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苍天长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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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茗庐商会馆
饮后,已是月满西楼
迎面吹来三月如雨后儒雅的清风,空气之中透着春的气息
凌易和月灵闲坐于会馆三楼的露台,眺望洛阳夜色
夜晚的洛阳街头,光影舞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水一样从地在街上来回流动
望着在光影中来回穿梭的身影,月灵缓缓走到露台的栏杆前
目前的情景,期盼国泰民安的皇家女儿的心情,此刻在月灵的心中悄然恢复。
曾经何时,是多么渴望帝国山河能有这样的繁华
面对着一幕,作为一个皇家女孩的她
此刻,已经是无比感动!眼睛里泛着朦胧的泪花
那感动,是为帝国的繁荣;是被云宇茗庐的先生们充满感激……
“怎么啦?”凌易手端着一杯茶走过来,看见月灵脸上的零星泪花,忽然疑惑
月灵依然盯着市景,触摸片刻,语气深沉,说:
“我出生于京城,二十二年来,今天才第一次真正看见我渴望中帝国应有的面容……这街上奔放的情趣;这人与人之间,不管认不认识,都像对待邻里那样的友善与热情……”
凌易遥望着夜景,似乎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在他的心中,或许这面前的一切,早在意料之中,或许他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
月灵缓缓回头
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凌易,片刻才,说:
“…谢谢你……先生…”
此刻已经无语言表,然而,这简单的一句谢谢,却尽诉这她无尽的感激
“谢我?……”凌易有些莫名其妙,宁静地望着月灵在朦胧月光中那生动深沉的秀丽脸庞,一时疑惑:“其实,这都是云宇茗庐的那些先生们……”
“先生,你听”忽然,月灵打断凌易
就在这个时候,隐约有清灵歌声随风悠悠飘来,这旋律似乎有些耳熟,月灵看了看四周,疑惑地说:
“还记得吗?先生,我们第一次的见面?”
“奇怪!这不是你在汉唐宫阙的《长河赋》吗?”凌易仔细一听,下意识地抬头环顾四周,说:“这儿怎么会有人唱?”
月灵看了凌易一眼,欣然一笑,一时好奇,说:“走,看看去?”
顺着歌声,凌易和月灵走上街头,大街上的人群水一样从他们身边流过。由于好奇,月灵紧紧拉着凌易的衣角,激动地张望着人群的每一个细节。
随之渐渐清晰的歌声,他们进入一间歌舞坊
歌舞坊里,丝竹绕耳,彩灯霓裳,在充斥着浪漫愉然的欢声笑语中,却有几分有别于其他歌舞坊的清雅风采。屋里坐着的几乎是温文儒雅的文人墨客以及仪态端庄的达官贵人
台上唱的果然是月灵的《长河赋》,连台上弥漫在浓雾中,如红色凤凰般的歌女,她的一身红色装着,也一如月灵当年在汉唐宫阙的美丽妆容,一切似乎是有意安排,这无疑让他们好奇,他们在楼上的雅座坐下。
歌声渐渐接近尾声,台下掌声此起彼伏,台上的歌女舞娘在一阵浓烟中缓缓退去,掌声停止后,场内一片肃静。
唱:“凄凄泣语成悲歌……”
静寂之后
忽然
一声悲壮清澈的歌声彻响空间
刹那间,光芒大放。浓浓烟雾、七彩光流缓缓流动。
一位红妆素裹的歌女似乎踏着滚滚烟云迟迟而来,透过朦胧烟雾,歌女面容渐渐清晰,只见她恍如风中仙子,乘云而至。
烟雾之中,曼舞衣袖,如云飞舞。稚白的面容,肃然凄美,杏目中射出迷惘凄楚地寒芒。
此女名叫程缈曼,是远近闻名、双绝才貌的歌女。深得文人雅士青睐。当她如雨后清风的身影出现在台上之时,台下观众一片哗然,惊叹声不绝于耳。
唱:“凄凄泣语成悲歌;遥遥归路寄空弦;郁郁心思无人诉……思念故乡…欲归家无人…思念故乡…欲哭心无泪…思念故乡…腹内车轮转……思念故乡…思念故乡…日月魂还故里寻…………归兮…凄兮…心无泪……仙鹤听我…诉…愁…肠…………”
凄楚悲壮的歌声在歌舞坊上空彻响长鸣。谁无法摆脱这歌声对心灵的震撼,场内观众的眼睛一片朦胧。
凌易也被震撼了,他的震撼是沉重的!
