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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刚阅历丰富,暗器中身,已知暗器上淬有剧毒。心中急怒交迸,虎吼一声,紫金刀山崩海啸般连发三刀,迫的成玄通连退五步,陡然一个转身,连人带刀,直向二鬼扑去。
二鬼想不到郑大刚身中暗器之后,还有这般凶恶的攻势,不禁心中一寒。
郑大刚来势奇快,二鬼一怔神间,紫金刀已拦腰斩到。
但闻一声惨叫,二鬼生生被拦腰斩作两股,鲜血溅飞中,汁体分落两处。
这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工夫,成玄通和五鬼董方想救援,已自不及。
郑大刚鼓勇施出雷霆一刀,斩毙二鬼之后,亦觉着伤处的麻木,迅速在扩大延展,心知伤中要害,决难久持,只怕难再支持十个回合以上,必须尽量在十合之内,伤了那成玄通。
他心中明白,如若无法在十合内伤得成玄通,自己如毒发而死,今日之局,那就不堪想象了,中州三侠只怕都要折丧于程家庄中,心中念转,口中厉声喝道:“成玄通,敢接我三刀吗?”
喝声中飞跃而起,刀光电奔,直劈下去。
成玄通眼看大刚中了二鬼的绝毒暗器之后,仍能挥刀斩人,心甚为惊骇,纵身避开不肯硬拚。
郑大刚劈出一刀之后,突觉眼前一花,心中暗暗吃惊,忖道:五鬼暗毯上不知啐的何等毒物,毒性如此之烈。
他心中知道,此刻自己如若倒了下去,方天成和石俊恐也难支持下去。
他必需尽所有之力,支持着自己不倒下去。一面运气提神,一面冷冷说道:“成玄通,为何不接郑某刀势?”
成玄通冷冷一笑,道:“郑兄已中了子午追魂钉,是吗?”
郑大刚道:“不错,但郑某仍然有再战之能。”
成玄通冷冷说道:“够了,咱们五兄弟施用的暗器,都经过剧毒淬炼,而且都是各种奇毒混合之毒,除了我们兄弟身上带的解药之外,天下第一名医,也无法解除那子午追魂钉上的奇毒。”
这时,石俊和宗士义打斗正烈,软鞭、金枪,飞舞一团寒光。
董方却借机运气调息。
原来,他经这一番剧烈的恶斗之后,已觉稍十分疲劳。
但闯成玄通冷冷接道:“在下要看你毒发时死亡前的痛苦,如是一刀把你杀死,那未免方便宜你了。”
郑大刚心中暗道:就目下情形而言,我已无法控制身受奇毒的发作,必需在三五招内和他拚出生死,他如避不相搏,倒是一个极为恶毒的办法,怎生设法激怒他出手硬拼才成。
心中念转,口中冷冷说道:“成兄不想替你这位兄弟报仇吗?”
成玄通道:“自然要替他报仇,所以才要你受些痛苦。”
郑大刚冷笑一声,道:“成兄,看来是不敢和兄弟硬拼了?”
成玄通道:“你毒伤正在发作,大约自知难以再支持下去了。”
郑大刚被他识穿心中之秘,心中暗暗一叹,忖道:“看来他是不会上钩了,他如不肯和我硬拼,实无伤他之望,五鬼董方武功、内力都和他相差甚远,我何不考此机会,先杀五鬼董方?”
