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暗道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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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艳,泽每天的日程大概是这样。
早晨,我跟着嫣与旦离开城堡,然后在嫣怒气冲冲的注视下,和艳泽一起跑走,确定甩开了她之后,我偷偷潜回城堡**喵喵,三个小天使一只小猫咪一起到处闲逛。
关于米迦勒家的丑天使灵养了一只猫咪的传闻,在天使界里不胫而走,在天使国度里,猫是邪恶的象征,只有雷米尔家族会供养猫咪,用来修炼与邪界沟通。
随着喵喵在天使们面前曝光率的上升,我发现父亲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厌恶,他又去了几次城堡二楼,无奈姑姑的挡驾,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该死的丑东西,早晚有一天,你要丢光我们米迦勒家所有的颜面。我仿佛从父亲的眼里读到这样愤恨的潜台词。
反正,我从他看我的眼神里,从来无法读出任何好的台词。
“灵,你养了一只邪恶的猫!”一天临睡前,嫣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你真是天生无药可救的丑天使。”
“猫一点都不邪恶,猫和天使一样,都需要爱。”我躺在摇篮里,身体并没有生长,我们依然都还是婴儿的躯壳,然而内心却在潜滋暗长,有一些外界看不到的地方,在默默改变,亦或是成熟,亦或是幼稚。
“不,你错了。”嫣的声音冷冰冰而充满挑衅:“猫不需要爱,猫是没有爱的动物。天使需要爱,但是你不需要,因为你不配做一个天使。”
我不想回应她的话,噤声,听见她鼻息间胜利而满足的哼唧声,但她依然不甘心:“你注定是会堕落的天使。”
随便她怎么说,我懒得与她对峙,她无非是要体验那种高高在上的虚荣,如若不给她,她必要与你抗衡到底,而抗衡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们之间的不肯罢休,又算是什么?要虚荣,就给你足够。
“你真无聊。”她等了好久,见我依然没有回应,便翻了个身,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你看,这种虚荣的天使,你给她足够,她便很容易满足。
第二天早晨,我带着喵喵来到和艳泽汇合的地方,却没有看见他们。
“喵喵,他们怎么没有来?”我问怀里的喵喵,喵喵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它还没有睡醒,真是只懒猫。
我在原地等了一整个上午,他们都没有出现。
“喵喵,他们今天不会来了,我们自己去玩儿吧。”我用小指轻轻碰了碰它的瞎眼,准备离开。
“灵,你竟然还在这里等。”背后传来泽的声音,有些惊讶的语气。
“恩,你来了。”我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艳呢?”
“她父母带她去参加典礼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竟然傻傻在这等了一整个上午。”泽今天穿了一件绣花的小袍子,婴儿的小身板煞是威风:“怎么样,我今天穿得威风吧。”
“哦,那你去玩儿吧,我走了。”我抱着喵喵转身准备离开。
“哎,不要走啊,太不给我面子了,艳不来,不是还有我呢吗?”泽拉住我的胳膊,尴尬地说。
“你?”我看着他漂亮的脸,心里想,你不是因为艳才勉强和我做朋友的么,难得今天艳不来,你还不离我的烂脸远远的。
“我怎么了?”泽摸着自己的脸:“我不帅?”
“你很帅。”我诚恳地回答:“但是你不必勉强和我做朋友,我不会和艳说你的坏话的。”
“啊?”他傻傻地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笑得很爽朗,宝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某一刹那,我终于体会为何嫣会为他如此疯狂,他果真是有魅力,笑了一会儿,他说:“你呀,不要以为所有的天使都和你的姐姐一样,我们都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只是简单地和彼此喜欢的天使在一起玩儿啊。”
见我没说话,他从我怀里接过喵喵,逗着它。
“那我们玩儿点儿什么呢?”我思考了很久,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我听说猫能通邪界。”他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喵喵能不能通邪界啊?”
