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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听得黄荣一嚷,紧随着劈出掌势。两股强猛的掌力,分向两条人影撞去。那两人似是料不到会有人突然施袭,仓促间,举掌迎去。
左少白的掌力强猛,右首那大汉接下一掌之后,人却震得一连向后退了四五步。
黄荣劈山掌势的内力,虽然没有左少自那股强猛,但力道亦是不弱,左首大汉接下一掌之后,亦被震的马步不稳,连退两步。
只听暗影中一个冷峻的声音骂道:“没有用的蠢才,还不给我滚回来?”
两个挨近茅屋的大汉,对那声音,似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畏惧,急忙两个大转身,隐于暗色之中不见了。
左少白听辨声音,发觉此人说话之声,和刚才与万良答话那位大汉,口音不同,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适才那大汉,分明是这群人的领袖人物,何以,此刻又似换了一个人,难道室外强敌,已在无声无息中,调来了援手不成?”
心念一转,凝聚目力,向那发话之处望去。只见在幽暗的夜色中,似是蹲着一条人影。
左少白希望能瞧到他的目光,哪知事出意外,那条人影竟是黑黑一团,以左少白的目力,都无法辨识清楚。
黄荣低声说道:“大哥,可曾瞧到什么?”
左少白道:“他们除了今宵幽深的夜色掩护之外,似是另有一种掩去身子之物,使咱们不易发现。”
黄荣道:“小弟感觉之中,室外强敌,似是已有很多的援手赶到。”
左少白道:“不错,小兄亦有此感。”
黄荣道:“天色快要亮了,天亮之后,大哥的计划如何?”
左少白道:“此事由万老前辈作主,咱们不妨研究一下就是。”
谈话之下,瞥见夜色中一群黑影,缓缓移动,直向茅舍摸过来。那黑影来势甚慢,似是在地上爬行一般。
黄荣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低声说道:“大哥留心。”
一缩身子,藏在门后,随身一幌,火折子立时燃了起来。但闻几声嗤嗤弦声,两个长箭,直向黄荣执火的右手射出。一箭射空,另一只却擦着黄荣手背而过。黄荣一抖手腕,一只火折子,脱手飞出,落在室外一丈五六尺处。
火光下,景物清晰可见。只见那些缓慢移近的黑影,突然间,静伏下来不动。
左少白目光锐利,仔细一看之下,立时瞧出,那些静伏的黑影,乃是披着一层黑布,立时高声说道:“他们伪装……”
“嗤”的一声,一道蓝焰疾射而来,打断了左少白未完之言,“啪”的一声,钉在木门上了。
那蓝焰撞在木门之上,立时化成一片熊熊的火焰,烧了起来。
万良吃了一惊,说道:“快些设法扑息那门上火焰。”
心中却是暗暗忖道:“难道这黄衣人,岂真不是他们首脑人物么?或是来了比黄衣人身份更高的人?”
原来,依据武林中的规矩,首脑人物被擒,应是投鼠忌器,很多方法不能使用,就算不肯束手就缚,亦不敢太过激怒对方,伤害到首脑安全。
此刻,这般人竟然要施用火攻,即是说,这黄衣人的生死,已不足威协他们了。
左少白抓出长剑,突然向前探出,长剑一挥,斜着削去。但闻“唰”的一声,那燃烧的火焰,吃左少白一剑削落在地上。就这刹那间,弓弦声动,两支急箭,疾射而来。
左少白早已有备,长剑起处,击落了当先一支,右手一挥,接住了第二支箭,暗运内功,施展甩手箭的手法,右腕一抖,反射而出,直向那伏在地上黑影射去。
削门,接箭,甩箭,连续一气呵成,对方第二排强箭未至,左少白已退回门后。高光大声赞道:“好!大哥露这一手,叫他们开开眼界。”
万良严肃的说道:“他们如不是来了身份高过这黄衣人的人物,就是咱们擒错了人,对方似已不再顾虑到黄衣人的生死了。”
只听一声喝叫传来,静伏门外不远处的黑影之一,突然一跃而起,大步向后奔了去。
原来,那人中了左少白甩出的一箭,难再支撑,一跃而起,露出了马脚。
万良接道:“看样子他们似是已有援手赶到,咱们再不能有恃无恐了,得改变一个打法,诸位要准备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被擒的华衣少年,武功已是不弱,但身份却似在被擒的黄衣人之下,如若室外之人。身份尤在被擒的黄衣人之上,今宵敌势之强,实是惊人至极了。
高光道:“既是这黄衣人已无大用,咱们把他宰了就是。”
万良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人,倒是粗中有细,这黄衣人身份如何,将是立刻可见分晓了。”
哪知事情的变化,又大大出了几人意料之外。室外强敌突然间重又沉寂下来,似是所有的人全都撤走,久久不闻声息。
黄荣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万良道:“室外敌人首脑,实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此刻,咱们只有和他们比试一下忍耐的工夫了。”
高光道:“也许他们早已撤走,咱们何不出去瞧瞧?”
