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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绿衣少女道:“小妹张玉瑶,奉了父母之命,来探望苦行大师,尚望兄台代为通报一下,小妹这里感激不尽。”
黄荣道:“原来是张姑娘,失敬!失敬。”
张玉瑶扬了扬柳眉儿,道:“小妹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黄荣道:“在下黄荣。”
张王瑶道:“烦请黄兄代为通告苦行大师一声,就说小妹千里奔波而来,万望赐见。”
黄荣暗道:“此刻那独目老僧也许正为大哥疗伤,我得设法拖延一些时间才好。””
心念一转,故意皱眉头,道:“姑娘来的时辰不巧。”
张王瑶道:“怎么不巧了?”
黄荣道:“此时此刻,正是大师坐禅时刻,实不便惊扰于他。”
那张玉瑶聪明绝伦,一听黄荣口气,立时接口问道:“黄兄是苦行大师的什么人?”
黄荣自知失言,赶忙自打圆场,说道:“在下当蒙大师疗治重伤,得保性命,自愿留此为他老人家看守门户。”
张玉瑶盈盈一笑,道:“原来如此,小妹年纪幼小,尚无缘拜见大师的慈颜,但却听得父母讲述过那老禅师的医道,当真是手到病除,起死回生。”
黄荣信口胡诌道:“不错,大师的医道,可算得当今武林第一妙手。”
张王瑶道:“昔年小妹父母,亦曾受过苦行大师的救命之恩,此番小妹千里来此,就是代父母向大师致意,送来一点小小礼物,聊表敬慕之心。”
黄荣暗忖道:“如若不和她胡扯下去,只怕要引起她的疑心。此女冰雪聪明,应对之间,还真得小心一些才是。”
心中念头转动,口中却道:“据在下所知,苦行大师素来是不肯受人之礼。”
张玉瑶道:“大师是世外高人,小妹岂敢以俗凡的礼品相赠。”
黄荣动了好奇之心,问道:“不知张姑娘带的何物?”
张玉瑶道:“小妹父母,采得三味奇药,差遣小妹奉送大师……”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本来小妹双亲要亲自赶来,奉上三昧药物,只因家母采药之时,遇上了守护灵药的毒蟒,搏斗甚久,沾了蟒毒,必得静坐调息,家父留下照料,才差遣小妹独骑而来。”
黄荣仰睑望望天色,暗道一声:“渐愧。”
张玉瑶笑道:“请问黄兄,苦行大师坐禅还有多少时光,才可接见客人?”
黄荣转眼望了那绿衣少女一眼,只见她容色端丽,笑容似花,风姿绰约,娇媚横生,看了一眼,赶忙别过头,不敢再多瞧看,心中暗道:“好一个天生尤物。”
原来,两人谈话虽多,但黄荣却一直未曾仔细瞧过。此刻仔细一看,才发觉对面的少女,竟是这样一位绝色玉人。他心中紧张,竟是忘记了答覆对方问话。
张玉瑶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黄兄,对不住!我又忘记了父母嘱托之言。”
黄荣道:“什么事?”
张玉瑶道:“我离家之时,父母曾经再三告诫我,和人谈话时,要学得端庄一些,不许随便的对人发笑。”
黄荣道:“令尊、令堂的话,是一点不错。”
张王瑶道:“唉!可是我这爱笑的毛病,很难改掉,不知不觉就笑了起来。”
黄荣道:“父母教训,言由爱生,姑娘还是听话的好。”
张玉瑶道:“现在你可转过头啦,我不再笑就是。”
黄荣缓缓转过头来,眼观鼻,鼻观心的肃然而立。
张玉瑶道:“你还没有答我的话。”
黄荣早已忘了什么话,说道:“姑娘问的什么?”
张玉瑶忍不住“嗤”的一笑,但笑容初展,立时强行忍下,故意的寒着脸,说道:“我问的是那苦行大师几时才能由禅关之中醒来?”
黄荣略一沉吟,道:“早的很,早的很,委屈姑娘在此静坐一会吧!”
张玉瑶道:“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就是等上半天一夜,也没关系。”
果然盘膝坐了下去。黄荣心中暗道:“如今是暂时把这位姑娘稳住了,但不知那独目老僧要好久时光,才能医好我大哥的伤势?”
