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金龙令主(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黄袍老人淡淡一笑,道:“金蛟,该你了。”
金蛟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是应该攻一招了。”
黄袍老人沉吟了一阵,道:“一招?”
金蛟道:“对!你让我们两个人十招,银龙拚了九招,不是只余下了一招?”
黄袍老人脸色一寒,冷冷说道:“金蛟,对你而言,一招并不是一件好事。”
金蛟道:“阁下的意思是?……”
黄袍老人道:“我和你们动手,一招之内,实在无法把握恰到好处,万一我失手杀了你,那又将如何呢?”
金蛟道:“阁下的意思是,一招能取我之命?”
黄袍老人道:“你可以赌一下这个机会。”
金蛟冷冷说道:“不错,在下要赌这一招,不过,我如撑过这招,你说的话,还算是不算?”
黄袍老人道:“自然是算,只要你能接下我这一招,我立刻解下你身上禁制,放你离去。”
金蛟哈哈一笑,道:“好!那阁下就请出手吧!”
银龙很想劝阻金蛟,但他正在装出伤势发作之苦,不便开口。
黄袍老人双目中暴射出两道冷厉的神光,忽然间飞身而起,扑向金蛟。
金蛟似是成心硬拚这一招,竟也纵身迎了上去。
但闻蓬然一声,两人硬撞在一起。
银龙虽然在很留心的看,但仍然没有看清楚,那黄袍老人用的什么手法。
只听金蛟发出一声惨叫,倒摔在地上。
一股鲜血,由金蛟身上激射而出。
他身上的衣服,可避刀剑,全身一击致命的地方,实在不多。
金蛟伤在头上,双眉之间,有一个血洞。
黄袍老人不知用的什么手法,一击之下,竟然取了金蛟之命。
银龙心头大震。
他见识广博,但竟然认不出这是什么武功所伤。
只听黄袍老人冷冷说道:“脱去他身上衣服,把体埋了。”
两个女婢应了一声,抬起金蛟而去。
黄袍老人缓步行近了银龙。
银龙暗作戒备,如若那黄袍老人,对自己施下毒手时,准备突然出手一拚。
但那黄袍老人神情十分和气,蹲下身子,在银龙身上拍了两掌,道:“坐息一下,就可以复元了。”
银龙暗中记下了他出手的**道,吁一口气,道:“金蛟死了。”
黄袍老人点点头,道:“他不自量力,我只好杀了他。”
银龙哦了一声,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银龙坐息醒来之时,那黄袍老人,已然不见,室中却坐着一但身着青衫的人。
地上的血迹已打扫干净,两个女婢,也不见了,但金蛟穿的一身金色衣服,如折叠的十分整齐的放在身侧。
抬头看去,那一辆蓬车,仍然停在茅舍之外。
银龙心中暗暗冷笑,口中却问道:“金龙令主那里去了?”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你是说那位穿黄衣的老人?”
银龙道:“是!他刚刚杀了金蛟。”
青衫人道:“我听他说过了。”
银龙道:“阁下是……”
青衫人道:“他有事走了,要我留这里告诉你几件事情。”
银龙道:“你,你是什么人?”
青衫入微微一笑,伸手由怀中摸出了一块金龙令牌,道:“你看看这一块金龙令牌,和他的一块,有什么不同?”
银龙伸手接过,仔细瞧了一阵,道:“完全一样,你也是金龙令主,在下参见。”
青衫人接过令牌,笑一笑,道:“不用多礼,我和他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他严厉,我比较和气。”
银龙道:“哦!”
青衫人道:“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的疑问?”
银龙道:“疑问虽有,不过,在下觉着,已经不太重要了。”
青衫人道:“嗯!为什么呢?”
银龙道:“一招能杀死金蛟的人,天下绝无仅有,我知道他是活人冢的人,就成了。”
青衫人道:“你是不是也想考验我一下呢?”
银龙道:“在下已自知非敌。”
青衫人道:“那你是相信,我也是金龙令主的身份了?”
银龙点点头,这:“是!我已求证过金龙令主的武功了。”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现在,你是不是还想脱离活人冢?”
银龙心中暗道:看那黄袍老人杀死金蛟的手法,要想杀我,并非一件难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机,留下我呢?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经过了金蛟一役之后,在下终于了解了一件事了。”
青衫人道:“什么事?”