万良道:“如若老朽想的不错,在这茅屋之外,强敌早已埋伏重重陷阱,此刻咱们出室一步,必为强敌所乘。”
高光道:“老前辈之意,咱们就永远守在茅舍之中不成?”
万良微微一笑,道:“只有待天亮之后,查看一下敌势,再作道理了。”
剑拔弩张的情势,突然间静止下来,只有一阵阵呼啸的夜风,吹打着茅舍的枯枝荒草。
夜色渐退,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色。茅舍外的景物,愈来愈是清晰。左少白探头向外瞧去,只见绿草依旧,池水荡漾,茅舍外一片静寂,不见一个人影。
隐身在门后的万良,沉声问道:“可有敌踪?”
左少白道:“丝毫不见可疑之处。”
高光突然一跃而起,道:“兄弟出去瞧瞧。”
万良要待阻止,高光已然急奔而出。高光奔出茅舍,流目四顾,但见青山隐隐,晨雾如珠,哪里有敌人踪影?心中暗道:“那万良太过多疑,敌人早已撤走了,竟还疑坤疑鬼。
心中念头转动,人也不自觉信步向前走去。
万良高声叫道:“高兄弟不可涉险,快快回到茅舍中来。”
遥闻高光相应之声,道:“不劳苦前辈挂怀,强敌早已撤走。”绕向茅舍后面走去。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高兄弟如此轻敌涉险,只怕要吃大亏。”
左少白和黄荣,究是缺少江湖阅历,口中不言,心中却有暗自忖道:“那高光就算不擅心机,但他有目可以见物,难道连有无敌踪,就瞧不出来么?”
尽管万良低声叹气,两人心中却是毫不在意,哪知高光去如投海沙石,直待日上三竿,仍然不见回来。
左少白望了黄荣一个,低声说道:“情形有些不对。三弟定是遭了暗算。”
黄荣挺身而起,道:“我去找他回来。”
万良冷冷的喝道:“不用去了!”
黄荣道:“为什么?”
万良道:“强敌正在这茅舍之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如涉险,咱们岂不是又要折损一人?”
黄荣道:“纵然是刀山油锅,也不能见危不救。”
万良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左少白突然接道:“结盟金兰,情重生死,只有辜负老前辈的一番苦心了。”“唰”的一声,抽出长剑。万良叹息一声,道:“如是那室外强敌,和你一招一式动手,以你武功,那是足可对付。”
左少白己然举步欲行,闻言突然停了下来,道:“老前辈之意?”
万良道:“如是老夫推论不错,那位高兄弟连动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人生擒去了。”
黄荣道:“何以见得?”
万良道:“高光为人,粗中有细,决然不会离开这茅舍太远,他如和人动手,咱们定可听得兵刃交击之声,纵然听不到兵刃撞击的声音,亦可听得高光的呼喝之声。”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道:“前辈说得不错。”
万良道:“敌众我寡,楚歌四面,必得以极大的耐心,应付今日之局,才有制胜之望。”
黄荣道:“敢问老前辈,这制胜之道何在?”
万良道:“以我之长,对敌这短。”
黄荣道:“老前辈可否再说的详细一些。”
万良道:“除去敌势不谈,室外陷阱遍布,我们出此茅舍,正好入人陷阱,目下之策,只有守此茅舍待敌来攻。”
黄荣道:“如是他们一年不来,咱们也要等上一年不成?”