高光隐身在丈余外一株大树之后,看那黄荣一番言语之后,竟然把那姑娘说服,心中好生佩服。暗道:“此事如是换了我高老三,那是非得和那姑娘打上一架不可。”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缓步向后退去。
那张玉瑶耳目灵敏无比,高光的举动虽是小心,但仍然惊动了她,低声对黄荣说道:
“咱们身后左方有人,大约一丈开外。”
黄荣心中吃了一惊,暗道:“这位姑娘的武功,实是惊人的很,不但能觉出有人,而且距离、方位,都能估计的一点不错。仅此一点,就非我黄荣能够及得。”
只听张玉瑶低声说道:“那人已然向寺院中退去,可要小妹出手,把他擒住?”声音平和、自然,似是稳操胜算一般。
黄荣急急说道:“姑娘不可出手,那人和在下一般,都在这‘小天王寿’中寄居。”
张玉瑶道:“如不是小妹心中有着顾忌,哪还容他退走?自是也不和黄兄商量了……”
语声突然一顿。又道:“这就有些奇怪了!”
黄荣心中暗道:“糟糕,此女冰雪般的聪明,莫要被她瞧出了破绽。”心中戒备应变,口里说道:“什么事?”
张玉瑶道:“小妹听得父母相告,说道‘小天王寺’中除了苦行大师之外,别无他人,连个香火僧人也是没有。但小妹到此之后,不但遇上黄兄,那寺中竟是还有别人。小妹相信我父母,决然不会骗我,这岂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么?”星目闪动,神光湛湛的逼视过来。
黄荣尽量保持镇静的淡淡一笑,道:“令尊没有骗你,在下也是说的实言。”
张玉瑶眨动了两下大眼睛,道:“请教原因何在?”
黄荣道:“令尊、令堂,几时到过这里‘小天王寺’来,在下虽不知道,但想到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张玉瑶樱唇启动,欲言又止。
黄荣暗道:“这丫头不但聪慧绝伦,而且极擅心机。”当下接道:“那时,苦行大师息隐此地之事,还不为人知,除有限几位武林高手知道外,此地一向是荒凉冷清,一年中也难得有几次人来。”
张玉瑶道:“现在可是忽然多了起来?”
黄荣心中忖道:“好厉害的丫头,想从我多言之中,找出破绽!”当下接道:“这几年来,那苦行大师息隐的消息,竟不知如何会走漏了出去?因此,不时有着身受重伤的人,找上此地,大师眼看来人伤势很重,危在旦夕,自是不能不救了,救一个传十个,救十个传一百,故尔一个荒凉的‘小天王寺’有时会门庭若市。”
张玉瑶道:“刚才那人也是庙中之人了?”
黄荣道:“这‘小天王寺’中,除了大师和兄弟之外,另还住有两人……”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姑娘请稍坐片刻,在下先回寺中一趟瞧瞧,再来通知姑娘。”
张玉瑶道:“好!黄兄请便,小妹在此相候就是。”
黄荣道:“我去去就来。”转身大步而去,一面心中暗道:“这段时光,不算太短,不知大哥的伤势如何了?”
行到后殿之时。只见左少白一人,盘膝而坐,闭目调息,高光却守在门口,替他护法。
黄荣低声问道:“三弟,那位老禅师哪里去了?”
高光笑道:“二哥和那位姑娘谈的好么?”
黄荣道:“三弟不要胡扯,快告诉我那位老禅师哪里去了?”
高光道:“他到厨下去了,要我守在此地,为大哥护法。”
黄荣心中暗道:“那位姑娘千里而来,被我巧言拦住,应该通知那老僧一声才是。”急急奔向厨房。
只见一张黄纸写的便笺,置于厨房锅台之上,哪里还有独目老僧的踪迹?
黄荣急急取过黄纸,只见上面写道:“锅内鱼汤一碗,服下之后,即可行开那紫炎花的药力,解除贵友身上寒毒。以贵友内功的精湛,三日之内,即可复原,不可和人动手,亦不可妄动怒火。老衲素喜清静,此处既为尔等惊扰,只好别觅栖身之地。”
下面既未署名,亦没说出行踪何去。
打开锅盖,果然有一碗煎好的鱼汤,置于锅中,热气还蒸蒸上腾。
黄荣镇静一下紊乱思潮,端着鱼汤,奔向后殿,低声问高光,道:“大哥醒来过么?”
高光还未及答话,左少白却突然睁开了微闭的双目,道:“什么事?”