心中打走了主意,冷冷说道:“阁下既是不肯和郑某力拚,说不得郑某先杀五鬼董方。”口中说话,人却一个转身,飞跃而起,连人带刀,横向董方斩去。
这一击,快速绝伦,董方论避不及,只好挥刀一挡。
但闻成玄通大声喝道:“老五,不能和他硬拚。”
但董方已为势所迫,让避不能,但闻当的一金铁交鸣,双刀接实了一招。
这一刀中,郑大刚几乎用出了自己全身的气力,董方接下一刀,只震的身不由主的向后连退了五步,虎口破裂,单刀脱手飞出。
成玄通大喝一声,疾跃而上,手中铁鬼手“金鸡啄米”,点向郑大刚的背心。
郑大刚这一招威猛的刀势,虽然董方大受挫折,但他自己劈山这一刀之后,也促他剧毒发作,日觉从重千斤,眼前黑影乱窜,步履踉跄,站立不稳。
成玄通点出的一记铁鬼手,已然无法闪避。
眼看那郑大刚就要死伤在成玄通的铁鬼手下,突然人影一闪闪,一条黑影疾飞而至,抬手一抄,抓住了成玄通的铁鬼手,用力一带,成玄通身不由已的向前冲去。
那人身着长衫,整个的头脸,都用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对神光炯炯的眼睛。
只见他右手抓住铁鬼手,左手一抬一掌拍向那成玄通的前胸。
成玄通身不由己地向前倾动,对方的拳势又是直迎上来,一来一迎之间,势道奇快。
但成玄通竟是久经大敌的人物,眼看掌势就要近身,立时一吸气向前倾动的身子立时停了下来。
那长衫人右手一伸,突然向前一送,掌势印在成玄通的前脑之上。成玄通身子一颤,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长衫人右手加劲,夺过了成玄通手中铁鬼手,一欺身,挥手挡开了宗士义手中金枪,一抬腿,踢在宗士义的左膝之上。
宗士义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步,一跤跌坐在地上。
石俊见这助拳人,一抬手就伤了宗士义,武功之高,简直是不可思仪,不禁微微一怔。
直待那长衫人打倒宗士义,他才记起还不知来人是谁,当下问道:“阁下是何许人?”
那长衫人冷冷说道:“快些救人,郑大侠伤得很重,再晚,就来及了。”
石俊转目望去,只见郑大刚身子摇摇欲倒,当下急步奔了过去,扶住郑大刚,道:
“大哥伤得很重吗?”
就在石俊奔去搀扶郑大刚的同时,五鬼董方也奔了过来,抱起了成玄通。
原来,成玄通挨的一掌很重,血浮气动,直冲顶门,站立不稳,坐在了地上。
董方抱起成玄通时,宗土义也挣扎而起,问道:“成兄怎样了?”
董方黯然应道:“伤得很重。”
宗士义道:“咱们退吧!”转身向外行去。
董方抱着成玄通,紧随在宗士义的身后,行出了程家庄。
石俊因郑大刚伤势过重,早已无心留意敌情,那长衫人竟也未留难五鬼,眼看着两人走去。
那长衫人目睹五鬼去远,缓步行到郑大刚身侧,低头瞧了两眼,悄然而退。
石俊正全神贯注以本身功力,攻入那郑大刚的内腑之中,催动他那内腑真气,竟不知五鬼和那长衫人离去。
郑大刚重伤之余,仍然拼尽余力,连伤强故,使剧毒迅快的散布开去。
石俊连番施救,但郑大刚一直是昏迷不醒,不禁大急,只好放开手站起身子。
转目望去,只见强敌和那长衫人都已走去,整个院落中,显得一片凄清,只余下二鬼的一具尸体。
侧身静听,已不闻打斗之声。
石俊轻轻咳了一声,高声叫道:“程庄主。”
话声甫落,瞥见程子望执着一盏灯笼,一跛一跛的走了过来。
敢情程子望也受了伤。
石俊心中本来充满着怒火,但见程子望抱伤执灯而来,心中怒火再也发不出去,一皱眉头,道:“程庄主也受了伤?”
程子望道:“区区一些小伤,已不碍事,郑大侠伤的很重吗?”
石俊道:“伤得很重……”忽然想起方天成来,接口说道:“在下的二兄长呢?”
程子望道:“方二侠也受了一点伤,正在运气调息。”
石俊道:“敌人呢?都跑了吗?”
