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及第一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长篇小说——
天堂的罂粟
序章
夕阳照射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由橙黄渐渐变得火红。一波一波涌动的海浪被涂上了一层血色。在面海的一处山坳里静卧着一大片风格迥异的欧式别墅建筑群,这就是宁海市刚刚建成不久的九龙山疗养院。疗养院依山傍海很是气派。
疗养院病房里大病初愈的新世纪集团董事长陈浩然在笔记本电脑上玩着电脑游戏,他身旁站着一位文静典雅气质高贵的女人。她就是人称‘心灵天使’的北京时代周刊记者、纪实文学作家琴心。陈浩然烦躁地关掉电脑游戏,他打开网页上网浏览起有关新闻来。
琴心灵机一动说“陈董事长,我用你的电脑给我们编辑部发个电子邮件可以吗?”
陈浩然回过头来看着琴心说:“没问题,你用吧。”
琴心打开邮箱看到了伊凡发给陈浩然的电子邮件,她故作惊讶地说:“哎呀,陈董事长,这里有一封你已故妻子伊凡发给你的邮件。”
陈浩然惊骇地:“是吗?快拿来,我看!”
琴心又把笔记本电脑交给陈浩然,陈浩然急切地打开收件箱查看,里面果然有一封伊凡发来的邮件,时间是2006年10月3日45分。也就是伊凡自杀前一个小时写下的,陈浩然不由地脸色大变。
陈浩然赶忙打开邮件急切地看了起来——
亲爱的浩然,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好吗?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这样称呼你,我之所以鼓足勇气要给你写这封信,是因为我想向你表白我最真实的内心世界以及我的悔恨,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这些天来我总是想起我们从相识到相知相爱的一幕幕,我知道你一开始并不爱我,你是出于一种责任才跟我结婚的,而我却是深深地爱着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之间才有了芥蒂。所以不论你后来怎样深深地爱上我,可是我就是无法全心全意地接纳你,后来我喜欢上程海良有其偶然也是一种必然,程海良这个人或许很坏,但他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却是疼爱有加,他能让一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当初我将计就计接触程海良,只是想打进程海良他们内部,可是我千不该万不该迷失了自己!我跟程海良之间的爱并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就可以遮掩过去的,简直就是天大的罪孽!你知道吗?程海良竟然是我失散三十多年的亲哥哥!我父亲知道我们的事情后也气绝身亡……
陈浩然泪流满面,琴心带上门悄然地走出病房。
原谅我吧,我一千次一万次地请求你。还记得我曾经为你唱过无数次的那首《我只在乎你》吗?说实在话,我的生命确实因为遇见你而精彩,此前我只是一个落落寡合的丑小鸭。经历了如此的大起大落,我心中对你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相反感激和爱恋之情却在不断地膨胀和加深。如果下辈子我还能遇见你,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完美的无法再完美的女人,好好的疼你爱你服侍你,但愿那时你身上还有今世的影子,让我用女人的一生回报我们两世的轮回。除了死我已经无法表达我的忏悔,希望你好好地把我们的女儿养大**,祝你幸福一生……”
看完邮件陈浩然放声大哭:“伊凡啊伊凡,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泪水模糊了陈浩然的双眼,陈浩然不由地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第一章
1
那是公元2000年11月份的一个夜晚,宁海市新世纪集团董事长陈浩然的老婆马春华精神分裂症突然复发。朦胧的月色中,几十号村民围在马春华父母家大门外议论纷纷。
一个老太太惋惜地说:“春华这孩子真没好命,嫁了个那么有钱的丈夫咋就偏偏摊上了这么个病?”
一个小青年说:“我看我大姑是没这福分,嫁了个有钱的丈夫尽管享受好了。整天胡思乱想瞎猜疑,能不得病吗?”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气愤地:“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有了钱不知姓啥好了,什么坏事都干。”
这时,马春华弟弟马春良领着村医走了过来。马春良对围观的人们吼道:“有什么好看的?走开!走开!走开!”
围观的村民被马春良轰赶着走开,马春良和村医走进院子里。
屋子里精神病发作的马春华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在板柜上跳来跳去,她手里拿着把杀猪用的尖刀。马春华边跳着边唱:“……我是王母娘娘派下凡来的赤脚大仙,专管人间的不平事。陈浩然被小狐狸精迷上了,我要把小狐狸精杀了,我要为民除害……”
马父和几个亲友要上前抓马春华,马春华就用尖刀刺向亲友。她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杀……我杀……杀杀杀……”亲友们眼看着跳来跳去的马春华手足无措。
此时此刻,一辆三菱越野车在路途险峻的崇山峻岭中疯狂地颠簸着行驶,弯道上向下行驶的越野车开着远光大灯丝毫都没有减速,越野车差点与一辆对面开过来的大货车撞到一起。越野车紧急向右打方向半拉车轱辘轧着悬崖边开了过去,大货车司机从车窗里抻出头来骂道:“你他妈的急着回家抢孝帽子去啊?”
