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慕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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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送钟馗一行人至传送阵边,看着诸人消失在传送里,周围顿时寂静下来,一丝孤独之感由然而生,怔怔的看着传送阵出了一会儿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狂跳,稍一凝神便平静下来,筹思下一步行动。袁天在储物介指内取出一块玉牌,分出一丝神识系于玉牌之上,将玉牌埋于传送阵旁,这样,无论在白慕星上什么地方,都能凭神识感应,找到这里的传送阵。做好这一切,袁天展开精神念力,飞身消失在白雾之中。
这白慕星地面之上,白雾有十多里厚,越往上空雾气也越稀薄,向下看时就只是白茫茫一片。袁天为探查到最大范围的地表情况,只是贴着地面飞行。正午的阳光也有少许透过浓雾,照射到地面之上,这个时候,雾气也会散去不少,视野变得开阔一些。这里的环境不错,有山有水,有花草树木,有鸟兽虫鱼,一派生机盎然。袁天履山涉水的行了半日,飞禽走兽倒是见了不少,却并未发现一个人踪。行至晌午时分,翻过了一道山梁,停在一处小河旁边,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之前经过的小河与此地的河道似很相象,袁天心里一惊,遂功运五指,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印下了五个指印,待到傍晚,袁天又来到这条河道边的大石旁,五个指印正清晰的印在其上。此时雾气更浓,山间鸟兽渐渐栖息无声,只闻河中潺潺的流水“哗哗”作响,更显一片宁静。袁天此时知道已陷入一个迷阵之中,先前听悟净和尚说过,这里整个星体上都布有迷天大阵,陷入阵中也不觉奇怪。索性停下身来,坐在大石之上,思虑对策。心中很是佩服那布阵之人的大手笔,在这迷天大阵催生的漫天白雾之中,再布范围如此宽广的迷幻之阵,让陷入阵中之人无法寻得阵眼,手法确实高明。估计在这白慕星上,各种各样的阵式还有许多,如若不然,以前的那么多修真之人为何没有一个生还,肯定还有很多杀阵。袁天一边想着一边集中精神,最大限度施展念力探索,思感范围怕不止几十里远,感知的山水地形均似曾相识,毫无特殊。袁天又利用神识感应传送阵的位置,很清楚的就能感觉到那系有自己神识的玉牌,心里顿时安定了很多。能找到退路就好,袁天一时也不急于退回,起身沿着河道上游飞去。
沿着河道行了一夜,来到一处山崖峭壁之下的深潭旁边,对面峭壁上悬一百丈宽的瀑布,泉水自高空溅入深潭,“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声势甚为壮观。这处深潭方圆十几里,河道就是溢出的潭水顺地势起伏流淌而成。袁天来到深潭旁边,运用念力细细感应深潭四周的情况,此时天已渐明,肉眼也能看到周围浓雾透出的少许光亮。忽然,深潭荡漾起伏的水面逐渐泛起水花,而且越来越剧烈,最后整个潭面都似沸腾起来,“呜”的一声长鸣,水面上钻出一巨形长蟒,通体乌黑,头大如斗,两只鹅蛋般大眼中冷光直射,蛇身一圈一圈盘绕成一座小山,扁圆的大头高高扬起,细长的舌头“咝咝”吐出,接着巨口一张,吐出一碗口大小的白色圆球,毫光四射。那白色圆球在潭面上空上下旋转飞舞,四周的天地元气都聚笼而来,只见那圆球越转越快,散发的毫光也越来越亮,逼得四周浓雾都逐渐消融。那巨蟒心无旁骛,两眼直视圆球,专心一意的驭使圆球翻腾飞舞。袁天知道那白色圆球就是大蟒蛇的内丹,这大蟒正在驭使内丹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袁天也不愿打扰,退到一旁观看。约摸半盏茶的时光,那蟒蛇内丹越飞越高,活动范围也越发宽广,内丹表面更是光华大放,所到之外,浓雾也消融一空。
