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美A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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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脸上立刻显现出不快:“元直这是不相信我了?要知道,我身处国贼身边,平日里他的耳目众多,这个计划乃是重中之重,怎么可阻轻易先透露出来?”
元直嘴角一瞥:“司徒大人好深的用心啊,佩服佩服。”他嘴里虽然说的佩服,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佩服”这两个字显然另有所指。
王允脸色沉了下来:“元直的话,难道是认为我所做的有什么不妥么?”
元直脸上立刻露出最最发自肺腑的笑容:“哪里!司徒王允大人一心为国家杜稷,身在国贼之侧,每日苦心积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一心为公,大义凛然、对陛下忠心不二,为讨国贼奋不顾身、顾全大局……实在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材啊!”
王允打断他:“好了,元直,你就说实话吧!”
元直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却显得异常锐利:“司徒大人,我只是不想变成第二个曹孟德——而且,我的运气也未必有曹盂德那么好吧?”
就在关东联军讨伐董卓之前的几个月,在当时的京都洛阳,董卓废帝后自立为太师,垄断朝廷,视天子为无物,上至王侯,下至大臣,他要杀就杀,想剐就剐。手下军队,更是残暴非人,每日里在京城四处烧杀抢掠,使得原本为天下之精华的洛阳京都,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每日里死在他手下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朝申大臣更是噤若寒蝉,在董卓的屠刀之下苟且偷生。
那时候,王允就曾经策划了一次针对董卓的刺杀密谋。一日王允家中设宴,慌称自己生日,请来一切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大臣,宴上王允故意失声痛哭,直成自己其实并不是过寿,而是在董卓屠刀之下不敢擅自聚会。当时辞真意切,众大臣无不有兔死狐悲之感,这一哭,终于钓上一个上钩的——就是曹操。
当时的曹操为王允之言所感,脑子一热,大声说:“哭有什么用,我去把董卓宰了就是!”
后几日,曹操果然持刀去见董卓,假装敬献宝刀,实则行刺,却被吕布撞破,后曹操施计而逃。被董卓下令天下通缉。
可曹操的运气也实在好得离谱,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他逃跑回了老家陈留,最后在陈留招兵买马聚集人马,才竖起了反董的大旗,并登高一呼,引来关东诸侯歃血而盟。
可是这件事情的真正主谋王允却是安然无恙。当时董卓被行刺,在洛阳中大肆杀戮,凡是可疑之人,不论是王公大臣,董卓手下的兵马抓了就杀,可偏偏就是王允也不知道怎么花言巧语就躲了过去。明明是那天宴会上无数人看到了王允痛苦,然后撤得曹操铤而走险,可那日参加宴会的大臣因为被董卓怀疑而被杀了不少,就是王允活了下来。
孔明对此事情的评价就是:看似忠良,实则大奸!送死的事情骗剐人往上冲,成功了功劳是自己的,如果没成功,对不起,事情往别人身上一推——至于他有没有再嫁祸给别人没有确实证据——但是那日宴会之人被杀无数,偏偏这个招集的家伙还活得这么硬朗,这里面的事情,就有点值得回味了——这样的忠良,当着实在是便宜的很啊!
如果说忠良,那些在朝廷上指着鼻子对董卓大骂,然后面对屠刀毫不示弱的士大夫们,是忠良。可是这种“送死你去,背黑锅别人来”的忠良,就多少有那么一点让人生不出敬意了……呵呵。
当时孔明最后笑的这两声,尤其的意味深长。
此刻元直脸上也是带着同样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司徒王允。
王允此刻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之极,他在瞬间脸色变了数次,最后终于绽放出一种神圣而庄重的神色:“孟德冒险行刺董贼不成,我每次想起来都是深深惋惜啊。”
确实很惋惜啊——那柄七星宝刀可是很贵的,借给了曹操去杀董卓,结果刀被董卓得到了。
项逸忽然冷冷道:“老师让我们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水镜先生目光深远,缓缓点了点头。项逸叹了口气,转头对王允一笑:“好,这件事情,我们就听大人的。”
元直看着项逸,然后也叹了口气,转头对王允一笑:“不知道司徒大人要我们去怎么做呢?是去明天早朝的路上躲在一个墙头后面,等董阜过来就砍他一刀呢?还是今晚就带着我们去放火点董卓的府邸呢?”
