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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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身为一届学长的柴孤山在华阴县城醉仙楼设宴招待旧时的玉泉、仙姑院同窗。这一届信士最后入华山圣地成为修士的,计有五女四十五男共五十名,今日几乎全部到场。
此外还特邀了两位,一个是昨近与柴孤山好得不得了的宝安,另一位正是这一届的留级生钱若水,他虽未进入华山圣地成为修士,总还在华山附近居留,所以柴孤山特意将他也找来。
王诜看到钱若水,打趣道:“喂!钱兄,听说你有个妹妹现在仙姑观学习,兄妹同学,可算是一段佳话。”
钱若水拱手道:“见笑,见笑。”他虽与在座各人是同学,但众人皆入华山圣地成为修士,只有他一个留级,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因与无邪、王韶、沈括等人有些交谊,就挤到了这一边。
柴孤山、沈括、贺栖真这几位昔日信士会成员讲话敬酒后,众人开怀畅饮。——在玉泉院学习之时,各人本要遵守不得茹酒的戒律,入华山修道后反而不须遵守此戒,想是随着各人修为精深,恒持有度,无须一些不碍大道的规范束缚。今日分别两年后重聚一堂,都是欣喜,放下清规戒律开心一下。
无邪和钱若水坐在一起,酒宴开始后,不断有人来到他二人身前敬酒,想来是这是因为一者钱若水是唯一一个留级之人,二者无邪散功走丹,从此成为废人的消息也在同学们中流传开来,是向他们表示同情之心的。
无邪开始坚持不喝,钱若水却是来者不拒,过了一阵儿,无邪忽想,我一直高标准要求自己,辛苦的进行修行,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还不如钱若水这般从不努力,放纵自我。忽生自暴自弃之念,也跟着喝了几杯,登时飘飘然起来,只觉得怪不得贾老道每日无酒不欢,原来果然是好东西。
这时王诜前来敬酒,他先敬钱若水,笑道:“据说令妹才比叶妙真,貌胜贺栖真,德若赵舒真,行如张娥真,有十年三届第一女真之称,怎么不请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钱若水的舌头都大了:“我的妹妹可了不起了,她可比我强多了,不过她最听我的话了,你想见她,还不容易,我这就把他找来。”忽然扯开嗓子:“来福,来福,快把大小姐给我找来。”
来福是跟随钱若水前来修行的书童,跟着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五年了,钱若水不学无术,这来福却因多代他修习之故,反而是修为精深,听他招唤而去。
王诜又来敬无邪,无邪这时正想:“钱若水,钱若真,这个十年三届第一女真会不会就是那人呢?”也未注意到王诜拿的是大碗,接过便干,登时一阵眩晕,胸口烦恶不已,捂着嘴跑下楼去。
无邪蹲在醉仙楼外的墙角,大吐特吐了一阵儿,胸口烦恶稍减,扶在墙壁上喘息着。却听一边也传来呕吐之声,原来是钱若水也抵受不住,跑出来吐。
两人吐完对望一眼,禁不住抱拥在一起大笑起来。从着无邪一心修习,对这个不学无术的同学当真有点瞧不起,如今看来还不都是一样,当初的玉泉院两大菜鸟如今一个也没能够展翅高水,不同的是钱胖子还有机会,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两人同病相怜,并肩坐在街角,承意说些酒话。
钱若水:“喂,你来华山想干什么?”
无邪:“那还用说,当然是修真了。”
钱若水:“修真为什么?为的是成仙么?成仙又为什么?为的是长生不老么?长生不老又为什么?如果不吃不喝不能想女人,就算长生不死又有什么意思。”
无邪:“我不知道。我是来治病的,可是也没治好。”
钱若水:“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么?”