程子望道:“都伤在了二侠的剑下,一个伤重而死,另一个被囚禁室中。”
石俊心中虽急,却也无可耐何,长长叹息一声,道:“二哥本精医道,想不到他也受了伤了。”
程子望道:“事已至此,石三侠急也无用,还是先把郑大侠抱入院内再说。”石俊抱起郑大刚,随在程子望身后,行入院内,一面低声说道:“程兄,带我去看看二哥的伤势。”
程子望带着石俊行入厅中,只见方天成正在闭目运气调息。
石俊见他正在运气,不敢惊扰,再望望重伤的郑大刚,不禁暗然泪下。
程子望凝目望去,只见郑大刚双目紧闭,形势危殆,奄奄一息,不禁一声长叹。
盘坐在运息的方天成,突然睁开双目,望了石俊一眼,道:“老三,大哥受了伤?”
石俊暗然说道:“是的,而且伤得很重,二哥正在运气调息。”
方天成接道:“你为什怎么不叫我?”
石俊接道:“小弟不敢惊扰。”
方天成冷哼一声,站起身子,道:“糊涂”,大行两步,到了石俊身旁,持道:
“大哥伤在何处?”
石俊道:“伤在肋间。”
方天成道:“快放他下来。”
目光转到程子望身上,道:“有劳程大侠,吩咐他们多燃几枝灯火,愈亮愈好。”
程子望应了一声,急步退了回去。
片刻之后两个女婢各捧着两支巨灯而入。
四支巨大的火烛,一齐燃起,照的厅中一片通明。
方天成转过郑大刚的身子,找着伤口,探手往怀中取出一把银色的钳子,夹了二枚子午追魂钉出来。高高举起,在烛火下照了一转,道:“剧毒淬炼的暗器。”
放下子午追魂钉,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口,倒了一粒丹丸,送入郑大刚的口中,道:“有开水吗?”
程子望双手捧着一杯开水,递了过来道:“早已备好。”
方天成接过开水,捏开郑大刚的牙关,冲下丹药。
石俊脸的惶急之情,忙问道:“二哥,大哥的伤势有救吗?”
方天成道:“目下小兄也不敢断言……”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成玄通呢?”
石子俊道:“退走了。”
方天成道:“可是大哥负伤之后,强忍伤疾,击退强敌吗?”
石俊道:“有一位蒙面人,陡然出现相助,击退了成玄通和宗士义?”
程子望接道:“在下看到一具死尸,似是五鬼的老二。”
方天成道:“那很好,快些把他的尸体抱来。”石俊转身一跃,飞出大厅,片刻之后,抱来了二鬼的尸体。
方天成在二鬼尸体之上,仔细搜查一阵,找出一个玉瓶和十余枚子午追魂钉来,点头说道:“大哥身上钳出的子午追魂钉,和二鬼施的暗器一般模样,显然大哥是伤在此人的手中。”
程子望道:“他既使用这等暗器,想必带有解药了!”
伸手取过两个玉瓶,拨开瓶口,一个瓶中,倒出一粒丹丸,放在手心之上。
火下只见那两粒丹,颜色不同,一和红,一个雪白,但大小却是一般。
方天成举起手中两种药物,仔细瞧了一阵,道:“这两种颜色不同的药丸,一粒可能是毒丸,一粒可能是解药,但它外面却用腊包起,一时间很难分辩,万一用错,那才是大恨大憾的事了。”
石俊道:“但大哥的伤势很重,只怕没有很多时间……”
话到此处,突然觉到下面之言,很不祥,住口不言。
程子望沉吟了一阵道:“为了救郑大侠性命,老朽倒有一个法子,但不知此法是否太过残忍。”
石子俊道:“什么法子?快说出来。”
程子望道:“老朽之意,提出宗公子,要他分辨出这两种药物,那是毒丸,那是解药,但如存心相害,先要自身中毒。”
石俊道:“这法子很好,快去带他出来。”
程子望匆匆而去,片刻后带了宗贵而至。
宗贵被囚居地下密室之中,对外面的剧烈恶斗并未觉到。但他目光瞧到二鬼死尸,和仰在地上的郑大刚,已觉情形不对,是以抢先问道:“家父来过了?”
