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苹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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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有些模糊的孝龙,听到小苹的话,才突然想起,还有解开封印这张最后的王牌。
虽然智印或许还隐藏着未知的技巧,但无奈自己对明镜的使用技巧太过生疏,现在又面临了生死关头,只好先脱下智印眼镜,解除封印。
自己的一脚已废,现在就算用出魔之力,到底还有没有用呢?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一拼再说!
“勇者无惧”这句黑脸老大告诉过孝龙的话,再度于他心中发酵。
虽然孝龙已经开始动作,但洁琳可不像卡通影片中的坏蛋一样愚蠢,会等到主角变身完毕才发动攻击,被打到快挂了,才趴在地上后悔。
就在孝龙把手放上眼镜时,洁琳的攻势却早先一步攻到。
洁琳染血的嘴唇轻绽,利爪从孝龙的皮肤,由浅入深,划出一个完美的缺口,引起一阵通体快感,她的手如庖丁解牛般,避过坚硬的骨骼,直取鲜嫩多汁、美味可口的心脏。
“哈哈!终于拿到了最后一颗果实!爽!”
辛苦得来的食物,总是特别好吃,这从洁琳那如参加美食节目的艺人所作出的愉悦表情,便可一览无遗。
“霹哩啪啦……”
在洁琳打算把食物放入口时,忽然眼前景象开始龟裂、崩离解析,并且发出了似镜子破裂的声音,而那原本香嫩可口的心脏,也不知为何跟着凭空的消失了!
然而,当她奇怪的看着眼前奇异景象,左顾右盼找寻遗失的心脏时,却忽然发现她眼前站着一个人。
站着一个完好无缺,全身散发着慑人黑光的倪孝龙。
洁琳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对自己实力太自信的人,总会落入敌人的陷阱之中。
时间倒转回五分钟前……
事实上,在小苹大声的叫孝龙拿下智印眼镜时,早就暗中用她新习的“迷乱幻象”技来影响洁琳。
小苹看着洁琳的双眼,匆忙的大喝了声:“迷乱幻象!”令洁琳的脑波产生了些许错乱。
只见洁琳立即停下脚步,全身不动,沉醉在小苹为她编织的可口美梦中。
“向云飞!快趁现在去帮他!”
趁着洁琳不注意,小苹马上指挥着云飞动作。
现在洁琳虽处于恍神状态,但小苹的灵力尚弱,所以洁琳只要一受到外力冲击,便马上会回复神智。
看着孝龙身上遍布的伤口,云飞轻叹了一声,便把聚好的白光,注入孝龙体内,过了约莫十秒,孝龙身上的伤口,便慢慢的止住失血,然后凝结成疤,最后回复原状,连原本变作焦黑的右脚,也慢慢变长地再度长出,且变作原本的皮肤色。
最后孝龙整个人完好如初,回复原状。
幸好这次有云飞帮孝龙作了治疗,虽然他用了非常庞大的灵力,才让孝龙完全复原,但也所幸有他在场,否则孝龙的脚恐怕真的要永久残废了!
“谢啦!”
看到自己回复原样,孝龙开心的对小苹和云飞道谢,特别是已经累到坐在地上不停喘息小苹,孝龙更是感激的看着她。
“唉呀!没……呼……什么,我可……呼……不是帮你,你是我的……保镳耶,帮你……不就等于……呼……帮我嘛……”
孝龙对小苹伸出大拇指,转身回到战场。
云飞在帮孝龙作完治疗,便退回到小苹的所在,继续观战。
看到孝龙没事,小苹也露出愉快的表情,并收回放在洁琳身上的技,让洁琳手上的心脏消失不见。
这一切虽让洁琳感到匪夷所思,但事实摆在眼前,到手的心脏的确凭空不见,濒死的弱小断脚少年,确实已经毫发无伤、凛凛生威!
