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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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大荒山附近一带罕有人烟,远远望去一片荒芜,唯有黄土漫坡,在苍黄的天底下,向远方延伸。
一条河流横过大荒山,如同一条白练,婉延不绝,给荒凉的大荒山仿佛注入了一线灵动生机。有水的地方多草和植物生长,然而这里却光秃秃地寸草不生,除了光滑细碎的石子,再无一点生命的迹象。无论是风带来的种子,还是怎样流落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在这里它们旺盛的生命力,仿佛被一种诅咒的魔力给禁固住了,没有了任何生长壮大的机会。沿着大荒山山脚下的溪流,曾有过生命造访的痕迹,磷磷白骨在阳光下发出幽蓝色的光,仿佛在揭示这是一片生命禁区,任何撞入这里的生命都将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是牛马的累累白骨,间或夹着人的尸骨,杂乱无章散落在溪边、或山间小道上。
在大荒山西侧的山道旁,一座庙宇,依山傍水而建。剥落的墙体,破旧不堪的院门仿佛已久经岁月。门上却是一执剑而立驱鬼逐邪的钟魁画像,他怒目圆睁,满面钢针般的虬髭,根根竖起,两道剑眉直插鬓角,威武之态,栩栩若生。只他身上涂的颜料,已因经历风吹日晒,陈旧了。显然这座庙宇久无人住,无人经管,已经如一风烛老翁,再无人料理,假以时日必将被这里的风沙掩埋。
二月的寒气,还没有完全褪去,春风渐吹,人们脱去了肥大臃肿的棉衣,换上单薄的衣服,清爽洒脱了许多。上午的太阳发出暖人的光,徐家集此时正是繁忙热闹的时候,街道旁的门店林立,或在门前就地摆出一个摊子,摆出瓦罐;或就地搭建了敞开的棚子,摆出布匹。更有支出一口大铁锅在道旁卖起了炸油鬼。还有稍远的乡民,牵牛拉羊抱鸡携狗而来,要在日落之前卖出个好价钱。那摊子一个接着一个,此起彼伏,婉延不绝。这让徐家集本就狭窄的街道,现在看上去更加拥挤了。街上的买的、卖的,人头涌动,摊贩的吆喝声,孩子的哭泣声,狗叫声,更有扑吃一声,一股青烟腾起,大铁锅周围的人,向街心忽然退去,定是面下油锅了,街面上热闹异常。这时一僧一道一前一后向前而行,那僧人单手执在胸前,两道细长白眉垂在面颊。身披破旧暗红袈裟,面相和蔼,透出一股佛家庄严之气。那道人身材魁伟,头戴道冠,身着蓝色宽大道服,面色凝重。他背负一柄铁剑,宽厚沉重,一望可知定非寻常之物。这一僧一道沿街而行,引人注目。他们身后跟随一群好奇的孩子,一个个指手划脚,面带嘻笑。人们禁不住心生疑椟,这徐家集方圆百里,无寺无庙更无道家大殿,他们这一僧一道从何而来又到何而去?难道为化缘而来?
看那僧人一身仙家佛骨,不似寻常化缘之僧。那道人衣袂飘飘,背负长剑,更非化缘之人,哪有背剑的化缘人?众人满面疑惑地望着这一僧一道。那僧人和道人全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只是疾步而行,似有要事在身,不便停留。那一僧一道身如游鱼,于捅挤之处,竟没有受到阻碍。忽听前方一阵呼喊之声,抬眼看时却是一匹烈马,似是受了惊吓,在众声喝斥之中,朝这徐家集狂奔而来.众人见那烈马来势凶猛,忙不跌地向道路两旁躲避,可终是人多,空间有限,有人已被那马踩踏,发出痛苦的哎哟之声.眼看一场更大的灾祸就要发生,众人手无寸铁正不知所措.但见一道蓝色人影闪过,那马已被青衣道人硬生生地拉的腾腾倒腿数步,嘶鸣不已.众人方从惊魂之中回过神来,见那道人如此天生神力,皆赞叹不已.那老僧却不言语扶起伤者,从架裟之中取出一个药包,为伤者接续断骨.马的主人跑的满头大汗,从道人手中接过缰绳,转身拿过马鞭举起,便要落下时,心下终是不忍,手腕一抖,将那马鞭收在手中。待要向那道长道谢之时,才发现那道长和僧人已经没了踪影。