越野车风驰电掣一般向山下开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马春林嗓音嘶哑地对开车的人嚷着:“姐夫,你能不能慢点?这么陡急的山路你居然开到一百二、三十迈,咱这不是找死吗?”
开车的陈浩然吼道:“闭上你的臭嘴!”
2
坐落在闹市中心的四星级新世纪大酒店挺拔巍峨,富丽堂皇。大酒店前的停车场上,密密匝匝地停满了车辆。停车场两侧的步行街上人流如织,熙来攘往,甚是热闹,显示着现代都市的繁华和夜生活的丰富。
新世纪建筑公司总经理陈大壮开着车来到大酒店门前停下,他从车里钻出来急匆匆地向酒店大堂里跑去。酒店值班经理迎上来急切地问:“陈总,联系上董事长没有?”
陈大壮摇摇头:“没有,手机一直没信号。林市长来了吗?”
酒店值班经理:“林市长没来,汪省长的大公子等急了在骂娘!”
陈大壮向电梯走去,酒店值班经理赶忙走过去按下电梯按钮。陈大壮急匆匆地走进电梯。
大酒店贵宾房里新世纪集团在宴请汪副省长的大公子,首位上坐着汪副省长的大公子汪国华,左侧陪同的有建委马主任、市长秘书贾春杰和建设局副局长兼招标办主任程海良。看过去程海良三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却过早地发福横向发展,头部也过早地泄了顶。稀疏的几根头发遮盖着额头,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笨拙的企鹅。右侧陪同的是集团总经理程海兰和副总宋三朝,董事长陈浩然没有到场。汪国华非常恼火地拍着桌子说:“他陈浩然以为他是谁呀?啊?如果不是他几次三番邀请我,我才不会来呢!今天我来宁海他倒不露面了,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汪国华是来要饭的吗?”
程海兰赶忙解释:“汪总您千万不要生气,我们董事长真的有事来不了,他打电话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招待好您。您就看在你们多年老同学的份上,别计较那么多,别生气了。我们陈董事长说了,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好马上过来……”
马副主任不满意地说:“程总经理,你们董事长也太不把汪总放在眼里了,有什么事情比招待汪总更重要?不说汪总的令尊现在是省长,就是过去在咱宁海当市长时也没少关照过你们新世纪集团,就冲这些你们董事长也该来见上汪总一面吧。”
宋三朝看一眼程海兰说:“汪总、马主任,你们都误会我们董事长了。我们董事长今天之所以没能来是因为他爱人老毛病又犯了,没办法我们董事长只得送他爱人去医院……”
陈大壮敲门走进来对汪国华说:“汪大哥,宋总说的都是实话,真是我嫂子犯病了。汪大哥,我哥真不是有意要慢待你,你们哥俩都那么多年的老同学、好朋友了,他盼着您来宁海还等不及呢。”
汪国华半信半疑。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汪国华打开手机接听。电话里陈浩然焦急而歉意地说:“老同学,我是陈浩然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发生了点急事,要不你在宁海多待上一天半天的,我把事情处理完马上就回来。老同学你就多包涵点,怎么样?”
3
月黑风高,一个女孩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一个小卖部前。女孩对小卖部里看电视的老太太说:“阿姨,我打个电话。”
老太太把电话递出来:“打吧,一分钟五毛。”女孩急切地拨电话号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哪位?”
女孩焦急地说:“张丽姐吗?我是伊凡啊,我手机没电了,正放在家里充电呢,我在用公共电话给你打电话。对,当然有急事。我妈给我打来电话说我爸心脏病发作了,让我无论如何想办法借些钱,要不我爸就等死了!张丽姐,你能帮帮我吗?只要能借钱给我,救下我爸的命,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张丽姐,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别急伊凡,让我想想办法。伊凡,咱们是最要好的姐妹,我一定尽力……”
“张丽姐,你在宁海待的时间长,认识的人也多。张丽姐,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张丽姐,我一定要救活我爸!……”
“我跟朋友们多联系一下吧,我想他们会帮忙的。”
“张丽姐,只要能借到钱救我爸的命,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
伊凡哭腔地说:“张丽姐,只要能救活我爸的命,我真的干什么都行!”
“那你就到我上班的碧海明珠休闲中心来找我吧。”
4
大酒店贵宾房里汪国华仍然在发着牢骚,程海良不断给打圆场。程海良端起酒杯说:“老汪你也别总是埋怨陈浩然了,陈浩然也真够不容易的,他老婆精神病一犯还真没人能管得了。你们既然是多年的老同学了,你就不要跟他计较那么多。来,我们喝一个!”
汪国华举杯跟程海良干掉杯子里的酒:“怎么那么凑巧,我来宁海有事找他,他老婆就犯精神病了?我看他陈浩然根本就是有意躲着我!”
