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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晓啊!”
方雪宜笑道:“宋老,晚辈本无伤人之心,自是谈不到擒虎、纵虎的利害得失,你老也不必为此耽心了。”
宋孚大概知道拗他不过,只好微微一笑,道:“老弟,看来是老朽多话了。”
柳媚娘陡然娇笑道:“是啊!你宋老邪如是不服,姑娘和你一决胜负如何。”
宋孚只听得大为气恼,喝道:“柳媚娘,你当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宋某虽然比不上你们五大魔主的声势喧赫,但也不是挨人指点笑论之士啊!你既是有兴在新败之余,鼓勇再战,宋某说不得只好奉陪……”说话之间,挽起衣袖,当真就要动手。
但是那柳媚娘却被他这几句话说的粉脸霍然变色,那一双杏眼,在方雪宜身上转了几转。忽然又扑哧一笑。
宋孚皱眉道:“你笑什么?”
柳媚娘娇声接道:“宋老邪,你这主意打的倒是不错,只可惜你找错了人哪!”
宋孚怔了一怔,道:“柳媚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媚娘格格一笑,道:“宋老邪。你少打如意算盘,我倘是跟你动手,那岂不是上了你的大当吗?”
宋孚呆了一呆,显然并未想出柳媚娘言下之意,故而只看着柳媚娘发愣,不知怎么回答。
方雪宜目暗宋孚这等神情,忍不住笑道:“宋老,你老不必奇怪,柳魔主只是不想跟你动手而已。”
宋孚似是不信,但又不得不信的笑道:“为什么?老朽……”
方雪宜不等宋孚说完,接道:“这事十分简单,如是在下转身而去,她就会答应与你一拼了。”
宋孚即令再迷糊,这时也明白方雪宜话中之意了,敢情那柳媚娘乃是担心方雪宜插手其间啊!
方雪宜话音一落,宋孚陡然仰天大笑道:“老弟台,这么说,是老朽沾了你的光罗。”
方雪宜道:“宋老,这叫晚辈哪当得起啦!”
话音一顿,接:“不过,宋老也不必为此动怒,五大魔主不敢应你老挑战的话,一旦传了出去,也够你老光彩的了。”
宋孚本是心中大大不乐,若非方雪宜接话甚快,宋孚早已就挥起老拳,向柳媚娘敲了过去。
他伸出的手臂刚到一半,竟然收了回来,大笑道:“不错,老弟说的对,老夫果然够光彩的了……”话音一顿,目光在柳媚娘身上一扫,喝道:“柳媚娘,老夫成全你了,你请吧!”
柳媚娘也不禁呆了一呆,道:“怎么?你是在下那逐客令吗?”
宋孚冷笑:“是又如何?”
柳媚娘冷冷哼了一声,道:“宋老邪,你想支使我,只怕还早得很呢!”
宋孚笑道:“姑娘说得不错,老夫并无支使姑娘之意,但方兄弟眼下已是剑神传人,五大魔主要想在武林兴风作浪,纵然陈大侠不再过问,方老弟可就不会不管,老夫要你早走,是要你去通知那几位魔主,最好是立即销声敛迹,莫要自寻苦头。”
柳媚娘只听得脸上阴晴不定,久久没有说话。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宋老说的倒是实话,在下秉承师命,只怕不得不得罪五大魔主的了。”
艾东海在旁干咳了一声道:“方老弟,如此说来,四灵教也是老弟的敌人了。”
方雪宜笑道:“不一定!”
艾东海怔了一怔,道:“四灵教也是五大魔主中人,老弟这话,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吗?”
方雪宜道:“敌友之分,只在一念之间,贵教掌教如是能够造福武林,自然就不会是在下的敌人了。”
艾东海暗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四灵教只要谨慎将事,不怕你这黄毛乳子不上当……,当下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高无敌为人耿直,闻言接道:“方兄弟,四灵教中的别人,兄弟也许无力兼顾,但兄弟所属手下,自今而后,定将以武林正义为前提,作上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
方雪宜笑道:“高兄豪人快语在下感激得很!”语音一顿,向柳媚娘道:“你跟四灵教的过节,可否看在区区面上,休要提起呢?”
柳媚娘格格一笑道:“小兄弟,冲着你这位剑神传人的面子,我不答应行吗?好吧!