万良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强敌决然僵持不过今夜,黄昏不来,入夜必大举侵犯……”
他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看清形。咱们生擒这黄衣人,实乃敌人中极为重要的人物,他们不肯放火烧毁茅舍,无非是投鼠忌器。最使他们困惑不解的是。进入室中的六个人,片刻之间,被咱们轻易擒获,其间,未经恶战,是以,把这座茅舍,看成了死亡的陷阱……”
他凝目思索了一阵,接道:“室外强敌的主脑人物,亦为极厉害的人物,能耐心在茅舍外布下陷阱,不肯涉险攻入。这份阴沉、耐心,就非普通人物能及。”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久等下去,高兄弟只怕被他们杀了。”
万良道:“老朽的看法,和你大大不同。他们虽然擒了高兄弟,但咱们却擒了他六个人,这黄衣人又似他们极为重要的人物之一,虽非主持大局的首脑,亦将是独当一面的要角,才使他们不敢施下恶毒手段。”
突然探出头去,四下瞧了一阵,放低了声音,接道:“老朽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般人可能就是那四戒大师所指,隐于幕后,策动江湖变乱的阴谋集团中的核心人物。”
左少白心中一动,突然起身,把那黄衣人拖到门口处,取下他脸上的面具。万良、黄荣、左少白六双眼睛不约而同的一齐投到那黄衣人的身上。只见那人眉清目秀,面如敷粉,娇好有如女子。
黄荣瞧了一阵,道:“这人一脸脂粉气,不似男人。”
万良脸上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也许一场筹划数十年的大阴谋,已然开始爆发,却被咱们赶巧碰上了他们第一次直接行动。”
黄荣奇道:“老前辈语含玄机,使人听来,难以尽解内情。”
万良道:“这数十年,老朽息隐于衡山幽谷,苦练‘五鬼搜魂手’,静坐冥思。自觉增长了不少判事之能,每遇一事,很自然就苦苦思索起来,再和老朽昔年见闻,加在一起,前后络连推想,就觉得很多可疑之处。”
黄荣道:“老前辈可是又想到新的事端了么?”
万良道:“你瞧这黄衣人有多大年纪?”
黄荣道:“如是他是个女的,内功精深,驻颜有术,至少在三十以上。”
万良道:“你用兵刃挑起黄衫瞧瞧,此人如若具是女儿之身,这其间就大有文章了。”
黄荣好奇之心大动。伸出长剑,挑开了那黄衣人的上衣。果然,挑开了前胸上衣之后,隐隐可见,两个耸立的乳峰。
万良右手一挥,一股掌风,掩起了那前胸挑开的黄衣,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可能就是她!”
黄荣奇道:“什么人?”
万良正待答话,目光一轮,瞥见左少白凝注在黄衣人的脸上,呆呆出神,不禁心中一动,欲言又止,又用手轻轻一推黄荣。
黄荣凝目望去,只见左少白脸上是一股莫可言喻的奇异神色,望着那黄衣人出神。
第三十一章莫测高深
万良低声说道:“黄兄弟,你认识这女人么?”
黄荣仔细打量了那黄衣人一阵,道:“不认识。”
只听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人我好像面善得很。”

目光转注到万良的身上,道:“老前辈见多识广,想来定然认识这个人了?”
万良道:“素不相识。”
左少白道:“唉!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
万良道:“不妨事,时间长得很,慢慢再想就是。”
左少白道:“就我记事以来,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看上去,我却和她相熟得很,唉!在我心底深处,似乎是早已有了这个形象,见到她之后,似乎得到了证实。”
万良道:“证实了什么?”
左少白道:“证实了,世界确有这么一个人。”
万良奇道:“左兄弟,你仔细的想想,看在你白鹤门中,是否有这样一个人物?”
左少白道:“没有,我已经搜尽了枯肠,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
黄荣道:“这就奇怪,既没有见过,大哥为何会在内心之中,留下了这样一个形貌的印象呢?”
左少白道:“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了。”
言罢,凝目沉思,似是又在用心去想那黄衣人的来历了。
黄荣低声对万良道:“老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万良道摇摇头,道:“不可思议,看将起来,只有等那两位姑娘回来再说了。”
黄荣长长叹息一声,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江湖上的奇形怪状之事,实是多不胜数。”
万良脸色凝重,沉思了一阵,道:“老朽走了大半辈子江湖,见过的奇事,可算是无所不有,但像此等奇事,可也未曾见过。”
两人谈话的声音,并不算低,但左少白似未曾听闻一般。显然,他正在运用全部心神,思索这黄衣人的来历。
这当儿,骤闻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在下有事要和诸位一谈。”
声如雷霆,震的人耳轰轰作响。
转脸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赤手空拳,肃立在茅室外两丈左右处,目注茅舍,似是在等待答复。
万良道高声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黑衣大汉应道:“兄弟奉命和诸位谈判一件事……”
他举起双手,摇挥了一阵,接道:“在下手无寸铁,各位只管放心。”
万良冷冷接道:“不论你是否带有兵刃,但如妄想暗施算计,可别怪我老夫先要宰掉了穿黄衣的人。”
那黑衣大汉笑道:“此地距茅舍相当遥远,不知在下是否可以进入茅舍一谈?”