就在这时,内丹上空的白雾一阵翻涌,现出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鸟来,这巨鸟也是全身漆黑,外形似一只放大版的鹰隼,却更显威猛、神武。两翼展开有十余丈长,长喙如金角弯刀,利爪似银钩铁划,一对红眼精芒暴闪。甫一现身,便箭一般冲到内丹旁,一口叨住,脖子伸缩两下,就将内丹咽下。大蟒蛇似遭重创,凶性大发,“呜”的一声怒吼,尾巴一旋,水面上溅起一层水柱,整个身形窜上空中,张口吐出一片火焰,朝那巨鸟卷去,那巨鸟对卷来的熊熊烈火毫不理会,径直穿过火焰赴到蟒蛇身边,利爪一扬,只一下,就抓住蟒蛇头身七寸要害,将其高高拧起。蟒蛇吃痛,浑身圈成一团,兀自挣扎不休。那巨鸟双爪并用,抓住蛇颈,双爪一分,便让大蟒身首分离,抛下一片血雨。“轰隆”一声,十余丈长的蛇身掉进深潭,溅起巨浪排空。又听得“呼呼”声响,一片黑云飘落,是那巨鸟敛翅落入潭中,对着漂于水面的蛇身喷出一团黄雾,那蛇身断裂之处受到牵引,流淌的精血凝成一条红线,射入巨鸟嘴中。巨鸟吸罢精血,似很兴奋,引颔长鸣了几声。这时看到潭边立有一人,举起黑翅一扇,疾风刮起潭水混着砂石,朝袁天涌来。袁天本不想滋事,没想到这扁毛畜生甚是嚣张,居然招惹自己,心下一时恼怒,右手衣袖向身前一拂,化出一道淡黄色光墙,任那水柱、砂石如何狂暴,都被这光墙稳稳挡住。那巨鸟似感意外,稍一顿神,双翅连展,扇出数十道乌光,电射而至,只听得一阵爆响,光墙轰然而散,仍有几道乌光袭近身来。袁天大惊,连忙闪身瞬移开去,却仍未完全避开,身形虽出现在百丈开外,护体真元却被乌光攻破,前襟撕裂,前胸被乌光割开五寸多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袁天大怒,一边催动精神念力,润育创伤处肌肉生长,那创口也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一边引动法咒,放出第二化身来。创口愈合之后,便使缩体之术,本体肉身缩成尺余大小,投入魔身巨嘴之内。籍着魔尊肉身的庇护,袁天神识驭使魔身,挥舞铁拳,朝巨鸟击去。那巨鸟也似震怒,双翅一扑,飞身近前,张口吐出一团黄雾袭来。魔身铁拳击在黄雾之上,“呯”的大响,强大的爆破之力将巨鸟震得朝后翻转退开,魔身也被挫得后退连连。袁天栖身魔体之内,虽受震荡,却丝毫无伤,一时也吃惊不小,这是什么怪鸟,竞如此强悍,居然能敌住魔身的攻击。说时迟,那时快,巨鸟翻转的身形尚未平稳,魔身已瞬移至鸟背之上,伸出两只魔爪,死死掐住巨鸟脖颈之处。哪知这怪鸟全身黑羽,坚似玄铁,任袁天拼命催动真元,魔爪也不能收缩分毫。这怪鸟颈颔受制,在空中上下翻腾,一抖颈间羽毛,便将魔身甩出老远。魔身在空中绕巨鸟周围急速旋转,不时的挥拳攻击,都被那黑翅挡住,拳翅一触即分,双方都被震开。一魔一鸟就这样在空中缠斗不休,双方躯体均强悍非常,一时也势均力敌,难分高下。不知战了多久,魔身又一次挥拳直上,魔体之内的袁天放出湛泽飞剑,化做数道蓝光射向巨鸟双目,同时引出始原珠,变成一条数丈长的金索,从巨鸟背后缠了过去。这三管齐下便起了功效,黑翅化解了铁拳,剑光也被巨鸟的黄雾尽数敌住,巨鸟再也没想到背后缠来的金索,一旦发现,沉身回避已是不及。那金索缠上巨鸟脖颈,便化成一道金圈。此时魔身也已退开,这金圈也是最后绝招,袁天死命催动念力,引动金圈收缩。巨鸟扑腾挣扎了几下,一个翻身栽到水潭岸边,躯体急剧收缩,变成了一个鹰头人身的怪物来,金圈仍在颔上收缩,那怪物双手紧扯金圈,双膝脆地,俯首吐出人言:“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想是那金圈卡得紧了,说话也不连续。
袁天见已制住对方,便收了魔身,重新幻化出一袭青色长衫,飘身落在这怪物跟前,斥声喝问:“你是何方怪物?为何在此残害生灵?”。见对方金圈掐颈,难以言语,便意念松动,金圈也松了许多。
那怪物浑身一松,俯首再拜:“我乃黑羽鹏鹰,为诺言所限居守白慕星已数十万年,那乌鳞蟒虽修魔道近万年,仍野性难改,残害其他生灵不计其数。此地暴瀑潭底正是乌鳞蟒栖身修炼之所,附近有此处迷阵枢纽,乌鳞蟒功力渐深,每次行功修炼,魔元之力冲撞枢纽,迷阵也越发不稳定,是以将其诛杀。今日看见大仙也在此地,误认为是其同伙,冒犯了,望宽恕!”言语之间,甚是诚恳。

袁天闻言略沉思片刻,伸手一招,金光一闪,始原珠又收回体内。正视黑羽鹏鹰问道:“鹏鹰前辈也是修魔一族?魔道相残原也正常。只是以你的修为应早已飞升魔界,怎会滞留于此?”
