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魔龙会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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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李、顾二人赶回神亭岭山脚,当即施展轻功身法,约莫过了一顿饭时分,已然来到神亭宫前。守卫见是公子和二教尉回来了,无不面露喜色,敢情神亭殿里已经打了起来。
李致轩和顾仲高越往里走,果然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吆喝声。其中一个声音自是马去然的,李致轩心想:“马大哥在和五色使者决斗么?”
来到神亭殿前,只见马去然双掌飞舞,正和一个腰间红色龙牌的使拳高手拼斗,两人的武功同属刚猛一路,正斗得难解难分。
再看辛玄洛,正坐在正中那张太师椅上。陆青霜侍立在辛玄洛西首,看见李致轩到来,脸上不自禁显得喜悦万分。而东首稍远处,站着四条大汉,分别腰挂着白、蓝、黑、黄四色龙牌,想必就是魔龙会的五色使者中另外四个,其中的一个挂黑腰牌的还扛着一柄大铜锤,挂黄腰牌的另一侧腰间别着两柄剑,一长一短。
李致轩和顾仲高走到陆青霜身旁,向辛玄洛作了一揖。李致轩随后向对面的四个汉子又作了一揖。那四人只有为首挂白腰牌的那个拱手回礼,其余三人神色倨傲,甚是嚣张。
看着马去然恶斗,顾仲高附耳向李致轩介绍:“那五人的腰间都挂了龙牌,正是魔龙会五色使者。白色使者叫白土,以**掌闻名,据说武功是五人中最高的;蓝色使者叫齐晓树,擅使千斤指;黑色使者叫钱祝华,擅使劈空掌和大铜锤;黄色使者叫迟剑坤,擅使长短剑;场下那个正和马大哥拼斗的红色使者叫马孙良,擅使通臂拳。”
李致轩点了点头,看了义父一眼,但见他神色从容,便也稍稍宽心,再仔细观看场下的决斗。马去然的“霹雳掌”果然威猛,尚未注入大金刚掌力时,在百招之后已占得了上风。那马孙良的通臂拳也不含糊,即使形势不佳,仍占有四成攻势。
辛玄洛突然笑道:“好了,这第一场就算打成平局吧!”
马去然和马孙良各自跃开几步。
白土却道:“教帅谦虚了,百招之后马大教尉已占上风,这场便算我们输了。”
不等辛玄洛开口,那黑色使者钱祝华已走了出来,叫道:“第二场我来,你们派谁来接?”言语中竟丝毫没有一点礼数。
陆青霜稍含怒意,走出来娇叱道:“就由我来领教阁下高招吧!”
钱祝华打量了陆青霜一眼,哈哈大笑了一阵,旁若无人,随后叫道:“高招是不敢当,可我也知道跟娘们动手会毁了英名,你们还是换别人上阵吧。”
陆青霜娇叱一声,也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当即剑走偏锋,直指钱祝华右肩。钱祝华见她剑势来得狠辣,已知对方绝非易与之辈,先前的轻视一扫而空,连忙横过了铜锤,挡开了那一剑。陆青霜竟被他一挡而情不自禁地连退三步,暗自诧异,天下竟有臂力如此沉重之人,也是不敢轻忽,凝神准备接招。
钱祝华虎吼一声,叫道:“看招!”还是那招,大铜锤硬生生横着挥打过去。陆青霜一愣,赶忙后撤,即而展开快速身法,欺入对方身前,长剑连刺。一连十数招,钱祝华的铜锤攻击不到对方,自己却被连刺了十来剑,当即大怒,左手翻掌,一记猛烈的劈空掌力直扑陆青霜面门。
陆青霜哪想得到对方突然发掌,一怔之下赶忙矮身,勉强避过对方掌力,脸面已被劲风吹得**麻木,硬被逼出外门。钱祝华一招得手,铜锤便即舞得密不透风,不让对方再得以抢近身来。陆青霜只能一面以轻灵身法闪避,一面寻瑕抵隙,伺机反攻。
又拆得数十招,陆青霜毕竟修为尚浅,已自抵敌不住。
李致轩不由得越看越着急。
顾仲高笑道:“我说你这大个子,怎么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招,能不能来点新花样啊?”