万良道:“这茅舍之中,机关重重,你如进入茅舍必遭生擒,准许你行进茅舍七尺左右之处。”
那大汉倒是听话的很,高声应道:“在下悉照吩咐。”
举步前来,果然,相距茅舍还有七尺左右时,就停了下来。
万良身子仍然隐在门后,探出头去,说道:“阁下有什么话说?”
黑衣人道:“咱们擒到一位姓高的,据他所言,和诸位乃是同伴。”
万良道:“不错,怎么样了?”
黑衣大汉道:“在下奉命,来和诸位谈判。”
万良道:“谈什么?”
黑衣大汉道:“走马换将。”
万良冷笑一声,道:“阁下想如何一个换法?”
黑衣大汉道:“自然交易力求公平,咱们擒得你们一人,诸位却擒得我们六人,咱们自然是只换一人,不过……”
万良接道:“那被换之人,要由你们选择,是么?”
黑衣大汉尴尬一笑,道:“不错,咱们希望能就被诸位生擒六人中选择一人。”
万良淡然一笑,道:“除了那穿黄衣的之外,余下五人中,任凭你选择一位就是。”
黑衣大汉呆了一呆,道:“唉!在下奉命来此,已得敝上指定换那位穿黄衣的同道,不知……”
万良接道:“那是有负朋友此行了,请代转贵上,就说咱们生擒这黄衣人,不愿互换。”
黑衣大汉道:“兄弟还有下情。”
万良道:“老夫洗耳恭听。”
黑衣大汉道:“诸位被困于茅舍之中,亦非长久之策,如若诸位肯以那黄衣人换回你们那位姓高的同伴,我等立刻撤走,彼此互不侵犯。”
万良冷笑一声,道:“老夫终身打雁,如若被雁儿啄了眼,岂不是白跑了这十年的江湖?”
黑衣大汉道:“在下言出至诚,阁下如是不信,在下愿以性命担保。”
万良哈哈一笑,道:“阁下未免太轻贱自己的生死了。”
那黑衣大汉,连受万良讽激,尴尬万分,但又不好发作,苦笑一下,道:“在下言出衷诚,还望诸位三思。”
万良冷冷说道:“你们只要黄衣人,其他五人的生死,全然不管,这行动是何等残忍,你不过一个传达令谕的喽罗,又能担负起什么责任?不是老夫见笑,你自己的生死也只怕是早已失去自主了。”
那黑衣大汉默然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万良轻咳了一声,接道:“你们可以牺牲了其他五人,多牺牲你一个,自然是不在乎了。”
那黑衣大汉缓缓抬起头来,道:“不错,只要阁下答允换出那黄衣人,其余五人的生死,确然不算重要,不过,释放诸位离此的诺言,一定照行不误。”
万良道:“如是老夫不放呢?”
那黑衣大汉道:“贵友将尝试人间最为惨酷毒刑后,凌迟处死。”
万良道:“别忘了,你们还有六个人在我们手中,老夫亦会施用同样惨刑,加诸他们的身上。”
黑衣大汉道:“只怕你们没有机会了,如是敝上确定了无法救出六人,片刻之间,可使诸位和这座茅舍,共化飞灰。”
万良心中暗道:“他们害怕被捉之人说出隐密,这黄衣身份再高,只怕也难逃死亡之危。”
口中却淡然一笑,道:“老夫相信贵上,必将千万百计,救出这黄衣人。”
黑衣大汉道:“这么说来,阁卞是不允换人了?”
万良道:“不答应。”
那黑衣大汉黯然一叹,欲言又止,缓缓转过身子而去。
黄荣望万良一眼,激动的说;“为何不换?”
提高声音叫道:“朋友留步。”
那黑衣人依言转过身来,脸上是一片喜悦之情,道:“阁下可改变了心意么?”
黄荣为人沉稳,喝住那黑衣大汉,已然警觉到不对,低声说道:“在下一时情急失言,老前辈对付他吧!”