因为此刻令他想起了故乡
因为此刻往事悠悠
因为此刻的曲子似曾相识
他凝视着程缈曼,眼睛隐隐湿润,内心细细思量:
‘日月(易)魂还寻故里;归去家无人;仙鹤听我诉愁肠’
这歌词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关于凌易的身世玄机。更离奇的是,歌声之中的曲子,用的却是凌易在流浪时,曾经与之孤独相伴的《苍天长吟》,这首曲子是凌易所作,从来无人知晓。
然而今天,这曾经陪伴自己沦浪天涯的曲子离奇重现,以及这凄美歌词中所隐藏的几分模糊的玄机,这令凌易不得不想探个究竟……
歌声迟迟消逝,屋内鸦雀无声,悠长余音在歌舞坊内隐隐回响,沉沉陶醉于歌声中的观众,安静肃然地凝视着台上依然轻舞的程缈曼。
此刻,凌易身不由己地缓缓站起,眼睛竟然出现从来没用出现过的迷惘
那迷惘之中,似乎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彷徨
月灵奇怪地看着他,拭去脸上的泪痕,问:“你怎么啦?”
凌易全然不觉,机械般地缓缓走到舞台前,默默地凝视着程缈曼,片刻之后,朦朦胧胧地问: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曲子?”
程缈曼深深地看了他,那眼神似乎也有相同的迷惘,甚至是一种似曾相识,片刻之后,才微微一笑,说:
“我不认识你”
程缈曼说完便退到舞台后面。
由于自己的身世在过去给别人带来灾难的阴影,凌易内心一时泛起一丝不安,急忙跟上去,追到舞台后方。
舞台后室
清一色的妙龄少女正在为下一节目更换戎装。凌易匆忙进来,舞女们大吃一惊,尖叫着连忙躲在衣架后面。
程缈曼诧异地看着凌易,脸带怒色,问:
“你是谁?如此冒然闯入少女香闺?你要干什么?”
凌易站在门口,若无旁人,眼睛只盯着程缈曼,问:
“谁教你《苍天长吟》?这是谁作的词?”
此时,凌易忘乎所以,顺口而出的曲名令程缈曼好奇,她仔细看了看凌易,略有所思,说:
“走,外面说话”
程缈曼将凌易领进厢房,好奇地看了凌易一眼,说:
“怎么?你知道《苍天长吟》?这可是一位山野居士所作,从来没人唱过,你怎么知道?”
“山野居士?”凌易更为好奇,他环顾着四周,屋内的摆设恰如优雅的书香门第的所居,片刻,说:“他叫什么?”
程缈曼给凌易倒了杯茶,目光深沉地看了凌易一眼,犹豫片刻才说: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三年前,他到这儿来……”话说到这,程缈曼似乎有悠悠伤感,说:“因为《苍天长吟》的神韵很难领略,他教了我一年,由此,我们也开始相知……可他从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只说他出生于秀丽如画的上源镇”

“上源镇?”凌易此刻大为震惊,打断程缈曼
“对,上源镇”程缈曼说着便抬头仰望悠悠长空,似乎有说不尽的悲凉,说:“由于他在孩童时代就经历了家乡的悲惨遭逢,父母还没给他名字就匆忙离世,后来,他独自流浪……我也曾经多次问过他,可是他说,他现在深居山林,与世隔绝,自己是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首词曲寄予了他对故乡的全部思念”说着便缓缓回头,看了凌易一眼,说:“他还说,在演奏《苍天长吟》之前,一定要先有《长河赋》”
“长河赋?”凌易又是一阵惊讶:“为什么?”
“不知道”程缈曼轻轻摇头,凝视着凌易,那眼神之中,似乎有几分爱怜,爱怜之中,又有几分不确定
凌易望着窗外,眼睛无尽迷惘,过往岁月绕上心头
这与自己身世惊人相同的神秘之人,令他多年以来一直冷静深沉的心情第一次遭受了惊吓。
因为,在离开枫鸣村之后,他就成了这世界的一个秘密存在,如果还有人认识他,这不但意味着认识他的人可能有危险,又或者说,他隐藏内心的愿望以及一切的动机一旦被人识穿,这就意味着他过去的一切努力将面临着全面性的毁灭,他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
想到这,凌易回头凝视着程缈曼,仍然保持表面平静,问:
“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那吗?”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那……”程缈曼说着脸上浮现出关于思念的酸楚,缓缓走到窗前,遥望着窗前明月,说:“两年前的一个风雨之夜,他趁我在梦中就悄然离去,从此了无踪影……今天,我第一次唱《苍天长吟》,是指望着它能感动千里之外的游子归来……”说着回头看着凌易,说:“……公子,您似乎对《苍天长吟》很熟悉,您认识他?能告诉我他在那里吗?……我…很想他……”
“我,我也不认识他?”凌易无可奈何,犹豫片刻,说:“……只是这曲子让我想久别的故里,所以……”
程缈曼此刻一脸的失望神情,一时沉默,从她酸楚神情中可以看出她似乎对神秘之人的去处一无所知
凌易无奈地看着四周的摆设,又看了看程缈曼那文雅风姿,略有所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以前常来?”