程海兰说:“哪能啊?你和我们董事长是多年的老同学,你应该了解他。”
汪国华不满地看一眼程海兰说:“我当然了解,陈浩然这个人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既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文人。他本意是想当一个作家,可是阴差阳错地成了一个商人。他已经是一个商人了,可是他却不认命,还在经商的同时搞什么创作,结果哪样也没搞好。要我说他就是迂腐,他不但迂腐,还满身文人的酸臭气!”
宋三朝调侃地说:“汪总批评的对,等陈浩然回来我们一定让他写个书面检查,让他深挖自己错误的思想根源,对照当前国际国内的大好形势,表明自己改正错误的决心,并拿出实际行动来……”
马副主任噗嗤一笑:“宋总可真逗,怎么文革时候的词儿都整出来了?”
一句话勾出了宋三朝的话题,他兴致勃勃地说:“文革那个时候我十六、七岁,我和我哥都是红卫兵。那时候在红卫兵当中流传着一首长诗,题目叫做《向第三次世界大战中的勇士致敬》。一听那词儿就让人热血沸腾,我背几句大伙听听。”宋三朝的普通话很标准,他底气十足地朗诵起来:“公园里一起‘打游击’,课堂里一起把书念。咸阳路上‘破四旧’,井冈山上大串联。在埋葬帝修反的前夕,向那世界进军之前!收音机旁,我们仔细倾听着,国防部宣战令一字一言……”
在宋三朝慷慨激昂地念出第一句后,汪总立刻想起了那个火红的年代。那个时候汪总十来岁,整天跟在红卫兵的哥哥姐姐**后头。这首长诗当时在红卫兵当中广泛流传,那是红卫兵们最喜欢的韵律,最亲切的词语,最年轻的壮丽梦想……汪总不由地心情激动起来,忘记了身在何处,忍不住攥起拳头和宋三朝一同齐声朗诵:
……在那令人难忘的夜晚,战斗的渴望,传遍每一根血管。
父辈的热情鼓舞,激动了我们的心弦,我们是军人的后代,要驰骋在战火硝烟。
在这消灭最后剥削制度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们俩编在同一个班。
我们的友谊从那里开始,早已无法计算,只知道它比山高、比路远。
在战壕里,我们分吃一个面包,分舔一把盐。
低哼着同一支旋律,共盖着同一条军毯。
一字字,一行行,领袖的思想,伟大的真理,我们学习了一遍又一遍。
红旗下,怀着对党的忠诚,献身的热望。
我们紧握枪,高举拳,立下钢铁的誓言:我们愿献出自己的一切,为**的实现。
在冲天的炮火中,我们肩并肩,突进敌人三百米防线,
冲锋枪向剥削者,倾吐无产阶级的复仇子弹。
你记得吗?我们曾饮马顿河水,跨进乌克兰的草原,翻过乌拉尔的高原,将克里姆林宫的红星再次点燃。
我们沿着公社的足迹,穿过巴黎的大街小巷,踏着《国际歌》的颤点,冲杀欧罗巴的每一个城镇,乡村,港湾。
我们曾利用过耶路撒冷的哭墙,把基督徒恶毒的子弹阻挡,将红旗插在苏伊士河畔……
程海兰用胳膊肘一碰宋三朝小声说:“说啥呢你们?整得还挺带劲的,也不分个时候!”
汪总也觉得有些过头赶忙打住:“我那个时候也就十来岁,整天跟在红卫兵的哥哥姐姐**后头。一想起来那段火红的岁月就激动不已,今天晚上实在是太高兴了!”
宋三朝附和道:“是啊!那个年代虽然穷点儿乱点儿,但是那个时候人际关系单纯,大家穷都穷,谁也不比谁富裕到哪儿去。所以,现在很多人都特别怀念那个年代!”
“感慨归感慨,历史的车轮毕竟是滚滚向前的,那个年代终究一去不复返了!我们还是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贾春杰接过话头说。
5
伊凡打车来到碧海明珠休闲洗浴中心大门口正害怕地东张西望,洗浴中心的领班张丽走了过来。张丽也就二十六、七岁,一看就是风尘女子。
张丽来到伊凡身后一拍她的肩头:“看什么看啊?”
伊凡浑身一哆嗦惊骇地回过头说:“我的妈呀!张丽姐,你吓死我了!”
“走,我们到里边说。”张丽领着伊凡向洗浴中心里走去。
洗浴中心装修得非常高档豪华,伊凡看得眼花缭乱。
张丽边走边说:“我把你的情况跟我的一个好朋友,也是一个大老板说了,他很同情你的遭遇。他说了只要你今天晚上把他伺候高兴了,给你个一、两万块钱肯定没问题。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在咱们宁海市可是有头有脸的。”
伊凡沉默着不说话,她跟着张丽走进一间包房。
张丽不高兴地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没有人强迫你!”