石俊冷冷地说道:“来过了,但他们败退了。”
程子望道:“郑大侠受了五鬼淬毒暗器所算,咱们请宗公子帮一个忙。”
方天成道:“二、三、四鬼都已死于此,只逃了成玄通、董方和令尊三人,宗公子如若不信,现有死尸为证。”
宗公子目睹二鬼死尸,心中胆子已寒,当下说道:“不知要在下帮什么忙?”
方天成道:“这药丸是二鬼身上搜出,我想这两种颜色之中,有一种解药,一种毒药,宗公子常年和五鬼在一起,定然可以晓得了?”
石俊接道:“有一件事,在下必先说明白,如若宗公子想欺骗我等,只怕是自我苦吃,因此,宗公子指明解药之后,咱们要宗公子先用一粒。”
宗贵目光望着那两粒丹丸,瞧看了良久,道:“在下所知,红色的是解毒药物。”
方天成道:“依据常情,白色才是解药,但五鬼为人阴险,叫人很难揣测了。”
石俊随手拿起了一粒红色的丹丸,道:“宗公子既然认为这红色的丹丸是解药,那就请先服用一粒如何?”
宗贵道:“在下如不服用,那也是不成了。”当下张口以待。
石俊道:“如若这红色的药丸是毒药,你就去找你那位鬼叔父算账。”右下一推,把药丸推入了宗贵的口中。
宗贵大约心中知晓那红色丸药不是毒物,立时咽了下去,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石俊道:“不许运气拒抗,要那毒药尽快发作。”
大约过了一杯茶的工夫,石俊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有何感觉?”
宗贵睁开眼睛,道:“我很好。”
一直冷眼旁观的方天成,道:“大概是不会错了,可以给大哥服用一粒试试?”倒出一粒红色的丹丸,送入即大刚的口中。
石俊取过一杯开水,冲下郑大刚口中丹丸,放下瓶碗,道:“二哥,现在应该如何?”
方天成道:“等等看,如若大哥服药不错,以大哥的深厚的功力而言,可能会清醒过来,如是服错药物,亦有激烈的反应。”
原来,方天成细查郑大刚的病势,觉着他虽然气息微弱,但心脏一直跳动得十分均匀,知他在重伤之后,用一口真元之气护住了内脏,不让毒性侵入,只要这药物用得不错,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这时,石俊、方天成、程子望等六道目光,一直盯注在郑大刚脸上看着他的反应,却不知厅门口处,正站着一个身着长衫,黑布包脸的人,两道炯炯的目光,也凝注在郑大刚脸上瞧着。
只见郑大刚口角掀动,轻轻地吐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目。
石俊情绪激动地叫道:“大哥醒过来了。”
郑大刚嘴角微动,淡淡一笑。
方天成道:“不要惊扰大哥。”
石俊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当儿,那站在厅门口处的人影,突然转过身子,悄然而他的步履,轻若无物,未发出一点声息,室中的人对他的出现、离去,全无所觉。
方天成轻轻咳了一声,说:“大哥,是否要小弟助你运气行功?”郑大同摇摇头,口齿启动,似是想说话。
方天成急急的接道:“大哥不用说话,小弟已知大哥不用我们帮助了。”
郑大刚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目。
方天成回头望了宗贵一眼,道:“宗世兄,感觉如何?”