“大仙误会了,我本鲲鹏神兽一族后裔旁支,百万年前,不知何故,胎蛋落于白慕星上。我鹏鹰一族继承了一些鲲鹏血脉,天生躯体强壮,破卵出生后便能自行吸收天地元气修炼,并非修魔一族。这白慕星原叫百灵星,星体很大,居有各种生灵。数十万年前,我本可以飞升仙界,那时星上来了一位叫天残帝君的魔人,修为高深莫测,估计来自魔界,这天残欲收服于我,我与他大战三日三夜,终被其所擒。我们鹏鹰天生禀赋较其他生灵强出许多,飞升之前,修为比大乘期修士强出不知多少倍,天残魔人与我决斗时似毫不费力,只守不攻,有意要让我知难服输。怎奈当时我心高气傲,宁死不屈,天残不耐烦,也不知使了何种法术,毫无征兆之下,我元神便被其禁锢,浑身有力难使,自是难以再战。后来那天残解开我的元神,与我立下赌约,比试飞行快慢。飞行本是我鹏鹰族最擅长的一项技能,我也是信心百倍,便答应于他。哪知我无论如何加速狂奔,也不知在这修真界内跨越了多少星域,他都能一直立于我的身前,筋疲力尽之下,我输得心服口服,不得不遵守赌约,为他留守在这百灵星上。这天残帝君神通广大,不但在我顶门之上下了隐诲魔咒,阻我飞升,还在我身上种下暗识,无论我去哪里,他都能感应得到,一旦我离开这里,他便追杀于我,除非我的修为能超越他。他在这星体之上布下各种阵式,让我守护。这迷天大阵让以前绿树丛生的美丽星体变得一片白雾茫茫,后来就称之为白慕星了。我因要为他守阵,也得他传授了这星体上各种阵式的诀窍。天残帝君布阵之后,从修真界其他星体上渡来许多修魔者,留于此地修炼。这白慕星上原也有许多世俗之人居住,组成了七个相互独立的王国,各国之间连年争战、杀伐不休。都被天残封闭在迷阵结界之内,七个王国之中,以前也有修真者,大都被后来的修魔之人残杀,现在修真者很少了,都是些修魔之人。总之,这里现在魔道盛行。我因遵守诺言,除非修魔者威胁到阵式,否则不得干涉。后来,我从过往的修真者那里听到,这整个修真界内,道魔正邪之争如同水火,正道修行者势大,道魔相争,修魔者多数被诛,威胁到魔界根基,那天残设阵于此,当是为修魔之人营造一方净土。修真界内,象此处盛行魔道的星体应该还有不少。我因不能飞升仙界,吸不了仙灵之气,修不成黑羽仙光,修炼一直进展很慢,大仙那宝物之内,能量充盈,应是修行至宝,不知是何宝物?”
“那叫始原珠,鹏鹰前辈可曾听说过?前辈无须称在下为大仙,在下袁天,乃修真之人,末学后进,尚未渡劫,修为浅薄得很,今日侥幸赢得前辈,全仗法宝之功。前辈修为高深,绝非修真之人可以抵挡。我那化身是魔界煞血魔尊的肉身,也撼不动前辈分毫。”袁天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黑羽鹏鹰见袁天谦谦有礼,并非傲慢自大之人,对自己也无丝毫怠慢轻视之意,顿时好感大生,但并未听说过始原珠,闻言摇了摇头,待听得那化身是魔界煞血魔尊的肉身,也很惊异:“我知道袁小友修为已至合体期,只是袁小友化身强悍,法宝非凡,自是让人不敢小觑。小友怎会有魔尊的肉身,听说魔尊在魔界也是响当当的强者啊?”
