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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宜笑道:“原来是李芸儿姑娘!”
拱了拱手,接道:“姑娘在帮中,司何职守?”
李芸一笑道:“公子,你想打听本帮的机密吗?”
方雪宜暗道:这丫头很机警哩!
但他表现上却是微微地一笑道:“姑娘如是不便说出,那就算了!”
这等欲擒故纵的手法,果然大大有用,只见那李芸儿一笑,接道:“方公子,你莫非见怪了?”
方雪宜道:“区区不敢!”
李芸道:“其实,本帮既已公开在武林之中露面,也不怕什么人打听帮中的一切了……”
她忽然回眸一笑,接道:“妾身在金花帮中,并无固定的职守,一旦帮中有事,师父就会命妾身前去全权处理!”
方雪宜暗道:“听她之言,在帮中的地位倒是十分清高的了!”
故意地沉吟了一会,笑道:“姑娘在贵帮中的地位,是在各大堂主之上了!”
其实,方雪宜根本不知金花帮中有没有堂主的职位,给他顺口说出,倒也自觉有理!
李芸笑道:“妾身姊妹共有六人,除了大师姊有着固定的职司以外,其余五人,都不曾专掌一堂之事,公子猜想的倒也不错,本帮内外三堂的堂主,果然都要听受妾身姊妹节制!”
方雪宜暗暗吸了口气,失笑忖道:倒是被我撞对了!口中却是接道:“姑娘此番来到嵩山,可是奉了令师之命,要与那少林一派作对的吗?”
李芸似是没有料到方雪宜居然会这么单刀直入地问出自己此行目的,不禁呆了一呆,皱眉道:“方公子,你与少林寺有什么渊源没有?”
显然,她已动了疑念。
方雪宜笑道:“素无相识之人,怎会有什么渊源?”
他回答的十分干脆,倒叫李芸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沉吟道:“公子既与少林没有联系,妾身与少林一派的事,公子最好不用多问!”
方雪宜心想,这妖女适才伤人的手段,相当狠毒,这会儿变得如此委屈求全,回护于我,必然有着什么原因,只是,他却想不出什么原因何在!只因他年岁甚轻,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愫,否则,那李芸的眼色神情,处处对他露出爱慕之意,他不应瞧不出来。
方雪宜迟疑地想了一会,忽然大笑道:“姑娘,区区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李芸本是一脸企望关切之容,想得到他一句不再多问少林之事的回答,此刻见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心中一震,皱眉道:“公子有什么话要说?只要不涉及少林僧侣,请说无妨!”
言下之意,不宣而喻。
方雪宜自然听得出来,她是要他不再参入此事之中,但方雪宜表面上却装作不懂,笑道:“姑娘适才连伤三位少林僧侣,不嫌下手狠了一些吗?”
李芸闻言,脸色一变,道:“方公子,彼此对敌,难道还谈得上慈悲为怀吗?”
方雪宜道:“这个……那也用不着那等心狠手辣,致人死地啊!”
李芸忽地格格一笑,道:“公子,倘若当时不是妾身下手极快,此刻跟公子说话的人,怕不是妾身,而是那少林寺中的和尚们了!”
方雪宜知道,她说的乃是实情,但因自己的立场不同,虽然李芸有理,也不能令他心服。
当下摇头一笑道:“姑娘,区区不信少林僧侣,会是那等残忍嗜杀之人!”
李芸闻言,眨着大眼,注视了方雪宜半晌,忽地冷笑了一声,道:“方公子,妾身想不到竟会被你骗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你才明白?可惜迟啦……
只是,他口中却是不认,沉声道:“姑娘,你这是何意呢?可是把方某当作少林寺中的帮手了吗?”
李芸见他神情甚是庄重,口气又十分严肃,不由沉吟道:“也许……妾身料错了!”
方雪宜道:“本来是错了!区区也已说过,不是少林门下之人,姑娘一定不信,叫方某心中好生难耐!”
李芸嫣然一笑,道:“公子,妾身给你陪个礼,公子莫要记在心上……”
她人本来就生得很美,月色朦胧之下,更显得娇艳动人,此刻有心卖弄,更是使人看来柔媚入骨!
安小萍藏在石后,越看越觉得此女可恼,不由得拉了一拉宋孚道:“宋老,你出手把那妖女赶走,好吗?”