今日就算我没来……”粉脸容色忽然一寒,向高无敌喝道:“姓高的,你往后可得给我当心一些。”但见她长啸一声,一扭娇躯,走了个没有踪影。
柳媚娘来的突然,去的更是不着痕迹,宋孚只看得长长一叹道:“这女魔头果然厉害,今日容她离去,实是大大不智之举!”
方雪宜淡谈一笑,道:“宋老,五大魔主蛰居数十年,如今公然露面,必有极大阴谋,今日若是留下柳媚娘,也不见得有多大用处,倘是能因她之去,把五大魔主聚在一处,然后容晚辈赶去,一鼓而歼,岂不是大大的免去许多手脚吗?”他说的也算心平气和,但那坚忍豪爽的勇气,却是溢于言表之外。
宋孚呆了一呆,道:“老弟,你的确心不小啊!”
方雪宜道:“师父遗命,做弟子的自然要奉行唯谨的了。”
宋孚骇然一震,脱口道:“老弟,你……令师陈大侠可是已然仙去了吗?”
敢情那师父遗命四字,无意之中被方雪宜说出来,剑神的死讯,也就等于正式向武林宣布了。
方雪宜心中虽然大感懊恼,暗怪自己不该如此大意,但此刻却已无法改口,只黯然接道:“先师已在月前,道成飞升了。”
宋孚脸上神色惨淡,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顿足道:“老天为何无眼,好人怎地就难享长寿啊……”
艾东海却是心中暗喜,大声道:“方兄弟,剑神陈大侠仙归道山之事,怎地武林中并不知晓,老弟不是诈作疑兵之计吧!”
方雪宜闻言心中大是不快,冷哼道:“文兄可是不信吗?”
艾东海道:“这个……老朽知道以陈大侠的武功,花甲初度之中,正是如日中天之时,老弟忽说令师仙逝,确是叫人难以相信!”
方雪宜暗道:“他这等不相信师父已死,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既是你不信,我何不将计就计,叫他们在心中疑神疑鬼?”
心念既定,竟然淡淡一笑,道:“不错,先师武功,确已超凡入圣,如就常情而言,他老人家活上个百岁出头,应是不会有问题……只是……”他故意顿住话音,不往下说。
艾东海果然未曾想到方雪宜这等乳子,也会对他使上这等疑兵之计,是以脱口急急问道:“只是什么?”
方雪宜道:“只是先师也许厌倦了红尘世事,早求解脱,那就另当别论了。”
艾东海道:“不错以陈大侠那等超凡脱俗的性情,厌恶红尘,也是意料中事……”
略一沉吟,忽然自作聪明地大笑道:“是了,老朽明白啦!”
方雪宜不禁一怔道:“尊驾明白了什么?”
艾东海面色凝重地问道:“方兄弟,令师仙去之时,你可是守候在侧吗?”
方雪宜付道,他这么慎重的问及此事,那对他必是十分重要的了,我如是直说,恐怕他就能看穿我的心意了。转念之际,不觉地故作沉思,道:“这……区区只是见到先师留下的遗命!”
艾东海接道:“陈大侠的法体,可是老弟安的葬?”
方雪宜摇头道:“先师遗命,对自己的一切,俱已作了适当安排,自是用不着在下操心的了。”
艾东海忽然大笑道:“这就是了。”
宋孚在旁倾听,直到此刻,方始接道:“老弟台,令师只是给你留下一纸遗命吗?”
方雪宜道,“正是如此,晚辈对先师仙去,竟不容弟子见他最后一面,实是心中不安得很!”
宋孚微微一笑,道:“老弟,有一件事,老朽不知当不当问。”
方雪宜道:“宋老有话请讲无妨!”
宋孚道:“老朽怀疑令师陈大侠尚在人间。”
他这等想法,正和艾东海不谋而台,也与方雪宜疑兵之计相契,是故,方雪宜故意皱眉道:“晚辈对于长者之事,未曾目睹,不便妄作推测,先师既然留下遗命,弟子自是要穿孝发引的了。”
宋孚道:“老弟有这等孝心,自无不当。”
艾东海接道:“方兄弟,宋兄说的甚是合理啊!”