虽然情势有变,但洁琳依然胸有成竹的,再度向孝龙攻去,不过这次却比之前更为小心谨慎,生怕又有变数。
眼见洁琳的利爪将至,孝龙嘴角轻撇,不避不闪,右手从洁琳的爪下轻轻掠过,集聚灵力,往上一提,就见原本意气风发的洁琳,往后倒转了好几个回旋,升空向后头飞去,直到撞到大树才勉强稳住。
洁琳对他造成的痛处,让孝龙刻骨铭心,所以他也毫不留情。
完全没料到孝龙会有这番改变的洁琳,连忙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落叶,站稳脚步,怒视敌人。
“怎么样?尽管放马过来吧!”
孝龙大笑的道。
洁琳已发现敌人的实力与方才迥然不同,不能再用小技巧取胜,现下她想用自己最自豪的速度来取胜。
蹬地而起,洁琳一转眼便疾奔至孝龙眼前,右手一挥,马上又退,绕了几圈又冲过来,胡乱的攻了几拳,又赶紧向后,现在她采取的,便是打带跑的游击战术。
这打带跑的战术打在孝龙身上,虽然不痛不痒,但在孝龙想挥拳反击时,洁琳却早已后退,她就像烦人的苍蝇似的,不想打她时她就出现,想打她时她又不见。
看到战术奏效,洁琳便加快速度,继续猛攻。
左一拳,右一拍,左一踢,右一踹,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着。
被烦得受不了,孝龙大喝道:“烦死了!”情况虽对自己不利,但孝龙可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想出对策,灵力聚眼,发出精芒。
顿时间,在孝龙眼中的洁琳,行动好像变得迟缓了些,就在她第九十次出击的同时,孝龙抓准时机,用力抓住洁琳的双手,使劲地来了一个超大号的过肩摔!
这个过肩摔,让洁琳以高速飞往后头。
“咻!咻!碰!碰!碰!”
高速飞行的她,撞断好几棵年长的树木,发生砰然巨响。
不知飞了多久,洁琳这才终于停在一棵较为结实的树上。
“哈哈哈!”
看到这个成果,孝龙愉快的发出大笑。
一旁的云飞和小苹,也同时微笑回应。
“这个小妖魔还真弱,要不是我刚才隐藏实力,她哪能活到现在!”孝龙臭屁的道。
“臭美!”小苹说。
孝龙再度微笑后道:“不相信我,等会把她打成猪头给你看!”他越说越起劲,把中国人一占优势,便爱抢风的个性表露无遗。
由孝龙的口哨声中,顽皮豹的主题音乐响起。
洁琳趁着孝龙得意之时,早已偷偷接近,并出其不意的把聚于手中的黄火送出,用出先前对付色小弟的“处火”,意欲偷袭,只要能让孝龙麻痹,他的死期就近了!
这招固然不错,但事实上,孝龙早就感觉到洁琳的出现,只是默不出声,想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在看到洁琳的处火往自己送来的一瞬间,孝龙也立即把生成于右手掌心的龙碎羽弹,回敬出去。
洁琳尚未成为完全体,她的“处火”哪里是孝龙“龙碎羽弹”的对手?一时间,龙碎羽弹便轻而易举把眼前的处火吞食,并加速往洁琳的面门送去!
洁琳哪料得到,孝龙的灵力竟如此强大?
在闪避不及之下,吞食了处火的龙碎羽弹,便撞击至她的身体,发出巨烈响声,流出的鲜血也向后飞溅。
幸好她即时用“御”护住了身体,所以还没有致命的危险,但处火却在她身上发挥作用,现在她正陷入短暂麻痹。
孝龙看到这个害自己差点得去卖公益彩券的王八蛋,现在一动也不动的倒在地上,马上不加犹豫地冲向前去,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呀……喝!”
孝龙暴喝一声,提聚灵力,并把灵力分散到全身,照着之前黑脸老大所教导的方式,灵力随着思绪的引导,在他体内狂乱碰撞,跟随着血液舞动,融合入细胞形变!
刹那间,孝龙便完成一阶魔化,双手双脚利爪尽出,他的脸也再次变得英伟不凡。
化爪为刀,孝龙大手一伸,准备往敌人的脖子砍去。
“等一下!”