伊凡咬着嘴唇小声说:“张丽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害怕……”
张丽气哼哼地说:“你又不是处女,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一个穿着浴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见年轻貌美的伊凡不由地心花怒放。张丽对走进来的男人说:“金总,我妹妹可是第一次干这个,你一定要对她温柔点儿。”
金总笑着说:“一定,我一定对她非常非常的温柔。”
张丽带上房门走出去,金总走过去把房门锁上。然后金总就像饿狼一样朝伊凡扑了过来,伊凡害怕地躲闪着。金总一把将伊凡抱到怀里说:“小美人,不要怕,我会对你很温柔很温柔的。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别说是五万,就是十万、二十万我都给!”
伊凡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凭金总亲吻,豆大的泪滴从她的脸上汹涌地流下。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男人见伊凡不再反抗了,兴奋地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边亲吻伊凡边去脱她的衣服,很快伊凡便被脱得一丝不挂。金总看着伊凡雪白光滑的肌肤不由地兽性大发,他急不可耐地就要进入……伊凡突然大声哭喊着:“不,我不干了!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做了,我不……”
金总顿时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不想干就不干啊?老子五万块钱都给了,你不想干也得干!”他说着就要霸王硬上弓。
伊凡使尽全身的力气把金总从身上掀翻了下来,然后利索地拿上衣服就要去开门。金总见伊凡要跑赶忙上前来要抱住她,伊凡胡乱踢打,只听金总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伊凡这才赶忙套上连衣裙拉开房门狼狈地逃跑了……
大街上伊凡哭着打电话:“张丽姐,实在对不起!就是再苦再穷我也不去干那个……”
张丽破口大骂:“你她妈的当初干什么去了?人家花了五万块钱,你说不干就不干呀?你可把我害惨了,你知道不知道?!……”
“张丽姐,实在对不起!你就跟你们老板说说,把钱退给人家,实在对不起!张丽姐,我真的不能做那种事儿……”
“你说一万个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人家金总说了钱既然花出去了,他就不可能再把钱收回来,让你自己看着办!”
伊凡愤怒地大声吼道:“你跟那个金总说,让我办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如果他想要我的命就随时来拿!”
6
此时陈浩然岳母被气得躺在床上昏死过去,马春华叔伯嫂子和几个邻居大婶在手忙脚乱地掐马母的人中进行抢救。马春良带领村医走了进来。
马春良着急地喊着:“躲开,你们都躲开点,医生来了!”
村医来到床边对马母进行抢救,好长时间随着一阵呻吟声马母苏醒过来。
马母哭泣着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我那闺女咋就得了这样的病啊?老天爷呀……”
“大娘,你这么哭天呛地哭也没用,我大姐这病还得慢慢地治,这日子也还得过”村医挂好吊瓶安慰地说:“大娘,听话,咱先治病要紧。”
外屋马春华的一个堂兄伸手去抢马春华手里的尖刀,一不小心被马春华刺伤了胳膊。堂兄“啊”地一声尖叫,马春华高兴地手舞足蹈。
马春华疯笑着说:“流血了,好,真好!流血了……”
马父手里拿着一根镐把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声骂道:“你个瘪犊子,把刀子扔了!不扔我今天就打死你,你到底扔不扔?”
马春华手里拿着尖刀胡乱比划着:“我是赤脚大仙下凡,我不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我看你们谁敢来?来,你们来!……”
马父气得浑身发抖举起镐把就要打,旁边一个小伙子抱住马父说:“三叔,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你要真是把我大姐给打死了,这是犯法的,你还得给她去偿命!……”
马父气得把镐把往地上一扔,抱着头蹲在地上。马春华却幸灾乐祸地在板柜上跳着说:“有能耐你们来呀?我是赤脚大仙,我不怕你们……”
一个老汉央求着马春华说:“我说春华大侄女,你听话,就不要再闹了,瞧把你爹你妈气得都成啥样子了?你就心疼心疼人吧,别再这样了……”
马春华却依然在板柜上跳着脚说:“我是赤脚大仙下凡,不把那个迷住陈浩然的狐狸精抓回天界誓不罢休,我饶不了他们……”
马父气得在地上团团转,他一眼看见小儿子马春良大吼道:“给你哥你姐夫他们打电话了没有?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马春良怯生生地:“都打了好多遍了,可是他们现在不在服务区。我估计他们现在也该回来了……”
马父厉声地:“打,不停地给我打,直到打通电话为止!”
7
送别汪国华后,贾春杰和程海良边说话边向停车场走去。贾春杰看上去就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一双不大的眸子异常黑亮。程海良关切地对贾春杰说:“看着你今天晚上高兴的样子,我心里非常高兴。你是不是跟我表妹和好了?”
贾春杰一脸痛苦地摇头:“我们之间可能没希望了。”
程海良不相信地:“不可能吧,当初你们俩那么相爱,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呢?你们可是亲戚朋友中间模范夫妻,谁离婚你们俩都不能离婚。小萍有啥不对的,你跟我说,别人的话她听不进去,我的话她还听得进去。”
贾春杰苦笑地说:“不怕你笑话,其实我真的很爱小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她总是嫌我这嫌我那,最近还跟我闹分居……”
程海良愤怒地:“这个小萍真是太过分了!……”
这时程海良的手机响了起来:“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大哥,我是卓嘉诚啊,你们结束了没有?陈浩然是不是答应了不参加投标?”
