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游笔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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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架山三峰耸翠,中尤突出,形若笔架,故而得名,山中最弛名处为笔架飞瀑。瀑布位于山腰两陡壁间,如削似劈,从上俯视,头晕目眩,由下仰望,突兀惊人。底有巨潭,渊深难测,急流直注,终年不断,水急时,激涛翻滚,雾腾雷震,动人心弦;水缓时,似白练飞垂,碎浪四溅,珠洒琴鸣,悦目爽耳。
颜如花的剑未出鞘时外面都是宝石珠玉,出鞘后却是通体墨绿色,宛如天生一块翡翠打磨而成,光晕内敛而不外放,锋芒沉湎而不张扬。扬孤行脱口而出:“好剑。”
“此剑名沁玉,便是这笔架飞瀑万年冲激九天玄珍天然自成,虽不及扬兄的七星宝剑漂亮,但其灵性威武却不在其下。”颜如花仰着胖乎乎的圆脸,笑呵呵地介绍道。
这次颜如花请扬孤行同游笔架山,从下面走到峰顶,一路上但凡是人是怪,全部让他清得干干净净。扬孤行见他杀人时杀得越多笑得越欢,笑得越欢杀得越快,一剑一个,真比砍瓜切菜还要来得干脆。
“总共93人,不知扬兄点了没有?”颜如花已经显出血红之色了。
“想不到你杀了多少人倒也记得清清楚楚,我可没在意。你无缘无故杀了这么多人,成了大恶魔,不怕别人爆了你?”
“那扬兄有这个意思没?只要扬兄不存心拿我开刀,别人吗老实说我还不放在眼里。”
扬孤行唯有苦笑摇头,颜如花的剑他纵是有心也难得手。
“绝顶之处最适于抚琴对羿,烹茶调鹤,可惜我等凡夫俗子来不了这般雅致,不若你我以剑为箫,共凑一曲如何?”
“诚如所言,颜兄请。”
沁玉美人妆,七星侠客髯。一抹绿晕,七道彩霞,相依相伴,相契相约。弄剑山庄破屋陋室,何以历久无灾,甚至无人敢生窥视之心。就是因为有颜如花,有他这柄沁玉剑,扬孤行上山时就明白了。
照颜如花所说他使的是华山剑法,但究竟或是或非,扬孤行并不认得华山剑法,也分辨不出。颜如花的沁玉剑是处处机锋,招招埋伏,指东实打西,攻上意在下,不顾伤敌,只求先机,有时半招即收,有时出招就变,明明可攻却偏守,当要守时却抢攻。扬孤行不是架不住他的剑,就是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渐渐生出了顾此失彼,力不从心之感。
颜如花不管喝酒还是杀人,不管说话还是比剑,脸上笑容竟始终不减,倒也是独具一格。此时久斗之下,剑法展至极致,更是不合情理,时如巧手绣针,精细缜密;时如莽汉撒泼,破绽百出。但当真要去击其破绽时,却又发现是个大大的陷阱,反而落入计算,为他后势逼得手忙脚乱。
天下之大,当真处处卧虎藏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扬孤行感慨万千地嘘了口长气,剑式陡变。

颜如花笑得连眼睛都挤成了细缝,“有趣有趣,我果然没有看错了扬兄,不知这路剑法又是什么来头,江湖上好像并没有这种剑术。”
“狗肉炖萝卜,韭菜拌豆腐,杂烩而已。”
扬孤行的剑或快或慢,或轻或凝,快如星光电闪,一剑化三,三复化三,三三得九;慢如老牛拉车,懒驴推磨,一步五顿,一招数停。轻如仙子临波,草飞叶飘,花落花散;重如泰山压身,举鼎问天,钟鸣鼓震。
两人分分合合,各逞绝艺。从清早打到正午,也没分出高下优劣。蓦然两人同时分开后跃,齐声叫道:“停。”
颜如花哈哈一笑,“今天到此为止,先打半场,后半场下次再续。扬兄意下如何?”
扬孤行点了点头,“我肚子饿了。”
“呵呵呵呵……扬兄过于客气拘束,早饭没有吃饱。走,该到吃饭的时候了。”
一路下得峰来,所经之处新过来的人又被颜如花杀了个干净。
扬孤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颜兄好像很喜欢杀人?”
“倒也不是特别爱好,只不过瞧着不顺眼,顺带着清理一下垃圾,营造干净点的环境罢了,哈哈……哈哈……”
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心思一千个想法,稀奇古怪五花八门所在多有,但颜如花的解释实在有点不伦不类,难通情理。扬孤行笑了笑,不再追究。
“其实杀人也有杀人的乐趣,杀得多了也就成了一门艺术,可以不断创新,不断提高,越研越精,越精越爱,到最后纵是想罢手也难了……”颜如花摇头晃脑,陶醉在自己独创的学问中。
杀人的艺术?风流屠夫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扬孤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红得发黑的影子出来,他岂不是正如颜如花所说,对此道专心至致,熟极而流,热爱无比,休想罢手,每天唯一可做的事除了杀人,就是杀人?只不过物是人非,因果报应,那个人已经完了。
“今天请你去荆州城里最著名的水仙楼吃江鲜去,青竹酒,荷叶饭,鲈鱼细腻,河豚味美,保证你吃过后再也不想离开这里。”
“若真是如此,那我可就赖在你山庄里,从此白吃白喝,拖得你入不敷出。那时可不许赶我出门啊。”扬孤行不怀好意地瞟了一下颜如花的胖脸。
哪知颜如花一点也不在乎,“欢迎之至,第一:任你肚大能容海,也吃不穷我;第二:有你躺着,弄剑山庄更能得保万无一失,无人敢来挑衅,这可是请都请不来的好保镖,就怕我们小庙难容大佛,接待不住啊。”
谁说富人多小气,胖子富人更吝啬,颜如花的胸襟出手就极为大方吗。
“那你等等,我叫个朋友过来一起吃。”
扬孤行要叫的朋友,那就是风雨依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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