“元直!”水镜先生喝道。
“先生!”元直霍然回头,目光直视着他那尊敬的老师:“学生从小就听您的教会,我还记得当初在草堂聆听您教诲的时候,您曾经有过一个让学生我记忆犹新的比喻:您说当很多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争斗的时候,其实他们就好像是在下棋,唯一区别的就是,下完了这盘棋后,所能赢得的奖品确实十分的丰厚而已。”
“元直啊……”
“先生。”元直打断了水镜先生的话,目光炯炯,缓缓道:“学生虽然弩钝,但是却还明白的:当一个下棋的人,和当一个可悲的棋子,其中的区别是很大的!”
元直咄咄逼人的目光显出了几分哀伤,然后嘴角轻轻挂出一丝冷笑,起身就要出门。
王允脸上神色不定,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元直的衣袖:“元直稍等,我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就是了!”
说完,王允站起身来走出了大门,招来一个侍从,然后低声对他说:“去,你去把她叫来。”
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元直都忍不住惊叹了:这确实是一个美人。
尽管她仅仅是低着头,但是那一头长长的秀发,却好似一道悠远的长川,她就那么垂着头静静的站着,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身姿轻轻颤抖,好像又有无穷的恐惧。她偶尔扫来的眼神,却仅仅就邢么悄悄的一眼,仿佛不敢和别人的目光相接。
项逸已经痴了,直直的看着她的脸,眼神中露出说不出的激动和爱恋。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项逸,飘来的眼神中也露出几分喜悦。
元直注意到了项逸的眼神,他立刻明白了,这一定就是昨晚让项逸魂不守舍的那个女子了,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项逸那样的痴迷。元直的心立刻沉了下去:王允在董卓身边卧薪尝胆,难道——难道他想学越王勾践,此时他又拉出这么一个美女,难道他是想用美人计?
王允眼睛中露出得意的目光:“元直可是看清楚了?”
元直长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微微笑道:“原来大人是想效仿当年的范蠡的美A计啊,这个女子只怕已经不比西施差了,大人不妨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吧。”
王允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刚刚露出来,立刻僵硬在了脸上——项逸站起身,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说:“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她抬起了头,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甚至连元直都停止了呼吸。
“我记得”她的眼神变得无比肯定:“你叫项逸。”
项逸的目光变得柔和无比:“我也记得,你叫貂禅。”
王允说不出话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中间的两个人——瞎子都看得出两人眉目中的那种款款深情。
“元直,”水镜先生小声说:“项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居然搞宦了这样的美女?”
元直躬身一揖,表情肃穆道:“先生,项逸已经尽得先生真传了!”
事情到了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
原本王允还想把自己的计策怎么怎么地详细说一遍,可看着项逸和貂禅那种爱得旁若无人的样子,他也傻了。
王允脸色一沉,轻轻咳嗽了一声:“项逸,难道你认得此女?”
项逸嘴里应道:“嗯。”可是眼角都没有瞄王允一眼。
王允脸色尴尬,勉强继续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项逸低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有很久了……应该是很久很久了。”
王允勉强笑道:“那便好了,原来你们相识,那么大家共谋此计,大事可成。”
项逸回头皱眉:“什么计?”
“自然是铲除董卓的大计!”
“……”
王允微笑道:“我欲设美人计,使得董卓老贼和温侯之间……”
项逸忽然断喝道:“不行!”
虬…~什么不行?”
项逸目光炯炯,冷冷道:“无论什么都不行!有她就不行!”
王允怔了怔了,“为什么不行?”
项逸转过身子直视王允,目光锋利如刀:“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虬…~胡说!此女自幼为我府里高价买回来的……”
项逸冷冷瞧着他,王允忽然打了个寒噤,嘴里的话立刻不敢继续说了。
项逸沉声道:“她是我的!她生来就是我的!”