宋孚道:“这个……咱们不能赶走她!”
安小萍道:“为什么?”
宋孚道:“咱们能将她们生擒,岂不胜过将她们吓走吗?”
安小萍想了一想道:“这也不错……”话音一落,就待站起身来。就在此际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之声。她略一犹豫,宋孚已伸手拉了她一下,低声道:“姑娘,咱们再躲上一会儿,瞧瞧来的是什么人!”
安小萍倒也听话,独自按捺了一腔不快,重新蹲在那巨石之后。
这时,却见那四名黄衣少女迅速地向外散开,将那李芸和方雪宜留在当中。
方雪宜睹状,大声道:“姑娘,有人来了!”
李芸吃了一惊,将媚态收起,目光闪电般地四下里看了一看,道:“在哪里?”
敢情,她适才全心全意地想用媚术迷惑方雪宜,连那脚步之声,都未听到。
方雪宜笑道:“姑娘的四名属下,已然散开,纵然有人前来,也伤不到姑娘了!”
李芸脸上红晕乍现,低头一笑道:“多谢公子提醒了妾身……”
话音未已,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脆喝道:“什么人?”
显然,那向自己身后散去的属下,已然发现了来人!
那黄衣少女话音甫落,只听得一阵粗迈的大笑之声,传入耳,笑声未已,却有一个低沉的声音接道:“姑娘又是什么人?深更半夜,跑来这荒山之中,不怕被那禽兽惊吓了吗?”
脚步之声,越来越沉,显然来人并朱止步。
李芸柳眉一扬,低声道:“公子,你莫要走,待妾身去瞧瞧……”
一扭娇躯,便向来路走去。
方雪宜暗道:你想我会走吗?不知利害的丫头,今儿你是倒定霉了……
他心中冷笑,目光却射向李芸的去处,只见她走了不到丈许便有两条人影,迅如电掠,向她奔来。
耳中听得李芸大喝一声道:“什么人?还不与姑娘站住!”
当先的那人先是呵呵大笑一阵,然后道:“姑娘,你凶巴巴的干什么?老夫也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你怕什么?真是笑话……”
说话之间,两人已然走到了李芸身前。
方雪宜举目望去,虽然月色不明,但丈许距离,他还是能够瞧得十分真切!只是这两人乃是一位老人和一位中年文士,说话的人,就是那位老者。
李芸眼见两人到了自己身前五尺,方始止步,心中大为恼怒,换了平日,那“天毒银针”早已就暗暗射了出去,只因适才被方雪宜数说了几句,这才不愿再在方雪宜跟前,用那歹毒的暗器伤人!
但她虽然不会使用暗器,背后的长剑,却已出鞘,冷哼一声,喝道:“两位是什么人?”
那身着黄衫的高大老人,忽然哈哈一笑道:“姑娘,你问的是老夫吗?”
李芸冷冷接道:“这儿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你们莫非没有带耳朵吗?”
黄衫老人大笑道:“老夫天生一双招风耳,不说这点儿远,就是姑娘远在五里之外说话,老夫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站在黄衫老人身旁的中年文士,忽然微微一笑道:“董兄,咱们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她穷扯?还不如早些打发了她们吧!”
那黄衫老人大笑道:“不错!肖老弟,是老朽出手,还是你出手教训教训呢?”
那姓肖的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这妖女交给兄弟好了!另外那四位,可要偏劳董兄了!”
陡然见他一转身,扬手一挥,那守在他们身后丈许的一位黄衣少女,忽然嘤咛一声,一跤栽倒在地上!
方雪宜瞧得心中一震,暗道:“好厉害的指力!”
原来那黄衫老人转身之际,出手一指,用了隔空点**的工夫,将那少女点倒在地!
李芸耳听两人一番对答,正在心中冷笑,满心想讽刺他们两句,话儿尚未出口,只见自己的属下,已有一人重伤倒地,骇然大震之下,连想都没想,皓腕一扬,举剑便向那白衣中年文士刺了过去!
这一剑不但去势极快,而且也是在对方毫无防范之际,贸然出手,李芸原以为对方纵在闪避,也必是弄的狼狈不堪!