钱祝华竟被说得面红耳赤,的确,他的铜锤功夫就只有三招,仿如程咬金那三招花斧头。
李致轩又笑道:“不错,你这大个子,就这三招也敢上前来丢人现眼,我来陪你玩玩。”他自不知双方订下的规矩,揉身卷上,长剑疾刺钱祝华腰间。不料一个白影挡了过来,挥掌便往他面门拍去。李致轩只觉那掌力浑厚无比,虽略微不及聂仲首,然也相去不远,蓦地里反身暴退,这才没有中伤。定身一看,那人正是白土。
白土转身朝辛玄洛一揖,笑道:“教帅,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一对一比试五场,比试之时谁也不能插手,若非如此,贵教教众数千人,倘若一哄而上,咱们五人便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对手。”好个白土,原来他深知这场必胜,不愿让李致轩上来搅和,故而出言要来挤兑辛玄洛。
辛玄洛笑道:“致轩,退下。”看着陆青霜越斗越险,也不敢再托大,又说道:“青霜,胜负已分,你也退下吧。”
陆青霜正自苦不堪言,正想退下,不料钱祝华偏不肯放松,那柄大铜锤舞得呼呼作响,让她不敢轻忽离去,若挨上一锤,性命便算有九成交给阎王了。
李致轩大怒,叫道:“这场算你赢了,还不放人。”不退反进,长剑猛然罩向钱祝华头脸。
白土又要拦挡,却见一个稍胖身影拦了过来,眼前顿时掌影翻飞,奥妙无匹,定睛一看,却是顾仲高出手了。顾仲高的游身八卦掌,以奥妙善变见长,掌力虽不太浑厚,倘若因此而轻视,却就大错特错了。白土要考究顾仲高内力,当即分辨出其中一道掌影是实招,猛然也挥掌迎将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顾仲高连退三步,随即站定,白土却连退了五六步,方才拿定桩子。这么一来,内力比拼也算是顾仲高胜出一筹。白土不由得暗自惊叹。
就在顾、白二人过了这几招之际,那边李致轩也已救下了陆青霜,退回马去然身旁。
钱祝华怒吼一声,欺上前来,竟然还想追杀。
马去然大怒,横身挡在李、陆二人身前,喝道:“混帐,若敢再上前一步,叫你死在了当场。”目光如虎,吓得钱祝华怔然退后两步。
白土眼色一闪,叫道:“黑龙使,请先退回来吧,你已经胜了。”
钱祝华只好退回,却并非白土叫回来的,而是惧怕马去然而被吓回来的。
白土随即对顾仲高道:“那么第三场,就由我来领教领教‘百变诸葛’顾二先生的游身八卦掌吧!”他心计甚深,知道顾仲高的八卦刀也极其厉害,故而说明了是领教游身八卦掌,好让形势尽量利于自己。
顾仲高微一抱拳,道:“那就请吧!”
白土冷笑一声,当先出招。顾仲高让开三掌,方才反击。两人遂又斗了起来。
游身八卦掌和**掌俱以奥妙飘忽闻名,三十招内,当真是斗得难解难分。
李致轩当然不肯放过这种提高武学修为的机会,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游身八卦掌以及单人八卦剑阵同属八卦门绝学,自有道理相通之处。他的达摩八卦剑中有单人八卦剑阵成分,这时竟领悟了不少先前尚未领悟的地方,不自觉地越看越觉兴奋。
那白土的武功竟也不弱,待得和顾仲高拆到一百五十多招上,方才略显不敌之势,攻势大部分落到了顾仲高那头。他是聪明人,自知打下去也胜不了对方,不如马上认输,总比被打伤有面子。于是刺斜里退开,阴笑道:“这场算你们赢了。”
顾仲高愣了一愣,拱手道:“好说!”便退回西首。
白土回到东首,轻声对蓝龙使齐晓树和黄龙使迟剑坤道:“剩下的两场对方已不能派出什么高手上阵了,一定要拿下来。”他自以为马去然和顾仲高已出战过一次,即使再出战,胜算也已不打。辛玄洛要自重教帅身份,肯定不会出战的,那么就只剩下那个少年了。以这十五六岁的少年,又岂是齐晓树和迟剑坤的对手。五战中胜出三场,这次来挑战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迟剑坤走出殿中,叫道:“下一场不知是哪位神亭教英雄前来接战?”
马去然便要出阵迎战。辛玄洛却道:“致轩,这一场你来接吧!”