项逸的话异常的严肃和认真,连元直都想不到他居然可是把这么荒唐的话说樗这么理直气壮。
“看来项逸还真的是得到了先生的真传了啊……”

“项逸。”
“嗯……”
元直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不欢而散,王允的脸色虽然精彩之极,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此事的重大?”
项逸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知道。”
元直笑了笑:“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司徒大人,但是成大事不拘小节,铲除董卓毕竟是大事。”
项逸冷冷道:“你是来劝我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司徒大人的大事?”
元直皱眉:“项逸,你见过她一次而已……”
项逸摇头:“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
元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冷冷道:“项逸,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来长安一路上看到的情景了么?”
“…………”
从虎牢关一路向西,处处可见满目仓荑,大汉的京都洛阳早已经被董卓手下的西凉兵马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原来大汉最恢宏华丽的宫殿,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焦土。洛阳四周的村落也大多是死气沉沉的。董卓的兵马隔三岔五就会出来掠夺一番,杀人如杀猪狗一样,见了漂亮的女人,往往就抢了回去,然手顺手图灭成村的人,一把火再烧个千干净净。无数村镇被夷为平地,千万百姓无家可归!项逸他们一路过来,偶尔虽然也能遇到一些百姓,不过都是妇孺老人,一个个看见军队就面色仓惶,目光恐惧,骨瘦如柴。
兵荒马乱中.十户人家中死在刀兵之下的有三成,迁徙逃离的有三成,饿死的又有三成!使得原本乃是中华大地中心,最繁华,人口最稠密的关中沃土,变成了千里赤地!旷野外就能看见累累白骨,哀鸿遍野!
项逸他们往往见了这些百姓,就会忍不住把身上能留下的东西全部留给他们,马匹,衣服,食物,等等……这些项逸他们刚刚从那些小股军队手中抢来的物资。使得项逸他们一路上不得不一抢再抢,可是每次看到这些百姓的痛苦流离的凄惨,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东西全部送出。
“强盗?我们愿意做强盗么?”元直冷冷说道:“董卓那些西凉兵马才是真正的强盗!”
“元直……”
元直叹息,看着项逸的脸色,缓缓道:“我们来的路上,你也看见了,董贼之祸,实在是罪大恶极,我们虽然不是政客,不像司徒王允那样为了所谓的朝廷,可是董贼的所作所为,却是在将我大汉的精华一一毁去!”
“你是劝我……”
“不错!”元直淡淡道:“做大事情总是有牺牲的,不要说牺牲一个女子能换取董卓老贼的项上人头,即使是要我徐庶献出我的头颅,我也决不推辞!”
虬…~不行!”项逸非常干脆的拒绝。
“为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女子?”
项逸缓缓道:“元直,你不明白的。如果要我献出我的头颅,我也绝不推辞,但是,始……不行!”
元直当然无法明白,厉声道:“项逸,难道你……”
项逸看着元直,面包平静,忽然截口问道:“元直,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项逸目光闲动,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国家保杜稷?”
项逸傲立当场,这句话更是说得掷地有声,眼中自然就充满了一种睥睨一切的傲气。
元直怔了怔,没有说话。
项逸继续大声道:“貂禅是我项逸的女人!她从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了是我项逸的女人!如果我要拿她去换取董卓的人头,那么我项逸今后还有什么面目去争夺天下!我干脆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项逸的语气非常干脆,带着一股绝对不容置疑的肯定,脸色刚毅,没有一丝一毫的商量余地。
元直沉默,他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一个见了仅仅一面的貂禅,怎么就成了项逸的女人了?
项逸瞧了瞧元直脸上的神色,淡淡一笑:“元直……你,不明白的。”
“先生,看来项逸那个小混蛋是铁了心了。你自己去劝说他吧”
“哦……”
“你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嗯……那个貂禅又不是我的女人……”
“先生!”
“唉,元直啊……”水镜先生微微笑了笑:“你难道还是看不出来么?”
“什么?”
水镜先生微笑道:“诛杀董卓之事,必然是要做的,但是难道你们一窟要让王允来做这件大事么?”