黄荣道:“大哥快请服下这碗鱼汤,小弟有要事奉陈。”
左少白接过鱼汤,一口气喝了下去,道:“什么事?可以说了。”
黄荣取过那老僧留言,双手奉上,道:“大哥先请瞧瞧这个。”
左少白接过黄表,仔细的瞧了一遍,道:“唉!咱们惊扰到他,那也是难怪他留字而去,以他修为之深,恐不愿和咱们这几俗之人,搅混在一起了!”
黄荣道:“眼下有一桩无法交待之事,好叫小弟为难。”
左少白道:“什么事?如此困扰于你?”
黄荣长叹一声,把巧言阻拦张玉瑶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左少白沉吟了一阵,道:“你说的虽不是全部谎言,但其间有不少由己编造,此事只怕是难以解说清楚。”
黄荣道:“小弟亦为此事不安,但当时情非得已,只好从权应付她了,实想不到这位老样师竟然会留字而去。”
左少白道:“她既非咱们敌人,自是不能用诈,堂堂男子汉。岂可欺骗一个女流之辈?
为今之计,只有对她说明了。”
黄荣道:“那姑娘冰雪聪明,只因求见此庙主持人太虏诚,才会被我巧言拦驾,此刻就是想骗她,只怕是也骗不住了。”
高光道:“两位兄长因何为此优苦,那老和尚既可留笺而去,咱们何不也来个一走了之。”
左少白摇头说道:“不行,事先巧言拦阻,如果事后再一走了之,不但要受人唾骂,且将耽误别人之事。”
高光接道:“如若给她说个明白,她如不肯相信,岂不是自找麻烦了?”
黄荣道:“这么办吧!三弟请护送大哥先走,此地之事,由小弟单独对付她就是。”
左少白道:“不行,你如万一和她争执,只怕是难免要一场搏斗,岂可留下你一人在此?”
黄荣道:“大哥纵然留此,也是无能相助,留此何益?那老僧留字上说的明白,在三日之内,大哥不但不能和人动手,亦不可妄动怒火,万一和她冲突起来,岂不是多加了小弟一重负担?”
高光接道:“二哥说的不错,大哥实该早些离开此地才好。”
黄荣道:“三弟快些送大哥走吧!留我一人对付那位姑娘,还可随机应变,应对之间,自由一些。”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话倒是不错,我既无能帮助他们,留在此地,反能增加他的担负,当真是躲开的好些。”当下说道:“那就偏劳兄弟你了。”
高光道:“老二,咱们行踪不定,但我会在每处紧要的转弯之处,留下暗记,你按图索骥,那就不难找到我们了。”
左少白回首望着黄荣,长叹一声,说道:“追本溯源,事为小兄而起……”
黄荣接道:“这如何能够怪你?”
左少白道:“你要多加小心!”转身大步而去。高光紧随在身后,相护而去。
黄荣目注他们背影消失不见,才缓步走向寺后。果然,那张玉瑶仍然还在原地坐着。
黄荣轻咳了一声,道:“张姑娘?”
张玉瑶道:“那苦行大师可曾醒来了?”
黄荣道:“大师访友出去了,不在庙中。”
张玉瑶呆了呆,道:“他到哪里访友?”
黄荣道:“这个,在下素来没有问过。”
张玉瑶道:“几时回来?”‘
黄荣道:“很难说,有时一日就归,有时数日不返。”
张玉瑶身子一侧,掠着黄荣身侧而过,迳向庙中走去。
黄荣心知,此刻这‘小天主寺’中,除了自己之外,已然别无他人,张玉瑶纵然进去,也不要紧,当下装作不知,反而随在张玉瑶身后而行。
走到庙门之时,张玉瑶突然转过睑来,低声问道:“黄兄,小妹想到庙中瞧瞧,不知黄兄可否赐允?”
黄荣道:“张姑娘尽管请进。”
张玉瑶折转入庙,打量了四下形势一眼,又道:“那苦行大师一向在哪间房中打坐?”
黄荣怔了一怔,暗道:“咱们和那独目老僧见面时,他一直在大殿之中,住在那间房中,倒是难说的很。心中念转,口中应道:“他在大殿后面一间房中。”
张玉瑶不再言语,绕着寺中行了一周,又回到大殿之上,道:“怎不见黄兄的卧室何在?”
黄荣道:“在下是随地可眠。”
张玉瑶道:“黄兄可是仍要留在这里,等候那苦行大师回来么?”