就在孝龙手刀快碰到自己之前,洁琳声嘶力竭地大吼。
也不知是起了爱怜之心,或是听到杨静的声音所致,总之,孝龙的手刀在离洁琳的头二公分之处,险险的停住,掌风也让她的发丝随风摇曳。
“干嘛?想说遗言吗?”
孝龙看着洁琳这和杨静神似的脸,这才赫然想起,杀了她,不就等于杀了杨静?
一想至此,顿时锐气大减。
洁琳的嘴角微微扬起,然后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吧!”
孝龙仍在苦思,该如何解决洁琳,而又不伤到心仪的杨静的方法。
这时,洁琳的样貌突然产生变化,她的脸逐渐变得和杨静一模一样,连眼神也无所异。
孝龙这时也搞不清她到底是杨静还是洁琳,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痛下杀手。
眼前不知道是杨静还是洁琳的女生道:“以后我每天都会做早餐还有午餐给你吃,好吗?”
这句话,让孝龙的回忆回到了几天前。
那是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杨静竟然说要每天都做东西给他吃,而且……自己的努力不懈终于有了回报。
随着愉快回忆的鼓动,孝龙原本穷凶极恶的脸,蹦出笑容。
看到孝龙的笑容,眼前的女生再道:“自作多情!我才不喜欢你呢,你又懦弱又笨,每次被欺负,还要让我去救你,真是让我很感冒。”
女生看了看云飞又道:“我喜欢的人是向云飞才对,我现在假装喜欢你,只是为了想气气向云飞而已,看他会不会回心转意来喜欢我。你还真笨,不会自己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人?
“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洁琳用着杨静的容貌和声音,说出这足以使孝龙心碎的一段话。
看着洁琳,孝龙表情怪异的道:“是吗?”
他的眼神落寞,想起从前的一切,眼泪落下,魔化褪去,回复原本的模样,“为什么……为何要骗我?为何你现在才跟我说你在骗我!”
孝龙对着已经快要去除麻痹感的洁琳大声吼道。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欢你!”
洁琳抖抖身体,她的知觉已经恢复六成。
孝龙跌坐在地上,用力捶着地,对洁琳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一边看着地上发呆。
就在此时,洁琳眼见机不可失,赶紧往孝龙的肚子一探,毫无防备的他,肚子就这样被硬击一下,所幸洁琳的知觉尚未完全回复,伤势未危及性命。
看到孝龙几乎崩溃,小苹和云飞赶紧冲了过来。
受到剧痛的影响,孝龙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杨静,仍旧不肯相信,一向对自己亲切,一向唯一肯帮自己的杨静,会说出这番话,还偷袭自己。
洁琳见眼前的孝龙,连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还是全无反应,就知道刚才的扰敌战术已然奏效。
“嘿……”她嘴角绽出一丝冷笑,急速的伸出利爪,准备了结孝龙的性命。
“不!”一声尖锐的声响,划破洁琳的冷笑声,随着声音,一道身影也急速往孝龙与洁琳的爪子之间,扑了过来。
“噗─”那身影身上,鲜血溅了开来。
失神的孝龙的脸与身体,溅满了血痕,他也因此清醒了些。
“小苹!你干什么!”云飞望着小苹,大喊道。
“小苹?”孝龙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着,那溅满血迹的苍白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不安感。
瞧见有人替孝龙挡下了致命一击,洁琳起身准备对他再度攻击,却被赶来的云飞给挡了下来,双方即刻展开大战。
看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小苹,孝龙满脸惶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跪在她的身旁。
“小苹……小苹……你为什么,帮我挡下了这一击……”孝龙声音颤抖的望着小苹。
受到剧烈创伤的小苹,虽然伤口处传来阵阵巨痛,但她仍是咬紧牙根,强颜欢笑的说:“不知道耶,看到有人想打你,我就不知不觉的跳了过来,嘻……呜啊!”一说嘴中又吐出血水。
孝龙慌张的用手帮她擦掉了嘴上的血。
“你骗人……你怎么那么傻?我跟你……可能只是朋友呀!你为何这样做……”
“朋友……吗?”小苹痛得流下眼泪。
“我们……不是朋友吗?”在孝龙声音颤抖,自己对小苹来说,真的连朋友都称不上么?