方雪宣怔怔他说道:“艾兄是说先师果然未曾仙去吗?”
艾东海道:“以令师陈大侠的武功而言,欲求长生,乃是易扣反掌之事,陈大侠忽然仙去,自是不能不叫人心中犯疑的了。”
方雪宜付道:不怕你不上当。但口中却道:“艾兄之言,兄弟也觉有理,不过,先师留有遗命,兄弟纵然疑虑,也不便宣诸于口。”
话音一顿,接道:“宋老,艾兄,此事尚盼两位莫要把心中犯疑之事,传说出去才好。”
艾东海道:“为什么?”
方雪宜似是无可奈何地长长一叹,道:“师父如是未曾仙去,此举必有重大的意义,两位如是将这事揭穿,那只怕要误了先师的大事了。”
艾东海接道:“方兄弟放心,老朽不会乱说的。”
宋孚笑道:“我老邪一向守口如瓶,老弟台更是用不着担心了。”
方雪宜目光一转,抱拳道:“谢两位成全!”
这时,高无敌忽然大笑道:“方兄弟,承你一片侠义之心,解了高某大危,此刻那柳媚娘已然离去,方兄弟可否请入茅舍之内小坐,容兄弟稍尽地主之谊呢?”
方雪宜闻言,心中暗道,这高无敌,尚可挽救,但如当着艾东海之面,只怕有许多话也不便说出,留在此间,倒不如离去的好了。心念一定,立即笑道:“不用了,高兄盛情,在下心领便是。”
话音略顿,向宋孚笑道:“宋老,晚辈急欲寻找大伯和大娘,不能再在川中逗留,你老关照之情,晚辈只好容图后报了。”
宋孚哈哈一笑道:“老弟说哪里话来,老朽这点能耐,可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啊!”
话音一顿,又道:“不过,老弟究竟年轻,今后行走江湖,难免要遇上许多奸诈诡祟之徒,老朽多少总早生了几年,武功上谈不到什么用,但对付那牛鬼蛇神之辈的好计,却是小有经验,倘是老弟不嫌老朽拖累,就容得老朽伴你去至中州,稍尽绵薄如何。”
方雪宜听得心中大为感激,但口中却连连谢道:“这怎么敢当,你老不必为晚辈之事奔波了。”
宋孚哈哈大笑道:“老弟啊!看来老朽要说真话才成了。”
方雪宜一怔道:“老前辈莫非别有意图吗?”
宋孚道:“不错,老朽正是别有所求!”
方雪宜道:“请讲!”
宋孚道:“老朽武功有限,今日得罪了那位柳姑娘,说不定她就在附近等着老朽,所以老朽追随老弟,不过想托你之威,躲躲祸而已!”
方雪宜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决未想到来孚会如此滑稽,强忍着笑意,接道:“宋老,你太瞧得起晚辈了,这等知遇之德,晚辈真是感激得很!”
宋孚笑道:“老弟应允了?”
方雪宜慨然道:“你老这等自贬声誉,折节下交之请,晚辈如是再不答应,岂不是要被人耻笑吗?”
宋孚大笑道:“老朽知道老弟不会拒绝的!”
方雪宜道:“正是!”转身向艾东海、高无敌一抱拳,道:“后会有期、就此告辞了!”大步向小径之上行去。
宋老邪跟在他身后,连招呼也不向艾、高两人招呼,好似对他们依然怀有敌视之心。
艾东海心计极深,睹状却是大笑道:“两位慢走,恕老朽不送了!”
但高无敌却大步赶了上去,走在方雪宜身畔,笑道:“方兄弟,容高某恭送一程吧!
唉!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兄弟可真是想跟你一起离去啊!”这等壮汉,忽然说出这等伤别的言语,看来叫人格外感受殊深。
方雪宜缓缓接道:“高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兄弟身在江湖,咱们将来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嘲!只是小弟希望高兄别后能常保赤子之心,他日相聚,就更为风光动人了。”言下之意,不说出来,高无敌也有些明白,当下点头道:“高某为人虽是粗鲁,但自承兄弟你不弃,另眼相待,善意好歹,也分别得出来,兄弟这番金玉良言,高某自当永守不渝,方兄弟放心吧!”