银龙道:“活人冢是一个组织完美的组合,它的实力是隐藏的。”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的领悟之力,实在十分高强。”
银龙道:“所以,我仍然活着,但金蛟却已不幸的死去。”
青衫人道:“好像,你对杀死金蛟这件事,一直不太满意。”
银龙道:“如若金蛟是一个可用之才,为什么不留下他的性命?”
青衫人道:“因为,他不能,一招取命,他必须全力施为,金蛟取巧,只算一招,那就是他自招杀身之祸的原因?”
银龙道:“哦!”
青衫人道:“金蛟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银龙轻轻吁一口气,道:“听令主一言,他却有取死之道。”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现在,是不是已获得了你们真正的信任?”
青衫人道:“你已经通过了一次考验,但是否已获得了他完全的信任,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银龙心中暗道:此刻如若不从他口中,挖出一些隐密出来,今后,只怕是很少有这种好机会了。
青衫人道:“今夜,活人冢要展示一下真正的实力,去会璇玑姑娘。”
银龙道:“令主,在下心中有一些疑问,不知道是否应该问问?”
青衫人道:“那就说出来吧。”
银龙道:“有几位金龙令主,他们在活人冢内的身份是……”
青衫人接道:“很多位金龙令主,至于身份么?那就很难说了,不过,金龙令主,都有很大的权势,他们随时可以杀死存心背叛的人。”
银龙暗暗骂道:“好刁的答覆,说了也等于没有说。”
“是不是你也有一辆蓬车,和两个美丽的女婢侍候?”
青衫人道:“我想要的时候,就可以带她们来,但我也常常一但人到处走动。”
银龙默然了,这完全是不着边际的回答。
青衫人笑一笑,接道:“你已经通过了一次艰难的考验,有一天,你也可能会有一面金龙令牌。”
谈笑中,飘然而去。
望着青衫人的背影,银龙心中突然有着一种自责的感觉。
原来,他和那青衫人谈了很久的话,竟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只觉面貌平庸,没有一点可以记忆的特徵。
田玉、王雷,飘入了茅舍。
银龙低声道:“你们看到了那黄袍老人离去么?”
王雷点点头,道:“他登上马车而去。”
银龙道:“多久了?”
王雷道:“一刻之前。”
银龙道:“刚才离去的青衫人,何时来的?”
田玉道:“只见他刚刚离去,却未见他进来。”
银龙呆一呆,道:“你们……”
田玉道:“我们一直留心四面的动静。就算是一只飞鸟,进入这座蓬帐中,我们也不会放过。”
银龙道:“但他不是飞鸟,他是一个人,一个很高大的活人。”
田玉叹息一声,道:“我也觉着奇怪,难道这世间,真有隐身术不成。”
银龙道:“我看,这件事,只有璇玑姑娘能解释了……”
放低了声音,接道:“今夜,金龙令主要进入璇玑堡……”
田玉道:“就是那穿黄袍的老人?”
银龙道:“那个穿青衫的人,也是一位金龙令主。”
田玉、王雷呆住了。
银龙苦笑一下,道:“他们才是活人冢内真正的实力。”
田玉道:“活人冢有几位金龙令主?”
银龙道:“不知道,他们的口气很紧,探不出一点虚实,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入璇玑堡中。”
田玉摇头道:“不用冒这个险,璇玑姑娘吩咐过,除非特别重大的事情,用不着传入消息,免得露出破绽。”
银龙道:“你们看到那黄袍老人的武功了。”
田王道:“看到了,但却不太真切。”
银龙道:“他一招击毙了金蛟,我想当今之世,还有什么人可以和他一决胜负?”
王雷道:“不知道,至少璇玑姑娘无法在三招之内,杀死金蛟。”
田玉道:“不知金龙令主的武功,是不是都一般的高强。”
银龙道:“在同一个等级的人,不会有太大的距离。”
田玉道:“这么说来,那个青衫人也有金龙令主的身份,也有那一个等级的武功了。”
银龙沉吟了一阵,道:“咱们在活人冢内住了不少的时间,对活人冢,已经有了相当的印象,但已到事情临头,在下突然发觉了,对活人冢知道的太少了。”
田玉点点头,道:“这个组合,不但充满着神秘,而且,花团锦簇,云雾迷弥,叫人看不真切。”
银龙道:“看来,咱们还得小心一些,如此复杂的形势,老实说,我们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也许,今天晚上,他们会有计划的摆布我们去送死。”

田玉道:“就算他们有这个计划,我相信璇玑姑娘也不会杀了咱们,如果情势太险恶,咱们就干脆挑明了拚一场。”
银龙叹息一声,道:“真到了那种田地,咱们也没有办法,不过,能够隐藏起来最好,需知,咱们隐藏在活人冢内,比起咱们倒戈相向,要重要的多了。”
田玉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但如到了纸不能包火的时刻,那也只有挑开了干啦!咱们如是单独和他们动手一战,只怕连一成希望也没有啊!”
