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天外山新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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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玩命的狂奔,引得一群黑风寨的人跟着她疯跑。
从逃出竹林以来,如月几乎就没有一刻安静的生活,时刻在跟死神赛跑。后面的追兵换了一茬又一茬,现在连如月都后悔自己当初干吗招惹这么多门派。
前面出现一座小屋,矗立在空旷的原野上,就像黑暗中的一颗救星,令如月狂喜不已。虽说小屋不大,但是毕竟可以借助地势,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如月冲进小屋,咣的一声关上门,紧紧守在门后,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黑风寨的人把小屋团团围住,寨主扯着破锣嗓子吼道:“臭丫头,快给我滚出来!小小年纪,胆子倒不小,竟然敢打我的女人,还抢我的东西,反了你了!”
如月心里直叫冤哪,你老婆头上又没有写黑风寨寨主夫人的字样,我怎么知道她是你老婆!要是知道的话,或许我就不会打她了,只是抢了钱就行了!
那天,如月在逛街,碰上寨主夫人领着一大帮喽罗,声称为了筹备嫁妆,在大街上挨个人要钱。如月何尝是一个大方的人,她巴不得别人结婚她收红包,但是如果想向她要红包,门儿都没有。所以轮到如月的时候,如月把人家打了一顿,还把财物一扫而光。
那个寨主夫人被打得像猪头一样,哭哭啼啼的回去向寨主诉苦,气得寨主大发雷霆,下令在方圆百里内搜查沈如月。本来如月已经走远了,可是这次逃命,误打误撞又回来了,正好碰上黑风寨的人,于是一路被追杀。
黑风寨寨主派了几个手下从窗户进去,结果都被从窗户扔了出来,断了气。
寨主火了,派人找来几根大木桩子,要把门撞开。一个普通小屋哪能经受得起这种撞击,几下过后,门板已经裂成了乌龟壳,墙上剥落的土块簌簌地往下落。
沈如月躲在屋里,心脏怦怦乱跳,开始幻想自己被抓住以后的下场。
危急关头,从远处走来一对老夫妇,老头肩上扛着一把锄头,老太太手里拎了个篮子。两个人远远的看见一群人正在拆自己家的房子,远远的就喊开了:“喂,谁叫你们拆房子的?”
黑风寨的人也听见了喊声,回过头来看,看见了远处的老夫妇。寨主张开口刚想说话,两个老人身形一闪,眨眼间已经到了身前。寨主张开的口一下子定型了,忘记了怎么合上,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见鬼了!
老太太扇了寨主一个耳光,生气地说:“你们凭什么拆我的房子?”
寨主被打回了神,老老实实道:“有个人躲在屋里,我们正要抓她!”
老太太又扇了寨主一个耳光,说:“抓人就抓人,为什么要拆房子?”
寨主强忍着怒火,说:“她守着门,我们进不去!”
老太太又扇了寨主一个耳光,说:“没本事抓人,只知道拆我的房子,该打!”
寨主暴跳如雷,指着老太太吼道:“老不死的,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不敢打你,把我惹火了,我马上拆了你的老骨头!”
一道光闪过,黑风寨寨主不见了,只剩下老太太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前一刻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黑风寨的人赶紧四下寻找,终于在十米开外的一个人形坑里找到了寨主。老太太和蔼的对他们说:“把他抬过来。”
寨主像雕塑一样,保持着“大”的造型,一群手下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低头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头凑到寨主面前,笑嘻嘻的说:“听说有人想拆了我老婆子这把老骨头,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分拆活人,我非常感兴趣。”
寨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哪的话,谁敢拆您老人家啊!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老头道:“开玩笑?这怎么行!一定要玩真的!我真得想见识见识!”
寨主吓得魂都丢了:“前辈,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老头笑道:“既然你不干,那我就来试一试吧!从谁开始呢?”老头的目光依次扫过黑风寨的人,吓得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老人的目光停留在黑风寨寨主的身上,黑风寨寨主心里发毛,哇哇乱叫:“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老人的脸色顿时冰冷无比,冷冷地说:“赶快滚,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我就把你们的骨头一根根拆开再重新粘起来!”
黑风寨的人好像死囚得到赦令一样,抬着寨主一溜烟儿的跑了。
老太太对着屋子喊了声:“出来吧!”