程缈曼轻轻一笑,缓缓回头,羞涩地看了凌易一眼,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公子,他是常来……不过”说着缓缓走来,说:“来我这的人都如公子您那样,都是品德高尚的儒雅之士,您大可不必去想象……”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程缈曼,凌易和程缈曼猛然回头,只见月灵忽然出现在门口,神情平静地看着凌易和程缈曼
“我并不认识她!你怎么到来这儿来了?”凌易略有惊讶
“我不是说你们,先生”月灵缓缓走进来,语气平和地说:“我是问这位小姐和那位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其实,月灵早就站在门口,一直听着他们说话
“你又是谁?”程缈曼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月灵,又觉得月灵似曾相识,惊讶的表情带有一丝怒色,说:“为什么如此没有礼貌地偷听别人说话?”
“我并没有偷听,小姐,我是大大方方的听”月灵缓缓走到程缈曼面前,说:“…能说说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听你调吩咐呢?”程缈曼面带怒色,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月灵之时,眼睛里却是总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冷漠
“小姐别生气,我并没有恶意”月灵悠然一笑,说:“从琴声中,我能听出小姐对心上人的无限牵挂…让我感动涕零,只要是关于爱情的一切美丽故事我都想打听。虽然你们是怎么认识也许我不该问,可是我家先生从未有过如此感动,只要能让他感到新奇的一切事情,他都想探个究竟,况且他一向以好善乐施居人之上,说不定能帮你找到你的心上人……”
程缈曼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只是此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并不愿意说话,缓缓走到窗前。此时来自阁楼窗外的一缕苍白月光落在她那凄楚的脸庞上,透着神秘。这不得不让凌易对她的身世以及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怀疑
她会不会也来自上源镇?
她为什么这么悲伤?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凌易想了想,试图再次探问:
“你的故乡在那?能说说你们的经历吗?”
程缈曼缓缓回头,看了凌易一眼,片刻才说,说: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我没有家,独自流落到此,就在三年前,我在饥饿和寒冷中向老天乞求生存的时候,是他的仁义善良从死神那里换来了我的生命,让我的生活有了平等的待遇。他是上天赐于我的守护神,然而,当我开始领略到上苍的公平的时候,他又了无音信……”
“他长的是什么样子的?能跟我说说吗?”凌易仍然不甘心
程缈曼轻轻一笑,此刻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她缓缓向他们走来,说:
“我很难用语言形容他的样子”说着便看了凌易一眼,说:“与您相较,虽然略逊一份风姿神采,但他也是一位英姿深洒,气吞士河好男儿”
这时,一阵风吹来,吹乱了程缈曼的长发,凌乱的头发挂在程缈曼的脸上,露出一双冷漠悲凉的眸子。
这一刻,月灵突然瞪大眼睛,盯着程缈曼,大为惊讶,说:
“哦…小姐…”月灵走到程缈曼面前,仔细地看着程缈曼,说:“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两年前,我救过你,在囚车里”
此刻,程缈曼暗暗一惊,目光不知道着落何处,严肃地说:
“你认错人了,姑娘,我不认识你”说着,便彷徨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走吧!该我出场了!”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走出去
其实,程缈曼正是当年月灵所救的那个女孩,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想承认,尽管她所说的话存有可疑之处,但是,凌易不但没有从中发现任何有关于这神秘之人的蛛丝马迹。反而,她那眼睛里所游动的几缕迷幻眼神,却给凌易留下更多迷团。
夜色深沉,月色暗淡深远
他是谁?
她又是谁?
凌易无尽迷惑
旁述:长河赋、苍天长吟、意有所寓的悲凄歌词以及惊人相同的身世……这不是巧合,很显然,这一切的背后是经过神秘之人的精心策划……他是谁?这处心积虑的背后赋予了什么样不为人知的动机?凌易不得而知。尽管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启动全部心智对云宇茗庐所以人的精心试探,同样也没有任何他想要的结果。他只好心存侥幸地渴望着此人就是楚长风,因为在他看来,只有楚长风对他才是结对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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