黄荣道:“在下常住这‘小天王寺’中,自是要等他回来。”
张玉瑶突然冷笑一声,右手一翻,疾向黄荣腕**之上扣去。这一招来势奇快,有如雷奔电闪。

幸好黄荣早已戒备,看她手腕抬动时,人已向旁侧闪开去。张玉瑶一击来中,紧随着欺身而上,攻出一掌。
黄荣急急避开一掌,高声说道:“张姑娘怎的忽然动起手来?”
张王瑶冷笑一声,道:“我也不怕你跑……”停手向后退了两步。又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么?算我瞎了眼睛,误把你当作了好人。”
黄荣心中暗道:“不知她从哪里瞧出了破绽?”口中却缓缓应道:“什么事?姑娘请再说明白一些。”
张玉瑶道:“这座小庙,除了大殿之外,只有两座可供客人栖身的厢房,你既常在此寺居住,何以不见一个铺位……”话至此处,突然的声色俱厉,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那苦行大师有何关系?从实说来,如有一字虚言,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出手伤人了!”
第十七章大闹天王寺
黄荣道:“令尊、令堂派姑娘到此晋见苦行大师,想必告诉过你大师是何形貌了?”
张王瑶道:“自然是知道了。”
黄荣道:“好!姑娘既是怀疑在下不识苦行大师,我就称说出他的形貌来,看看和姑娘心中所记,有何不对之处?”
张玉瑶略一沉吟,道:“好,你说吧!”
黄荣道:“苦行大师年登古稀,眇去一目,对是不对?”
张玉瑶耸了耸柳眉儿,心中暗道:“不错啊!看来他是当真和苦行大师相识了。”
黄荣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苦行大师最是爱静,所以才选择了这样一个荒僻地方隐居,旨在逃尘避世。但近年之中,知他息隐之地的武林人物渐多,时相造访,他曾和在下谈过,早已觉出此地不宜再多留住……”
张玉瑶接道:“你既然早已知他走了,何以不肯据实相告于我?”
黄荣道:“在下阻拦姑娘玉驾之时,确实不知他老人家已离开了此地。”
张玉瑶道:“这么说来,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在这‘小天王寺’中了?”
黄荣道:“正是如此,因为近年以来,常有访客,在他老人家打坐之时来访,惊扰他的清修,因此在下每当届他白昼打坐时刻,即巡梭寺外,阻劝访客。在下出寺不久、就和姑娘相遇,那时,他还在室中未走。唉!早知如此,在下也不会拦阻姑娘了。”
张玉瑶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也不能怪你。”
似是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重要之事,说道:“适才咱们在寺外时,曾有一人退回寺中来,我要出手生擒那人,却被黄兄阻止,不知那人何处去了?”
黄荣故作姿态,沉吟了一阵,道:“大约是随同苦行大师而去。”
张玉瑶道:“苦行大师的武功如何?”
黄荣道:“他老人家从未显露过武功,但据在下暗中观察,他的武功,实已到登峰造极之顶了。”
张玉瑶道:“家父曾对我说过,苦行大师是位已具神通的高僧了,既在小妹晋见时,离此他往,想必是不愿和我相见了。”
黄荣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张玉瑶道:“你在这‘小天王寺’中,时间已经不短,可曾见女客造访?”
黄容道:“没有。”
张玉瑶道:“有些佛门高僧,不愿接见妇女,不知是真是假?”