银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那是说,必要时,咱们反正过去,和璇玑姑娘会合于一处,对付他们,至少,可算得一分力量。”
田王道:“在下正是此意。”
银龙道:“好吧!到时间,再作决定,不过,我希望两位临阵对敌时,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咱们有留下来的机会,就要尽量的留下来。”
田玉点点头。
银龙道:“我们现在,就只有等待下去,看看事情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再作道理。”
※※※夜色迷蒙,已到了掌灯时分。
青衫人突然出现银龙的蓬帐之中。
银龙的内心中,早已有了准备。所以,对青衫人的出现,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感觉。
青衫人笑一笑,道:“银龙,咱们该去会会庄璇玑了,你要带多少人手?”
银龙道:“令主的意思呢?”
青衫人道:“不用群攻,人手愈少愈好,你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去。”
银龙道:“好!在下带四个人去。”
青衫人道:“是四个什么样子的人?”
银龙道:“峨嵋双剑,和巫山二煞。”
青衫人点点头,道:“好!”
举步向外行去。
银龙召唤双剑二煞,紧随在青衫人的身后。
璇玑堡门户大开,连吊桥也放了下来。
他们已把防守的力量,完全集中在宅院之内。
璇玑堡也似乎下了决心,准备在堡内决一死战。
青衫人很轻易的到了璇玑堡大门外面。
今夜有月,但月色却被浮云掩遮。
天色的变幻,正和今夜的情势一样,淡淡的云,朦胧的月,叫人看不真切,也看不清那一点飘渺的变化,谁知道呢?也许,一会儿会月明风清,明月照人,也许有一片乌云飞来,一下子掩去了明月。
青衫人当先而行,但却走的很慢,但仍然接近了璇玑堡宅院的大门。
大门外一片宁静,不见一个防守的人。
两扇大门也敞开着。
但青衫人明白,自己的一学一动,已全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了。
那敞开的大门,正表现了对方的有恃无恐,也表现出了对方有备无惧。
果然,青衫人还未到门前,大开的宅院大门,已有五个人迎来。
是庄璇玑和四大凶煞。
银龙很希望说明一下这位青衫人的身份,但庄璇玑却连望也未望他一眼,目注青衫人缓缓说道:“阁下是……”
青衫人接道:“无名小卒巢南非。”
庄璇玑道:“金蛟、银龙,为什么只见来了一龙,不见金蛟?”
她果是绝顶聪明的人,目光一掠之下,已然看清楚了眼下的形势。
巢南非淡淡一笑,道:“金蛟死了,不知庄姑娘是否相信?”
庄璇玑道:“窝里反,自相残杀,谁死了都是一样。不过,只怕不会是死于你阁下之手吧?”
巢南非冷笑一声,道:“久闻璇玑姑娘才貌双绝,武功高强,可就是你姑娘吧?”
庄璇玑道:“不敢当,正是小妹。”
巢南非道:“看样子,不是浪得虚名了。”
庄璇玑道:“夸奖了。”
巢南非道:“你是否想替金蛟报仇?”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为什么?”
巢南非哈哈一笑道:“就我所知,金蛟似是已和你庄姑娘有了勾结。”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还有银龙,你为什么不也杀了他?”
银龙心头微微一震。
巢南非道:“是非曲直,在下自含分辨,用不着别人担心。”
庄璇玑笑道:“你好像是这一次的骚扰璇玑堡的首要人物。”
巢南非道:“在下亦不敢妄自菲薄,只好承认了。”
庄璇玑道:“活人冢有的是人手,阁下怎会只带这几个人来?”
巢南非道:“我们同来的人手很多,只要姑娘能够击败在下,自会有人出头。”
庄璇玑道:“璇玑堡只是小小田庄,人不过数十,能放手一战的,更是屈指可数。”
巢南非道:“哦!所以,庄姑娘想和在下谈谈?”
