越边关,进入辽境,这两个小人只好在路上审问了。”
他双手分别抓住荣霸和贝先生,倒转灵力,将两个有着实实在在身体的人化成了两条碧烟,笼在袍袖之中,以便随身携带。
无邪见聂师道随随便便就将两个人化为无形,自然是惊异不已,又见他把注意力转到武媚儿身上,只怕他将武媚儿杀人灭口,忙道:“武姑娘与此事无关,你不要伤害他。”
聂师道抑喻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很多情,以前是那个舒真,人都死了,还要全力保护他的肉身不坏。现在又是这位武姑娘,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还为她人求情。这小姑娘知道的事情太多,我是不会放过她的,你到说说看,让我如何处置。”
无邪想了想,说:“你种种设计无非是要安然渡过边关,进入辽境,这样吧,你让武姑娘随行,等你过了边关进入辽境后再将她放回。”
聂师道暗自思忖:“看来现在三晋之地,各方的名僧高道、江湖高手云集,要想不起冲突的安然渡过边关只怕不易。我伏于无邪体内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白魍已经被我封于天龙山,而这位武姑娘一直和白魍装扮的无邪在一起,有她相随,应该证明我即是无邪,就算是面对萨守坚他也未必认得出来。”
聂师道左思右想,决定兵行险招,重新回恢成无邪模样,与武媚儿同行,骗过所有的人,安然从五台山过关进入辽境。
无邪见聂师道答应,转而去劝武媚儿:“武姑娘,我也是为这恶鬼胁迫,才与之同行的,为了留着有用之身,姑娘还是答应与我们一路同行北上吧,只要渡过这三五日,送这恶鬼过关,姑娘就可以安然返回了。”
武媚儿一双妙目注视着无邪,过了一阵儿,微微点了点头,又过了一阵儿,补充道:“我答应同行,是看在无邪公子面上,可不是受了这妖道的胁迫。”
聂师道控制灵力,又恢复了无邪的原形,到街上买了马匹,即刻启程北上,武媚儿心细,在买马之时,顺便又弄了一身男子衣裳,给无邪换去那身道不道,俗不俗的破衣。
聂师道揽镜自照,又看了看旁边的武媚儿,大笑道:“好一对璧人,若不是有我老道在中间搅和,你们两个就此游侠江湖也是很好。”
武媚儿嘟着嘴,轻声道:“你知道就好!”
聂师道哈哈一笑,操纵着无邪,驾驶的马匹,与武媚儿并肩离开太原府。
无邪幼年时随父亲白景泰东行西走,乘的多是马匹,那时他年纪幼小,还无法独立掌控,长成后一直在华山圣地修行,也没有骑马的机会,对骑乘之术可以说只是一知半解。想不到的是聂师道骑术竟然是极为精湛,虽然是通过操控无邪来控制马匹,仍是如臂使指,无不如意,比之常年长在马背上的下三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无邪也从中学到了许多精湛的骑术。
无邪和武媚儿并骑一路向北,直奔五台山而去,一路上多见前往五台山进香的僧俗群众,一问才知道今年的七月十五日,五台山大孚灵鹫寺将举行十寺法会,中土各大寺院都将派名僧参加,这些人都是参与盛会的。
聂师道并不以为意,这些进香的人越多,他越好蒙混过关,只要渡过了边关,就离开了中原正道的辖处,那时天高地阔,任意纵横,再也不必这般束手束脚了。
官路上往来的还有许多江湖豪客,那都是响应烈阳庄的号召,前来搜救无邪的,只是无邪少年时即隐于深山修道,十年间外人从没见过,纵然与这些江湖豪客擦肩而过,也是无人识得。
无邪当然也不会出言提出醒,他的身体里伏着聂师道这个大煞星,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一招之敌,是万万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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