黄荣道:“这个在下未听苦行大师谈过。”
张玉瑶道:“我千里迢迢赶来。竟然末蒙接见,当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以后你再见着他时,就说我张玉瑶不是为了父母之命难还,早就烧了他这座‘小天王寺’了。”
黄荣着她眉宇间满是激忿之色,心中暗道:“他千里迢迢到此,竟然末能见着那苦行大师,心中激忿,自是难免,此女武功不弱,如若激怒于她,动起手来,只怕是一个胜败难分之局,还是让她些好。”
只听那张玉瑶接道:“姓黄的,那苦行大师肯留你居此,对你定然是不错了。”口气突然一变。
黄荣心中忖思:“她虽然未见到苦行大师,有些激怒,但心中对他尊仰,还有余存,那和尚救了大哥之命,就算称他为师,亦无不可,当下说道:“在下并非苦行大师门下,但却承蒙他指教很多,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情。”
张玉瑶冷笑一声、道:“那很好!”突然侧身攻来一掌。
这一掌来的突兀至极,黄荣骇然疾退,急急说道:“姑娘有话好说……”
张玉瑶浑如未闻,双手连环攻出,指掌交错,凌厉无匹。
黄荣被迫,只好挥掌封架,相搏数招,黄荣才知道遇上了前所未遇的劲敌,只觉对方招术愈来愈是奇奥,大有应接不暇之势。
转眼之间,两人已交手了二十余招。
张玉瑶冷冷说道:“你的武功不错啊!”掌势一紧,怪招连绵而出。
黄荣只觉对方的招术,愈来愈是难以封架,力道也是愈来愈强,一个封架不及,吃对方一指,点中了右臂上的‘天泉’**。
他一条右臂失了作用,招架更是困难,勉强支撑了三合,被对方连点了左臂‘夫白’、前胸‘步廊’二**。
张玉瑶眼看黄荣已失去了抗拒之能,停手冷笑一声,道:“你既是那苦行老和尚喜爱之人,我就拿你出一口气!我父母受他救命之恩,是一件事,他藐视我又是一件事,他既然不肯见我,这灵药也不用送给他了。你如心记今日之仇,尽管找我算账就是。”说完话,转身一跃,人踪顿杳。黄荣眼看那张玉瑶背影一晃而逝,心中大为气愤,忖道:“我黄荣,在一个女子手下,竟然走不过三十招,还闯什么江湖?称的什么英雄好汉?”豪气大挫,缓缓坐了下去,运气调息。
他不会运气冲**之法,两臂作用已失,虽然双腿尚可行动,但一身武功,却有如废了一般。
正自懊恼当儿,突闻一个暴急苍劲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好个老和尚,竟趁我不在偷我鱼儿,今日若不还老夫一个公道,我就一把火烧光你这座‘小天王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黄荣**道被点,武功已难施用,只好充耳不闻,索性闭起双目,倚靠在神桌上,假装睡去。
那人一连喝问数声,不闻回答之言,大步直闯殿中。黄荣微启一目望去,只见来人年约六旬,白发垂胸,身着一袭黑袍,头戴白毡帽,手中握着一条钓竿,背上背着一个鱼网,双目圆睁,满脸怒容,赶忙紧闭双目,假装睡熟过去。
那老人手中钓竿一抖,竿上索线陡然飞了出去,一个寸余大小的鱼钩,正钧在黄荣前胸衣襟之上,高声喝道:“小子,快醒醒!恼得老夫动了肝火,一钓竿把你给摔出大殿。”
黄荣心知此刻处境,险恶无比,此老满腔怒火而来,一个应付不好,即将是杀身之祸,当下睁开双目,望望前胸银钩,道:“老丈有何教言?”
那黑衣老叟一抖手中钓竿,银钩陡然脱开衣襟,说道:“老和尚哪里去了?”
黄荣道:“哪个老和尚?”
黑衣老叟怒道:“就是‘小天主寺’中的和尚,你小子如若不认识他,怎会到此寺中来?”
黄荣忖道:形势迫急,只好从权骗他一骗了,当下说道:“在下路过此地,在此歇脚,遇到一位蛮不讲理的姑娘,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黑衣叟接道:“你是败了?还是胜了?”
黄荣只觉脸上一热,道:“打败了。”
黑衣老人怒道:“堂堂男子汉,打不过一个女娃儿,成何体统?”
黄荣道:“我技不如她,有何办法?”
黑衣老人两道花白的眉毛一耸,道:“你小子打不过她,难道不会跑么?哼哼!打败了架,还躲在殿里睡觉,当真没有出息!”
黄荣被他骂的满脸通红,半晌答不出话来。
那老人似是陡然想起了什么大事,急急接道:“老夫不是好骗的人,你说说那女娃儿穿的什么衣服?”
黄荣道:“一身绿装,娇美绝伦。”
黑衣老人道:“不错,不错,老夫来时遇到了一个穿绿衣的女娃儿,你小子总算没说瞎话。”黄荣暗道了两声惭愧。
黑衣老人似是已忘记了此来的目的,望着黄荣摇头说道:“小子,你要听老夫的教训,日后娶老婆,决不能娶太好看的女人。”
黄荣心中暗道:“这老儿忽发此论,定是吃过苦头。”
只见那黑衣老人正色问道:“你可知道那女娃儿的姓名么?”