宗贵道:“我很好。”
方天成道:“看来你心中有些把握,并非是随口胡言。”
宗贵道:“只能说郑大侠的命大,在下也不该死,所以被在下猜对了。”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因为你了解那剑门五鬼的为人。”
宗贵道:“那也不是,当今之世,没有一个能够猜到剑门五义的处世之法。”
石俊道:“剑门五鬼就是剑门五鬼,称五义太高抬他们了,何况五鬼只余下了两鬼,此后应该改称剑门二鬼了。”
宗贵心头大吃一惊,心知以中州三侠的身份,决然不会说谎,但表面上却又不得不保持镇静,缓缓地说道:“家父呢?”
石俊道:“令尊也受伤而去。”

宗贵呆了一呆道:“诸位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石俊道:“现在很难说了。”
但闻郑大刚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那位相救咱们的高人何在?”石俊道:“什么人?”
郑大刚内功深厚,先得方天成练成的丹丸,收集了元气,又得二鬼身上的解毒药物服用,正是对症用药,奇效立见,毒伤大力减轻,已可勉强说话。
石俊急急接道:“那救咱们的蒙面人吗?”
郑大刚点点头道:“不错,不是他及时现身,慨援施手,今日之局,咱们兄弟皆要埋骨于此。”
但闻石俊应道:“他走了。”
郑大刚问道:“他到了何处。”
石俊道:“他悄然而去,小弟又全心注于大哥身上,没有来得及问他!”
郑大刚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方天成低声问道:“三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石俊道:“身着长衫,面包黑纱,无法看清楚他的真正面目。”
方天成道:“他一直都未说过一句话吗?”石俊道:“说过,他要小弟救人要紧。”
方天成沉吟一阵,道:“大哥安心养伤,咱们慢慢地再访查那人的下落就是。”
郑大刚突然又睁开双目,道:“程庄主,庄中伤亡很重吗?”
程子望摇摇头道:“有三位神威相护,只有三死四伤,实在托天之幸了。”
郑大刚微微一笑又闭上双目。
方天成低声说道:“程兄,请准备一间静室……”
程子望接道:“早已打扫齐备,兄弟又派人去请了一位大夫照顾郑大侠的伤势。”
方天成道:“有劳程庄主了。”
程子望举手一挥,召来两个壮汉,把郑大刚抬入静室,低声对方天成道:“方二侠,还有什么吩咐?”
方天成道:“看大哥伤势,明日动身的行期,不得不稍作延长了。”
程子望道:“如是诸位没有紧要的事,还望能多留嘉定几日,也容老朽善尽一点地主之谊。”
方天成道:“事情虽紧急,但也是不得不行,看大哥伤势变化如何,再决定行期了——”
目光一掠宗贵接道:“暂时委屈阁下,再留此几日,只要你能安份守已,我等决不会加害。”
程子望一挥手,道:“**去。”
两个武师行了进来,带走宗贵。
程子些低声说道:“兄弟已在郑大侠四周,布下严密的警戒,一有风吹草动,立时传出警迅,两位半宵苦战,也该休息一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如何!”
方天成摇摇头道:“不成,我还要看着大哥,万一他伤势有了变戏,也好及时设法抢救。”
程子望道:“方二侠也受伤了……”
方天成站起身子接道:“有劳程兄带我到大哥的房中,在下就在病室中坐息,如是明日中午时分,大哥的伤势还无变化,那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程子望缓缓地说道:“三位结义情深,不让桃园兄弟专美于前,兄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举步带路。方天成、石俊鱼贯相随身后,行入了郑大刚的养伤静室。
方天成行入静室,回顾了石俊一眼,道:“三弟你去休息吧!小兄在此已可应付变故。”
石俊道:“小弟离此也是难安枕席,倒不如在此奉陪大哥了。”
在小厅中席地坐下,道:“好!你既然想留在此,那就在此坐息,大哥伤势未愈之前,任何事情都得咱们自己作主张应付,必要时保持体力才成……”
挥挥手时对于望道:“程兄自去歇息吧!不用留此照顾了。”
程子望一抱拳,道:“老朽明日再来探看郑大侠伤势。”悄然退了出去。
方天成、石俊就在小厅中盘坐调息。
一宵无话,亦无事故发生,次晨天亮时分,两个清秀女婢,捧着早点而入。
方天成、石俊略一梳洗,进入内室,只见郑大刚拥被而睡,睡得十分地香甜,气息均匀、伤势似已见好转。
石俊虽然不解医道,但他看那大哥的情形,似是正在快速复原之中,低声问道:
“二哥,大哥的情形得好吧?”
