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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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陈,单名一个封字。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一个比较俗气的名字,更不晓得为什么会姓陈;其实就我所在的卡旺村,也是很少有人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这十几年来一直悉心照顾我的皮尔蒙大叔。或许,我一直在想,皮尔蒙大叔是唯一知道我身世的人,因为,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我的那种感情,那种眼神。
该怎么说呢,每当皮尔蒙大叔把手头的活计停下来,开始蹲坐在石墙的一角,默默抽烟的时候,我总是能透过他手中那杆冒着烟气的烟枪,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
那个时候的大叔是安静、沉默的,他就那么静静的蹲在那里看着我玩笑嬉戏,而不发一言一语。他常常因此而入了神,忘记了周围的事物。有很多次的,我都看见他那杆灰色的烟枪明明已经燃尽了,而皮尔蒙大叔却仍不知情。不仅如此,更多的时候,大叔往往都会在这个时候捏着烟枪狠狠的吸上一口,继而忽又发现什么似的、以嘲弄般的口音对在一旁偷着乐的我大声责骂:“陈封,你个龟孙子,见我烟枪灭了,也不说一声!”
而我自然也不甘示弱,时常会抓起地上散落的火钳钉朝他没头没脑的扔去。似乎忘记说了,皮尔蒙大叔是一个铁匠,而且据说是麦卡西斯山脚下最棒的铁匠。
与一般的铁匠不同,他虽然手艺很高,但却不似一般的铁匠那么爱护自己的工具。凡是来过“皮尔蒙铁铺”的人都曾见到过类似于火钳钉这样的小器物,随意的散落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
别的不说,单就院子里靠近牛棚的一角处,就堆放着他几十年的心血---一堆重达几吨的废旧铜铁。据说以前曾有人想收购大叔的这批废料,但不知为什么都被他厉言拒绝了,我想大概是老家伙觉得收购人价格过低的缘故吧。但不管怎么说,除了我之外,我这十多年中很少见他对别人笑过。
我肯定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我时常在内心这样想。
否则,我怎么会没有父母呢?
或许因为我和大叔都是“男人”的缘故,大叔在对我的管理方面很是松垮。也就是说我可以拥有很多的自由时间,来支配自己想要做的一切事情。比如说,如果我今天晚上计划去落日湖钓鱼的话,那么第二天早上醒来,如果我还记得这个计划的话,那么我就可以立刻施行了。
对此,居住在我隔壁的小刀、婉苏和阿堂就很羡慕的多。因为他们的父母从不允许他们到落日湖边垂钓,即便是和很多小孩子一起都不可以,如果他们中有谁违背了这一指令,那到了晚上他们的**上肯定会挨很多的板子。
同时,他们的父母都曾暗地里吩咐过:不许和那个‘野孩子’一起玩耍!
那个‘野孩子’肯定是我,这个我都是知情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我可以用很多小刀他们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来换取他们的信任和好感。所以,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秘密的。恩,这么说好了,我们应该算是一起长大的好伙伴。说的更明确一点,我是我们这四个人中的“老大”。
补充一点,婉苏是个女孩子,而小刀和阿堂则是两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小刀比较瘦弱,一头凌乱的头发上几条直直的小辫子,不过眼神却很有力度;而阿堂则灵活的多,衣服穿的比较整洁,相对而言他的心眼是我们这几个人中最活的。
可是,尽管我的童年看起来无忧无滤,实际上我还是很孤独的。尤其是当我看到小刀、婉苏他们几个跟父母亲热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酸酸的。看着他们几个幸福的眼神,我很羡慕他们,真的。
若说我从来就没问过自己的父母在哪儿,这话连我知道都不相信。我曾试着用各种语气来询问皮尔蒙大叔,可每当我把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这个平日里对我和蔼的不得了的老头的脸立马就拉长了。
要么就是大声的呵斥我几句,要么就是用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错误来训导我,那种凌厉的眼神,俨然就像我欠了他几许的债务一般。以至后来,每当我有心要向他提问有关此类问题的时候,都要小心再三。几番下来,终是没了询问的耐心。
我甚至怀疑我是这个老家伙从外面捡来的,但这也无从考究。
秋天,对于居住在麦卡西斯山脚下的人们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充满生气与喜悦的季节。田野和山间到处是忙着收获的人们,就连皮尔蒙这个老家伙的生意都是好的出奇,惟有我,才有时间和精力来观望这一切。
远远望去,整个麦卡西斯山脉都是绿绿黄黄的,晴天的时候,登上山腰,俯视下面的村落有着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如果这时候脚下再飘来几朵白云,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就好像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了飞翔的能力,就算神仙想来也不过如此吧,但愿这世上真有此物。

麦卡西斯山很高大,山脉纵横错落。
站在山脚下,向上往去,绝对看不到山顶,如果阴天的时候,你或许会望见许多的乌云环绕在半山间,黑压压的,一片;而如果碰到好天气,特别晴朗的那种,你才会发现在麦卡西斯山脉的中间有一座山峰特别的显眼。
那该是一副怎样的景象呢?就好像平凡的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出普通人数倍的另类人一般。
那座山看起来是那么的陡峭,在群山之中也显得格外的突兀。山上没有任何的树木和花草做为陪衬,笔直的山躯,直上直下。下面的人们望去,只能看到它那光滑的山体,至于山顶,却是看不及的。
关于它的传说,有很多种,大多是说此山乃一奇山,居住有仙人,等等。对这个,我还是不想去做太深了解的,毕竟,它离我所在的这个小村子还是那么的遥远。
它的名字,叫作“天山”。
很多年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听小刀他们说,好像我是从天山的山脉中掉下来的。对于这个事情,我很怀疑,当然这种怀疑并不防碍我去咨询皮尔蒙大叔,可得到的答案却是:我必须在家喂牛一个礼拜!