如月讪讪的走出来,抱拳行礼:“多谢两位前辈相救!”
老头依旧冰着脸,说:“你走吧,不要让我们再看到你!”
如月赶紧说:“这怎么行?我弄坏了你们的屋子,一定要给你们修好才能离开。”
老头说:“不用了,我们自己会修的,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就行了。”
如月死皮赖脸的要留下修房子,最后老头发火了,眼看就要动武,如月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逃了一路,好不容易找到一把保护伞,如月怎么能轻易放弃?
第二天,如月扛着一副门板来到小屋,还没开口就看见老头一脸冰霜,吓得她放下门板就跑了。
第三天,如月推了一车茅草,来给小屋修葺屋顶。两个老人不在家,如月自作主张的爬上屋顶,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中午时分,两个老人回来了,老头一看见如月,立刻拉长了脸,如月赶紧跳下屋顶,说了声再见就跑了。
第四天,如月扛着几根柱子去小屋,老头还是冷冰冰的,老太太倒是过来招呼如月:“把柱子放下吧,我们自己就行了,你先走吧。”
第五天,如月带着工具去修补墙上的裂缝,从早上一直干到中午,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如月讪讪的笑了笑,正准备走,老太太开口了:“进来吃顿饭,休息一下吧。”
如月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声谢谢。
在饭桌上,如月小心地问:“在下沈如月,请问两位前辈尊姓大名?”
老头只顾闷头吃饭,如月尴尬的干笑了几声,老太太看出如月的尴尬,板起脸对老头说:“你不要老是绷着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
老头不情愿的答道:“我叫落日,她叫残月。”
听了这两个名字,如月立刻惊叫起来:“你们就是是江湖上神秘的日月二老啊!”
残月笑道:“什么日月二老啊,只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糟老婆子罢了。”
如月说:“残月前辈,你太谦虚了,我可是从小听着你们的事迹长大的。像当年,你们……”
落日听着,十分享受,捻着胡须哈哈大笑,口里直说:“哪里哪里……”
如月心里正偷着乐,忽然听见残月说:“如月,我们老两口膝下无子,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我想收你做义女,你愿不愿?”
如月咕咚咽下一大口汤,呛得直咳嗽,偷偷地用眼睛余光瞄向落日,落日张了张嘴,看样子想反对,却看见残月阴沉着脸,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于是赶紧点头答应。
天上终于掉馅饼了!
如月简直是受宠若惊啊!如坠云雾中,飘飘然不知所以!
看见如月举着一勺汤停在空中,汤全部顺着手臂流入袖中,残月赶紧咳嗽了一声,如月回过神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跪拜:“干爹干娘在上,请受女儿如月一拜!”
如月与落日和残月一起生活了半个月,在这期间,落日和残月悉心教授了如月一些功夫。半个月过后,外面的风波渐渐平静了,如月也随之离开了二老。
可惜后来又遇到了五毒教,中了五毒教的毒,又遭到五毒教追杀,幸亏遇见了天枫。
如月缓缓讲出了自己的遭遇,听得众人连声叹气,如月看着萧剑行唉声叹气的样子,笑着说:“你叹什么气呀?快点说说你的经历,你这一个多月去哪儿了?”
剑行也简单的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一夜无事。
第二天,四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向天外山赶去。
天外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群山的总称,这些山连绵不绝,交错环绕,构成了庞大的天外山。天外山的主峰耸入云霄,因此被称为:云顶峰。
天外山庄就坐落在云顶峰。
天外山是江湖三大神山之一,连绵的群山中藏龙卧虎,许多厌倦江湖的世外高人都选择隐居在此,许多江湖门派也把总部或分部设在这里,所以,天外山相当于武林的政治中心,江湖的风向标,这里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传遍整个江湖,在江湖上掀起大波。
天外山庄是天外山的统治者,管辖着整个天外山,所有居于此的门派,无论服不服,都要接受天外山庄统治,正因为有天外山庄,天外山才能和平安定,否则,这里必然成为江湖大乱的源头。
天外山下有个小镇,叫天外镇,这是天外山周围唯一的一个镇,是天外山山里人的衣食大本营。
这天,四人来到天外镇,在街上闲逛,顺便购买衣服、食物和其他生活用品,以备进入天外山之需。

前面围着一群人,人群中不时传出辱骂声和哭喊声,萧剑行和沈如月都是两个闲不住的活宝,遇到这样的热闹,他们怎么能错过呢?