无邪:“你好像不是来治病的。”
钱若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来发财的。”
无邪:“胡说,你老子是天下首富,你躺在家里数钱就行了,还用上这里来赚钱。再者说了,这穷乡僻壤的又有什么钱可以赚。”
钱若水:“我不是赚钱,我是来学造钱的,听说过黄白之术么,传说华山圣地的金液宗既有炼丹之术,也有炼金之术,我就是来学炼金术的。”

无邪:“原来如此,想必令尊大人也懂炼金之术,才令你家富裕起来的。”
钱若水:“我爹他不懂。只是他从前救过一个精灵,精灵是什么你知道吧,就是不是飞禽走兽的那种妖。这精灵嫁给了我爹爹,我家是在她帮助下才发家的。可是她在几年前死了,临死前说是我家在十年内还要败落,所以我爹爹副逼着我来学炼金术,如果学会了此术,家业败了还会兴起的。”
无邪:“哦,想不到你还是妖精之后。”
钱若水:“我不是,我的爹爹原配所生,妖精嫁给我爹之前就有我了。我妹妹才是……”。
他突然不说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无邪身侧,一时噤若寒蝉。
无邪转过头,只见一名白衣少女就站在自己身侧,他醉后头晕眼花,黑暗中也没看清她是什么模样,只听她轻声说道:“我哥哥他醉了,信口开河胡说一阵儿,您不要放在心上。”
原本醉得七荤八素的钱若水好似突然间清醒过来,期期艾艾的说道:“是、是、是,我的全是醉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爬起身来在那少女的搀扶下灰头土脸的走了。
无邪看着那少女的背影,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借着还未消散的酒劲,禁不住高声叫道:“钱姑娘,我那里有一本《神仙传续》,你要不要看。”
那少女身形一顿,却未回头,扶着钱若水离去了。
这一次饮酒弄得无邪头痛了好久,这才知道这酒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玩意儿。
酒醒之时,酒醉后发生的事情有些记得模模糊糊,有些事情已经完全忘记了。无邪这次就是这样,他记得自已喝了好些酒,倒底喝了多少却记不清了;他记得自己酒醉后离开了醉仙楼,怎么返回的华山却记不清了;他记得好像见到了那个叫做钱若真的少女,可是她长得什么样子,又与她说了什么话,都记不清了。
无邪坐在五云精舍里,正苦思冥想醉酒后的发生的事情,忽然间就见到那个记忆中模糊的少女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王诜说钱若水的妹妹“才比叶妙真,貌胜贺栖真,德若赵舒真,行如张娥真”,如果要让无邪评价,还在再加上两条,她的眉宇间有一种清秀脱俗的书卷气,让无邪乍一见想起了田真。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只能是感觉上的灵异之气,让无邪有种面对的不似人类的感受。
少女钱若真站在无邪面前,轻声道:“我是来取《神仙传续》的。”
无邪一下子记起了酒醉之后的事情,正是自己斗胆邀请钱若水的妹妹前来取书的。无邪忙请她在自己的舍中稍候,跑到后进院的精舍中取来了《神仙传续》。
无邪返回时,只见钱若真正站在舍中年看着墙壁上挂的条幅,那是华山圣地掌教张伯端送给无邪的“三界惟心颂”:“三界惟心妙理,万物非此非彼。无一物非我心,无一物是我己。”
钱若真接过书转身欲出,无邪忙叫了声:“喂!”钱若真回过头,微笑道:“是我忘了,借书应该留下信士符。”
无邪不接她递过来的信士符,像王韶那般搔了搔头发,低声道:“我不是想收你的信符,只是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若真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那颗珠子是妖族丹珠,对不对?”
无邪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
若真又是一笑,道:“那么你想听那个问题的答案呢?”
无邪想了想,笑道:“先听前一个吧。”
若真道:“那么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认得那个是妖族丹珠,只因为我自己也有一颗。”她伸手从贴身香囊中取出来一颗晶莹剔透如水晶磨砺而成的珠子,说道:“我这颗也是妖族留下的丹珠,不过你那颗是狼族的,我的这颗是水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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