方雪宜喟然叹息道:“武林中不乏像高兄这等人物,兄弟今后倒要处处留心,多多为武林保留下一些豪杰之士……”
话音一顿,忽然站定,笑道:“高兄,请回去吧!”

原来三人脚程极快,就只这么几句话之间,已然走到方雪宜拴马之处。
高无敌有些黯然,但却故作豪壮地大笑道:“送君千里终须别,兄弟保重了。”双手抱拳一揖,掉头飞奔而去。
敢情他双目泪光已现,如不迅快回转,定要落下泪来,试想似他这等铁汉,怎愿让人瞧见流泪。
方雪宜怔怔地瞧着高无敌高大的身影在草丛中消失,长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道:
“好一个壮士!”
宋孚微微一笑,道:“不错,此人果然是一条好汉,良知未泯,是非之念尚在,老弟仗义助他脱危之德,虽然是一着闲棋,今后必然有那开花结果之日。”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宋老,晚辈并无利用高无敌之心,他日挟恩图报,并非晚辈本意……”
宋孚哈哈大笑道:“老弟误会了,老朽怎会说你对他施恩了,只是,一旦你老弟与那童子奇有了正面冲突之时,老朽相信,高某人必可对你大有助益!”话音一顿,接道:
“何况,正道武林之士,多是保身自隐,无形之中,大大削弱了武林正义,老弟若能多在黑道桑雄身上挖来几位心腹之士,此长彼消,不也等于替我正道阵营之中,多加了一份力量吗?”
方雪宜笑道:“不错,晚辈担心的是,人微言轻,难以有多大的成就……”
宋孚大笑道:“老弟,不是老朽捧你,除非你老弟无心干此,否则,以你老弟的这等心胸成事当是易如反掌一般。”
方雪宜道:“老前辈过奖了。”
话音一顿,竟然沉吟接道:“宋老,晚辈有心前去中原寻找在下的郑大伯父,不知应该怎么走法才对?”
敢情他初次出外,对于各处道路,都还不熟。
宋孚道:“老弟是要寻找中州三侠中的郑大刚吗?”
方雪宜道:“正是郑大伯父。”
宋孚笑道:“如此咱们应取道襄樊,出汉中,转趋中州了。”
笑道:“晚辈这还是头一次独自在外行走,一切都要你老费心了。”
宋孚笑道:“老弟,咱们这就回头向东,过了万县,咱们买舟顺江而下,顺道也让你看看三峡风光如何?”
方雪宜道:“晚辈一切听命……”两人出了那一带山区,便顺着驿道,直弃万县。
方雪宜和宋孚两人,因无急事,因此,第六天正午,方始抵达万县码头。
宋孚未在这一带,似是也甚熟悉,未费丝毫周章,就雇到了一只独桅江船,未时甫过,两人便已顺江而下。
二更时分,船过白帝城,即入瞿塘峡,照船家的规矩,绝少夜间在峡中行舟,所以,当晚便要在白帝城泊船,但宋孚却力言瞿塘水路甚短,不妨赶到巫山城下,再行靠岸,船家无奈,只好冒险操舟,沿着石壁悬岩下驶。
方雪宜几曾见过这等壮丽的山光水色,打木船入了峡口,他就站在船头,仰望两边山石,和那时而当头,时而被山峦遮断的一弯新月,口中不住赞叹造物神奇,实非人之才智所能想象。
宋孚似是对三峡景色见过甚多,身虽停立般首,但却全神贯注地在瞧着江面,帮着那船家,留神突出江边的岩石,莫让船身撞上去。
三更甫过,十多里的瞿塘峡已然渡过,船家一面挥汗,一面将缆绳系向巫山城的岸边码头之上。
方雪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造物神奇,真不愧鬼斧神工之誉。”
宋孚淡淡一笑道:“老弟,长江三峡,最奇最险之处,还要到兵书宝剑峡中的青滩,明日正午,老弟就可见到水势之急,江涛之险,舟行其中,宛如飘叶一般,瞬眼之间,直泻千里,老朽往返川中,不下数十次之多,每到斯处,仍然惊心动魄……”
方雪宜道:“明日晚辈倒要仔细地瞧上一瞧了。”
宋孚笑道:“咱们先养养精神,明日也好一饱眼福。”
两人说笑入舱,略作调息。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方雪宜忽然一惊而醒。
第十五回神秘约会
舱内一片黯然,抬目望去,只见宋孚仍然闭目打坐未醒,四野除了浪涛拍岸猿啼狼嗥之声,别无一丝动静。
但方雪宜心中却暗感不对,适才他一惊而醒,乃是觉着船身忽然一震,此刻却是不见人声,岂非十分奇怪吗?