四个人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一个老汉抱着一个姑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乞求放过他的女儿,两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拉扯老汉,不时地殴打老人,旁边还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年轻人,背上背了一把剑,环抱双臂,色迷迷的盯着姑娘。
沈如月气愤地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剑行,你生不生气?”
剑行咬牙切齿地说:“我当然生气,尤其是看见他所抢的这个女子长得这么丑,我更生气,审美眼光这么差的人也敢大白天在街上溜达,分明是告诉别人他欠揍嘛!”
如月向剑行递了一个眼神:“那还等什么,上吧!”
两个人飞身上去,一人一脚,把两个家丁踢飞了,灰衣人一看半路杀出两个捣乱的家伙,下意识的拔出剑。当看到沈如月时,灰衣人的眼睛突然发光,死死盯住如月,**道:“小美人,你等不及了,主动送上门来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萧剑行凑在沈如月的耳边悄悄说:“看来这个人的审美眼光还是可以的,所以我决定放过他!”
沈如月狠狠地瞪了萧剑行一眼,道:“你等着,我收拾完他再来收拾你!”
两个人上下翻飞,凌厉的剑气扫得围观的人东倒西歪,交手几十招,竟然不分胜负,萧剑行忍不住了,挺身上前助阵,灰衣人立刻败下阵来,临走时扔下一句狠话:“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萧剑行和沈如月得意洋洋的收回剑,等待接受众人的欢呼,却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们,好像他俩非常可怜。萧剑行受不了了,一把抓过一个老头,问:“老头,你们都怎么了?我帮你们打跑了坏人,你们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这么看着我,你们什么意思?”
老头解释道:“公子,你们闯大祸了。刚才那个灰衣人是天外山庄的大弟子,叫霍海。老庄主近几年一直闭关修炼,把山庄的事务都交给了他,他就成了代庄主。自从他掌管天外山庄以来,把整个天外山搅得乌烟瘴气,我们都吃尽了他的苦头,可是敢怒不敢言啊!公子,你们还是赶紧逃吧,他一定会报复你们的。”
萧剑行道:“嗬,我倒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捣乱高手!”
沐天枫走过来,冷哼道:“老虎不在,猴子当家!”
如月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看样子他不知道,除了老庄主之外,谁才是天外山庄真正的当家!”
三个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三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一个人走进客栈,萧剑行的眼睛立刻亮了,站起来招手喊道:“火云大哥!”
火云听见喊声,扭头看见萧剑行,快步走过来,找了个座位坐下。
火云问:“剑行,真巧啊,竟然会在这儿遇见你!”
萧剑行兴奋得说:“是啊,是啊!”
萧剑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火云,道:“火云大哥,这个盒子还给你,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这个盒子,我差点儿被人整死!”说着,萧剑行偷偷瞥了沈如月一眼,如月生气又愧疚的瞪着他。
火云没有接盒子,说:“兄弟,你留着这个盒子吧,就当作我送给你的礼物!”
萧剑行惊讶地问:“那怎么行?”
火云微笑着说:“怎么不行?这个盒子本来就是要寻找有缘人,我觉得你们很有缘,再说,你拼命保护它,你完全有资格拥有它!”
萧剑行试探性的问:“这个盒子里的金钗真的属于我了?”
火云微笑着点点头。
萧剑行赶紧兴高采烈的收起盒子,沈如月在旁边嘟着嘴说:“小气鬼,难怪舍不得给我,原来你早就看中了!”
火云问道:“兄弟,讲讲你的经历吧!”
萧剑行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火云听完后面色沉重,道:“兄弟,你干吗要惹上五毒教?要知道,五毒教用毒独步天下,几乎无人可解!”
萧剑行苦笑道:“不是我想招惹他们,而是他们招惹我!我现在要去天外山庄找天外老人,希望可以解毒。”
火云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萧剑行,说:“这颗药丸可以暂时压制五毒教的毒,如果你体内的毒突然发作,可以临时用它保住性命!”