李致轩当然知道自己的武功还颇不如五色使者,最多只能接上百招,但义父既如此吩咐,也不能自己灭了神亭教的威风。当即出阵,答应辛玄洛道:“是!”随即拔出长剑。
迟剑坤冷盯了李致轩一眼,冷笑道:“听说扬州大高手‘赛信陵’聂大侠死在了神亭教一个后生小辈的剑下,莫非那个后生小辈就是你。”

李致轩也冷笑道:“不敢,正是在下。”
迟剑坤冷笑道:“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也即拔出双剑,右手握的是长剑,左手握的是短剑,双剑交击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长鸣。神亭殿宽阔空荡,那声剑鸣回响了许久方才消失。
顾仲高冷笑一声,道:“魔龙会的人物就只会这样耍样式吗?”突然朝着殿外大喊道:“喂,神亭教教众们,你们也耍耍。”
当即只听得当当当当当之声不绝传来,要比迟剑坤发出的那一声更加清脆响亮,敢情是神亭教教众们排着队在击剑,并用传声铁棒传到神亭殿里来。
迟剑坤大怒,叫道:“是不是耍样式,动手以后就知道了。”他已有四十岁年纪,和少年比起来自算是前辈了,这时竟也不顾身份,挺剑当先发起攻势,长剑上挑李致轩面门,短剑下刺李致轩腰腹。
李致轩见他招式狠辣,不敢轻敌,长剑一圈,挡开对方长剑,腰腹向后一拉,避过对方短剑。圈出的长剑顺势斜劈,便已化解了对方那记狠招,转守为攻。
辛玄洛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孩子悟性果然了得,一个月不到,剑法又已进步。”
迟剑坤和李致轩交拆了数招,已知这少年的武功不是花拳绣腿,剑法本已难敌,偶尔还夹杂几招掌法,更是不易接战。然而他的武学修为毕竟已有二十多年,比李致轩的年纪还大。微一凝神,长短双剑已互相配合,一剑攻则一剑守,一剑守则一剑攻,不仅攻中含守,手中也带攻。这么一来,他自己的攻守可说同存于每一招之中,已立于不败之地。
李致轩可就头疼了。若以长剑攻击,对方则用短剑挡架,用长剑奔袭。若以达摩金刚掌近拍,对方则以长剑化解,以短剑偷刺。实在是攻守都很吃力。他知道,自己能击败聂仲首,全靠灭绝**,否则根本连五十招也接不住。眼前这五色使者虽不及聂仲首,但是修为仍在自己之上,可又不能再用灭绝**,只好全凭真实武功取胜。
他又想,反正己方已胜两场,自己即使输了这场,只要马大哥或顾二哥再胜一场已是算守住面子,挫了对方前来挑战的锐气。这么一想,压力不禁消失。他的全身忽而放松起来,剑法竟然更见犀利。
剑,本就是与人最亲密的武器。所以,剑招也会随着人的心情而改变。人越轻松,剑招当然就更加犀利。
李致轩在攻出几招快剑后好像已悟出了这个道理,当即全力施为。原本已处下风的形势徒然逆转,慢慢地和迟剑坤斗成平手。“惊雷逐电剑”和“达摩八卦剑”笼罩了迟剑坤全身上下。既然不能和对方对攻对守,那便全取攻势,长剑没命地卷向迟剑坤身上要害。
迟剑坤愣了一愣,心下虽然大怒,却也不敢轻视对方那种源源不绝的进攻,只好咬着牙坚持下去。他修为既高,很快便又觑准了一个机会。
斗得八十余合之时,李致轩全力刺出一剑,招式用得过老,已来不及重新取得有利地位再次攻击。迟剑坤马上挥长剑架住李致轩的长剑,短剑往前一送,猛刺向李致轩右肋。
李致轩这一惊吃得不小,万分情急之下,竟不自觉发动了体内的灭绝**功底,左掌以“达摩金刚掌”掌法轰出,劲力却胜过原先好几成。
迟剑坤直觉劲风扑面而来,不由得一愣。他深知这短剑若径直刺将下去,必可重伤对方,然而自己的脸面也避过开对方那掌,没有上乘内功护体,若是被打个正着,脑袋非碎裂不可。于是不敢硬拼,硬生生撤开。
李致轩可不轻易饶过他,一掌拍空,长剑又已追击过去,斗得数招,才慢慢地宁定心神。回想起刚才那一来回,可谓好险。但决斗还是得继续下去,想了想,突然一笑。
迟剑坤看见李致轩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心下一寒,实不知这少年还有什么绝招没用出来。其实,李致轩又哪还有什么绝招,如果有,也早已用来应付他了。因为论真实功夫,李致轩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斗到百招开外,李致轩的剑招已无轨迹可循,是他真力损耗太多不能支撑了吗?不是!是因为他想出了怪招。他使出的剑招全部都和原本正确的剑招相反。
迟剑坤认不出李致轩剑招的来历,反而心下大乱,手脚慌忙。本以为他用“高山流水”,一定是从上面劈下来,可他偏偏从下面往上划去。本以为他用“玄鸟划砂”,一定是从左边往右边削割,可他却偏偏从右边往左边削割,有时还要加点角度。
又拆了十数招,迟剑坤不禁暗暗叫苦,无法可施,只好运开十成功力,注于双剑,双剑狠猛挥出,刷刷作响。李致轩硬挡了两剑,虎口已被震得疼痛难当。可见李致轩的内力修为过低,实在难以和高手争锋。
便在这时,辛玄洛笑道:“好了,这场就算平局如何?”