方天成点点头,低声他说道:“以大哥深厚的功力而论,快则两日,慢则五天,咱们就可以上路了,只是……”
这当儿,突然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方天成道:“守好大哥。”突然转身一跃,奔出内室,沉声说道:“什么人。”
只听外面有人应道:“在下程子望。”
门帘启动,程子望缓步行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大红帖子,满脸惶急之色。
但他仍然保持着镇静,缓缓他说道:“郑大侠的伤势如何?”
方天成道:“大见好转——”,语声一顿,接道:“程兄手上拿的何物。”
程子望道:“很奇怪——”
石俊大步行了出来,接道:“奇怪什么?”
程子望道:“三位到喜定来,知晓的人很多吗?”
方天成道:“我们到此之行,既未招摇,也未保密,可是有人来找我们吗?”
程子望道:“正是如此,这里有张帖子,敬请方二侠过目。”
方天成伸手接过帖子,口中却说道:“那人指名找我们吗?”
程子望道:“不错,指名要找中州三侠。”
方天成展开帖子看上去,只见上面写道:“辰州掌门,言凤卿拜。”
不禁皱眉头道:“言家门的掌门人。”
石俊道:“奇怪啊,咱们和言家素无往来,他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托来嘉定?”
方天成道:“不论他来意如何,但大哥此时正在养息伤势,咱们不能在此见他。”
方天成点点头道:“有劳程庄主代为传达一声,请那言掌门人稍候片刻,就说我等更衣之后,立时恭迎。”
程子望道:“这个兄弟自会应付,两位不用费心。”
正待转身而去,突闻那内室之中,传出郑大刚细细的声音道:“不用了。”
方天成掀帘进入内室,道:“大哥好好养息伤势,一些琐小之事,不劳大哥分心。”
郑大刚道:“我都听到你们谈的话了。”
方天成道:“咱们和辰州言家素无恩怨,也许那言凤卿游踪到此,闻得咱们也在此地,顺道一会,想来不会有什么事了。”
郑大刚摇摇头接道:“言家门,近五十年来,七易掌门,但始终无法重振昔年在武林的雄风,这位言凤卿是五十年中等八位掌门人了,也是五十年来,言家一位杰出的人才,他年事甚轻,今年不过二十四五,但已尽得言家门的武功神髓……”
方天成接道:“大哥和他认识?”
郑大刚道:“不错,我和他们订交两年了,但却一直没有对你们说过。”
石俊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大哥什么事都未欺瞒过我们,怎的此事我们却一直不知。”
他很想问个明白,但话到口边时,却又忍了下去。
但闻郑大刚道:“有劳程庄主,请他进来。”
程子望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方天成低声说道:“大哥伤势还未全好,不宜耗费精神,见那位言掌门时,也不宣谈话太多。”
郑大刚点点头道:“我知道,快些扶我起来。”
方天成应了一声,伸出双手,扶起郑大刚拥被而坐,缓缓地说道:“那言凤卿来了之后,你也留在此地。”
谈话之间,程子望已带着言凤卿行到室外,高声说道:“言掌门人到访。”
郑大刚道:“言兄弟,快请进来。”
只见珠帘启动,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缓步行了进来。
方天成目光转动,只见来人年约二十四五岁,生得极是英俊,剑眉朗目,神清气闲。
但见那人抢前一步,抱拳说道:“郑兄可是伤在五鬼暗器之下?”
