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阿波罗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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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克支持起义军的宣言已经发布四个多月了,给予的支援却还只是月芒石贸易。协议中的派兵事宜一直未能成行。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却来了。4月28日,在第一次二夕城会战半个月后,40多万联军主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二夕城外。
在联军到来之前,二夕城的居民们早就闻讯,携家带口,逃难去了。现在城里加上军队也只有十几万人口了。外面的40万想要进城来,里面的十几万却不想出去了。战斗是在他们来的第二天开始的。联军排着整齐的阵列冲进外城来,却被蜘蛛网一样的街巷分散开去。正在他们想要清除道上的路障时,头顶的弓箭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接着就是一群舞者大刀的士兵,插进他们中间。等他们重新集结时,伏兵已经退去,只剩下一地的尸体,都是刚才还和自己说话来着的人。
狭窄的街巷,高高的路障,使得骑兵没了用处,大军的阵列也没法施展。派兵去清除路障,不知什么时候,头上就会下起石头雨,砖头雨,瓶子雨。最高指挥下令,围城!剥洋葱!
二夕城被围已经快一个月了,洋葱皮也被剥了一大半。爱丽丝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为了不显露秘密,只好由阿秋他们轮流照顾着。嘉莉娜过惯了公主生活,也不屑去照顾一个男人。阿秋对女儿的离去,心有不平,又奈何年纪大了,吃不上什么东西,自个都照顾不过来了。倒是多雷亚,时时坐在床头,真的如一个痴情丈夫,照看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妻子。
阿力本来也想来照顾的,只是他太忙了。不多的余粮,每一天的分发都得锱铢必较。林科夫带着他的部队时不时的去扮演一趟龙王,给联军下几阵暴雨。可也快没力气走路了。不过城里还不是一片死寂,仍然有一群活跃的人在四处走动,巡查着内城。居然是那群乞丐。没有跑路的乞丐,按他们的话来说,这里分发食物,虽然少,好过出去讨。饿惯了的人,天天有东西吃,自然比一般人有精神。在他们的巡查下,逮住了三个偷溜进城的红脸人,吓跑了五个刚爬上城墙的黑衣人,拦住了一个要逃跑的军官。
红楼里也和这暮春之夜一样寂静,巡逻的士兵为了减少体力消耗,少有了走动。都集中到东厢房四周来了。楼里几盏魔法灯发着暗淡的红光,据说红脸国已经有发各种颜色的灯了,可一直不让出口过来。红光跳动下,窗上人影闪动。
“陛下很爱王后呢。”
“是啊,每晚都在。”另一个士兵抬头,看着窗户说。
窗户里,多雷亚正拧干了毛巾,替爱丽丝擦脸,上面的膜已经去除,露出了那道伤疤。毛巾在伤疤上细细的擦拭着。
“那道疤真的有这么帅气么?”嘉莉娜又不期而至,站在了身后。
“姑姑,他会醒吧?”多雷亚重又洗了遍毛巾,看着嘉莉娜问。
“你每天都问,我回答的都烦了。”说着重重坐在了床上。
“那怎么能让他醒过来?”多雷亚握着嘉莉娜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
“很简单啊。”嘉莉娜神秘的一笑,“我知道有好多美丽的公主昏迷后,都是用了这种方法醒来的。”
“那怎么不早说,什么方法?”多雷亚知道有办法,高兴的抓住自己姑姑的手,向她身边靠了靠。
“你又没问过。”嘉莉娜握着多雷亚的手,放到了自己嘴边,“那就是亲吻。”
“姑姑!”多雷亚居然像个小姑娘一样扭过了身去。
“这是真的哦,我可是听你叔公说的,有一个美丽的公主被纺锤刺到了手指,就一直昏迷不醒,王宫里都长满了荆棘与灌木。有个王子披荆斩棘到了公主身边,就那么轻轻一吻,她就醒了。还有啊,有一个长的像雪一样白的公主,吃了口有毒的苹果,也昏迷不醒,结果还是一个路过的王子,也那么轻轻一吻,就醒了。最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说着说着嘉莉娜已经站在了椅子上,双手张开,像是要去抱住天花板上的红灯。
“真的?”多雷亚敬佩的望着自己的姑姑,两眼放光。
嘉莉娜垂下双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说:
“你试试就知道了。反正他又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啊。”多雷亚居然脸红了。
“你不来,我来了。”嘉莉娜真的凑上嘴去,要亲了。
“我来!”近水楼台的多雷亚拉住了他姑姑。捂着狂跳的胸口,探头去亲。可就在这个时候,爱丽丝霍地坐了起来。吓得多雷亚从床上跳了起来。
“看吧,我早说可以的。”嘉莉娜激动的扶住多雷亚说。
“可我还没……”
“我有啊,”嘉莉娜高兴,说漏了嘴,“我每天都亲。”
“什么!”多雷亚跳开姑姑的怀抱,盯着她。
被多雷亚看的不舒服,嘉莉娜只好甩甩手说;
“开玩笑的啦。那小子装睡,你不亲他就醒不了了。”
“什么,”这可是更令人恼火的事情了,想想这么多天来自己一直在照顾一个装睡的人,多雷亚愤怒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土方,“你一直在装睡?”