但事实上那中年文士却从容已极,李芸剑势甫出,他已然腾身跃起七尺,右手一抬,胁上宝剑也告出鞘;而且剑尖一指,迅快地向李芸还击了一剑!腾身,拔剑,反手攻敌,几乎是一气呵成,李芸虽是天魔女亲传弟子,也不禁被对方这等气势所震,匆忙中一连退了三步!
中年文士身形落地,淡淡一笑,道:“姑娘,你可是天魔女的门下?”
李芸出手一招,就被人家叫破了来历,不由得心中大惊,忖道:“这人是谁?武林见识很广啊!但是……”
她口中却接道:“是又如何?”
那中年文士这时蓦地朗朗一笑,道:“好啊!这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李芸闻言,呆了一呆,道:“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中年文士呵呵一笑道:“区区吗?姓肖名飒,蒙武林朋友瞧得起,送了区区一个绰号‘寒梅剑客’,姑娘可曾听说过了!”
李芸听他报出名号,不禁脸色大变,脱口道:“原来是昆仑派的肖大先生,妾身倒是失敬了!”
肖飒微微一笑道:“过奖了,姑娘怎么称谓?尊师天魔女可在这里?”
李芸道:“妾身李芸,家师吗,还没来!”
肖飒双眉一扬,道:“你师父几时来?”
李芸摇头道:“不知道!”
肖飒一怔道:“姑娘,你不愿说吗?”
李芸道:“妾身本来不知道,肖大先生不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肖飒沉吟了一下,忽然向那黄衣老人大声道:“董兄,那天魔女尚未到嵩山,她的手下之人,咱们用不着为难她们了!”
那黄衫老人这时已然将四名黄衣少女点倒了三人,闻言呵呵一笑道:“肖老弟这么说,老夫就不为己甚……”
举手一掌,将那唯一未伤的黄衣少女震退三尺,转身便向肖飒立身之处行来。
肖飒向李芸冷冷说道:“这位乃是华山黄衫叟董千里,李姑娘想必不会不知吧!”
李芸心中又是一震,连忙福了一福,道:“小女子李芸,见过华山董长老!”
董千里掀髯一笑道:“罢了!你师父还没有来?”
李芸摇头道:“家师没有来……”
董千里不等她说完,忽然目光电射丈许之外的方雪宜,皱眉道:“那小子是你的什么人?”
李芸微微一笑道:“这位乃是方公子,小女子也是刚刚认识……”
方雪宜在听到董千里喝问之时,已然大步走了过来,应声接道:“李姑娘说的不错,区区方雪宜,适才走到此地,正好遇上了这位姑娘与少林子弟动手……”
他大模大样地走来,见了那董千里和肖飒,也只是拱了拱手!
董千里看得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喝道:“你小子乃是少林门下吗?一男数女,更深夜静,在这山野之处,谅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方雪宜却没有想到,这董千里说话,居然如此难听,俊面一红,倏然心头怒起,冷冷地扫了董千里一眼,道:“尊驾说话怎生这般难听,方某不过是看不惯这几位姑娘出手太狠,这才出面与她们理论,劝她们不要仗着师门威望和武功,在武林中横行霸道,难道也有什么不是吗?”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何况,区区并不止一人在此,尊驾信口雌黄,真叫人听了好笑!”
他这几句话说得不轻,董千里只听得呆了一呆,道:“小子,你是说老夫吗?”
方雪宜冷笑道:“不敢,尊驾为老不尊,只怕怪不得别人讥刺于你了!”
董千里被他顶撞得大大难堪,怒哼一声,喝道:“好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谁?竟敢如此放肆?快快报出师门,老夫自会找你的尊长算帐……”
方雪宜忽然脸色一沉,道:“不用了!家师不巧,正好在月前仙逝去了……”
董千里一怔,道:“这么巧?你师父是谁?”
方雪宜冷笑道:“这个吗?恕难奉告!”
董千里只道他有心跟自己过不去,勃然大怒道:“黄毛未退,乳臭未干,你居然敢寻老夫开心吗?”喝骂声中,举手一掌,便向方雪宜拍来。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尊驾好不讲理……”
曲指一弹,一股劲风,宛如利箭一般,击向董千里的时节。
董千里骇然一震,拍出的掌势一收,斜跨一步,探手又向方雪宜右腕抓来。
方雪宜见他这一抓之势,十分凶狠,心中道:“不让他吃一点苦头,那是决然不会罢体的了!”
