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雨摇曳水中萍 揉碎天涯零落人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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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山风云峰坐落于倾城郡西北角,群峦起伏交错,终年云雾缭绕。险峰峭壁,崖岸孤高,时夹猿啼虎啸,走兽哀号怒吼,地势极是险峻,空山荒野,人迹罕至。
清风和雨点点,斜阳共海山青色,朝来暮去,已是断鸿惊怒时分。
晚来风初定,处处枫红犹带水珠,这山林之静谧处,登高处,偶来鸟瞰,尽洗尘世沉埃,倒也是一番好去处。
枫林尽头,露出古刹一角,寒烟轻冉,风过丛野。
静!静的出奇。
风云峰半山腰下,狭小的羊肠小犹如盘树之蟒,直通云天,不知深处。
一身材颀长的少年正缓缓而行,一身灰色外衣早已残破不堪,此刻已是深秋瑟瑟,天气渐寒,那少年居然无丝毫冷意。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遮蔽住院部大半个脸,少年左手提着葫芦,右手提一纸包,抬头望了望天色,叹了口气。迎风而行。只听这少年吟唱道:
落花亦非落花,浊水自绕人家,春来芳草遍地,蛐儿只在,红檐暗处。晓来骤雨催谁散,空愁了,算有痴情千种,未央去。却堪起,清明时,人怨年少无为,凭谁解。晚来风急人无定,过那时,白首身。
曲意凄凉、悲愤、直入云宵。似有无限忧愁,又无能为之。那谱曲之人当时心情自是不言而喻。惊鸿骤闻,亦难禁这凄凄秋音,”‘呀’的一声飞入枫林深处。一阵狂风过后,卷起丝丝冷意,吹起那少年发丝的一角,隐隐露出大半个轮廓,依稀可见那脸上挂着一丝丝的邪媚妖异。
这潮湿的天气,枫林深处,迷雾渐浓,灰衣少年望着手中葫芦,哂然凄笑,复又吟道:微吟不道惊溪鸟,飞入乱云深处啼。
叹了一回,不觉放缓了脚步,自言自语道:便连这山中灵秀,也知得人间疾苦,可笑世人竟都是逐名驱利之徒,如今想来,反不如这山中之物,启不可笑可叹。言毕,仰天清啸,声震幽谷,四处回荡。当下加快脚步,一路纵横鹊跃,转眼间已来到古刹门外。只见残亘断瓦,触目荒凉,想是这山刹已久无人供奉。当是时,战乱未平,百姓流离,饥荒不断,自顾尚且不暇,还谈什么供佛许愿祝祷。自是破落至斯。
少年人只手一托散发,露出额前两道怪异的符咒,淡淡一笑吟咏道:
“寒冬腊月叩门汉,”
“六九伏天酒肚肠。”古刹内亦有人朗声应道。
“半生不隧谁知我?”
“量浅杯怜九九樽。”
“城东街角汉。”
“郊西小庙祝。”
“来者都来天地阔。”
“去者皆弃咫尺远”
一番对白中,破庙内走出一人,只见此人慈眉善目,面如重枣,身着一套洗的发白的僧衣,神形隐然露出一股超尘脱世之态,俨然如世外之人。双目开合间,精光闪露,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含着一丝笑意,看着庙门外的少年。朗声道:“
“想不到无相大师少林诈死却躲在这风云峰中避世。”那少年说道。
“三年前一别,勾魂使别来无恙啊。”那僧人正是少林寺掌门无相大师,只是不知何因,竟也躲在荒野丛林之中。
那少年人正是三年前大闹少林的东离尘,见到北师门的锦囊留字后,他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赶来风云峰,没想到北师门吩咐要见的人却是少林寺无相大师。他虽心下诧异,然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之事,无不光怪陆离,是以脸上却未曾露出丝毫惊讶。

无相大师望着东离尘额前符咒,微微一愣,旋即哈哈笑道:“想不到木空老道竟真的找到了冷玉。”
东离尘闻言一阵黯然,说道:“先师已经过逝了。”
无相大师失声道:“怎么回事?”
东离尘当下将前因后果一一讲出。良久,无相大师慨然长叹道:“冷玉出世,群魔乱舞,老衲原先不相信这江湖传言,看业,木空当日来少林秘见,已经知道自己有此一劫。如今,东掌门既然禀承遗志,更需振作图强才是。”无相知道东离尘已经接替木空成为武当山掌门以及英雄会天部之主,论及身份地位,便以“东掌门”相称。
东离尘说道:“今日前来,晚辈是想……”他话未曾说完,无相已经摆手止住。
“东掌门来意,老衲已知,如今么――”他望着东离尘手中酒葫芦,朗声一笑接着道:“先喝酒再说。”
东离尘讶然道:“大师――”
无相大师两眼一翻“咄”的一声:“乱世之中,群魔作祟,出家是为入世,在家是为出世,如今既已诈死出世,浮世虚名不管。”
“倒是晚辈着相了。”东离尘言罢走进破庙,递过酒葫芦。
只片刻间,壶中见底。无相一掷酒壶,高声道:“痛快!还是在家的好。哈哈……”东离尘一笑击掌,朗声道:天!四海纵平川。吾自往!孤身悬铁胆,道义有担当。横江断流逆直上!惶恐滩头礁石恶,不管!怒火燃枯草,风雨并同心,和泥辗作尘,来年君思忆――花红处处香万里,绿柳荫荫无涯岸。不思量!摧尽不平事,独闯!海天对此无颜色,丹心千古日月传!”。
无相微一思量,道:“东掌门,好豪气!醉里乾坤大,壶中日夜长。总是情痴怨长。男儿志在天下,锄强扶弱原是侠义之本。如今乱世,百姓疾苦,个人仇恨又算得什么?倾国之恨未雪,儿女情长嘛,原不应索于胸怀。”
东离尘不语,望着手中酒壶,良久方道:“原本前来,是想向大师请教多年前的一桩恩怨。如今想来,这桩多年恩怨只怕与朝庭亦有脱不开的干系……”他微一停顿,双睛望向无相,接着说道:“那就问天下大势吧!”
无相面露嘉许之色说道:“今天下大势,莫不以一人为首。东掌门可知这人是谁吗?”
东离尘道:“大师请说。”
“三年前有人曾作诗一首,一时红遍大江南北,小兄弟想必是听说过的。”
东离尘道:“晚辈倒是略知一二。”当下念道:
“一摘瓜稀少,再摘瓜黄寥,三摘叶更杳,四摘空思遥。断难如意人生志,恩情千般妙,怎敌它一朝祸殃空躯饶。
瓜种须看好,瓜培须心劳,瓜熟须摘梢,瓜落叹多少?可许美人些些意,情断志煎熬?竟妖娆。一朝志展吐眉梢。”
无相道:“正是此文,原为丐帮帮主归无避之徒北师门所作。说也奇怪,这天下大势与这诗文有何关联?”
“想必是与《拈花图》有关了”霍东离道。
“不错,这乱世的纷争起因就是因为这《拈花图》……流传百年的传言‘天怒海’终于因为《拈花图》的出现,再起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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