郑大刚微微颔首,笑道:“伤势已不要紧,不用兄弟挂念。”
方天成听得心中大为奇怪,暗道:“那程子望是老于世故之人,决然不会告诉言凤卿此等事情,他又怎么知晓呢?”
心中念转,忍不住问道:“言掌门人怎知我郑大哥是伤在五鬼暗器之下。”
言凤卿两道炯炯的目光,转到方天成的脸上道:“这位是?——”
郑大刚道:“在下方二弟。”
言凤卿一抱手,道:“闻名久矣!今日有幸一会。”
方天成道:“不敢当,言兄弟一派掌门之尊,在下等高攀了。”
言凤卿微微一笑,道:“郑兄刀法,绝世无伦,五鬼决难与之匹敌,他们唯一能伤到郑兄弟的,自然是暗器了。”
郑大刚道:“都是自己朋友,不用客套了,言兄弟辰州事务繁忙,怎会有暇来嘉定?”
言凤卿道:“兄弟于半年之前,已遣派出言家门十个精明能干的弟子,查访郑兄弟行踪,好在你们中州三侠的行踪,一向也不保密,查访并不困难,但郑兄的行踪,却是匆急无比,今日在此明日在彼,兄弟接报之后,从辰州动身,沿途追踪到此,同时也听得五鬼到此消息,但兄弟想不到五鬼赶来嘉定,竟是和郑兄有关,唉!早知如此,兄弟也可于昨宵赶来,助郑兄一臂之力。”
郑大刚微微一笑,道:“言家门正在埋首苦练武功之期,实不宜和江湖人结怨。”
言凤卿道:“小弟很少在江湖上露面,识我之人不多,想那剑门五鬼也未必能识得我。”
郑大刚道:“五鬼识广,辰州言家拳法,只怕是瞒他不过,幸好你没有赶来助拳……”
语微微一顿,接道:“言兄弟千里追踪,想必有要事见教了?”
言凤卿望望郑大刚,道:“兄弟被几位叔伯们推举出来,掌理言家门户,心中既是惶恐,又是兴奋,惶恐的是兄弟少不更是,言家门没落了数十年,我有何能,重振言家门的雄风?兴奋的是,言家门中所有的人,都已经完全觉醒,言家门如再这样没落下去,只怕要从此在江湖之上消沉不见。因此在我就任掌门之位时,授我一种特殊的权限,给我十年时间,要我使言家门起死回生。”
郑大刚点点头,道:“我想兄弟有此能力。”
言凤卿苦笑一下道:“我肩此重任,内心虽然惶恐,但也只好全力以赴了。我自己订了一个计划,先找出原因何在,然后逐步消除这种原因。”
郑大刚道:“兄弟找出了原因吗?”
言凤卿道:“找出来。”
郑大刚道:“那很好,原因何在?”
言凤卿这:“第一个原因是,我们言家的绝技全部失传。”
郑大刚通:“全部失传。”
言凤卿道:“不错,言家门的绝技全部失传,而且那失传的武功,已不在言家门中。”
郑大刚道:“这个倒叫在下不解了,你们言家门的绝技,全部失传,而且又全不在言家门,那武功现在何处呢?”
言凤卿道:“奇怪事也就在此,兄弟整理言家门所有的武功典籍,找不出言家绝技何在……”
方天成接道:“言兄既无所本,又如何知晓言家门还有绝技失传呢?”
言凤卿道:“兄弟仔细研究言家的拳掌武功,发觉其间每到变化精奇之外,就有失缺。”
郑大刚道:“那是何故?”
言凤卿道:“这就是言家门数十年日趋没落的最为主要原因,当时兄弟也觉得十分茫然,但经过三个月的苦思研究,和两代长辈们的帮忙,追本溯源,才查出此中原因。”
郑大刚和方开成,连那站在一侧的程子望,都听得一脸茫然之色,道:“什么原因?”