转念之间,反手一掌,击了过去。
董千里睹状,嘿嘿一笑,道:“小子,你果真不自量力得很……”
但他笑声只发出了一半,蓦然大吼一声,飞快的向后倒退五尺,一脸惊凛之色,左手握右腕,直瞧着方雪宜发愣!
寒梅剑客肖飒脸色十分奇怪,他看了看方雪宜,这才一闪身,行到董千里身前,问道:“董兄,怎么了?”
董千里忽然皱眉沉吟,道:“我……被这小子的妖法伤了!”
他这话出口,只把李芸听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须知妖法无凭,人世之间,难得一见,以董千里乃是一派长老的身份,竟而说出这种话来,毋怪李芸听得忍不住失笑了!
肖飒剑眉一扬,摇头道:“董兄,这位小兄弟……只怕并不是使的妖法哩!”
董千里兀自不信,道:“不是妖法,又怎会伤得了老夫腕脉?”
肖飒不理会他之言,却是转身向方雪宜笑道:“小兄弟,你刚才这招手法,肖某曾经见过,不知可是……”
余音未已,忽然一阵大笑,自那巨石之后传来。
肖飒脸色一变,掉头喝道:“什么人?”
只见宋孚大步走了过来,笑道:“老偷儿宋孚!”
肖飒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笑意忽现,看了宋孚一眼,抱拳道:“当真是宋兄!久违了!”
宋孚大笑道:“肖兄,董兄,你们也好啊……”
语音一顿,接道:“两位可是应那入云掌门人之邀,前来嵩山的吗?”
肖飒道:“不错!宋兄呢?”
宋孚闻言大笑道:“我呜?说句不中听的话,谁见着我都要头疼不已,自然不会是被请来的了!”
董千里这时忽然大叫一声道:“宋兄,这小子可是跟你一道的?”
宋孚道:“是啊!哪里不对了?”
董千里道:“宋兄,你怎么跟那会妖法的人也走在一起了?真正没有出息!”
宋孚大笑道:“不敢!彼此,彼此……”
他说得十分奇兀,只听得方雪宜心中失笑!

敢情,仔细一想,宋孚把那没有出息四字,等于原封还了董千里!
肖飒这时皱了皱眉,道:“宋兄,这位小兄弟是你什么人?他适才那一招可是……”
宋孚徒然摆了摆手,不容他说明,接道:“肖兄你不用多说了!他这招手法,乃是老偷儿从别人处偷来的武功,说将出来,可叫我老偷儿丢人了!”
他适才忽然现身出来,就是怕泄漏了方雪宜出身,被李芸听去而转告了天魔女;说不定就会惹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方雪宜心目中自是十分感激,向宋孚笑道:“宋老,你这一招掌法果然不凡,居然会让人家当成了妖法看,真正是大大值得高兴一番啊!”
宋孚笑道:“老弟,你莫要得好就卖乖……”
转脸向肖飒接道:“肖兄,入云大师此刻正和丐帮霍帮主一同在寺仙待敌,两位如是应邀而来最好快去与他们见见面!”
肖飒闻言,看了董千里一眼,道:“董兄意下如何?”
董千里沉吟了一下,接道:“宋兄说得不错,既然那霍帮主已然来到,咱们自然是快去见过他们才是!”
肖飒向宋孚拱了拱手,看了方雪宜一眼,便自转身向山下行去。
董千里也向宋孚招呼了一声,随着肖飒走了。
方雪宜目睹两人转过了山角,不禁笑道:“宋老,他们来得很突然,但去得可也真快啊!”
宋孚笑道:“妾自尊大,本该要他们吃你老弟一顿排头,煞煞他们的傲气,但老朽深恐日后彼此见面时不好交代,所就把他们劝走了,老弟,你不会嫌老朽多事吧?”
方雪宜笑道:“那怎么会?”
说话之间,李芸已然缓缓转过身来,向方雪宜盈盈一礼,道:“多谢公子仗义援手……相助之情,妾身只好容图后报了!”
那花般的双颊,忽然飞上一红晕。
方雪定似是并未注意到她那一股羞意,只淡淡接道:“姑娘不用放在心上了!”
宋孚眉头一皱,向李芸喝道:“李姑娘,你师父真个未曾来到嵩山?”
