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洞庭波起之见钱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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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山,原名湘山,又名洞庭山,即神仙洞府之意。 相传四千多年前舜帝南巡,不幸死于九嶷山下,他的两个爱妃娥皇、女英奔丧,南望茫茫湖水,扶竹痛哭,血泪染竹成斑,二妃竟因悲恸而亡并葬此,屈原在《九歌》中称之为湘君,故后人将此山改名为君山。
付过舟资,肖南一行踏上君山,远望高低错落的七十二峰,仇九感慨道:“老财迷真会找地方享清福,竟然被他得了这天下第十一福地,哪像我这般还要四处奔波。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呵!”言下竟嘘唏不已。
幺妹忍住笑,悄悄对云绮说道:“仇前辈是不是也想家了?”放开束缚的幺妹渐渐恢复了她天真调皮的性格,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拘束。谁知仇九耳尖,早已听见她说的什么,笑骂道:“死丫头!竟然拿我当消遣。”说完作势欲打,幺妹早咯咯笑着跑出老远,讨饶道:“幺妹错了,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在仇九引路下,四人欢笑着走入君山深处,过柳毅井不远,就遥见竹林之中隐约可见的一片偌大的宅院,让人不觉吃惊,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竟会有如此富丽堂皇的所在。仇九笑骂一句,“这个死财迷,上次来时还没有现在的排场,看来打肿脸充胖子的臭毛病还没改呢!”
四人穿林绕水,不一时便来到庄园的门前。只见院门之外,两名衣着光鲜的厮役正悠闲的品着香茶下着围棋。仇九见状忍不住低声笑骂一句,“死财迷,一天到晚就知道附庸风雅,弄得打杂的下人都像世外高人似的。”
那两名厮役看到仇九等人,起身说道:“几位贵客,此处是私人宅第,诸位要是游山玩水,还请到别处去吧。 沿此山路向西就是朗吟亭,往东就是龙涎井。”言辞之间非常客气,竟然将肖南等人当成迷路的游客,不厌其烦的指明路径,弄得肖南等人苦笑不得。
仇九摆摆手道:“打住、打住!第一,我们不是迷路的游人;第二,我们是来找你家主人的,快进去给我通报一声。”见要找自家主人,两人的态度更加的恭维起来,一人马上入内通报,一人则满脸堆笑的嘘寒问暖,其喋喋不休的架势险些将仇九掀翻在地,不过好在伸手不打笑面人,人家的态度如此热情,他仇九怎么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呢,只一盏茶的功夫连一旁的肖南都被这个家伙说得满脑门子的冷汗,可想仇九此刻的感受。
幸亏天可怜见,回去的那名家人终于带了一华服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人才关上那张功力深厚的嘴皮子,肖南顿时觉得原来君山的竹林竟是这样的清幽。
只见那中年人看到仇九等人,拱手为礼道:“请问先生高姓,不知到我们孔庄有何贵干?”仇九被先前的那家伙搞的有些沉不住气,生怕再遇到同样的角色,忙快速说道:“我叫仇九,于你们家主有旧,今天特来拜访。你叫什么名字,在金银铜铁里排几号?”一口气将话说完,惹得一旁的幺妹和云绮两个丫头咯咯的笑个不停。
那人听罢大吃一惊,因为金银铜铁的分级就是在孔庄内也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显见仇九的来头不小,因此忙恭敬的说道:“小人孔有德,现属铜字辈。几位贵客请随我入府,我这就去通知家主。”
仇九实在是怕了方才那名门客的唠叨,说了句“不用了,我自己去见他!”说完像逃似的飞快的走开,肖南等人只好紧随他进入院中。扔下孔有德一个人在那里纳闷,今天这几个客人怎么这么奇怪呢?却也急急的进去通知主事的长辈去了。

却见仇九轻车熟路的穿堂越室,直奔一处僻静的院落走去。于外面奢华的建筑相比,这个小院就多了一份清雅,如果说孔庄外面的建筑体现的是富丽堂皇的雍容华贵,那这个小院则是尽善尽美的精致婉约。就在肖南几人还在惊叹这里一草一木不知的精致巧妙之时,仇九却突然闯进一间暖阁。
只见珠光宝气的室内,一个锦裘华服的老者端坐案前,面前排放着厚厚的几摞账本。那老者白净的面皮,颌下三绺黑髯,一双细目澹澹有神,飞快的捻动一双保养的极好的嫩手,将一副乌木制成的算盘拨打着叮叮作响。头也不抬的说道:“什么事呀?”一副十足的财主模样。
仇九朗笑道:“财迷!又刮了人家多少地皮?”那人抬头一见是仇九,慌得将算盘扔下,欢叫道:“酒鬼怎地是你!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旋即愁眉苦脸的说道:“该死的酒鬼!你怎地又来了?上次可惜了我三百多两银子一坛的老酒,这次又该我肉疼了!”仇九笑骂道:“你个该死的财迷,我喝了你一坛子破酒,却被你讹去了一把丈灵尺,那可是我最趁手的法宝,该我肉疼才对呵!”那人嘿嘿笑道:“光顾的心疼那坛子破酒了,把这茬给忘了,不好意思。”仇九此时却阴险的笑道:“老财迷,今天如果不把好酒拿出来,休怪我小气,把丈灵尺还我!”
肖南同云绮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暗暗的发毛,“这两个人!他们的多年的老朋友吗?”
却见两个人嘿嘿的笑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起抓住对方的手臂开怀大笑起来。相互笑骂道:“老财迷!”“死酒鬼!”就像多年不见的孩童一般欢喜雀跃。
这时,孔有德已经通知了现在孔庄主事的几位长辈一起赶了过来,其中有识得仇九之人,忙上前见礼:“晚辈见过九爷!”到场的十几个人呼啦啦的都来拜见,弄得仇九一时手忙脚乱的。那老者见自己的后辈在场,也不好再同仇九嬉闹了,板着脸说道:“好了、好了!都出去吧,别再这里碍眼了!”显然他在孔庄有着极高的威信,一句话说完,他的那些后人忙乖乖的请过安,识趣的退了下去。
肖南怎么也没想到,仇九所说在此隐居的故友会是这般情形,本以为应是小桥流水、茅屋竹扉,一派世外高人的景象,谁知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财主,只看他拨动算盘翻查账目的模样,就像极了一个账房先生,不禁大跌眼界。
其实也不怪仇九没说清楚,因为此人在修真界却是鼎鼎有名的一个异人,人称富贵神仙,虽然修行极高却又偏偏嗜财如命,修炼的同时竟也创下偌大的家业,被誉为修真第一富翁,而对他这种行为不以为意的修真之人背后皆称其为见钱眼开。
待众人退出暖阁,那人看着肖南笑道:“死酒鬼,什么时候收的徒弟也不告诉我一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顿拜师酒给我补上!”
仇九呵呵笑道:“老财迷,这回你可说错了,这位肖少侠并不是仇某的徒弟。”说完扬手介绍道:“这位就是孔庄的主人,人称富贵神仙的孔方。”孔方笑道:“别听老酒鬼在这胡说八道,我更喜欢道上的朋友叫我老财迷,要不然叫声见钱眼开也行,别一口一个神仙的,肉麻死了。”
肖南不禁哑然失笑,有人爱财竟爱到这种地步,竟然连名字都起得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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