“嗯……咳咳……”小苹低头不语。
“对不起…你别再说话了,你一直在咳血!”
“说什么……对……不起,早跟你……说过……杨静不是……好人……她只是想欺骗你的感情……你就是……不听……咳咳咳!”小苹的喘气之声越来越大,咳血也越来越严重。
孝龙低着头,咬着嘴唇没说任何话。
小苹轻声骂道:“笨蛋!咳咳咳……”闭上眼睛,仍在努力说着话。
“你别再说话了!”
“你以后一定要……学聪明一点……咳咳咳……不要再……被这……咳咳咳……种……坏女生给……骗啰……咳!”
小苹的呼吸变得急促,渐渐地,脸色越来越苍白。
注视着小苹,孝龙忍住眼泪,嘶哑的道:“我求你别再说话了!”
“你……你不用……咳咳……紧张……让我……说完……我一定要……把藏在我心中已久……的秘密告诉你……”
小苹说话的语气变得虚浮,猛然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
“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讲了!等等云飞会来救你的……你不会有事的!”孝龙带着哭腔吼道。
看着孝龙慌张的样子,小苹微微一笑,虚弱苍白的脸色,忽然地红润起来。
“咳咳!别……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来……来不及了……有谁……比我更……更清楚我自己吗?你先……先听我……说完!”
“好!我听你说……你说,我听。”
虽然不愿承认,但孝龙清楚,这是小苹最后的回光返照,他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小苹开始低声呢喃……
“我知道……我很任性,而且还常……欺负你,还要你当我保镳……
“我……我也知道平常你很累,不过我还是强迫你陪我……出去玩……
“我知道你喜欢杨静,但我还是不准你交女朋友……
“我知道你……你不喜欢哈啰卡娣的机车,但我还是硬要买给你……
“其实……那都是因为……我……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我每次都口不由心,但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小苹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但仍是坚持住的一口气说完。
孝龙的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直飙出来。
小苹看到孝龙的眼泪和着鼻涕直流的模样,脸色苍白的,勉强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她原来的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成一片血红,爆裂的右胸,更是一直汩汩池不停渗出血水。
一些奇怪的小昆虫,不停在小苹的伤口处飞舞,孝龙猛挥手,想赶走它们,但小虫却如自己不中用的眼泪般,越滚越大,越聚越多。
孝龙看着眼前的小苹,心中爱怜之心大起。
他现在才知道,这女孩……对自己的付出,自己真的无以为报。
“还有,其实我不是常……常无缘无……故生气,是因为……我看到你看别的女生,我就会……吃醋,所以才……发脾气的,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每天到学……校就睡觉,不要被人欺……负就想杀人,也不要……再被女生给被骗啰!最重要的是,不要再连……有人喜……欢你,你都……不知道……”
强忍着伤痛,小苹深深的吸了口气。
“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必须死,那我会选择死……在你身边,如果能……再活一次……我一定会……尽早跟你说……
“倪孝龙,我喜欢你。”
小苹艰难的举起左手,轻轻抚着孝龙的脸庞,眼中却是掩不住的怜爱。
“对不起……对不起……”
扶起虚弱的小苹,孝龙一直喃喃的说着。
小苹看着孝龙,微笑地说出她常说的一句话:“咳咳……唉呀!……这又……没什……么,我可……不是帮……你,你……是我的……保镳……耶,保护……你不就……等于保护我自己么……”
随后,小苹慢慢地阖上眼帘……
静静地……
静悄悄地……
沉睡而去。
“呜呜……小苹!你……你醒醒……醒醒啊!对不起……对不起……”
孝龙跪地,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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