袁天得知这黑羽鹏鹰是一个非常优异的种族,所修的也非魔道,便起了一丝敬意,遂将获得魔尊本体的经过扼要的叙与他听,黑羽鹏鹰听后也一脸惊羡:“袁小友乃有福之人,让人羡慕不已。唉!我在此地居留太久了,苦闷得很,真想一走了之,找天残帝君大战一场,想想那天残确实历害无比,我百万年修行,毁之也是心有不甘。一直以来,无论我如何用功,也破不开隐诲魔咒,不然当可飞升仙界,那天残再强也不至于去仙界追杀。唉!”黑羽鹏鹰一脸的无奈与落寞。
袁天听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逆天轮内的敖日星君,应是仙术非凡、见多识广之人,或许有办法为黑羽鹏鹰解除隐诲魔咒。袁天告诉黑羽鹏鹰这一消息之后,取出逆天轮置于身前,靠近黑羽鹏鹰,双手紧握其臂,意念驭使始原珠,一时周身金光大放,将二人笼罩其中,那金光愈来愈亮,接着一闪,化成一条金线射入逆天轮中。下一刻,袁天与黑羽鹏鹰出现在逆天轮内的祭台之上,周围仙气缭绕,看得黑羽鹏鹰红眼内异彩连连。袁天轻车熟路地引黑羽鹏鹰来到敖日星君所在的防御仙阵旁边,对敖日星君说明情况。敖日星君仔细观察黑羽鹏鹰良久,方才开口说道:“袁小友宅心仁厚,让人敬佩!那隐诲魔咒是用魔力催生,却也平常,只是修真之人无法解得,必竟力量不是一个层次。本仙未受伤前也只需举手之劳,现在可也是无能为力。我可传你解咒之法,待你飞升之后运用仙灵之力就可解之;另外,如果黑羽鹏鹰可以吸收仙灵之气,等仙力修成之后也可依法自己破解。”说罢转向黑羽鹏鹰继续说道:“你天生异种,遭此劫难已是大幸,可知你天生强悍的躯体,对于许多修行之士是一个天大的诱惑,或是被夺舍身体,或是被炼化成分身,或是被修炼成法宝,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你虽属于鲲鹏神兽旁族,修炼多年,灵智已开,但终属兽类,必竟比不得人类聪慧,也比不得人类机敏诡诈,更难修成那无穷的精神力量,若自行修炼,风险极大。自古修炼有成的圣兽,均是择主而事,靠主人的庇护,修行之路方可顺畅许多,你当择一可靠之人,才是正途。”
“星君大人所言有理,我自生于这白慕星上,无父母和族类帮助,仅靠本能修炼,终落入天残魔人的圈套,囿于赌约不得脱身。如今虽未能飞升仙界,修为早已超脱这修真一界,当可吸得仙气,修成仙力。只是…”黑羽鹏鹰欲言又止,满眼祁色地看着敖日星君。
敖日星君知道黑羽鹏鹰尚希望自己给他指条明路,便道:“你父母和族类想是也追随主人而去。你现在修为,比一般上仙犹有过之,应可吸得仙灵之气修炼,你身边的袁小友有一异宝,内有诸元之气,可助你修炼。且袁小友宅心仁厚、胸襟宽广,道心稳固,天道可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明主,你何不事之。”
黑羽鹏鹰闻言朝袁天纳头便拜,口呼尊主,惊得袁天连连后退,一边摆手一边说道:“鹏鹰前辈修为高深,叫在下如何敢当!使不得,使不得!”。黑羽鹏鹰困于白慕数十万年,早已苦闷不堪,今闻星君指明正道,如何肯轻易放弃,只是一味跪地俯拜,连连叩首。敖日星君见状,对袁天说道:“袁小友无须推迟,你们俩正可相互帮扶,早日得登仙界。那天残帝君我也有所耳闻,他是魔界一位魔帝,神通自是不小。仙魔两界早有陈规,量他也不敢一直滞留于修真界。你可用念力探查鹏鹰全身,找到天残种下的暗识,那只是一丝神识,以你之能也不难对付。”
袁天听了敖日星君之言,再也不好拒绝,连忙扶起黑羽鹏鹰,说道:“我们以后可相互帮扶,情如兄弟,以后我称你鹰兄吧。”
黑羽鹏鹰满脸喜悦,揖首一礼:“多谢尊主!”。袁天点了点头,再未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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