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龙玉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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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乌云密布,阴雯万里,暴雨倾盆,偶尔一两道电光闪起。故老相传,雷电为上天惩恶之兵,遇有不孝之人、不忠之士,便以天雷击之。但那天雷之上,还有神雷,亦称天劫。据传,若遇世上有凶魔恶妖,魔道将成,无人可治之时,上苍便降下神雷,伏魔济世。那神雷威势,煌煌焉莫可抵挡,以明天威不可犯,凛然不可侵也。却见那电光划破天际,灼目刺眼,将那暗云映得发白,那电光之间,隐有两道光芒掠过,去势甚急。
楚云舒御着浩天剑急急而前,那天上初时晴空万里,眼看将近雾隐泽,却无端飘来大片云彩,遮天蔽日,化做倾盆大雨,殊不寻常,那云中法力凝结,似为何人所召,楚云舒心中疑惑,却隐有不祥之兆。
只听一旁的笑狂生皱眉道:“这雨来得蹊跷……”
楚云舒道:“小弟也是如此想,朗朗晴日,无端却降阴雯,恐是何人施法而成。”
两人正自狐疑间,忽见远处暗云牵引,电光疾闪,却汇成一道硕大紫芒。楚云舒一见,却是一颤,大惊道:“不好!是神芒暝闪!”他顾不得再说,御剑疾去,笑狂生虽不知他所言何指,但见他惶急,却也猜了个大概,当下急忙跟上。
只听一声震天雷响,那紫芒疾闪而下,却听远处轰隆一声巨响,便又恢复宁静,那漫天雷云,却渐渐散去。
待到楚云舒二人赶至雾隐泽,却见泽中白气道道,热浪滔天,泽间腐土已被烘干。楚云舒心中大惊,那泽中坑洞遍布,似刚经过一场恶战,他四下望去,却见周围死寂,已无活物。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笑狂生叹口气道,“魔道中人,似已来过了,看这样子,只怕雷神已然不敌。”
楚云舒急道:“雷神前辈,刚强勇猛,只不知避让,他若输了,恐怕负伤不浅,需得速速寻来,若是救得迟了,怕要来不及了。”
笑狂生一皱眉,道:“我料那魔道中人,此去未远,此时追去,尚来得及截下玉圭,若要寻得那雷神,却便来不及了。”
“雷神前辈,与我有大恩,云舒怎能见死不救。”楚云舒道,“小恩尚不能偿,有何面目妄论大义,却请大哥助我,待救了雷神,小弟拼了这条性命,定将玉圭夺回。”
“也罢。”笑狂生想了想,道,“看这泽中威势,那人也不易与,恐怕强夺却也不成,只今能救得一人,便先救一人,那将来之事,却待将来智取便了。如此,你便往东寻,我却往西去,谁若先寻着,便用千里传音联络。”楚云舒答应一声,两道人影各往东西而去。
那泽中甚广,楚云舒心中焦灼,却不敢飞得快了,只怕万一看漏,当下强抑心中焦虑,慢慢行去。却见妖花怪草、异兽奇虫,伏尸遍地,尽都化作焦碳,漫起丝丝白烟,楚云舒定神看去,只不见人影。他正忧心间,突听耳畔一声:“贤弟快来,我已找到雷神了。”
楚云舒一听大喜,循声急去,他将那驳空之术全力施为,不久便找到了笑狂生。却见一个数丈宽的深坑内,笑狂生抱着一人,正自施救。楚云舒走上前去,却见那人龙首人身,正是雷神,只是他面若金紫,气若游丝,似是受伤颇重,楚云舒慌忙掏出一颗天创药,喂他服下。雷神原本奄奄一息,吃了那药,却一声咳嗽,呕出一口血来,气息微强。楚云舒大喜,他料雷神伤重,无法催化药力,便将己身法力缓缓灌入。

那药力化开,只听雷神又是一声咳嗽,一口血喷出,却是慢慢睁开双眼。他双眼半睁,将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却盯着楚云舒只是看,道:“书生,想不到是你……”他才说得几个字,便又是咳声连连,口中却随着那咳嗽声,不时有血丝喷出,待咳到后来,就连鼻间耳畔,竟也有血渗出。
楚云舒心知雷神平素说话时便如雷吼一般,但听他此刻说话之声甚微,又见他如此模样,只怕已是伤了五脏六腑,左手将他扶起,右手却不敢停,在他心脉处将法力继续送去。
雷神咳了一阵,稍有精神,却对着楚云舒摇了摇头,道:“没用了,别浪费法力,我元婴已伤,五脏六腑也已尽碎,是没救了。”
楚云舒听他说来,心下却不觉一酸,他当年被无毛道人追杀,却与雪儿三人躲在这雾隐泽中,方才逃过一劫。他那时身无半点法力,却多得雷神照顾,以法力护住他,方才不至为泽中腐气所伤。他知那雷神看似凶神恶煞,其实心地良善,只是略有些莽撞,却是好酒之人,那时便时常与他饮酒笑谈,相处间颇为融洽。他心中不但视雷神为恩人,更是引为好友,此刻见他如此,却悲上心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前辈,别说话了。我已经喂你吃了师尊的天创药,等我助你化开药力,你就会好的。”
雷神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那天创药乃是圣品,多得一粒,便多救一人,浪费在我身上,却是可惜了……”
“前辈……”楚云舒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以法力试探其身,知雷神所说不假。他五脏尽碎,便是元婴,也全靠楚云舒法力凝着才未散去,那药效只能缓得一时,却是救不活了。楚云舒一时哽咽,道:“前辈,告诉我是何人将你打得如此,楚云舒誓必为你报仇。”
那雷神嘴边挤出一丝笑意,道:“不必了,你若找她,你……”他说完几字,却停了一停,方道:“青龙玉圭,却被她抢了去了。那圭关系天下气运,你却……”他话未说完,却又大咳起来。
楚云舒慌忙用左手轻拍其背,只觉雷神气机又衰,正着急间,只见一只手覆在他右掌上,却是一股柔和法力注入,他抬眼看去,却是笑狂生。雷神得了法力助益,却又勉强打起精神,却看着楚云舒,欲言又止。
楚云舒只道他忧心玉圭,急道:“前辈不用担心,楚云舒拼了性命不要,也定替前辈夺回玉圭。”
雷神听他如此说,脸上却突然泛起一丝笑意,道:“我没看错你,你是好孩子,我可……那,那人虽夺了玉圭去,但她却不知道,那玉……玉圭乃是假的。真的玉圭,却……却一直就在我身上。”他话说完,却合上眼去,一时间气息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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