程海良偷看一眼身边的贾春杰说:“我现在有事儿,待会我们见面再说。”他挂断电话。

贾春杰识趣地对程海良说:“表哥,有事你先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也没啥打紧事儿,就是几个老同学没事想聚聚,顺便说点事儿。哪能让你自己打车回家呢,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咱们个俩谁跟谁,你走吧。出租车!”贾春杰说着拦住一辆出租车做进去。
宋三朝开着车在夜色中穿行,他侧过头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沉默不语的程海兰。程海兰年过四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由于总是颦蹙两道娥眉致使眉心刻下了一道尖刻的皱纹。前面有人横穿马路,宋三朝不由地吓了一跳,他赶忙打转方向绕过去。宋三朝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程海兰不满地看一眼宋三朝说:“开车就开车,别总是走神。”
“不走神是瞎话,难道你就不担心董事长会得罪汪大公子?程总,市里领导和有关大企业老总听说汪大公子回来都想着法子献殷勤请客送礼,可是咱们董事长却避而不见。我听说汪大公子可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保不齐这回咱们就得罪了这位汪公子!”
“我也有些担心,可是董事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董事长临走前我问他:‘汪国华专程来宁海见你,而你却躲着不见恐怕不太好。’你猜董事长是怎么说的?”
前面遇见红灯,宋三朝踩住刹车问:“董事长怎么说的?”
“董事长说,在中国经商没有关系不成,但我们不是那些官僚的奴仆!我也不知道董事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海兰好象想起什么来似的:“哎对了,我想起来了。董事长说他非常了解他那个老同学,他这回来宁海市肯定是闻着什么味了,没准就是冲着老君庙开发的项目来的。如果是冲着老君庙开发项目来的,董事长嘱咐我,汪公子怎么说我就怎么答应。看来汪公子果然是冲着老君庙项目来的……”
“汪公子怎么说我们怎么答应,难道我们要放弃老君庙商业区开发项目不成?那可是个利润上亿的项目啊!”
后面响起刺耳的喇叭声,宋三朝赶紧松刹车加油向前行驶。
“董事长到底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他不会放弃老君庙商业区开发项目。”
8
众人好不容易七手八脚地把马春华按倒在床上,马春华手打脚踹地拼死挣扎。马春华的堂兄一个没留神便被她踹倒在地,众人一楞神差点又让马春华挣脱。
马父见实在没办法控制女儿就找来一根绳子:“把她给绑上!”
马春华挣扎着说:“马文你竟敢对赤脚大仙不敬,你会受到报应的!”她猛地挣脱出来一只手,挥动拳头打向马父:“我打死你,打死你!”
正在乱糟糟的时候马春良电话打通了:“姐夫,你的电话可真难打呀,家里都乱套了,你和我哥到底到哪里了?”
“刚才在山里没信号,我和你哥已经到大门口了。”
马春良放下电话回头冲屋里喊:“爹,我哥和我姐夫回来了。”
马春华闻听陈浩然来了大喊:“救命啊,陈浩然快救我呀!陈浩然,救命啊……”
陈浩然和马春林走进屋里来。陈浩然今年三十五岁,是一个其貌不扬但很有派头的北方汉子,质朴憨厚中透着几分书卷气。三十五岁的陈浩然有着一个年产值几个亿的集团公司,新世纪伊始他给自己的集团公司更名为新世纪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他希望他的集团公司随着新世纪曙光的升起有一个辉煌的未来,就象他给自己的公司设计徽标时想的那样——一个人走在绿色的地平线上,头顶上星汉灿烂。屋里众人正七手八脚地帮助马父捆绑马春华,陈浩然走进来见状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松开!”
众人松开马春华,此时马春华双手已经被捆绑起来。马春华躺在床上挣扎着哭喊道:“浩然,他们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出气……”
陈浩然解着捆绑马春华的绳子说:“你还闹不闹了?如果你再闹腾我就让他们一直绑着你,谁也不会管你!”
马春华泪流满面地哭着说:“浩然,我听话,我不闹了。浩然,回家,我要回家……”
陈浩然哄着马春华说:“你要是听话好好地吃药,我就带你回家,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在这不管。你回家后到底好好吃药不?”
被解开绳索的马春华扑到陈浩然怀里连连点头:“我听话,回家后我一定好好吃药!听话,我一定听话!”
陈浩然回头对马父说:“爸,你们把小华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回去。”
马父惊讶地:“离宁海好几百里地呢,这黑灯瞎火的你们还回去啊?”
马春华哭喊着:“回家,我要回家。我想我儿子了,我要回家……”
陈浩然坚定地:“爸,你就让人收拾东西吧,我们必须连夜赶回去!”