李芸道:“家师确实未来,不过……”
她忽然神秘地向方雪宜一笑,接道:“她的行踪向来飘忽,说不定,眼下就已来到,也未可知!”
宋孚微微一笑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芸道:“妾身只是打个比喻了!家师行动,向来很少对妾身等说明,老人家问我,我自然不知道的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干吗要兜那么大的圈子讲话呢?
他心中在想,口中却道:“姑娘,有一件事,在下想向你请教,只是……尚盼姑娘能照实回答!”
李芸笑道:“什么事啊?”
方雪宜道:“那少林寺的和尚,连日有不少,受到强敌截杀,不知是不是姑娘所为?”
李芸道:“妾身刚到此,不是姑娘所为。”
她沉吟了一下,接道:“不知两位可曾察看过那些僧侣的伤痕?”
宋孚摇头道:“没有!”
方雪宜道:“看那些僧人的伤痕作甚?”
李芸道:“认出被什么所伤啊!”
方雪宜道:“这个……好像是——”
他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般,是以半途中停住。
李芸一怔,道:“公子为何不说将出来?”
方雪宜迟疑了一阵,道:“说是姑娘刚来,那些少林僧人,定然是为他人所伤……”
他本想就这么含糊应付过去,但不料李芸两眼紧紧的盯在他身上,使他不得不往下说去。
他话音只是一顿,便自接道:“在下听说,那丐帮有了一位冒名帮主来此,想必是他们动的手了!”
李芸脸上有着极为诧异的神色,她盯着方雪宜道:“方公子你这话当真么?”
方雪宜笑道:“自然不会骗你!”
李芸仰头想了一想,忽然向方雪宜道:“公子,你见过那人是何等模样?”
说着,便向那负伤的三女行去。
宋孚这时忽然喝道:“站住!”
李芸一怔之下,果然站住不动,头也没回,接道:“什么事啊?”
宋孚道:“姑娘要去哪里?”
李芸仍然未曾口头,只冷冷接道:“这个不用你管!”
宋孚道:“老夫如是一定要问呢?”
李芸道:“永远是不到答复!”
显然,他们之间已然问僵了!
方雪宜剑眉一扬,寻思道:“这李芸急于离去,莫非是要将这等信息,告知天魔女吗?”
一念及此,正想要宋孚让她离去,然后自己三人,不妨暗中追踪,便可找到了天魔女隐身之所……”
耳中忽然听得宋孚大声道:“姑娘,你既是不愿说,那就算了,不过——老朽尚有一事请教!”
第二十二回情海兴波
李芸道:“什么事?如果我不知道,恕妾身仍然无可奉答!”
宋孚道:“这事只怕姑娘一定知道的了!”
李芸道:“什么事?”
宋孚道:“令师派人前来少林送过一次信,这送信之人,可是姑娘吗?”
李芸摇头道:“不是!”
宋孚似是有些不信,接道:“不是姑娘吗?”
李芸道:“那送信之人,乃是妾身的二姊!”
宋孚道:“她的武功很高啊!”
李芸蓦地转身,淡淡一笑,道:“不错,妾身的二师姊武功,比那少林和尚高出不少。”
方雪宜插口道:“她眼下何在?”
李芸眉皱了一皱,眨动着大眼,低声道:“方公子可是想见她吗?”
方雪宜脱口道:“很想见识见识!”
李芸笑道:“她很美啊,公子不怕被她迷住?”
方雪宜闻言,不禁一怔,忖道:“她为何忽然想到美丑的问题上去了?”
但口中却道:“姑娘取笑了!在下只是想见识见识你那二姊的武功而已!”
李芸笑道:“公子,要见识她的武功,少不得非要见到她本人不可,妾身那二姊,在我们六妹妹当中是出了名的美人,只要是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够不为她动心,终于称臣裙下……”
方雪宜不等她多说,冷冷地一笑道:“姑娘如此多心,那就不用再说了!”
李芸依然笑道:“公子,妾身说的乃是实话,少林僧众那么多,居然不能将她扣留在少林寺中,只怕光是凭仗武功,二姐自己也难免不受伤残吧!可见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缘故了!”
宋孚呆了一呆,道:“姑娘可是说……那少林长老受伤,只因被他美色所惑?”
李芸道:“不错!”