黄荣点点头道:“知道。”
黑衣老人道:“好极啦!老夫传你几招武功,你去找她报仇,好好把她教训一顿。”
黄荣暗暗想道:“这人对女人似是积存着一肚子的怨恨,彼此素不相识,竟要传我武功,只为了要我去把女娃儿教训一顿。”
那黑衣老人,大有言出即行之概,放下手中钓竿,说道:“快起来,老夫立刻传你几招手法。”
黄荣道:“我被她点了**道。”
黑衣老人步行了过去,略一查看,挥掌拍活了黄荣身上**道,道:“老夫自创了九招掌法,只要你能学会一半,再见那绿衣女娃儿时,包管可以胜她。”
黄荣已领教过张玉瑶的武功,那实是高明的很,心中暗道:“纵然我学会你九招掌法,只怕也未必能够胜得了她。”
那黑衣老人说传就传,也不管黄荣要不要学,立刻摆开架式,说道:“老夫先演练一遍给你见识一下。”缓缓施开手法。
黄荣武功已入门径,瞧得两招,立时精神一振,全神贯注在那黑衣老人的掌势之上。
黑衣老人倒似是诚心传授黄荣掌法,出手变化,缓慢异常,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清晰可见,九招掌法演完,足足耗去一盏热茶工夫之久。
黄荣瞧完之后,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奇妙无比,变化多端!”
黑衣老人知道:“看将起来,你小子倒还是有点见识之人。”
黄荣道:“好说,好说,老丈过奖了。”
黑衣老人道:“老夫作事,素不喜婆婆妈妈,你小子要是想学,那就快些动手。”
黄荣凝神运气,开始习练起来。那老人虽很用心指点,但因这九招掌法变化太过复杂,耗去了一个时辰之久,黄荣才不过熟记了四招。
黑衣人似是已教的不耐,伸手抓起鱼竿,说道:“你小子太笨了,老夫不教啦!”回头向外跑去。黄荣急急说道:“老前辈请留步片刻,晚辈有话请教。”
黑衣老人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什么事?快说!”
黄荣道:“晚辈承蒙传艺,但还未请教过老前辈的姓名?”
黑衣老人道:“你问我姓名作甚?我又不要收你为徒。”
黄荣道:“晚辈自知愚拙,难列门墙,但传艺之恩,何等深厚,怎可连老前辈的姓名也不知道?”
黑衣老人道:“不告诉你,你以后见着那女娃儿时,多打她两个耳光,那就算不负老夫今日传艺之恩了。”说完话,也不待黄荣答覆,纵身而起,去如飘风,眨眼间走的踪影不见。
黄荣望着那老人去向,抱拳一个长揖,高声说道:“晚辈这里恭送老前辈!”
他亦知道,以那黑衣老人的快速身法,纵然能够听到,但也无法闻得他回答之言,只是聊尽札数而已。
哪知他正待转身而去之时耳际却突然听得那黑衣老人的声音,道:“不用多礼,记着老夫的话就是。”
黄荣因祸得福,被那张玉瑶迁怒出手,点了**道,又遇那黑衣老人,平白传授了几招掌法,这短短一个时辰之中,际遇的奇妙变化,如非亲身经历;说来也难以使人相信。
他舒展了一下手脚,长长叹一口气,缓步离开了“小天王寺”。
刚刚离开寺门,瞥见高光疾快的奔了过来,说道:“大哥不放心你,特命小弟赶来迎接。”
黄荣道:“大哥的伤势如何了?”
高光道:“那老和尚的医道,当真是高明得很,大哥已经伤势痊愈,眼下还在静坐调息,你怎的耽误了如此长久的时光?害得大哥担心不已。”
黄荣道:“这一段时间,小兄际遇的离奇,说来有如作了一场怪梦。大哥伤势初愈,咱们不可让他久等,见着大哥再说吧!”
两人同时施开轻功,联袂而起,直向前面奔去。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到了一片乱草丛生的杂林前面。
高光放缓了脚步,道:“到啦!”当先向林中走去。
黄荣紧随身后而行,走了四五丈远,果见左少白盘膝坐在一棵树下。
左少白似已闻得了脚步之声,睁开双目,望了黄荣一眼,道:“兄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么?”
黄荣道:“有惊无险……”当下把经过之情,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江湖之上,有很多具有怪僻之人。他的所作所为,都叫人无法预测,想那位黑衣老人,传授你的掌法,决非庸俗之学。”
黄荣道:“不错,就兄弟所知武林之中,确以那黑衣老人传授的九招掌法,最为玄奇,只可借兄弟才智尽劣,无法尽记九招。”
高光接口道:“那你是学会了几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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