方雪宜略一沉吟,轻轻的走出舱外,船头上的灯光已熄,只剩下那桅杆的半腰之旁,亮着一些气死风灯,在江面腾起的雾色中,晃来晃去。
方雪宜不信自己会听错,是以他迅快的绕过全船之后,立即纵身跃上那桅顶,欲待举目向四周察看。陡然间心中一震,只见那桅顶之上,用一根银簪,插了一方白绢,正在夜风中,荡来荡去。
方雪宜探手拔下银簪,只觉一股清雅的香气,选鼻而入,一惊之下,连忙闭住呼吸,暗中运气默察,体内有无异状,双目却注视白绢之上的字迹。只见那小约有尺许见方的白绢之上,只写了寥寥几个小字:“我家站娘要你来朝云峰,你敢不敢来?”
既无上款,亦无署名,显然这是冲着自己或是宋孚送来的了。
此刻他已确定那阵香味,只是女孩儿家用的香粉气味,并非什么毒物,当下闪身跃落船梢,直进房,就着灯光,重新打量那小小银簪。这一凝视,突然使得方雪宜大大的吃了一惊。
敢情,这只银簪,虽然长仅三寸,但那簪头之上,却雕铸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作振翼高飞之状。
他记得师叔曾经交待过自己,龙行剑法如有克制的对手,那就是“天鹤斩”的往事,是故他一眼看到鹤形标志,就不禁心头大震。
正在他手持银簪发愣之间,耳中忽然听得宋孚笑道:“老弟,这银簪是何人之物?
老弟为何手执此物发呆?”
方雪宜霍地转身,道:“宋老,你也瞧瞧……”说着,将银簪递了过去。
宋孚接过这支银簪,仔细地看了一遍,笑道:“老弟,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方雪宜不答宋孚所问,却道:“宋老,这银簪你老以往见过吗?”
宋孚道:“没有。”
方雪宜原以为宋孚江湖经验极丰,自然见闻甚博,对于这支雕有仙鹤的银簪,可能会知晓一些来历,此刻闻他回答不知,不禁大失所望。
略一沉吟道:“宋老,这立银簪,乃是自船桅之上取来,而且,还有一方白绢……”,递过白绢,接道:“这事你老有佝高见。”
宋孚接过白绢,看过上面所写的娟秀字迹,不觉地锁起双眉,道:“老弟,这位姑娘,可是冲着你来的?”
敢情这位大漠鬼手也坠入了五里雾中。
方雪宜长长地一叹道:“不知道,晚辈原以为这事可能是针对你老而来,眼下看来,那是晚辈料错了。”
宋孚笑道:“老弟,老朽一生,最是不喜与女人交往,这留绢书的对象,八成是我的你老弟台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晚辈初离师门,在武林中乃是藉藉之辈啊……”言下之意,是自己不可能与什么人结下恩怨的了。
宋孚微微一笑道:“老弟,会不会是那柳媚娘,她不也是女人吗?”
方雪宜沉吟道:“这个……不像吧!”
宋孚一怔道:“为什么?”
方雪宜固是心中怀疑这银簪之上的仙鹤雕花,可能正是师父所说的那一双东海奇人的标志,方才认为此事不是柳媚娘所为,听得宋孚反问,只好应声道:“那柳媚娘如是要找晚辈,谅也不会花费这些手脚……”
语音顿了一顿,接道:“宋老,这银簪上的仙鹤标志,你老往日可曾听说,武林之中,是否有人使用过这等银簪传讯?”
宋孚抓头沉思良久,突然一叹道:“老朽实是想不起武林之中,有什么人用过这等标志……”
方雪宜剑眉连连扬动,显然是心情甚为激动,脱口道:“宋老,咱们该不该去那朝云峰一行?”
宋孚重新把那方白绢看了一眼,失笑道:“是了,咱们如要查出此事底细,那只有应约前去了。”
方雪宜道:“宋老,那朝云峰不知离此多远?”