“喵。”听见泽的话,喵喵突然抬头轻轻唤了一声。
“喵喵,你在和我说话吗?”我拍着喵喵的小脑袋。
“喵。”它竟然点了点头!
“它的意思是,它能通邪界!”泽兴奋而试验性地问我。
“是吗?”我看着泽,我也想这么问你也。
“如果是,你就再点头。”泽把喵喵放在地上,我们两个人围着它蹲下,充满期待地看着它。
“喵!”它果真又点了头。
“那你能让我们也看看吗?”泽又问。
“喵!”它又点头。
“现在可以吗?”泽又问:“我很好奇也,迫不及待了。“
“喵!“喵喵又点头,小小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因为点头太频繁,有点晕。
“好,那你带我们去吧。”泽的声音因为兴奋而不停颤抖,他抓着我的手紧紧地,抠得我的肉有点疼。
“喵!”喵喵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转身向一个方向跑去。
“我们快跟上!”泽拉着我就跟着喵喵跑起来,我被他连拉带扯,一翻折腾,终于跑到了我捡到喵喵的那条下水道。
“喵!”喵喵摇着尾巴,眼睛一会儿看着下水道,一会儿看着我和泽。
“你是说,从这里就能到邪界?”泽瞪大他那双杀人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喵喵。
喵喵没有再点头,只嗖地一声就钻进了下水道,里面传来了一些空洞的回音。
“灵,我们快跟着它下去吧。下面就能到邪界了!”泽不由分说,弯下身子就先跳进了排水沟,然后仰头叫我:“灵,你快下来啊,这里面竟然还挺宽敞的!”
“哦。”我茫然地也跳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因为一时说不出来,索性就不说了。
“这个门还满高的,灵,你不是会飞吗,你抱着我飞过去吧!”泽指着那个下水流进的大黑洞,口的地方拦着一堵锈迹斑斑的大门。
“我抱你?”我看着他,男天使怎么能说出让女天使抱自己的话,这个泽,现在是不是兴奋疯了?

无奈,碍于他水汪汪的杀人眼,我只好扯着他,把他带过了铁门。
“这里面好黑啊,好深啊,不见底。”泽瞪大眼睛看着下水道的深处,喵喵已经无影无踪,他捂着鼻子:“而且好臭啊,我们快跑进去吧!”
“哎!”我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又扯着我开始飞速跑了,我险些被他拉倒在泥污里,幸亏翅膀及时打开,见他跑得不过瘾,索性就带着他半飞起来。
好臭啊。
不知道飞了多久,我们一侧的下水河流里,流淌着浊臭的黑色废水。天使也一样,排出的生活污水也是如此的肮脏,没有纯洁到哪里去。
终于看到了光亮,一股做气,这是我第一次飞行了这么久,而且还拖着一个比石头都重,满嘴哇哇乱叫的泽,他张那么大的嘴,肚子里一定吸了很多臭气,晚上会放臭屁。
“光,光!”他的翅膀被我扯在手里,由于太用力,扯掉了好多羽毛,但是他丝毫不在意,指着前面的光亮兴奋得大叫,我已经精疲力竭了,他这一叫,我险些失力把他扔进下水河里。
“泽,我没有力气了,我把你放下来,你自己跑过去吧。”我气喘吁吁地说。
“哦,哦,好!”他说完,我就已经承受不了了,他一**掉在黑乎乎的地面上。
“好痛!”他捂着**站起来,继续跑:“光,光,光!”
终于接近光明了,沙利尔泽像利剑一样一跃冲进了光明。
“小心啊。”我嘀咕着,跟着他飞出去。
他的小身体悬在半空中,翅膀惊慌地拍打着,绝望地抬头看我:“灵,这光里,没有地面啊!”
然后我听见嗖地一声,沙利尔泽掉了下去,他一边掉一边冲我伸着手:“灵,快救我。”
我对着他俯冲,耳畔传来忽忽的风声,没有力气啊,赶不上他这大石头的坠落速度,而且,我的头晕得厉害,快要吐了。
他在下坠,我在追,努力啊,泽你这个白痴。
抓到了一点,我抓到他的头发了,我抓到他的头发了!