某咖啡厅里程海良在跟年逾半百的卓嘉诚喝着咖啡聊天。卓嘉诚穿着一身笔挺的名牌西装,那张圆脸上永远挂着笑意,总是给人以温和友善的印象。
“陈浩然连汪大公子的账都不买,也太不应该了吧?”卓嘉诚有些惊讶地问。
“常务市长袁涛的老婆和女儿的工作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卓嘉诚兴奋地一拍桌子:“早拿下了!可是主管城建的林市长却是水泼不进、针扎不透,我就怕到时候林市长从中打横,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明天我再让汪公子给林市长打个招呼,他应该给汪大公子面子。”
9
出租屋里伊凡正蒙头大睡,门外传来砰砰的砸门声和一个女人破锣似的喊叫声:“开门呐,快开门!伊凡,别在屋里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破旧的被子被猛地掀起,伊凡忽地坐起身来,半梦半醒地揉着睡眼说:“谁呀?大早晨起来就跑来敲门连个好觉都不让人家睡?”
出租屋外破锣似的女人喊道:“伊凡你在说梦话吧?都已经九点半了,我问你房租什么时候交,交不上房租天黑前你就给我走人。”
伊凡坐起身来回答:“张阿姨,你放心吧,我今天一定把房租交上。”
破锣似的女人说:“那好,天黑前我来收房租。”
随着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远去,伊凡无心再睡懒觉。她翻开床头的台历,只见台历上的日期是:2000年11月2日。伊凡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像被蛇咬了一样跳下床:“哎哟,坏了!我怎么把今天新世纪集团公司面试的事给忘了呢?”说着她冲向卫生间。
时间不大伊凡收拾停当,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10
上班后程海良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给汪国华打电话,他说卓嘉诚又找我了,咱们帮人帮到底。我们直接跟陈浩然说肯定是不行了,你最好直接给林市长打个电话,林市长毕竟是你父亲多年的老部下。听说陈浩然不买账,汪国华非常生气。汪国华答应亲自去找一趟林副市长。得到汪国华的答复程海良挂断电话,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又急促地响了起来,程海良拿起电话:“哪位?我是程海良。”
电话里贾春杰话语慌乱地说:“表姐夫吗?我是小贾,你快到我们家来一趟吧,都快出人命了,你表妹孙玉萍又跟我闹开了……”
程海良无奈地说:“这个孙玉萍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好,我这就去你们家一趟……”他挂断电话站起身向办公室外走去。
程海良开着车来到贾春杰家楼下把车停好,向楼里走去。程海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接听:“对,我是程海良。什么?林市长到北京出差去了?那他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他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呀,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什么抱歉,这可能就是应了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麻烦你了,欢迎你以后有时间来宁海玩!……”
说完他悻悻地关断电话向楼里走去。
此时贾春杰正在家里跟老婆吵架,他恨恨地看着孙玉萍问:“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你非要跟我闹着离婚?我明确地告诉你,为了孩子我不同意离婚!”
“贾春杰你就不要拿孩子当借口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感情,你说我们在这样将就着在一起混日子有意思吗?这样你痛苦,我也不会幸福……”
这时门铃响了,贾春杰走过去开门。程海良走进客厅严厉地责问:“你们夫妻俩是不是烧包烧的,啊?放着好日子不过,闹什么离婚啊?”他看向孙玉萍问:“小萍,你给我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玉萍说:“啥怎么回事儿啊?就是我们俩性格不和过不到一块了,过不到一块就离呗!现在离婚也不是啥新鲜事儿!”
程海良有些不认识似地看着孙玉萍说:“两个人过得好好的,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呢?我看你们俩还是多考虑考虑……”
孙玉萍打断程海良的话:“表姐夫,你也就不用劝了,我们非离不可。”
“离就离,谁要是不离就是那个!”贾春杰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顿:“没了胡屠夫,非要吃带毛猪我还?我就不信那个邪,谁怕谁呀?!”
“你们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这离婚哪能像超市里买东西啊?想买就买,不合适就退货?真是的!”程海良拿出一颗烟点上:“你们不为自己想,总得为孩子想想吧?说实话这离婚最不幸的就是孩子,你们不能光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就不顾孩子吧?”
贾春杰不服不忿地:“谁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顾孩子了?我压根就没打算离婚,都是你表妹整天和别的男人鬼混才非要离婚的!”
孙玉萍指着他鼻子嚷道:“贾春杰,你给我说清楚,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就你这种小心眼男人,我没办法跟你过!……”
贾春杰一拍桌子:“你少给我指手画脚的,谁小心眼了?你以为那个男人是谁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孙玉萍扯着嗓子吼道:“我们立马就写离婚协议书,看哪个龟儿子不签字?!”
贾春杰把桌子拍得山响:“写写写,立马就写!”