言凤卿道:“那原因是五十年前,我言家门有一位掌门人,游踪江湖,三年未归,那时因为言家门在江湖还有余威,掌门人三年间音讯全无,实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由代理掌门之位的一位长辈,传下令谕,二十名精干弟子一齐出动,找寻掌门人的下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在二十位弟子出发后的第二天,掌门人突然自行而归……”
方天成接道:“这和贵派声誉有何关系?”
言凤卿道:“本派掌门人回到故居之后,匆匆草书一信,就匆匆回到房内,闭门而卧,直到第二天的午时过后,仍然没有起来,那时虽然有着两位长老心中怀疑,但还未想到有什么变化,直到天色入夜,未见开门,才引起大家心中之疑,破门而入,才发觉掌门已经死去……”
方天成接道:“被人暗中杀害了?”
言凤卿道:“门窗未动,找不出一丝被人潜入的痕迹。”
方天成道:“那就是说掌门人回来之时,已然染上重病,难支而逝?”
言凤卿道:“不是染了重病,而中了毒,和受了内伤……”
郑大刚道:“什么人杀害了他?”
言凤卿道:“他留下的遗书中难道未说明白吗?”
言凤卿道:“那遗书上只画了一座深山,一片潭水,写了毒龙潭三个字。”
郑大刚道:“那是什么用意?”
言凤卿道:“当时大家一片忙乱,只觉得这幅图画山水,是他在神志迷乱之下随手写来,也无人用心研究,就把它存了起来……”
郑大刚道:“那幅画书,应该大有研究的必要。”
言凤卿道:“不错,在下追溯往事,找到了这件事,仔细地研究那幅图画,才觉得出这件事,寓意深刻,并非是随手写来。”
方天成道:“毒龙潭可能是一个地名。”
方凤卿道:“方兄说的不错,那毒龙潭确有此地,而且兄弟已经找到。”
方天成道:“那毒龙潭在什么地方?”
言凤卿道:“泰山深处,一个人迹罕到之地。”
郑大刚道:“言兄弟能够找到那等僻静所在,实也非易事了。”
言凤卿道:“兄弟为找那毒龙潭,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遇上了一个知晓那毒龙潭的人,兄弟找上了毒龙潭细看四下的景物,大致相同,但搜查四周,方圆十里内未住人家,兄弟只好重回辰州,苦思甚久,仍想不出原因何在。”
方天成道:“这和贵门中武功,有何关连?”
方凤卿道:“据兄弟查找言家门中档案、资料,发觉我言家门传下绝技密录,可能为那一代掌门人带了出去,以致所有的武功中精华之学,全都消失。”
郑大刚道:“此事重大,你找出什么线索吗?”
言凤卿道:“这就是兄弟的苦衷了,我查出十代以前的掌门人,留下这幅图案,也查出从他死去之后,言家门开始没落……”
方天成道:“就算你们言家门的精华武功,被那位掌门人带走,但你们言家门难道就没有留下年高位尊的长者吗?”
言凤卿道:“四位武功最高强的高手都追随掌门人离开了辰州,回来时只有掌门人一个归来,四大高手的生死,有如沉海沙石,探不出一点消息。”
方天成道:“这确实是有些怪,除了四人之外,难道再无别人吗?”
言凤卿道:“更怪的是,掌门丧事刚刚办完,几位长老也相继病逝,照我们言家门的传说,那是天要亡言家门,才使几个平日十分雄壮的长老,相继在三日之内死亡,而且一病全身**口不能言,所以几位长者死时,竟未留下一句遗言,也未交待过一件事情。”
郑大刚道:“言兄弟的看法呢?”
言凤卿道:“在下的看法,这是一种计划精密的谋杀,志在使言家门自动在武林中消沉、没落,掌门人离开前,这阴谋一直在进行中。”
方天成道:“言兄弟之意可是说贵门中人,都是被人所算?”
言凤卿道:“不错。”
郑大刚道:“什么人物最可疑,言兄曾想到否。”
言凤卿道:“兄弟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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