方雪宜在旁却笑道:“宋老,那些和尚,俱是高僧,怎会向道之心,这等差劲呢?”
宋孚未答话,李芸已然笑道:“公子,妾身那二姊乃是人间尤物,休说少林寺的和尚,就算佛祖也难躲二姊的脂粉大劫!”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我却不信!”
李芸道:“公子不信,何不跟妾身一道去找她呢?”
先前,她似是有着拒绝方雪宜见她二师姊之意,此刻又自动提起要领他同去,不觉使得方雪宜大力困惑。
宋孚蓦地哈哈一笑道:“好啊!老朽却有些等不及了!姑娘快快带路!”
李芸笑道:“方公子,你要不要去呢?”
方雪宜沉吟了一下,暗道:“我如不去,只怕要被她耻笑了……”
剑眉一扬,正待答话,耳中忽传来一声冷笑,一条人影电惊而至。
方雪宜吃了一惊,举目望去,只见安小萍双眉带煞,站在李芸身前三尺不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不休。
宋孚睹状,暗道:“坏了,这丫头吃醋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方雪宜也在心中暗自嘀咕,不知安小萍打量李芸,将要弄出什么事来!不安的抬眼向李芸看去。
这一看,可把方雪宜看得如坠五里雾中,那李芸的脸上,竟是充满了怪异的神态,说不出是喜是惊,但暗淡的月色之下,方雪宜可以明地的看出李芸根本不曾对安小萍有着敌意和敌意和戒俱。
他不由地又呆了一呆,暗道:“女人的事,当真是奇怪的很啊!”
寻思未已,耳口忽然听得李芸妖滴滴地一笑,道:“这位公子……你贵姓啊?”
安小萍没有回答,一闪身,竟然转到那李芸的身后,向着她背影,又上上下下打量不己!
她这等行径,不独使得方雪宜和宋孚疑虑不解,连那李芸,这时也蓦然满脸通红,忸怩不安地转起娇躯,低声道:“公子,你……这是作什么啊……”
安小萍足足看了有半盏热茶之久,这才冷冷一笑道:“我只道你是怎样的一个美人胚子,想不到你不过是虚有其表的丫头!”
方雪宜闻言,忖道:“果然是了!她必是不满这李姑娘的妖娆举动了……”
李芸显然对安小萍忽然说出这句话来,大为惊讶,先前安小萍忽地现身而来,李芸一眼瞧到了安小萍之际,芳心之中,被她那英俊的神貌所引,再经她一阵打量,更使李芸芳心起了奇妙的幻想,只道他会恭维自己一番,正如那些拜倒在自己二师姊裙下的男人一样,摇尾乞怜,驯如羔羊,殊不知安小萍看了半天,到头来却是连讽带骂地训了自己一顿,李芸自是禁不住要大吃一惊了。
此刻,李芸不止吃了一惊,芳心之中,却更如打翻五味油坛一般,酸甜苦辣,一齐泼了出来。
两只大眼之中,隐隐地现出泪光,一扭头,便顺着山径,向山上奔去!
宋孚一闪身,让开了去路。
但李芸刚奔及数丈,忽然眼前人影一花,安小萍居然后发先至,拦在李芸身前!
李芸怔了怔,站牢了身子,冷冷喝道:“公子,你这是干吗?”
安小萍闪身拦在李芸身前,冷哼道:“不许你走!”
李芸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又软了下来,低声道:“公子……有何见教?”
安小萍双目在她脸上一转,接道:“我也没有什么见教,只不过要告诉你一句话!”
李芸道:“什么话啊?”
安小萍道:“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见方公子!”
他拦住了李芸,却原来只是要告诉她这么一句话,只把方雪宜听得心中大大一震!
只是,他虽然觉出这中间意义不同寻常,但他还未想到安小萍乃是一股醋意在作怪,只道她乃是关心自己去见妖女,或者为她们所暗算,如是他明白了安小萍本意所在,恐怕方雪宜再也不敢与她常在一起了。
这时只见李芸似是愣了一愣,方始接道:“公子叫住妾身,只是为了这一句话?”
安小萍道:“不错!”
李芸沉吟了一下,道:“公子,你贵姓大名啊?”
安小萍见她不答自己,却反倒问自己的姓名,不禁大大不快,怒道:“我的姓名吗?
你师父知道!”