“好啦,你们还有完没完?”程海良看了看孙玉萍,又看了看贾春杰:“胡闹什么胡闹?我看你们谁敢离婚?我今天来劝你们是受了双方老人的委托,老人们不同意你们离婚……”
程海良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程海良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说:“你们俩再好好谈谈,我先出去接个电话。”说完转身向客厅阳台走去。
大海边非凡集团老总卓嘉诚边走边在打电话,他身后有两个保镖在跟随着。卓嘉诚恼火地说:“什么林市长出差了?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他妈的怎么那么倒霉呢。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公平竞争呗。”
“公平竞争我们绝对不是新世纪集团的对手,我们要放弃老君庙开发的项目不成?”
“谁说要放弃了?该怎么做难道你卓嘉诚不知道吗?你是非凡集团的老总,还是我是非凡集团的老总?真是的!”
“要不您再给陈浩然打个电话,让他放弃老君庙开发的项目投标成不成?”
“卓嘉诚,你脑子缺根筋是不是?谁愿意把嘴里的肉吐出来呀?能不能把老君庙开发的项目拿下来,不是在于祈求别人放弃,而是在于自己的努力。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吧。”
“我知道了。”卓嘉诚不高兴地挂断电话。
跟在卓嘉诚身后满脸横肉的保镖问:“老板,大哥愿意给我们说话吗?”
卓嘉诚叹口气:“关键时候谁都指望不上,还得看我们自己的。”
另一个保镖问:“那我们怎么办?”
卓嘉诚眼里冒着凶光说:“无毒不丈夫,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执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新世纪集团排挤出局,从而确保我们中标!”他想了想问满脸横肉的保镖:“阿泰,天气预报说哪天有大风雪?”
阿泰恭敬地:“两天后有一场大风雪。”
“阿泰,你们一定要在大风雪之夜把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11
一群漂亮女孩叽叽喳喳地在新世纪集团会议室里领取表格填写表格,伊凡也夹杂在其中。马春林走进会议室来拍着手说:“大家先静一静,这次我们新世纪集团公司招聘售楼小姐名额有限,希望大家能够认真按照表格所列出来的内容进行填写。然后再由我们集团总经理程海兰女士进行面试,最终择优录取……”
一个女孩拉一下伊凡的衣角说:“听说那个程总可有气质啦,北方人,个子高高的。我们一个老乡就在他们集团办公室工作,她说程总对人可好了,能在程总手下工作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马春林大声说:“有没有已经填完表的,填完的把表格交到我这里。然后我喊到谁的名字,谁就到小会议室进行面试。”
女孩们纷纷把表格交到马春林手里,马春林把表格收好叫人到小会议室面试。
睡醒一觉的马春华穿着睡衣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踱着步,只见她披头散发神情呆滞。床头柜上放着还在冒热气的开水。保姆小凤走进来对马春华说:“阿姨,我陈叔叔临走嘱咐,让你无论如何要把药吃了。阿姨,来药吃了。”
马春华回过头来大喊大叫:“你们总让我吃药啥意思啊?你是不是要把我害死好霸占我的家产啊?做梦去吧你们,没门!”
保姆小凤胆颤心惊地:“阿姨,没人想霸占你的家产,还是把药吃了吧。”
马春华指点着保姆小凤说:“没人想霸占我的家产?有,我看这个人就是你。你个小妖精,你再让我吃药我就掐死你。信不信,你再逼着我吃药我就掐死你?”
保姆小凤害怕地放下手中的药离去。
12
陈浩然和马春林以及几个工程设计人员在办公室里认真地研讨老君庙项目开发方案,宋三朝站在窗前一言不发默默地望着窗外。
马春林兴奋地:“这个方案真是太绝了!凭我们的实力和这个完美的方案,如果我们新世纪集团不能够中标,简直就是没天理啦!”
宋三朝头也不回冷冷地说:“天理,什么是天理?中标不是看你有没有实力,也不是看你方案好不好……”
马春林有些不解地:“不看实力也不看方案,那看什么?”
宋三朝回过头来冷峻地看着马春林问:“你是真不懂还是装蒜?有时候要想办成一件事,并不完全看你有没有经济实力,而是看你有没有超越经济实力之外的关系!关系,你懂吗?”
马春林说:“关系,我们也有啊!咱们董事长不但和市里主要领导关系不错,而且还和汪省长的大公子是铁哥们……”
“董事长和汪省长的大公子是铁哥们,我看未必!”宋三朝转过头看着陈浩然问:“董事长,你真的和汪省长的大公子是铁哥们吗?”
陈浩然不满地看着宋三朝问:“老宋,你什么意思?”
宋三朝不管不顾地说:“我说的话难道你不明白吗?我希望董事长能够放弃你那些所谓的商道,你的那些理论在目前不现实,最起码五十年内都行不通。如果你一意孤行,老君庙那块我们已经到手的肥肉肯定会易主!……”
陈浩然打断宋三朝的话:“老宋,你不要再说了!”他缓和了一下口气:“我承认,创业初期我们做了一些不想做而又不能不作的事情,但是我们集团现在已经完成了资本积累,我们现在应该凭我们的实力,按照国际市场规则去运作去经营。”然后他对马春林及设计人员说:“我们只要把我们的方案做好了,到时候我们能不能中标都无怨无悔!”