万良低声叹道:“咱们如是放了这黄衣人,或可脱这一时之危,但不出一日,必将遭受他们全力围攻,咱们一日不死,他们就一日不肯住手。”
语声一停,高声说道:“老夫确然改变了心意,但我一定要你们在此的首脑人物,出面和我谈判解决。”
那黑衣大汉脸上的喜悦之色,突然又消逝下去,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在下替诸位转达一声,但他肯否来此和诸位相见,我就不知道了。”
那黑衣大汉不再应话,转身而去,绕向正面,眨眼间避开了视线不见。”
黄荣关心那高光的生死,低声问万良道:“老前辈,你说他们会不会来?”万良道:
“除非那主脑人物,有权决定不要这黄衣人的性命。”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高兄弟一条命,换他们六条命,那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他虽听出了黄荣弦外之音,但兹事体大,不敢轻易接口。紧张的沉寂,足足延续了一刻工夫,瞥见那黑衣大汉重又转来。
只见他在相距茅舍四、五尺,停了下来,抱拳一礼,说道:“在下已转达阁下之言,敝上已然答允和阁下相见。”
万良冷冷说道:“时光已经不早,他如要来,就该快来才是。”
那黑衣大汉道:“敝上立刻就到,特命在下先来通知一声。”
万良道:“劳请转告贵上,此刻寸阴如金,要他愈快愈好。”
那黑衣大汉怔了一怔,道:“在下就去转告。”
转身大步而去。
黄荣目睹那大汉去远,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如是那人提出了交换高兄弟的事,咱们是否答应?”
万良道:“此刻老朽也无法决定,到时见机而作就是。”
黄荣道:“老前辈,如是决定了不换高兄弟,咱们就索兴和他们拼上了阵,左大哥剑刀双绝,那人未必能抵拒得住,如若咱们能够再擒住他们一个首脑人物,就可以换回高兄弟了。”
万良道:“老朽从来不打如意算盘。”
黄荣正待答话,瞥见两个青衣童子,手捧宝剑,缓步而来。在那青衣童子之后三尺左右处,紧随着一个全身白衣,白巾缠头,脸上垂着白纱的人,直对茅舍走来。虽是青天白日,但见那人诡奇的装束,也不禁看的人心生寒意。
万良高声说道:“阁下请停步一丈左右,不可太过走近茅舍。”
那白衣人倒是听话的很,果然在一丈左右处,停了下来。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有何见教?”
万良冷冷说道:“在下并没有邀请阁下,是阁下派人来和在下等研商谈判,尊驾这等质问,不知是何用意?”
那白衣人肃然的站着,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投注在了茅舍之中,冷冷的一言不发。两个手捧宝剑的青衣童子,也如木头一般,站住动也不动一下。
沉默延续了一盅热茶工夫之久,那白衣人突然开口说这“就算在下遣人来和阁下谈判,这区区一点小事,也值得如此计较?”
万良道:“朋友的度量,倒是很大。”
白衣人又沉默了一盅热茶时光,才缓缓接道:“我们擒了你们一个人。”
万良道:“但咱们却生擒了朋友六个属下。”
白衣人道:“其中有一位穿黄衣的?”
万良道:“不错,如是老朽没有走眼,那该是一位妇道人家。”
白衣人又是沉吟,说道:“本座作主,愿以生擒贵方之人,交换回那穿黄衣的。”
万良哈哈大笑,声震茅舍,传出老远。
白衣人冷冷说道:“阁下笑什么?”
万良道:“我笑尊驾未免一厢情愿……”
白衣人接道:“怎么,不肯换么?”
万良道:“除了那黄衣女扮男装一人之外,另外五人,任凭尊驾指定一人交换。”
白衣人道:“本座非得交换回那黄衣人不可。”
万良道:“那咱们就不用谈了。”
白衣人道:“我只要一声令下,立时可将这一座茅舍尽化飞灰。”
万良道:“除非尊驾不顾六个属下的生死。”
白衣人缓缓伸出手去,取过左面童子手中的宝剑,冷冷说道:“你可要见识一下本座的剑术?”
万良道:“我瞧不用见识了。”
白衣人似是料不到万良会说出这句话来,略一沉吟,道;“阁下倒是明智的很。”
万良道:“咱们谈判,也该到此终止了,既是难有和平解决之望,只有各凭手段,以分胜负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在下要有几句话,先得说明;各位如是有所举动,在下要先杀你六位属下。”
白衣人怒道:“你们将为他们偿命!”
万良道:“不过你可以放心,在下等将先由那黑衣人杀起,再杀那华衣少年,最后才杀到那黄衣人。”
那白衣人脸上垂下的白纱,无风自动,显然,心中激动异常。
沉默延续了一盅热茶工夫之久,那白衣人突然进出了一句话道:“除开了交换之外,释放那黄文人,还有什么条件?”
万良冷冷说道:“条件倒有,只怕阁下不肯接受。”
白衣人说道:“好!你说吧!”
万良道:“首要条件,先要放了擒住我们的一位兄弟。”
那白衣人道:“好!”
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放了那姓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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