“我口渴了。”土方也不回答,下了床来,走了出去。
“他,他……居然!”愤怒的多雷亚语无伦次了。
“你也去睡吧,”嘉莉娜却收敛了笑容,拍了拍多雷亚的肩膀说,“明天大概要有事发生了。”
第二天,知道如女神一般的王后醒过来了,整个二夕城一片欢腾。人们都拖着无力的身体,到红楼来,想要亲眼目睹这位女神。国王与王后携手出现在了红楼的阳台上,挥手向欢呼的人群致意。忽然女神伸出了她的芊芊素手,无暇的翡翠镯子滑动在玉手之上。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已经得到天神的许可,可以使用大规模杀伤性魔法,惩治屠杀国民的凶手。”
虽然事先答应了爱丽丝,一切由她行事。但对于称自己能与天神对话,多雷亚还是惊愕不已,用力握紧爱丽丝的手,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但爱丽丝反而举起了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高呼: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天神祝福我们!”
在人群欢腾中,国王和女神退了回去。
“你疯了吗,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是假的,我们都得完蛋。”多雷亚愤怒的甩开爱丽丝的手,责问着。爱丽丝却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正在苦思冥想的嘉莉娜身边,问道:
“想到了么?”
“没有啊,太多啦。你看灵魂之火,地狱烈焰,心灵震爆,星火术,都很有名,可是厉害一点的魔法师都会。”嘉莉娜数着手指,苦苦思索着。
“你倒是回答我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谈论魔法,难道你要让全城的人都学了魔法去打战么!”多雷亚怒不可遏,拉着爱丽丝让他转向自己。
“你不是答应我,一切听我的么?”爱丽丝甩开多雷亚的手,又对着嘉莉娜说,“有没有威力再大一点的,最好是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连咒语都知道。”
“咒语知道了,那还不是都会了!”多雷亚不依不饶,一定要让爱丽丝说个明白,“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那可不一定哦,我知道以太盾的咒语,可就是发不出来。”嘉莉娜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她快要发疯了。双手插进火红的短发里,把它们翻的乱七八糟。
正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还有锅碗瓢盆打翻的声音。
“抓住他,你个小贼,居然来这里偷东西吃!”接着是一阵踩踏楼梯的声音,一个小孩闯进屋来。愤怒的嘉莉娜一把抓住了他。

“你小子好大胆,竟敢打搅我思考!”小孩也机灵,一甩手,居然跑脱了。逃到了爱丽丝身后,对着正举着平底锅追进屋来的阿秋做了个鬼脸。
“哈,我说怎么这么像,原来你们是一伙的!”看招,秋子婶婶的平底锅。
“看我的,龙破斩!”小孩也摆了个姿势,绕到阿秋身后,就要跑。爱丽丝一把抱住了他。她记得圣诞舞会前曾经见过这小孩,被一个乞丐抱在怀里的。果然,一队士兵夹着个妇人走了进来。
“报告,我们发现可疑人物。”
“不,不,我不是可疑人物,我只是在找我的孩子。”妇人惊慌失措,抬眼却看到了爱丽丝抱着的孩子,“啊,神仙娘娘,他就是我的孩子。”
“妈妈。”小孩一个扭身,从爱丽丝怀里挣脱,跑到了母亲身边。
“叫你再捣蛋!”母亲却不由分说,举手就要打下去。可手掌却击了个空,她的孩子轻飘飘的浮了起来。
“啊,神仙娘娘饶命,我会好好教训他的,请您放了我的孩子吧!”母亲看孩子飘了起来,跪在爱丽丝前,头如捣蒜。
“你不是要打他么?你不恨他么?为什么还要为他求情?”爱丽丝冷冷的问。
“自己的孩子哪里会恨啊。以其让别人不知轻重的打,还不如我打的轻一点呢。”母亲哭着说。
“你讨厌她么?”爱丽丝指着跪在地上的妇人,问浮在空中的小孩,“她切了你的手。”
“我喜欢妈妈。你们再欺负她,我就放重破斩了,告诉你我可是丽娜•因巴斯,史上最厉害的魔导士!”孩子在空中很不自在,扭摆着身体。
“你还敢乱说,早跟你说那些红脸人的连环画不能看,看你都要疯掉了。”母亲责备着自己的孩子,“还不快给神仙姐姐道歉。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偷东西是最可耻的事情。”
“可是妈妈你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孩子哭了起来。
“我们不是有发食物吗?”多雷亚感到奇怪,难道食物已经没有了。
“谢谢大人们发的食物啊,可是孩子在长身体,总是饿啊。”
“带他们下去吧,把我今天的饭给他们吧,记住以后自己也要吃,我们快要打败红脸人了,如果你饿死了,你孩子也会饿死,到我们胜利的时候,如果你们都死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是,神仙娘娘,谢谢,神仙娘娘。”
士兵们带着母子俩走后,屋子里一片寂静。偶尔是一声叹息,却没有人再说话。
“我知道了!”突然嘉莉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紧握着拳头在空中挥舞着,“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口渴了。”爱丽丝却不理她,站起身来要出去。嘉莉娜一个闪身挡在了她身前,抓着她的手说。“我知道那个魔法了!”