宋三朝叹了口气,摇摇头。宋三朝小声嘀咕:“书生之见!”
吃过午饭马春华心情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保姆小凤非常害怕。小凤端着水拿着药跟在马春华身后惴惴不安地说道:“阿姨,你还是把药吃了吧。要不你再犯病了,我陈叔叔又要把你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
马春华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小凤骂道:“放屁,你才犯病呢!要吃你把药吃了,你吃、你吃……”她说着上前就要灌小凤吃药。
小凤躲闪着,一不小心撞到了沙发摔倒在地。马春华哈哈大笑着上前一把揪住小凤的脖领子就要灌药,小凤挣扎着不让马春华往嘴里灌。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马春华一惊把小凤放开了手,小凤赶忙过去接听电话。
小凤听出是陈浩然的声音哇地大哭了起来:“陈叔叔,我阿姨非要灌我吃药……”
陈浩然大声说:“小凤你不要害怕,你把电话给你阿姨……”
小凤颤微微地把电话递给马春华:“阿姨,我陈叔叔让你接电话。”
马春华接过电话嘿嘿傻笑着问:“陈浩然,你让我接电话干啥?”
电话里陈浩然异常严厉地说:“马春华,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听话好好吃药,我现在就回家把你送到精神病医院去,让大夫用电棍电你……”
马春华害怕起来:“你千万不要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我不去医院。我听话,我这就吃药,我不去医院……”她说着挂断电话对小凤说:“药,我要吃药……”
小凤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药瓶数出几粒药,然后她又端起茶几上的保温杯一块递给马春华。马春华顺从地把药吃下去。
13
酣睡中的马春华梦见一个女人拿着刀追杀她,马春华拼命地狂奔哭着说:“你们不要杀我,要钱我给你们钱,我有的是钱!”
那女人说:“谁要你的臭钱,我就是要杀了你。不杀了你,我就不能跟陈浩然结婚。你知道吗?陈浩然爱我,他并不爱你!”
马春华大喊着说:“不,陈浩然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女人追着马春华说:“陈浩然喜欢文学创作,我跟他有共同语言,我能够帮助他实现他的理想。你不但什么都帮不了他,而且还是他的累赘。你要是真爱他,你就放了他,让他和我结婚。你们在一起永远幸福不了……”
马春华边跑边喊:“不,陈浩然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女人抓住马春华连捅了几刀,马春华惨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翻身坐起来的马春华大汗淋漓,她痛苦地撕扯着头发大喊:“陈浩然是我的,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梦中那女人的声音马春华耳边不断回响着:“陈浩然并不爱你,陈浩然爱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马春华从床上跳起来,她看见自己和陈浩然的结婚照挂在墙上便猛地扯下来摔到地上。马春华发狠地撕扯着踩着结婚照哭喊:“不活了,我就是踩死你也不会把你让给那个臭女人。陈浩然,你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不会,绝对不会!”
把结婚照撕烂踩碎后马春华冲出卧室,她来到陈浩然的书房看见满柜子的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马春华拿起陈浩然书桌上用于锻炼的哑铃哐地砸向书柜,随着玻璃哗啦一声破碎,马春华一把拉开书柜的门把所有的书推到地上。
马春华坐到满地的书上边撕边哭笑着说:“我让你写,我让你写……”
保姆小凤领着陈浩然九岁的儿子陈少聪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家里的惨状小凤不禁惊呆了,只见马春华披头散发地在屋里来回狂奔着。客厅里的摆设东倒西歪,地上到处是被撕烂的书和衣服,酒柜也被打烂了酒气熏天。
陈少聪害怕地直往小凤怀里钻:“阿姨,怕,我怕……”
小凤哄着孩子说:“聪聪别怕,你好好在客厅待着,阿姨去找你妈妈。”她向楼上走去。
小凤慌忙跑进屋里逐个房间寻找马春华,最后小凤冲到卫生间——洗衣机里塞着陈浩然所有的衣服,马春华正把打开的五粮液和茅台酒往洗衣机里倒。小凤惊骇地大喊:“不要,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呀?”
马春华回头看到站在面前的小凤发疯地大喊:“臭女人,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跑到我家里来勾引我男人,看我不打死你!”她扑上来撕打保姆小凤。
保姆小凤哭喊着:“阿姨,你好好看看,我是保姆小凤啊!”
马春华边打边喊叫着:“我才不管你是谁呢,反正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陈浩然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楼上的吵闹声惊动了聪聪,他快步跑上楼来看见母亲正在打保姆小凤。聪聪大声喊道:“妈妈,你别打我小凤阿姨!别打……”
马春华看见了聪聪跑上来高兴地说:“儿子快过来让妈亲亲,快过来……”
看见马春华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样子,聪聪害怕地往后躲闪。马春华嘿嘿傻笑着说:“聪聪快过来,让妈看看……”
聪聪害怕地哭喊着向楼下跑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