对此,我又很是懊恼和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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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陈封,明天我要上学去了!”
那天早晨我正准备去带心爱的卡旺去麦田里溜达,大老远就看见阿堂手里捧着几本软软的黄皮书,冲我大喊大叫着。
上学?应该是很没意思的吧,我心里想,一群人呆在一个闷闷的屋子里听一个人叫喊,该是一件多么没意思的事!
“喂,陈封,明天学堂就要开课了,大叔有给你安排上学的事情吗?”阿堂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山里的风很大,他一张小脸冻的通红。
“没意思,还是在这里玩有意思的多”我**着手里的一个陀螺,没太在意。上学?那个顽固的像石头一般的家伙会给我安排吗?呵,应该不会吧?话又说回来,即便他已经有所安排了,我也不一定愿意去。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学堂这个地方注定要和我相克。至于为什么,这个原因还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
那是在我大约五岁的时候吧,因为皮尔蒙大叔对我的管理很松,所以总的来说,那个时候的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不太伤天害理,老家伙一般是不会怎么约束我的。因为村子小,而且属于那种离城市很远的一个偏僻的地方,所以常常是几年才会有一个先生来教授知识。这也正是为什么像阿堂,像我们这些孩子到了十几岁才第一次读书的原因。
那天晚上,我清楚的记得,因为贪玩,我跑到了一个离村子很远的山上去玩耍,结果等到我想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不过,因为是秋天的缘故,天气很凉爽,而且也晴朗的多,夜幕中繁星点点。当我从山上下来往山下走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交。当时我脑子里立即‘嗡’的一声,以为自己肯定要完蛋了。
因为那一脚我记得很清楚,由于是摔交的缘故,那一下明明是踩空了,然后我就听见风声在自己的耳边呼呼的响了起来,接着整个人的身子也不听使唤起来。我知道,自己大概是踩到悬崖边上了,这一脚踩空,怕是这条小命也要报废了。
正当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却‘砰’的一声重重擦在了某个软滑的物体之上,我吃了一惊,急忙张开双手,本能的去拉扯周围的物体。慌乱中,我竟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几棵茁壮的小树苗,硬生生的把自己救了回来。
我低头望了一下,立即惊讶的发现自己脚下很近的地方就是平坦的土地了。而自己,除了脸上被划伤了几条口子,身子上多了几条划痕之外,其余的都完好无损。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让我十多年都‘为之所困’的地方!
那是一片处在山脚下非常平坦的草原。说它是草原,其实是有点儿过于牵强了,因为这片草原本身是由在两座高山中间的一块整洁光滑的土地形成。草原不大,但很平整,因为是秋天的缘故,整块土地上都铺满了绿油油的草坪。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就在草原和山脚相交的地段,就连山脚上都长满了嫩嫩的草。尽管是晚上,但这一切在明亮的月光底下看来,都是那么的美丽和谐。
“这儿很美吧?”就在我沉醉其中的时候,突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当时我吃了一惊,急忙回头望去。
这么一回头,便结识了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师傅。他是一个神甫,一个喜欢云游天下的神甫。他面色冷静,一身宽大的黑袍把他的躯体和脑袋一同笼罩着。在那个时候看来,特别是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那宽大的长袍,伟岸的身体,在暗蓝色的夜空中连同那皎洁的月光一起都像传说中的神,唯一不同的只是,少了一根权杖而已。
他说,他的名字叫: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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