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女真延拉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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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普度寺,夏日难得阴凉,这一日,一人一僧在巨大的榕树底下乘凉。
占地四五亩的大榕树,树冠宛如华盖,碧绿之色与山水浑然一体。树底下,是两个老人。那个沏茶的老和尚,是普度寺的住持,道清大师。若问江南坐禅哪位高僧最为深厚,则不得不称赞这位不显山露水的老住持了。
道清大师不会武功,但是江南之地,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是对其人啧啧称赞。时人常来寺中解惑,大师慈悲为怀,若能解之,便是解之;若不能解,亦不强求。换了那些俗僧,必然要强自解惑,却又适得其反。大师尝自言:佛陀亦有不知,菩萨亦有疑惑,况吾等凡子?
其人品德,可见一斑!
“王公心中似有烦恼?”道情大师为王老头点了一壶山茶,温热的茶水泛着热气,些许辰光就闻到了茶叶的香气。原本酷暑之天,哪里还有人喝什么热茶。可是这普度寺,似乎占了点佛家的佛气,终年凉爽干净。老王劳累多年,如今在这里静修,却也是个好去处。
老王头叹了口气,道:“大师,这水中之鱼……可有烦恼?”
“呵呵呵呵……”大师摇了摇头,道,“道家有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大师并非迂腐的人,若是死抱着佛经燃灯敲鼓,也不会让天下中人推崇。他用了个子非鱼的典故,为老王头解惑,就是为了告诉他:你若是认为鱼有烦恼;便是和认为鱼有快乐也是一样的。那本是个无限循环下去的命题,可是,这一刻,却让老王头豁然一亮。
对啊,我是人,并非鱼,为何要在意鱼之快乐烦恼呢?若是鱼儿烦恼,却又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烦恼让我产生的错觉呢?心念至此,顿时觉得灵台清朗,朝大师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多谢大师解惑……”
“呵呵呵呵……王公不曾疑惑,只是心有所扰罢了。”大师眼光独到,天下人生百态他经历的很多,各种各样的人他都曾见过。三千世界,只需本心菩提,无欲无求,无生无死。
“唉……”老王头叹了口气,遂将这么多年的苦闷缓缓道来,洋洋洒洒,竟然让大师也颇为惊讶,面露惊愕之色。那故事之惊险曲折,荡气回肠,堪称是一部传奇。说道得意之处,老王头便是高兴,说道艰苦之处,便是一脸沮丧。千言万语,都在片刻化作回想。
大师亦长叹一声,“佛曰众生平等。然终究未见平等。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然救人千百万命呢?这世间,非是佛陀错了,而是天地错了。”
王老头又有所感,忽然欣喜地说道:“我遇一子,天资聪慧,敏而练达,深的人生百味。”
“哦?”大师颇为惊讶,能让眼前这位夸奖的年轻人,怕是不多,心头也生了杂念,便是觉得要见上一见那后辈才是。
“王公乱了贫僧心神矣!”说罢一阵苦笑,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王老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大师喝茶,算是我赔罪了。”
“王公果然豁达。”大师摇头笑道,也喝了一口,两人将茶杯放在石头做的茶几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姑苏城内,有间客栈。
自玄灭施展大神通为四哥洗经伐髓之后,四哥的身体似乎愈发的清朗健壮,一身上下,容光焕发!
云空手中握着飞刀,快速地变换着动作,每次转动一下飞刀,那刀尖之上便是闪烁一点光晕。旁边老和尚玄灭和老爷子欧阳博看着四哥不住地点头,忽然四哥手腕一抖,发出一阵呼啸之声,破空而去,只见前方二十步处的木桩之上插着一把飞刀。阿三上前一看,只见那飞刀似乎早就长在那里似的,与木桩浑然天成。阿三新奇之下,伸手去拔拿飞刀。正要发力,却见木桩仿佛豆腐一般化为一地的碎渣!阿三伸出去的手定在了那里,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好一手快如闪电的飞刀,刚才那一刀,怕是有三转之威吧?”老爷子笑着拍打着云空的肩膀,四哥呲牙咧嘴地笑道,“老爷子目光如炬,便是三转功力!”
玄灭眯着眼睛,双手抄在衣袖里,仿佛是个木偶,呼地突然说道:“云小友天资聪颖,居然这么快就吸收了两转功力!再有数日,怕是要四转功力了!”此刻云空经脉拓宽,原本汹涌澎湃的内力此刻成了涓涓细流,九个隐**被炼化了四个,再有一些日子,等云空将平白冒出来的二十年功力吸收掉,便是第四转的九转神功了!
众人在院内正欣喜云空得意有所突破领悟,却听得门外吵吵闹闹,四哥拱了拱手,便是向外走去。只见门口有两拨人在那里起了争执。一方似乎颇有身份,穿着打扮虽然是下人打扮,可是目朗神傲,怕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一方是一拨胡人,浑身上下黝黑粗糙,腰间都挎着一圈兽皮,大热天的,也不见他们难受。领头的那个胡人,须发浓密,双眼宛若铜铃,张口便是一阵喧闹:“那个揍了羌胡人的英雄在哪里?女真延拉苏前来致谢!”
“你个山野莽人,粗鄙不看,我等奉了老爷的命令前来有情云公子,来的早了半刻,你却要和我争个先后!”那领头的下人,似乎是管家之类,也不多说,便是要抢在了胡人前头进门!
“哼!我延拉苏不知道什么先到后到,我只知道我要感谢英雄,不需要分日子!”胡人大汉原来是女真人,那女真人生长在辽东白山黑水之间,民风剽悍,以打猎捕鱼为生,比起草原起家的契丹人还要厉害上几分!只是人口稀少,各个部落十分分散!这延拉苏,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应当就是女真部落的大族长赫利布的大儿子!他还有一个二儿子,便是日后声名远播的阿骨打!
那日打了胡人的,本不是云空,只是周遭的人都是知道阿三是云空的人。于是将那教训胡人的功劳,都给了云空。此刻大宋和西夏开战,羌胡人嚣张的很,不但对汉人苛刻万分,便是辽人以及其它的胡民都是十分倨傲。那日延拉苏前去买两匹好马,赫连家的人见来得是山野中的女真人,于是拿了延拉苏三十张兽皮来换!延拉苏不知道行情,以为值得,将两匹大马拉回去后,才知道吃了大亏,那三十张兽皮,起码可以换六匹大马!延拉苏咽不下这口恶气,于是便要上门寻事!等他到西市的时候,却又发觉那些个羌胡人都被打的狼狈不堪,顿时心中气消除了大半,想要寻那为他出气的英雄,于是寻到了有间客栈来!
这管家打扮的人,云空一眼就认了出来,便是钓鱼的时候,在王老头身边伺候的人,想来这一回,是王老头要来找他吧。
云空笑了笑,也不多说,唤了个伙计过来,给每人上了壶茶水,笑道:“二位不必争执,坐下再说!”
“如此有理。”管家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那延拉苏见大厅内布局整洁,他身上有些污秽,便是有些羞愧。云空看出了端倪,一把拉住延拉苏的手,道:“来的都是客,坐下说话吧。”云空身材高大,比延拉苏高出半个头,延拉苏心中有些感动和惊讶,也不说话,坐在了桌子上,感激地朝云空憨笑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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