宋孚道:“不太远只是这船家……”
他忽然想到两人这一离去,五更时分是否可以赶得回来,倘若船家醒来不见了客人,上岸惊动了官府,反而不好。
当下话音一顿,沉吟有顷接道:“这么办,老朽前去告诉船家,咱们趁夜访友,在未曾回来之前,不要开船。”
方雪宜笑道:“只好如此了。”
宋孚转身出了舱门,叫醒了船老大,一切交待清楚,这才和方雪宜双双上得岸来,直奔巫山之岸而去。
那宋乎对巫山的十二名峰,的确十分熟悉,一路之上,不停的指点方雪宜,何处是望霞峰,何处是飞凤峰,何处是翠屏峰,何处是聚鹤峰,敢情那十二峰所在,在宋孚口中,直是加数家珍一般说了出来。
两人沿着大江北峰,往东而行,约莫在奇峰峻巅之间,行走了得一个更次,忽然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的大山峰之前。
宋孚即望峰头,低声道:“老弟,这就是朝云峰了,也正是此间百姓,传称的神女峰!”
方雪宜抬头望去只见此峰进出云表,果然比其他远近的山峦,高出不少,心中暗道:
这等挺拔的山势,不知峰顶是否有容人立足之处?心中虽作如是之想,口中却道:“宋老,咱们打那儿上去。”
宋孚闻言,蓦然失笑道:“是啊!老朽现就领路了。”
突然举步摇肩,直向山上攀去。
方雪宜紧紧眼在他身后,不消多久,便已到达峰顶。
果然,这朝云峰顶,乃是一座平台。四周巨石林立,形势十奇兀,也相当古拙。
两人身行刚自站定,只觉眼前人影一花,一个身躯纤细头挽双髻的少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方雪宜怔了一怔,那少女业已格格一笑道:“你可是姓方吗?”
方雪宜吃了一惊,暗道:“她怎会知道我姓方?”但口中却道:“不错,在下正是姓方,可是姑娘留绢约我来此的吗?”
少女忽然笑容一敛,目光射向他身后的宋孚道:“他是什么人?”
方雪宜道:“在下的一位长辈。”
少女似是呆了一呆,方道:“你……为何跟他一道前来。”
方雪宜忖道:“你那留字之上,并未说出只要我一个人前来啊!为什么别人就不能来呢,”但他为人忠厚,这等话自不会说出口来,只淡淡一笑,接道:“姑娘在那留下的绢中之上,并未指明约定何人,在下与宋老同来,也没有错啊!”
少女忽然又格格一笑道:“你这人真可笑,……”
方雪宜道:“姑娘跟在下素不相识,不知怎会知晓在下姓方?”
话音一顿,接道:“姑娘怎么称呼?”
那少女大眼眨了一眨,道:“我叫平儿。”
方雪宜道:“原来是平儿姑娘!……”
他口中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在暗道:听她这等只有名字,不报姓氏,显然只是一个丫头身份,难道那留字之人,不是她吗?”
宋孚这时忽然干咳了一声道:“平儿姑娘!”
那平儿笑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吗?”
宋孚道:“听姑娘口气,那约请我等来此之人,可是姑娘的主人吗?”到底是年纪大些,有些话方便说出口来。
那平儿忽地格格一笑,接道:“不错,老人家猜对了,约你们来此的人,正是我家小姐!”
方雪宜暗暗地吁了一口气道:“果然不是你?”
平儿两眼一转,接道:“方公子,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方雪宜暗道:这就奇了,你家小姐是淮你都说不出来,我又怎会知晓?当下微微一笑道:“方某少在江湖走动,姑娘的主人是谁,恕在下寡闻不知!”
干儿笑道:“你很老实啊!我猜得出你不知道!”
话音一顿,接道:“方公子,你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气吗?”
方雪宜讪讪地一笑道:“这个……在下初出茅庐,谈不上有何名气。”
平儿忽然沉吟道:“这就奇怪了!”
方雪宜道:“什么事奇怪?”
平儿道:“你既然初出茅庐,想必是个无名之辈了。”
方雪宜忖道:“这不是明明在骂人吗?”但他却不能不接道:“不错!在下在武林之中,可谓籍藉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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