李芸闻言,不禁一呆,道:“家师?公子认得家师?”
安小萍道:“你怎么不先回答我的话?”
李芸迟疑了一下,转眼看了方雪宜一眼,这才轻轻一笑道:“妾身答应公子了!”
敢情她发现安小萍更比方雪宜英俊,芳心之中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只要他认得师父,自己不愁日后没有接近他的机会,是以,更很快地答应不再与方雪宜见面!
安小萍见她一口答应,心中也就高兴了!当下挥手一笑道:“姑娘可以走了!”
李芸原想他可能会再向自己说几句客套话,不想他说出活来,却是逐客之令,一怔之下,李芸几乎气得想哭出声来。
如是换了别人,李芸不但早已开口相骂,甚至早已出手,取了对方的性命,但她因为安小萍曾说跟天魔女相识,纵然自己心中又气、又恨,却也不敢表露出来,暗暗一咬银牙,看了安小萍一眼,扭头便走。
蓦然间宋孚大喝一声道:“姑娘慢走……”
须知那李芸本就想赖着不走,此刻猛然听得宋孚喝止,倒正是求之不得,去势一顿,转身道:“老人家有何指教?”
宋孚大步走了过来,笑道:“姑娘答应老朽去见你二师姊的事,怎么办?还去不去?”
李芸瞟了安小萍一眼,道:“老人家,这位公子可是跟你老一道的吗?”
宋孚道:“不错,正是跟老朽一道而来。”
李芸摇了摇头道:“这位公子应不应允呢?”
宋孚回头向安小萍笑道:“老弟,你想不想去?”
安小萍沉吟未语,方雪宜已接道:“当然要去啊!”
他如果不插口,或许安小萍还正在考虑,但方雪宜这么一说,只听安小萍冷冷一笑,道:“我不去!”
方雪宜怔得一怔道:“贤弟,你要去哪儿?”
安小萍转身便向山下行去,接道:“哪儿也不去!”
眨眼之间,已去了十丈!
宋孚适才也呆了一呆,这时眼见安小萍负气而去,不由得心中一急,飞身奔了过去,大声道:“安老弟,你等一等……”
三个起落,便已追了上去,
方雪宜双肩一摇,快若飘风,宋孚尚未赶到,方雪宜也已拦在安小萍的身前,挡住了安小萍的去路。
安小萍盛气之下一见方雪宜挡住去路,纤手一挥,便向方雪宜当胸拍去,口中大喝一声道:“让开我……”
但闻“咚……”的一声,方雪宜全身一震,晃了两晃,扭转头去,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敢情安小萍这一掌,使的劲道不小,竟是将那方雪宜的内腑震伤。
安小萍目睹此变,不由得大大一呆,跺脚道:“你为什么不躲啊……方兄……你伤得很重吗?”
上前一把扶住方雪宜,连声急问,一脸俱是惊惶悔惜之容。
宋孚适在这时赶到,睹状也吃了一惊,道:“方老弟怎么了?”
原来那安小萍掌伤方雪宜之时,因是遮住了宋孚的视线,故面他完全未曾发现。
安小萍苦着脸,道:“我……打伤了他了!”
宋孚怔怔的道:“你怎么打了他呢?安姑……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安小萍低声道:“宋老,我怎知他不躲不让啊……你老快看看嘛,他要紧吗?”
宋孚眼见方雪宜双目紧闭,剑眉深锁,屹立当地,抿着嘴唇,一动不动,显然自己正在运功疗伤,当下低声道:“他正在运功疗伤,老弟不要再打扰他了!”
安小萍皱眉道:“我不知道他不肯避让,不然我也不会下手那等重了……宋老,等方兄……他伤势治好,我陪他一道去见那个妖女使了……”
宋孚长长一叹,低声道:“咳!姑娘莫忘了,他可是为了武林正义的大事啊,你……
以后千万别再使这等小性子才好!”
安小萍跺脚道:“怎么会?我永远也不会了……”
只见方雪宜忽然缓缓睁开两眼,低声道:“贤弟,我这一掌可真不轻哟!”
安小萍听到他能够开口说话,不禁大喜,忙道:“方兄,你好了?”
方雪宜点头道:“完全好了!有劳贤弟和宋老担心了!”
宋孚笑道:“老弟,再运气试试,这等内腑的伤势,可不是儿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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