白土心下寻思:“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剑法竟也如此高超。若这场算作平局,己方还是以一比二落后,即使胜了最后一场,这次比试,也不能算我们魔龙会技高一筹。会尊因这事怪罪下来,可不好应付。”便道:“这场还没分出胜负,不能就此作罢。”
马去然喝道:“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苦拼个你死我活。”
陆青霜也娇声喊道:“公子,别打了。”
顾仲高眉头一皱。
原来他们都看出了李致轩刚才用了灭绝**,这样下去,可能会走火入魔。
李致轩突然清啸一声,连使九招快剑,全以错招攻出。前面八招都让迟剑坤勉强避过,那第九招迟剑坤实在想不到“反击黄雀”不是上挑敌首,还能下刺敌腿,长剑向上挡,竟然挡了个空,左大腿迅疾被刺中一剑。李致轩欺身向前,正打算补上一掌。
不料那迟剑坤反应也是极快,短剑反手削出。李致轩一怔,连忙顿住身形却已然不及,只听嗤的一声,衣裳腹前那里,已被割破一道口子,幸好那是短剑,只差一寸就该让他皮开肉绽了。迟剑坤怒极,右腿一蹬,身子向前扑击,势要追杀李致轩。
李致轩愣了,竟然不知抵挡,仿佛着了魔。的确,他着了魔,遭了灭绝**反噬之祸。试想想,一个碗能装下一锅的饭吗?灭绝**就是这个道理,当使用者承受不了那种压力的时候,激发出来的内力就会向自己反扑。李致轩现在是欲动不能了。
顾仲高手一扬,一只钢镖激射而出,将迟剑坤的长剑震开。
迟剑坤短剑再出。
马去然大怒,抢到他身侧,一手捏住迟剑坤腕脉,一手抓在他胸襟,猛地一提,竟将他整个人给举了起来,随后往东首四龙使扔了过去。
齐晓树接下迟剑坤,一跃而前,双指连点。马去然也连挥两掌,挡住齐晓树,不禁退了一步。齐晓树一个筋斗掠回原地,落地后却连退五步。钱祝华和马孙良左右一扶,才使得他稳住身形。
马去然朗声道:“蓝龙使的千斤指虽然力道沉雄,我姓马的也还不惧。”神色凛然,竟让齐晓树不敢打话。马去然回头看了李致轩一眼,随即叫道:“这一战,算我们家公子胜了。下一战由我出迎,谁敢上前争锋。”冷笑一声,又道:“即使你们五色使者齐上,我马去然若皱皱眉头,便不是‘霹雳豪侠’。”
白土等人愕然不知应对,竟被马去然的威势怔住了。
顾仲高笑道:“既然你们不敢接战,那我们就得送客了。来人啊!”一队二十四人的剑手走入殿中。顾仲高又道:“你们将五位使者好生送下山去,不得怠慢。”笑了一笑,又说道:“这五位客人喜欢显露武功,倘若下山途中他们不知好歹,你们也陪着显露显露。只要出得神亭岭范围,他们便已不是客人,到时出手就不需再顾忌什么了。”
二十四个剑手齐声应道:“是!”声音洪亮,似乎每人都拥有不俗的武功。这让白土等人更显窘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避。
辛玄洛终于下令:“送客!”二十四个剑手当即围起五色使者,簇拥着下山去了。
五色使者身处神亭教地盘,虽然愤恨不平,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下山,一溜烟地渡过长江,返回北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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