庄璇玑道:“但我们敢和贵组合对抗,大概不是凭藉着一股血气之勇吧?阁下请进吧!”
巢南非道:“这宅院之中,可是有很多的埋伏?在下怎能通行无阻。”
庄璇玑道:“那要智慧、本领,一种极高的配合,才有一点机会。”
巢南非道:“在下倒是想单枪匹马的进去试试。”
庄璇玑道:“欢迎的很。”
巢南非说去就去,一学步,直向宅院中行去。
银龙终于找到一个很好的机会,低声道:“令主,不可一个人去。”
巢南非停下脚步,回过头,道:“为什么?”
银龙道:“厅、院中的埋伏,十分凶厉,不可轻敌。”
巢南非道:“哦!你的意思呢?”
银龙一直在留心着庄璇玑,希望能得到她一点暗示。
但庄璇玑却连望也不望他一眼。
“在下的意思是,令主如若一定要去,何妨带着我们同行。”
巢南非道:“带箸几位同去,那末免太过涉险了。”
银龙道:“也许咱不能够帮令主太大的忙,不过,咱们全力以赴,至少也可以帮助令主一些小忙。”
他言词曲折,说来婉转,但却用尽不少的心机。
希望藉着对巢南非的表达,说出了内心中的隐密。
无法猜知庄璇玑是否已经领受到了他言中的含意。
但他自觉已尽到了心。
巢南非淡淡一笑,道:“银龙,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可以站在这里看看热闹。”
银龙道:“好吧!令主这么吩咐,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巢南非笑一笑,道:“金龙令主的身份,决不是让你们叫着玩的,今夜,你们可以见识一下,金龙令主这个身份,不止是一种荣耀,而且,它具备了真实的基础,并非是任何人都可以担当这个职位的。”
笑一笑,学步向前行去。
庄璇玑忽然一横身,拦住了巢南非,道:“金龙令主的武功,是不是都很高强?”
巢南非笑一笑,道:“不错啊!能到这个身份,都具有相当的武功基础。”
庄璇玑冷冷说道:“那么,阁下先过了我这一关如何?”
四大凶煞齐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件事不劳姑娘亲身临敌。”
庄璇玑笑道:“不用了,我要见识一下金龙令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巢南非道:“不论你们宅院中有些什么埋伏,区区都未放在心上,何在乎姑娘呢?”
庄璇玑道:“说的是,令主请出手吧!”
巢南非一上步,忽然劈出了一掌。
强猛的掌势,带起了一股凌厉无比的掌风。
庄璇玑左手挥拂,轻描淡写的迎了上去。
巢南非冷笑一声,道:“很高明。”右掌一挫收回,双手连环劈出。
但见双掌拂动,勾起了一片指影。
庄璇玑长袖拂风,飞舞漫天指影中,竟使巢南非难越雷池一步。
外行人看去,不但感受不出激烈之处,只见两人搏斗的姿势美妙,进退闪避,婀娜多姿,有如在欣赏一场舞蹈。
但四大凶煞和银龙却是看的全神贯注。
原来,两人过手招术,以变应变,一招未完,立刻变另一招以制敌先机。
两人没有接实一掌?”没有硬打一招。
但数十招后,巢南非已满脸大汗,庄璇玑也是神情庄严,柳眉儿轻轻颦起,似是打的十分吃力。
这是一场很奇怪的战争,至少,看不出激烈凶厉,但当事人,却流露出了极度的疲劳。
巢南非突然停手,向后退去。
但见庄璇玑右手一招,突然间,指向了巢南非的咽喉。巢南非竟然无法封住这一指。
庄璇玑指锋逼住在巢南非的咽喉要害,冷冷说道:“阁下,你连我这一关都过不去,不用进入宅院中了。”
巢南非虽然受制,但却没有一点惊慌之容,笑一笑:“你为什么不下手?”
这问题,也正是四大凶煞心中的疑问。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已经练会了血煞神功,死前的反击之力十分强大。”
巢南非微微一愣之后,道:“你怎么知道?”
庄璇玑道:“我不但知道你已经练会血煞神功,而且,也知道这种武功,来自天竺,说起来,这不能算神功,而是一种魔功。”
巢南非道:“姑娘果然不是一个平凡人物。”
庄璇玑道:“你夸奖了。”
巢南非道:“你既然知晓内情,大概也明白,我的反击之力,可以使你我同归于尽。”
庄璇玑道:“但你如不见血,你就无法施展。”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