却说徐家集有户人家姓徐,原是山东人氏,因家乡黄河泛滥成灾,年年没有收成,不得已举家迁至徐家集。这男主人名叫长风,因不知是在何年何月,得一异人相授一身通灵之术。这徐长风不愿卷入江湖之中,便依这一身通灵妙术,做起专为人起风水、测阴阳驱妖除魔的事来。因他看风水测阴阳,每次都不差毫厘,人送他外号徐半仙,渐渐地人把的本名倒忘却了。徐半仙看风水测阴阳不过是聊以谋生,没想却因此惹下横祸。这日徐半仙应刘大户之约,为他驱妖赶魔。不料他还没出门,便风起云涌,乌云四合,一场大雨不期而至.徐家娘子劝丈夫不如改日再赴刘家之约.徐半仙一边收拾器物一边说大丈夫其可言而无信,怎能因一点风雨,便误了他人正事.徐家娘子无言以对,只好垂首不言,默默为丈夫准备了些御寒衣物,叮嘱了丈夫几句,无非是办完正事早去早回,风大雨急路滑难行,务须小心.徐半仙满含深情地望了一眼妻子隆起的腹部,交代妻子收拾家务之时一定要量力而行,小心动了腹中胎气,反而于已不益.徐家娘子应诺了,徐半仙从墙上摘下一柄油纸大伞,顶风冒雨跌跌撞撞直奔刘家庄方向而去.徐家娘子站在门口望着丈夫脚步一高一低渐渐消失在风雨之中.一阵风夹着雨点扑落身上,那冰冷的水珠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夕阳渐落,徐家娘子站在门口翘首东望.她心焦如焚,三天了,丈夫至今还没有回来.他从来没有这样过,都是当日去当日回,从不在外耽搁时日,误了行程.这刘家庄不过三十余里路程,怎地连一点讯息也无.徐家娘子这几日眼皮不停跳动,心中忐忑不安,她夜不能寐,不停为丈夫祈求平安.但徐半仙终没平安归来,一个噩耗传来,刘家庄全村尽被邪魔屠戮,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听到此处,徐家娘子顿时昏了过去.众乡亲,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回家去.众人守护着她,均想那徐半仙多半已命丧黄泉.只可怜这孩子还没出世便失了父亲.这徐家娘子年纪轻轻便失了丈夫,成了年少寡妇.这孩子一旦出世,叫这孤儿寡妇怎么过这日月?众人不禁为这眼前悲事稀嘘不已.这真是生前斩妖除魔扫乾坤,死后抛妻弃子话凄凉.且说那徐家娘子过了半晌方才醒转过来,不禁泪流满面。众乡亲少不了劝慰开导几句。徐家娘子见事已至此,伤心亦无益,况且自己身怀丈夫唯一骨血。念及平日丈夫对自己的种种恩爱,自己唯有将腹中孩子养大**,方才不负丈夫的对自己的一片深情。自此独自过活,众乡亲不时在她遇困之时,少不了伸出手来帮衬帮衬。徐家娘子历经十月怀胎,孩子呱呱坠地。孩子坠地时但见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整个天空。无风无雨怎会突现闪电,更让徐家集的人思之不解的是,那孩子在被闪电照过时,竟伸动了小胳膊小腿,仿佛要迎接闪电的到来,小嘴儿向上翘起,笑了出来。众人心想此子定大有来头,决非凡间一般孩童。徐家娘子便依丈夫生前为他起的名字姓徐名笑天。大意是让这孩子长大做人,要铁骨铮铮笑对天地。没想这孩子聪明灵异,学书认字一看便通。不似一般乡下孩童看书识字,教他几遍,亦无记性。徐家娘子见这孩子聪明灵慧,心想定是上天可怜我少年丧夫,送我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以做补偿。自此全心扑在儿子身上,教他读书认字。这孩子聪明招人怜爱,却也十分顽劣,有时竟也惹得徐家娘子无计可施,捞他过来照他**之上劈劈啪啪一阵痛打,看他脸上竟无一点痛苦之色,仿佛没事一样,不知痛的。徐家娘气的直落眼泪,他才收起性子扯着娘的袖子,向母亲承诺再不惹她生气。

且说那一僧一道直奔大荒山,在日落之前他们务须赶到大荒山。以便查看地形,寻找那魔头的藏身之地。十年前刘家庄血案,在他们一僧一道日夜追查之下终查了个水落石出。刘家庄刘大户的有一女儿,长的花容月貌,在她即将出嫁前的风雨之夜,阴阳魔向刘家伸出了魔掌。没想刘大户竟从徐家集请来了一个法术高强的风水先生,和那阴阳魔恶斗一场,惹得那魔王魔性大发,杀心大起。那风水先生终是不敌魔王一身邪门奇功,落了个尸骨无存,刘家庄也全村覆灭。那阴阳魔亦被风水先生的剑法所伤,在屠戮刘家庄之后,也闭关养伤,一心修炼邪门奇功,不再出关为恶。只是十年已过,那魔王已养好旧伤,今日便是那魔王出宫之日。普渡禅师正在寺内打座念经,忽见寺内佛祖塑像颤动不止,禅师急抢出寺来,直见东南方大荒山邪气冲天,定是那妖孽要出世为恶。便约了与已相交几十年的老友青虚道长一同前往大荒山,查看那阴阳魔王的下落。寻机将此魔除去,以免他再为祸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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