◎#¥%……※!
‘啪!’他摔在了一片洁**白的空地上,身体呈现大字形,面部都紧紧地贴在空地里,一点呻吟声都没有。
“抱歉啊,我都抓到你的头发了。”我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把毛茸茸的金色头发,还有几根羽毛,羽毛的根部还带着血,我看着陷入地面的泽:“你还活着吗?”
“活着!”他的脸突然从地里拔了出来,写满兴奋,还写满泥土和血,吓了我一跳,不是吓了我一跳,是差点把我吓死:“你快看,这里有一个洞。”他说,我真的在他脸砸在地上的位置,看见一个洞,不排除是他砸出来的。
“里面有什么?”我走过去,把头凑过去,定神去看,洞里面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移动:“有东西!”
“你再仔细看,是个漂亮的女人!”泽在我耳边提醒。
“哦?”我又仔细看进去,里面是一张洁白的天然植物大床,床上,果真躺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挺着巨大的肚子,喉咙里还发出痛苦的呻吟,看她肚子的样子,是不是也要生宝宝了?
她旁边,还蹲着一个眼睛上蒙着布条的男人,那男人拉着她的手,好想对她说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突然,她的脸转向了我,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眼里滑出深深的恐惧,她护着自己的肚子,警惕地看着我,但是她额头渗出的汗珠,暗示了她的无助。
“嘿嘿。”我冲着她讨好地一笑。
“啊!”她捂住肚子凄惨地叫了一声,有白色的液体从她身体下面流了出来,她的手指抠着神木的床板,神木咧着嘴巴喊痛。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她身体下面传出来,她咬着牙,不肯再喊,因为确实,那喊声不怎么好听。恩?不对,她不是不想喊了,她已经晕过去了。
那蒙着眼睛的男人从她的裙子下面,脱出一个皱巴巴的婴儿,身体上挂满粘稠而淡黄色的羊水,两根小腿中间,夹着一根小**,是个男孩儿。
“灵,给我看看啊。”泽见我看得起劲,浑身都痒痒了,在一边哀求着。
“谁?”那个蒙眼的男人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因为他蒙着眼,看不到,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被**的不舒服。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我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那男人身体周围散发出层层的白色光芒,姑姑说白色的光芒之类的东西,对于善类来说,可能是战斗力,他不会是要和我们战斗吧,我得赶紧带着泽逃跑。
“被发现了,那怎么办?”泽还在一边跺脚。
“逃啊。”这回不由他分说了,我抓起他的翅膀就飞,一路飞得颠三倒四,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后背上的皮肤被翅膀带得酸痛,我还是婴儿啊,我平日只会在城堡二楼小飞一会儿晒晒太阳,今天果真是一场飞翔考核了。
飞呀飞呀,不知道飞了多久,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到处是贫瘠矮房的小地方,落在一个荒废的到处都是枯木的脏园子里。
“灵,这是邪界吗?”泽翅膀上的毛都快被我扯光了,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肉翅,问我。
“是吧,这里好脏,好臭,应该就是邪界吧。”我到处张望,园子的尽头,是一间低矮的小房子,黄褐色的泥土顶,好熟悉的样子。
在介绍人间的书上见过一样的景象,那还是姑姑逼着我看的,她说要让我比同龄的天使都更早接触知识,我只扫了一眼,早知道今天会落在这,当时就多看几眼了。
要是有那么多早知道,就根本不会跳下下水道。
“灵,到底什么是邪界啊?”泽又问了一个让我险些萌生出杀了他的问题。
我不想说话了,一**坐在地上,地上激出了层层呛人的土,这是人间吗?
泽见我没回答,也不好意思再问了,坐在一边,一边心疼自己的翅膀,一边后悔刚才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现在怎么办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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