“……”
水镜先生微笑:“董卓乃天下共讨的国贼,关东联军数十万人马尚且无功而返,那么如果王允真的能摘了董卓的脑袋……”
元直目光闲动,接口道:“那么王允声望之高,在朝廷中的势力之大,恐怕就一时无二了。你是担心他会成为另一个……”
水镜先生立刻道:“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元直微微一笑:“先生啊,可是王允手中没有兵马,依靠的是什么呢?”
水镜先生大笑:“你可知道何进死后,留下的最大的一笔财富是什么?”
“什么?”
水镜先生淡淡一笑,“是一支近卫军,我大汉的近卫军啊!董卓西凉兵马虽然众多,但也是靠着收编了何进的部署后,才有了充分的实力。不然,仅仅凭借西凉的一州兵马,他能对抗天下的诸侯么?”
“……”
“如果真的能诛杀董卓,王允取得天子一纸诏书,京都的数万虎卉近卫军便可任由他调遣!”
元直皱眉道:“我看王允迷人虽然狡猾了一点,但是还不至于像董卓那么残暴吧。”
水镜先生笑了笑:“王允此人,心胸狭窄,器量小而易怒。”
元直眼中目光意味深长,脸上虽然在笑,但是这笑容中却有些苦涩,缓缓道:“到时王允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一怒,或只是扬眉,或是敛唇,或只是嗔一目,却自有千万人应卢而动,去扑灭那引他一怒的人,或事,或物——他一怒而过,或许回头就忘记了,可瞬时间万骨枯,白发生,大祸铸成,却再也无法挽回了!”
水镜先生眼中也露出复杂的目光:“高高在上的人,若是无德,那么历来受苦的都是被踩在脚下的那些人啊。”
元直躬身,压低声音:“那么先生修书要我们前来,不是帮助王允了?”
水镜先生嘻嘻一笑:“这个么,我的头好像又有点痛了。”
元直嘴角挂出一丝了然的微笑,缓缓退出。
“诛杀董卓,势在必行。但王允无德,不可让他成势,我和项逸,正好借此良机,一举趁势而起!——先生啊,这就是你的大计么?
只是,我们地位低下,又怎么能做到这么大的事情呢?”
元直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星斗,面沉如水。
项逸在身后忽然轻轻一笑:“这件事情其实不难的。”
元直回头皱眉道:“你想到什么了?”
“自然是想到了。”
元直上上下下打量了项逸一番:“你什么时候变成孔明那种脑袋了?”
“……”
虬…~你看你,我一提起你的头脑,你就要拔刀……唉。”
“元直,你难道没有想到过,王允敢做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是手里有了什么东西了么?”
“嗯……他手里有了什么东西……难道是貂禅?……可是貂禅也不是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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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逸,就算我说貂禅不是东西,休也不用骂人吧。”
项逸狠狠瞪了元直一眼,然后嘴巴里冷冷说出两个字:“诏书!”
元直眼睛一亮:“不错,一定是诏书!王允一向藏头露尾,如果没有天子诏书,量他也不敢做出这种大事。有了这个诏书,到时诛杀董卓后,持有天子诏书便是代天子之剑讨贼!
到时长安上下,谁敢不服?”
元直眼珠转动,思索片刻,微笑继续道:“若是这诏书能够到了我们手里,到时趁乱之时,一举夺下京都数万近卫军大权,便可以和西凉兵马一较长短!只是……斩将而夺军,这件事情,就算我们有诏书在手,也不那么容易吧?”
项逸叹了口气:“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去冒险!这件事情,就让我来承担吧。”
元直走过去,拍了拍项逸的肩膀:“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是,我帮你——如果到时要掉脑袋,那么只要一起抹脖子了。”
项逸看着元直,目光中满是感澈。
元直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看着天空的夜色:“那诏书,怎么才能到手呢?”
项逸忽然小声说了一句:“恐怕,这件事情,就要看我们的老师了。”
元直幽幽叹息:“白发已生,万骨皆枯,天子一怒,流血浮槽,千万人头落地,执掌金吾,人命草介……”www.xiaoshuodaq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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