“哦,是什么?”爱丽丝似乎很不关心了,“要威力巨大,流传很广,却没几个人会的。”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嘉莉娜依然很激动,“我真是天才啊,这个都被我想到了。”
“那你就快说吧,我口渴了。”爱丽丝没耐性了。
“龙•破•斩!”嘉莉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哈,骗小孩的你也信啊。”多雷亚乐了,嘲笑自己的姑姑真是个小孩。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嘉莉娜回骂自己的侄子,“威力巨大,可以削平一个山头,流传广啊,只要是红脸国的小孩都知道的。”
“城外的红脸人知道么?”爱丽丝也开始认真起来了。
“知道吧,大概。”嘉莉娜有些不自信了。
“好,那我们就试试看。我宣布‘阿波罗计划’正式启动。”爱丽丝有些兴奋,忘记要喝水了。
这几日,红脸人剥洋葱已经剥到那座最高的路障了。为了赶进度,他们日以继夜,分批次轮班来清除路障。可在中路军的捣乱下,拆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拆完。天气渐渐转暖,白天的太阳已经非常晒人了。为了可以随时迎战,不能赤膊干活。穿着厚重的铠甲,顶着似火的骄阳,搬运着沉重的杂物,灰尘粘上汗水,全身上下积了一层厚厚的油泥。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一座山一般高的路障就在眼前了。搬掉它,差不多就可以换班了。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高呼:
“回去吧,回去吧。”声音悠远,如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他们抬头,一个长着长发的黑影伫立在路障顶端。
“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回去吧。”
“魔法师攻击!”指挥官发话了。几个火球唰唰飞了上去,可就在半空折了回来,落到了他们边上,炸了开来。
“既然你们不知悔改,那我就释放大规模杀伤性魔法了。”语毕,黑影猛一抬头,长发飘飘,一个盘子一般大的火球在她身后缓缓升起。黑影带着火球慢慢升上了天空,口中喃喃低语,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比黄昏还要昏暗的东西,比血液还要鲜红的东西,在时间之流中出现吧,在您的伟大的名下,我在这黑暗中起誓,把阻挡在我们前方,所有的愚蠢之物,集合你我之力,赐与他们平等的毁灭吧!”
“龙•破•斩~”
右手一指,她脚下的那个路障发出隆隆之声,一顿,耀眼的红光笼罩住了整个小山一般的路障。轰隆一声,高达10米的小山瞬间倾倒。
“白痴,帮我们拆路障么!”指挥官是费拉基米尔人,看到今晚的任务居然让敌人自己拆掉了,当然非常高兴了,“抓住她!”
却没有人动,士兵们呆呆的望着从尘土中缓缓走出的女人,一动都动不了了。
“放下武器,我就让你们离开!”
“干什么!还不快去抓住她,抓来重重有赏!”指挥官气急败坏了。
“救命啊!”士兵们丢下腰间佩刀,四散而逃。一时间只剩下那个指挥官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旁边还有个小兵,正努力摸索着自己的裤兜。翻了一阵,朝爱丽丝奔了过来。爱丽丝以为也是个不怕死的,正要用魔法控制他,不想那小兵举着双手,大喊我投降,手里是一张白纸和一支笔。
“请您,请您签个名。”
爱丽丝使魔法可以,写字可就不是她能控制的范围了,用上了吃奶的劲,在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丽娜•因巴斯”。小兵得了签名,如获至宝,一蹦一跳的跑了。这回轮到爱丽丝犯傻了。这就是所谓的追星一族啊,不知道他父亲还好不。
以后几乎每个晚上,就有这么一个长发的女子,飘忽在各剥洋葱队头顶,帮他们拆除本应由他们拆除的路障。二夕城外的联军里,也炸开了锅。指挥层知道了一个传说级的魔法师在敌军之中,每天都在开会,商讨对策。士兵们倒是很快活,特别是那个得了签名的小兵,简直成了英雄。
“女神娘娘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
“那是女神娘娘慈悲为怀,不忍杀生吧。”
“对红脸人有什么好讲慈悲的。我看是故弄玄虚吧。”
“什么,你敢侮辱神仙娘娘!”
“不,不我哪里敢。可是当年最厉害的大魔法师阿尔佛德大公都不会的魔法,她怎么会呢?”
“要不,怎么是受天神的嘱托,下界来帮助我们的神仙娘娘呢!”
“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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