萧剑行接过药丸,道:“这么好的东西,大哥,你还有没有?”
火云骂道:“臭小子,你以为我是卖药的吗?你知道这种药丸多珍贵吗?我费了很大功夫,也只弄到这一颗!”
萧剑行被骂得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夜色如幕,月光如水。
萧剑行躺在客栈的房间里,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忽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引起萧剑行的注意,萧剑行立刻起床披衣,提着剑就冲出房门。
声音是从如月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萧剑行风风火火的闯进去,一下子愣在门口。
沈如月身穿贴身内衣,衣衫不整,躺在沐天枫的怀中。
萧剑行只觉得全身血液轰地窜到头顶,勉强挤出笑容说:“对不起,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不要紧,你们继续!”
说完,逃跑似的冲出如月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甩手关上门。
萧剑行正倚在门上,大脑一片混乱,却听见沐天枫在外面隔门喊道:“萧剑行,快点打开门,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刚刚霍海用迷香迷倒如月,试图抢走如月,被我发现,救下了如月。”
无论沐天枫怎么解释,萧剑行就是不开门,也不说话,最后,沐天枫喊得口干舌燥,火了,吼道:“萧剑行,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你爱信不信!”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沐天枫在客栈里转了一圈,心里挂念着如月,于是想去看看如月。
沐天枫一走进如月的房间,顿时慌了,如月不见了!
沐天枫心急火燎的冲到萧剑行的房间外面,隔门大喊:“萧剑行,快开门,如月不见了!”
可是,萧剑行的房间依旧没有声音。
沐天枫没有耐心跟他瞎耗,扔下一句:“我去天外山庄救人,你看着办吧!”然后,匆匆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萧剑行的房门轰然打开,萧剑行身穿夜行衣,手提宝剑走出来,正碰上迎面走来的李小雯。
小雯在睡梦中被吵醒,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正好碰上萧剑行。小雯意看见萧剑行的打扮,大吃一惊:“剑行哥哥,你要去哪儿?”
萧剑行道:“别多问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跟我去天外山庄,路上我再向你解释!”
萧剑行和李小雯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忧心如焚。
前面突然蹦出几个人,肩膀上扛着剑,挡住路,其中一个摇头晃脑的背诵:“此路是我开……”
萧剑行没有心情跟他费口舌,直接一脚把他踢飞了,继续赶路。
真是的,不管什么年代,不管什么地方,这段顺口溜似乎就是拦路抢劫的强盗的招牌。
刚走出没多远,从两旁的树林里跳出几十个人,手持火把,将两个人团团围住,正当中走出一个身穿蓝衣的人,盯着萧剑行,逼问道:“就是你把我的手下打伤了?”
萧剑行毫不示弱:“没错,他们拦我的路,该打!”
蓝衣人道:“你说这句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萧剑行问:“什么代价?”
蓝衣人一伸手,手中多出一把剑,一把纯蓝色的剑,幽幽闪着蓝光。蓝衣人向旁边一挥剑,蓝光像瀑布般倾泻而出,扫过之处,爆炸声四起,草木横飞,蓝光过后,原本茂密的森林,愣是开出一条空隙,参天大树被砍得整整齐齐,一般高。
萧剑行咕咚咽下一口口水,伸出右手,毫无反应,看样子这不是神剑。剑行扭头对小雯悄悄说:“小雯,你有没有把握打过他?”
小雯悄悄回答:“没把握!”
萧剑行道:“为什么?你有玲珑剑,而他这把剑根本不是神剑,怎么会打不过?”
李小雯道:“爷爷说过,神剑不是绝对厉害的,这些神剑只是古代流传下来的比较厉害的剑,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早已诞生了许多更厉害的剑,只不过没有写入神剑谱。”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应该——跑!”萧剑行拉着李小雯钻进树林,玩命地跑,蓝衣人的手下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树林里就像鬼魅一样,穿梭自如,眼看就要追上两人,萧剑行道:“小雯,我们分开跑。”小雯点点头,就转向另一个方向。小雯刚离开,萧剑行立刻后悔了:“该死,我居然忘了约好在哪里碰面!”
虽然心里后悔万分,但是脚下却不敢有半分放松,萧剑行只顾着低头看路,却忘记了注意头顶,只觉得头部重重的挨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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