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念潘无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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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文值得一阅,老虎掰后记,今日正文两更,人品爆发三更,泛滥四更……花花,花花,老虎饿了!!!】
一】
汉初平元年,就是讨伐董卓诸侯联军为十八日在华雄阵前遇害的潘凤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礼堂外徘徊,遇见韩馥,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潘凤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潘凤生前就很爱用先生制造的兵器。”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制造的兵器,大概是因为重量太重之故罢,销行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预定了盘古开天巨斧的就有他。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一代上将潘凤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
而此后一个所谓四大名著之一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二】
真的潘凤,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三月十八日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在讨伐董卓阵亡的许多上将中,潘凤君是我的偶像。偶像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崇拜与尊敬。他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偶像,是为了反抗董卓爆政而死的全中国青年的偶像。
他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那年夏初韩馥先生做冀州刺史就职大会上,任命州中六大上将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就是他;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董卓率领男女武将,强行废立之后了,才有人指着一个上将告诉我,说:这就是潘凤。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不为势利所屈,反抗一广有羽翼的诸侯的上将,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他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偏安于冀州,赁屋授课之后,他才始来教授我的武艺,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汉献帝即位,往日的上将以为责任已尽,准备陆续引退的时候,我才见他虑及汉室复兴,黯然至于泣下。此后似乎就不相见。总之,在我的记忆上,那一次就是永别了。
四】
我在十八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十八路诸侯向董卓围攻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说华雄居然放暗器,死伤至数百人,而潘凤君即在遇害者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华雄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
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潘凤君,更何至于无端在虎牢关门前喋血呢?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他自己的尸骸。
还有一具,是潘凤君的兵器。而且又证明着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单挑,简直是暗箭伤人,因为身体上还有华雄施放的暗器的伤痕。
但华雄就有开始吹牛,说潘凤是“被他杀掉的”!
但接着就有三国演义的流言,说潘凤是被人秒杀的。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他,潘凤君,那时是欣然前往的。自然,vs华雄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两位上将单挑时居然有这样的暗器。但竟在虎牢关前中箭了,从背部入,斜穿心肺,已是致命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同去的俞涉君想扶起他,被华雄连砍四刀,其一是小刀,立仆;同去的鲍信君又想去扶起他,也被击,刀从左肩入,穿胸偏右出,也立仆。但他还能坐起来,一个兵在他头部及胸部猛击两棍,于是死掉了。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潘凤君确是死掉了,这是真的,有他自己的尸骸为证;沉勇而友爱的俞涉君也死掉了,有他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武安国君还在医院里呻吟。当三个上将从容地转辗于文明人所发明的十八般兵器的攒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华雄的暗箭伤人的伟绩,董卓废立皇帝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
但是华雄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脸上有着血污……
六】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讨伐董卓联军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一代上将被人暗算。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单挑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上将之间的单挑。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华雄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华雄竟会这样地无耻,一是三国演义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上将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我目睹中国上将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弹雨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上将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潘凤,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潘凤君!
弓虎后记】:这是老虎晚上出来觅食的时候发现的,真是强悍,特转录于此,供诸君一笑。翻版鲁迅先生的《记念刘和珍君》翻得“貌合神离”、可歌可泣,一代上将潘无双可以瞑目了。老虎对潘将军的冤案一直保留怀疑态度。虽然史实已经无法考证,但就小说及小说的写法来看,俺知道罗贯中作为一个写手的猫腻儿。
据《三国演义》载,潘凤本为冀州刺史韩馥之上将,冀州在汉朝乃一大州,据《后汉书》的相关记载,冀州共有九郡一百城,如《三国演义》第七回有提到谋士逢纪说绍曰:“大丈夫纵横天下,何待人送粮为食!冀州乃钱粮广盛之地,将军何不取之?”
可见潘凤作为韩刺史之上将,从虎牢关事件中韩馥在面对各盟友及盟主袁绍时不推荐他人出阵而独独推举潘凤来看,可以推测出韩馥对潘凤的认可度和能力是相当肯定的,并且军权在握,一般的小儿科能担当此任?身上不背着几个有名的血案,在三国时代谁敢用你?现在的种种武将排行不还是在三国校场拼杀出来的?
但是《三国演义》虎牢关一战却被华雄“速炒”了,为何?当然是为了衬托关羽高大威猛的形象。先是袁术背后转出骁将俞涉,再是太守韩馥手下上将潘凤,才引出大胡子关二爷。如果是无名小将,估计没有这么大的效果,诸侯也不会大惊失色。可见潘无双之名。
再者,额外衬托豹子头大环眼的彪汉张阿飞,关羽对这个小弟是赞叹有加,尚且自叹不如。根据《三国演义》明显的尊刘贬曹倾向来看,给厚黑祖师刘备增加强有力的武力支持是必须滴,要不然这个大耳朵早就被收入下酒菜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也许我们不能忘记,曾经泛起的朵朵浪花,那些在史书小说历史的天空早早逝去英雄,谨记于此,以待后文,十八路诸侯虎牢关大战好像还得等等。
快了,快了,老虎都一日三更了,还不快了么?您要是不支持俺,俺写得这么没信心俺快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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